Page 117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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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承颖 / “森林”进入城市:民国时期森林公园筹设研究
迹,离市区不远,还设有林场,不失为建造森林公园的适宜之地。 ① 广州市政府将此提议纳入该市
公园增辟计划,但因经费问题,延至次年才着手派员赴白云山种植树苗,后以“白云公园” 为名开
放。 ② 该园虽未称“森林公园”,但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视作国人筹建森林公园的初步实践,更为南京
国民政府在林学和市政领域共同作用下确立有关政令奠定了基调。
需要指出的是,在此之前,青岛和成都已出现以“森林公园”命名的公园,但两者性质不一。 青岛
的森林公园由德国、日本、中国先后承建。 20 世纪初,德国在青岛郊区的荒山植树造林,所设的植物试
验场部分对外开放;日人占领青岛后将其扩建为“旭公园”,基于该地林木丰茂,又称之“森林公园”。
1922 年青岛收回后,其更名为“第一公园”,但也常被唤以旧称;每值花季,赴此游乐的民众络绎不
绝。 ③ 成都的森林公园则指依城墙而立、沿市区街道而建的支矶石公园,因公园内古木荫蔽,亦有“森
林公园”之称。 ④ 该公园是 20 世纪 20 年代初实业家卢作孚受杨森等四川军阀之邀,在成都进行市
政建设时,借原有的树林和庙址所圈设,尤显本土色彩。 ⑤ 在时人看来,支矶石公园不仅为祛暑佳
地,更可消解内心忧愁,被称作成都“最清洁而又最幽逸的地方”。 ⑥ 从本质上讲,此园仍为市内园
⑦
林,但该公园的圈设却彰显出成都市将树林公园化的取向 ,以及部分市民对森林认知的些许变化。
国内对森林公园进行系统概述的是童玉民、陈植等人,他们在介绍造园学说时,从学理上对其
进行了界定。 ⑧ 童玉民于 1922 年发表文章时已使用了“森林公园”一词,但并未进一步展开。 1926
年,他在《造庭园艺》一书中直言森林公园是公园中制造新鲜空气、生成优美景色的最佳类别,故专
辟一节予以详述。 他将森林公园定义为:“近时文明各国,咸择近郊之山林,利用自然之山水风景,
施以公园的设备,所谓森林公园者即此”,指明此概念的基本要素,且追溯了它在欧美发达的原因。
童玉民注意到,在欧美国家,由于城市环境日趋恶化,崇尚自然与追求平民化思想的影响以及交通
工具的快捷,令民众对自然式公园的要求愈加强烈;加之科学研究发现森林有助保养身体,市民社
会开始流行漫步林间。 因此,他将森林公园视为“近世文明各国公园发达史上进步之一阶梯”,评
价甚高。 反观中国,名山大川、古迹胜境却未能得到有效利用,故而他呼吁国人应该开发本土“天
赋美质”,以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 ⑨ 随后,童氏又出版论著《公园》,内容虽颇为简略,但其将森林
① 曾济宽:《白云山林场及其附近森林保护意见书》,《农声》“百期纪念号”,1928 年 4 月,第 59—65 页。
② 《工务局着手开辟白云公园》,《广州市市政公报》第 333—334 期合刊,1929 年 9 月,第 71 页。
③ 《青岛第一公园概况》,胶澳商埠农林事务所 1924 年编印,第 1—9 页;“ Cherry Blossom Day in Tsingtao: A Wealth of
Gorgeous Colour and Public Enjoyment”, The North-China Herald and Supreme Court & Consular Gazette, May 9, 1925。 林学专家陈植曾
赴青岛第一公园观览,称其为彼时“我国境内唯一之森林公园”,见陈植《东北旅行记实》(一),《中华农学会报》第 49 期,1926 年 1
月,第 85 页。
④ 舒新城:《蜀游心影》,开明书店 1929 年版,第 191 页。
⑤ 据李德英统计,近代成都有两处森林公园:一是清末周善培在草堂寺开辟,细节不详;二是支矶石公园,1912 年改森林公
园。 但其他文史资料对前者多以郊外公园称之,有关后者记述是 1924 年杨森主政时期由卢作孚改建,因缺乏直接材料,两所确切
情况尚待考证。 参见李德英《城市公共空间与社会生活———以近代城市公园为例》,《城市史研究》 第 19—20 辑,天津社会科学院
出版社 2000 年版,第 141 页;四川省文史馆《成都城坊古迹考》,四川人民出版社 1987 年版,第 462 页;杨吉甫等编《成都市市政年
鉴》第 1 期,成都市市政公所 1928 年版,第 534—539 页。
⑥ 舒新城:《蜀游心影》,第 195 页;乡壩老:《老实话》,《新新新闻》,1934 年 7 月 19 日,第 15 版。
⑦ 1928 年《北华捷报》关于成都博览会的一则报道将该市称为“森林之城”,见“The Forest City of Chengtu: Annual Spring Fair
Becoming Provincial Exhibition”, The North-China Herald and Supreme Court & Consular Gazette, May 5, 1928。
⑧ 农学家陆费执属国内较早介绍此学说者,其在 1919 年发表的文章中提及美国道路旁常保存原有森林、城市重视树木布
置,见陆费执《园林学 Landscape gardening 与社会之关系》, 《 留美学生季报》 第 3 号,1919 年 9 月, 第 92—93 页。 后陈植将
“Landscape gardening” “Landscape architecture”等词统译为“造园”。
⑨ 童玉民编著:《造庭园艺》,商务印书馆 1926 年版,第 111、114—11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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