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5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三期

左承颖 / “森林”进入城市：民国时期森林公园筹设研究

指出，中山公园实为国民党政府以孙中山之名彰显其权威性地位的重要场所，借中山像、纪念亭等
表征使党政意识下渗至民众日常生活。 ① 相应地，开封中山公园作为重要的植树空间和政治教育
之地，集中栽种了“中山纪念林”和其他花卉草木。 ② 由此，便不难理解河南省政府将“中山公园”
与“森林公园”相融的做法。
不过，与依凭“中山”符号即可设成公园不同，森林公园应有一定规模的林地，展示天然清幽的
景致，才可发挥应有功效。 故森林公园需要实际的土地面积、足够的施工经费以及苗木成林的时
间，过程较为复杂，并非如易名般快速有效。 如开封在筹设森林公园时，因划定的西南地界与王陈
氏个人土地毗连，致生纠纷；最后市政府以该居民擅自入园挖土筑垣，砍伐公林为由，要求后者将所

占地亩如数让出，才得以收场。 ③ 足见，若森林公园规划不当，易引发私有土地及林木财产与公共
建设之间的潜在冲突，反而滋生社会矛盾。
相较而言，青海作为地理位置偏远的省份，虽属南京国民政府行政管辖范围，但实际由马步芳
家族为首的地方军阀管控，故该省对森林公园的筹设，透露出别样的政治寓意。 1932 年，青海省政
府拟将西宁城北郊的香水园设为“青海省第一森林公园” ，并派员赴周边寺庙采择松树树苗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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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 ⑤ 在地方军队帮助下，该园快速竣工 ，且立即被用作省政府践行造林运动的场所。 是年 4
月，该省预定在第一森林公园举行植树典礼，借此发放省党部和建设厅编印的植树宣传手册，并向
各机构分发树苗。 ⑦ 看来，青海省积极响应国民政府践行造林运动和城市森林建设的号召。 值得
注意的是，该公园内专设一座马公祠，以纪念去世不久的前青海省政府主席马麒。 ⑧ 这一举措却折
射出此园在某种程度上成了马家军宣传个人崇拜的记忆空间，有意凸显其在青海的特殊政治地位。
与上述利用市内外各类园林相比，依山建园的城市显然充分利用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以城
边山林为基底，圈设已有森林或栽植树木后再增添公共设施，设置新的公园。 相较前者，这一模式
虽已将目光延伸至市郊，践行城市风景的开发；但其重点却转向植树造林，稍许减弱了森林公园对
市民开放的功能。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南京和济南。 首都南京作为先行者，自然起到模范作用。 凭借中央林区
和首都建设委员会的经验，南京市政府旋即制订计划书，内容包括范围划定、土地收购、树苗选择、
设备布置等，颇为详细。 此计划拟将南京城西北和城南的清凉山、雨花台等处辟为公园，通过荒山
造林将该城环以森林，与市内园林连成大公园体系。 公园布置上，由于前提是增进市内风景和调节
气候，故以朴素、简洁为主，人工设施偏少———除了平旷之地修为草坪外，仅置林间小道及椅凳，供
游人休息。 林木栽植方面，根据园内土质，欲在原有马尾松、栎树、槐树等基础上再添梧桐、玉兰

等。 ⑨ 因范围广、规模大，南京市政府决定将上述范围分为若干园区，且从“第一森林公园”区域进

① 陈蕴茜：《空间重组与孙中山崇拜———以民国时期中山公园为中心的考察》，《史林》2006 年第 1 期。
② 《整理开封中山公园初步计划》，《河南建设概况》，河南省建设厅 1933 年编印，第 19 页（栏页）。
③ 《据中山森林公园呈为居民王陈氏侵占公产不服阻止仰依法严惩由》，《河南省政府公报》 第 1519 期，1935 年 12 月，第
7—8 页。
④ 该园建于清代，园内林木葱茏，每逢庙会，游人如云，见张世才《西宁香水园记略》，《西宁城中文史资料》第 3 辑，西宁市城
中区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 1990 年编印，第 189 页。
⑤ 《建厅派员赴广慧寺采择松秧》，《青海民国日报》，1932 年 3 月 24 日，第 4 版；《香水园筹设青省第一森林公园》，《青海民
国日报》，1932 年 3 月 28 日，第 3 版。
⑥ 《九师兵士助工建筑森林公园》，《青海民国日报》，1932 年 4 月 5 日，第 3 版。
⑦ 《建厅举行植树筹备会议》，《青海民国日报》，1932 年 4 月 14 日，第 3 版。
⑧ 《西宁香水园旧址将建森林公园并建马公祠纪念有功》，《西北文化日报》，1932 年 5 月 5 日，第 2 版。
⑨ 《南京市森林公园计划书》，《南京市政府公报》第 96 期，1931 年 11 月，第 1—4 页（栏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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