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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成 / 光绪朝“乙未河湟事变”与晚清西北治理体系的权变

装备。 ① 清廷此举动用甘肃、新疆为数不多的积藏,挑选西北强兵勤役,削弱了西北当局对地方社
会的控制。
甘军精锐东调,导致留驻军队战力下降,难以因应地方乱局。 清廷东西交困,一时无力兼顾西
北战事。 据甘督杨昌濬电奏可知,四月间循化厅城之外,河州、巴燕戎格周边又涌现大批民众聚而
反清,早前调遣的援军受阻于道,缓不济急。 ② 陕甘军情难以扩散,朝野后知后觉,迟至五月初旬中
日交涉渐偃,遣还参战各军被提上日程时,方才引起广泛注意。 ③ 廷臣外官寓目西北,却大有不以

为意之态,舆论氛围与战报实情间呈现出吊诡的反差。
关于西北战事的产生与发展,李鸿章向署理陕抚张汝梅坦言:“殆由始事未能消弭,因而激成
衅端,暂作负隅之拒,既不敢远离巢穴,但能剿抚得宜,自不至酿成变故。” 李鸿章的评论反映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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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权臣对陕甘乱局的真实见解,或可反映清政府当时对这一事件的理解。 在此背景下,甘督、新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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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犁将军自三四月以来轮番上奏请求董军回援,以期其解围纾困。 ⑤ 朝廷接奏后依议恩准 ,但董
氏五月请假省亲,久未成行,环京甘军回援遥遥无期。 ⑦ 西北战事在这一阶段显然还没有引起清廷
足够重视。
当清廷将注意力从甲午战争移至西北时,发现局势远比甘督奏报严重。 光绪二十一年五月二

十日,循化城围暂解,但“韩文秀亦起,先扰巴燕戎格厅,次围甘都堂。 比攻黑城工,图取扎什巴堡。
而碾伯、米拉各沟回乘隙皆叛,攻破巴暖营堡”。 ⑧ 湟中地区岌岌可危,战火向河州发展,有全面延
伸至陇南,绕兰州西南形成半弧包围之势,甘省社会秩序逐渐失衡。 ⑨
甘督、陕抚用尽浑身解数,由陕西“抽马步四营” 驰援甘肃,又联络他省督抚,急电张之洞恳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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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批军火,仍无法阻止战事的进一步扩大。 1 六月初七日,西宁办事大臣奎顺电奏总署,称“西宁西
北各川堡寨回匪皆叛,城守紧急”,其中“大通县回匪,亦趁机叛乱,围城请援”,重镇西宁宣布告

① 甘军八营精锐的装备,另由新疆巡抚出面,为之配备齐整,其中“毛瑟枪二千杆,每杆配药弹子三百粒,共六十万粒”。 参
见《奏为派拨马队护解枪械进京交喀什噶尔提督董福祥行营以资应用而备调遣事宜》 (光绪二十年十月二十四日),台北,故宫博
物院藏,宫中档奏折,408002897。
② 《收陕甘总督杨昌濬电》(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第一历史档案馆编:《清代军机处电报档汇编》 第 14 册,中国人
民大学出版社 2005 年版,第 512 页。
③ 四月鹿传霖电奏中称“回事已松,拟请留陕一营,带一营赴川”。 胡燏棻在五月初三日向清廷建议,在中日“和局已定”的
前提下,不妨将陕西永定军转调回防。 在他的电报中,只提及“西疆有事”,对河湟一带事态之严重,似知之不足。 参见《收广西按
察使胡燏棻电》(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三日),第一历史档案馆编《清代军机处电报档汇编》第 15 册,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5 年
版,第 14 页;《清实录》第 56 册,第 786 页。
④ 《复护理陕西巡抚部院张汝梅》(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十七日),顾廷龙等编:《李鸿章全集》 第 36 册,安徽教育出版社 2008
年版,第 78 页。
⑤ 董福祥戍卫京师的兵勇枪械,本是甘督、新抚于谨行俭用中勉力拨划而成。 光绪二十一年闰五月十九日,伊犁将军长庚
与新疆巡抚陶模拍发电报,建议道:“甘回益披猖,可否商请董提军回军剿办,先其所急,厚兵力,防外窜,统祈察酌赐示。” 参见《密
电陶中丞》(光绪二十一年闰五月十九日),《军务电稿》,北京大学历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 28。
⑥ 清廷在四月即“着督办军务王大臣传知董福祥,拣派得力营官,统带西军八营,迅速回甘”。 参见《 清实录》 第 56 册,第
782 页。
⑦ 董福祥于军务紧急之际请假省亲,可以反映出清廷对河湟军情掌握不足的乱象。 据翁同龢记录,董福祥离京确切日期为
六月十五日。 《清实录》第 56 册,第 806 页;翁万戈编:《翁同龢日记》第 6 册,光绪二十一年六月十四日,上海辞书出版社 2019 年
版,第 2867 页。
⑧ 《西宁军务节略》,白寿彝编:《回民起义》第 4 册,第 403 页。
⑨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光绪朝朱批奏折》第 115 辑,中华书局 1996 年版,第 801 页。
参见《收陕甘总督杨昌濬电》(光绪二十一年五月二十七日),《清代军机处电报档汇编》第 15 册,第 178—179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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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苑书义等编《张之洞全集》第 8 册,河北人民出版社 1998 年版,第 6529—6530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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