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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成 / 光绪朝“乙未河湟事变”与晚清西北治理体系的权变

为魏光焘抱打不平之意。 ① 清廷认可调查结果,参奏一案就此了结。 在当年十月论功行赏中,除了
以董福祥为首功“赏加太子少保衔”外,另补授甘督陶模、陕抚魏光焘与新抚饶应祺实缺,就此确立
西北三省在甲午后的主政班底。 ②
清廷对魏光焘的态度飘忽不定,短短数月之间来回变化,正好反映西北治理重心的变化过
程。 就战事本身而言,朝廷将注意力聚焦于因应战争,董福祥乘势迅速崛起。 随着战后地方回归
安宁,西北治理的重心势必进行二次调整,重回承平日常的状态。 这也同样是清廷在甲午战后大
力整肃地方的背景下,决定继续重用魏光焘并对他加以厚赏的深层原因。 在这一系列循环往复
中,清廷看似自相矛盾的举措,折射出西北局势与民情的复杂多变。 中央及地方的相机应变,揭
示出此次事件与西北以往战争的不同之处,具有一定的偶然性与特殊性。 战争收官阶段,新疆省
的措置则更直接地体现出这一特质。

三、 以边疆兼顾内地:战争异态与新疆省的反向支援

清廷遥控内地各省关协济边疆,是清季西北战争中的常态。 ③ 新疆反向支援甘肃,以边疆兼顾
内地的异常现象出现,意味着战争态势非比寻常,超出了预设的控制范围。
1896 年初,魏光焘、董福祥大军在西宁、河州的经营日趋稳固,聚集于甘省的起事军开始逐渐
向青海转移。 三月初九日,总署接奎顺一等急电,称自二月起在青海陆续发现乱军余部,青海哈力
盖贝子纳木希哩在辖地内率蒙兵与起事军接仗,贝子兵败后生死不明。 ④ 清廷接奏后顿觉此事“情
形更重”,立即饬令奎顺、董福祥派员随邓增等“穷追兜剿”。 ⑤ 自乾隆朝以来廷臣在议论西北防务
体制时,多次在奏议中假设并极力规避的情形,赫然成真。 ⑥
清廷谕令对董、奎等人而言,遵行较易,见效实难。 大军自东而西追击,一则距离过远,有鞭
长莫及之势;再则青海乱军余部的行军路线不明,人数未知,无从堵截。 在此前提下,新疆当局的
协防布置尤显重要,配合得当则可形成东西夹击的局面,将战事控制在国界之内。 饶应祺署理新
疆巡抚后,沿袭了早前陶模与长庚的既定思路,认为“防之境内,不若防之境外”,有意参战,但打

算将决战控制在新疆省界之外。 ⑦ 在新抚的主导授意下,伊犁将军参谋新疆南北军务,为新疆参战

① 陶模自光绪二十一年八月起,多次向清廷上奏预报战争发展的结果。 光绪二十二年正月,陶模上折指出乱军在湘军攻克
西宁后,可能会向西溃散。 魏光焘亦在光绪二十二年正月上呈折片,将西宁战况如实上报。 李折以奏定之事参劾,陶、魏两人私下
的委屈不忿,似可理解。 参见《奏报臣行抵哈密整练队伍即行东进各缘由》,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宫中档奏折,408002976;《奏陈湘
军拿办西宁逆酋肃清东三关进剿北川连获胜仗攻克苏家堡老巢情形(附件:奏为弹压北川汉回乱事片)》(光绪二十二年一月二十
二日),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宫中档奏折,408006851—1。
② 《清实录》第 57 册,第 170—171 页;《奏为西宁全境肃清遵旨汇保出力员弁各缘由》 (光绪二十二年十一月十日),台北,
故宫博物院藏,宫中档奏折,408003033。
③ 参见刘增合《晚清保疆的军费运筹》,《中国社会科学》2019 年第 3 期。
④ 三月十一日,奎顺再电,声称据随纳木希哩同行出征的青海右翼副盟长贝勒拉旺多布吉禀呈,青海蒙部兵丁应接不暇,伤
亡惨重。 参见《奎顺奏稿》,王晓秋主编:《北京大学图书馆馆藏稿本丛书》第 23 册,天津古籍出版社 1991 年版,第 51—53 页;《收
西宁办事大臣奎顺电》(光绪二十二年三月十一日),《清代军机处电报档汇编》第 17 册,第 124—126 页。
⑤ 《清实录》第 57 册,第 50 页。
⑥ 清季疆臣大多喜欢假设一个极端情形来佐证其观点,形成所谓“一旦有事”则当如何应对的叙事套路。 管见所及,其中假设
较多的情形,是因距离遥远而遥控不及,致使西陲失控的情形。 参见《清实录》第 16 册,第 874 页;《新疆善后事宜》抄本,北京大学历
史学系资料室藏,函号 98;聂红萍《从甘肃总督到伊犁将军:乾隆朝对新疆治理的探索》,《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016 年第 2 期。
⑦ 饶应祺:《回贼分股西窜派队防缴开支行粮奏请饬部立案疏》(光绪二十二年四月二日),李德龙编:《新疆巡抚饶应祺稿
本文献集成》第 1 册,学苑出版社 2009 年版,第 217—23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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