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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 拓 / 从徐朝俊到徐继畬:嘉道时期新旧西学的知识脉络

(1801—1844)辑刻的《指海》(1843)与《守山阁丛书》(1844)两套大型丛书,所收旧西学文献达 11
种。 ① 除一类西学文献,像《高厚蒙求》这样更为本土的二类西学文献,在晚清西学东渐的过程曾发
挥重要的过渡性作用。 新旧西学文献及其中的一类、二类西学文献,共同形塑了徐继畬的西学观。
晚清士人的西学“知识仓库”中,理应有它们各自的位置。
正如《瀛环志略》稿本与刻本间西学知识来源之变,晚清时期随着新西学的大量输入,旧西学
(特别是旧西学中二类西学文献)渐次退场。 例如洋务派的冯桂芬已开始讥讽魏源《海国图志》杂
取旧西学文献的做法,称《海国图志》“以林文忠公所译《四洲志》为蓝本,不宜转取从前之《职方外
纪》《万国全图》等书以补其所无,不几以《春秋》《列国》补《战国策》乎”? ② 认为魏源以旧西学补
新西学,导致时代与知识混乱。 但西学知识的新陈代谢并非一蹴而就,甚至《高厚蒙求》这样的二
类西学文献,光绪年间仍被同文馆、扫叶山房、曾纪泽等所重视。
新旧西学的知识脉络是极其宏大的议题,非一篇小文所能囊括。 早在道光二十九年(1849),
刘鸿翱(1778—1849)即将徐继畬《瀛环志略》与南怀仁《坤舆全图》并举,开始构建从旧西学到新西
学的知识序列,但中间的一百余年则被跳过。 ③ 若欲真正改变新旧西学的隔阂状态,必须深入历史
的断裂与模糊之处,观察新旧西学间的具体演进路径。 本文通过个案研究,完整展示了徐朝俊家族
五代研习西学、徐朝俊撰著《高厚蒙求》、徐继畬对《高厚蒙求》的使用与弃置之动态过程,并在此基
础上提出二类西学文献概念,旨在补全新旧西学间的缺失环节,进而为理解中国近代知识转型提供
一些本土与地方视角。 ④

(责任编辑: 薛刚)

① 《指海》共 12 集(道光中金山钱氏据《借月山房汇钞》刊版重编增刊本,不含钱熙祚之子续刻者),收有旧西学文献《天步
真原》《测量法义》《测量异同》《句股义》《坤舆图说》5 种;《守山阁丛书》共 20 函(道光二十四年金山钱氏据《墨海金壶》刊版重编
增刊本),收有旧西学文献《职方外纪》《简平仪说》《浑盖通宪图说》《圜容较义》《天步真原人命部》《远西奇器图说录最》《新制诸
器图说》7 种。 若纳入梅文鼎、王锡阐、江永等人涉西学著作则种数更多。
② 冯桂芬:《跋〈海国图志〉》,《显志堂稿》卷 12,《清代诗文集汇编》编纂委员会编:《清代诗文集汇编》第 632 册,上海古籍
出版社 2010 年影印版,第 689 页。 因跋中提及祎理哲(Richard Quarterman Way, 1819—1895) 《地球说略》 (1856),故撰于 1856
年后。
③ 刘鸿翱《瀛环志略》序从“吾阅康熙年间西洋怀仁《坤舆全图》” 起笔,序末回归至《 瀛环志略》 “ 间补怀仁《 舆图》 之所未
备”,可视为一部小的学术史。 刘鸿翱:《序》,徐继畬:《瀛环志略》,掞云楼同治十二年刻,第 1a—2a 页。
④ 教会内部的新旧传承,参见陈拓《断裂与延续:嘉道时期北京天主教会的书籍刊刻》,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
刊》第 116 期,2022 年 6 月;陈拓《书籍重刊与权威之争:以 19 世纪 40 年代新耶稣会士重返江南为中心》,《史林》2019 年第 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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