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8 - 《近代史研究》2022年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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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第 3 期
事务的有效施行。 ① 在时人看来,国民政府在城市内外的植树造林运动,大体是“说而不行,行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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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敷衍门面” ,故常有“年年植树,无日成林” 之叹。 ③ 多地森林公园一直处于“在建” 的滞缓状
态,亦是其造林理念和行动力差距较大的具体表现。
其三,限于传统森林认知和城市发展阶段的影响,当时的市民对在森林间娱乐的休闲方式接受
程度并不高。 因已开放的“森林公园”大多仍属花木山石、池塘柳枝的市内园林,“园”之性质远大
于“林”,与以森林为主体、富有天然野趣的公园迥然不同;相应地,市民对其理解亦未脱离传统园
林或普通公园的观念范畴。 实则,中国传统自然认知中的“森林”本存有多层意涵 ,除作为自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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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地之外,亦被视为能沁人心脾、开阔心境的天然空间,还有野兽出没或匪徒藏匿的荒郊野岭之意,
集“实用、浪漫、阴暗及险恶”于一体。 ⑤ 故在民国时局不稳的特定背景下,国人将森林比拟为不安
之地的刻板印象多无改观,更不用谈及赴此游玩的意愿。 不仅如此,作为市外公园之一种,森林公
园的独特性质决定其地理位置离市中心较远。 而因城市交通和经济条件所限,“自由漫步森林间”
需耗费更多的时间成本和资金,这明显不符合该时期普通市民的日常化需求。 即便彼时国内诸多
城市出现“近郊游览”之热,也基本限于热衷西式生活风尚的都市青年或中上层社会群体 ,普通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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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还是偏向与之贴近和熟悉的市内公园。 倘若这一时期真正意义上的森林公园得以建成并投入使
用,也难以融入大部分市民的日常生活。
全面抗战期间,不管是国民政府管控的城市,还是日伪政府统治下的沦陷区城市,各地方政府
亦有涉及植树造林、整理公园的城市建设,可本质均为战时需要服务,“自然美”的城市生活也在战
乱中远去;抗战胜利后,森林公园虽重新被国民政府纳入全国造林事务和现代城市规划之列,但该
计划未及开展便因其政权覆亡而终止。 无论如何,民国时期森林与城市相结合的理念在国人心中
埋下了种子,已有的初步实践也为当代森林公园和“森林城市”的建设提供了些许经验与启示。
(责任编辑:杨宏)
① 莫朝豪著,莫朝英校订:《园林计划》,南华市政建设研究会 1935 年版,第 6—11 页。
② 陈贻尘:《我们对于森林应有的认识》,《农学》第 2 卷第 2 期,1936 年 5 月,第 1—5 页。
③ 梁希:《植树与人生》,《南昌市政府市政月刊》第 2 卷第 3—4 期合刊,1929 年 5 月,第 1—8 页(栏页);李寅恭:《林业前途
之一无基础观》,《中华农学会报》第 87 期,1931 年 4 月,第 43—46 页;彬:《我国林业不振及应革新的要点》,《林学》 第 5 号,1936
年 7 月,第 1—4 页。
④ 中国传统的森林认知既复杂又矛盾,尤体现在审美鉴赏和经济利用的交织,这也被视为中国古代社会中造林和毁林行为
并行不悖的原因之一,参见伊懋可著,梅雪芹、毛利霞、王玉山译《 大象的退却:一部中国环境史》,江苏人民出版社 2014 年版,第
54—59 页。
⑤ 美国学者孟泽思指出中国传统自然观念中的“森林”存有自然资源、族群身份及宗教符号等丰富的象征及意涵,详见孟泽
思著,赵珍译《清代森林与土地管理》,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9 年版。
⑥ 周博认为 1930 年代中国城市化导致的“城市病”是国内部分知识群体出现赴郊游览的主因之一,见周博《民国新知识群
体的国内旅行研究———以 1927—1936 年〈旅行杂志〉为中心》,博士学位论文,东北师范大学历史系,2019 年,第 77—8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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