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荣耀在 青山遮不住
2016-06-21 11:49:44 来源： 梅州市关爱抗战老兵志愿者协会 点击： 复制链接
1938年4月28日，国民党在广西梧州招兵时，秦崇议瞒着父母和姨父偷偷投兵，考进了国民党中央部队装甲兵团，在湖南湘潭训练基地学习汽车驾驶和维修，成了一名运输兵。
1941年12月23日，中国组建了中国远征军。1942年秦崇议任上尉技术兵，跟随部队开拔至缅甸，成为一名中国远征军战士，进入国民党装甲兵团第200师第五汽车兵团，参加缅甸古皮地战役负伤。解放后，拖着伤残之躯秦老跟随儿子秦宏铭到海南琼中黎母山的大山深处生活。
这是一间普通的乡村民房，光线昏暗，房里有一张简陋的小床和破旧的桌子，此外摆放着零乱的农具和杂物。床前，一张塑料椅上背对门口坐着一位沉默的老人，他面前的窗外，是同样无语的黎母山。老人身旁有一张轮椅，彰显着主人腿脚的不便。
他是96岁的抗战老兵秦崇议。我、行云流水走进房间，与秦崇议儿子秦宏铭一起，将老人从椅子上抱进轮椅里，将他从昏暗的室内，推进门外的阳光里。
与3年前相比，老人更加瘦小干枯了。生命力也大不如前。3年前，在深圳龙越慈善基金和湖南关爱老兵志愿者组织的帮助下，我有幸前后3次采访过老人。第一次遇见老人时，是2013年2月7日上午，秦老坐在一堆劈开的柴火间，正在劈柴。动作稳健有力。当时了解到老人双眼都有白内障，几不视物，我很惊奇他能够那么准确地劈柴，老人笑了，说劈得多了，柴刀就有了准头。
那时的老人，虽然因为抗战负伤被截去左腿，但常年累月的独腿生活和坚强的意志，让他锻炼得行动一如常人。当时，犹记得他接过湖南志愿者送上的助残车，打开包装，他欣喜地坐上去，不用人告知如何使用，就动作熟练地开着助残车在门前转起圈来，他开心地笑得像个孩子。
（3年前，一天能劈一大堆柴的秦老。）
3年前，我采访秦老时，他还能歪歪扭扭地用笔写字回答我的问题，给我唱他所在部队的军歌：“好男儿，当从军。从军后，国家以我强，国仇以我报，民族精神我代表，冲锋陷阵拔敌旗……”而如今，他完全听不见、看不见，也难以迈动双腿了，过往的少年意气、浴血奋战、颠沛流离、坎坷遭逢……，都封锁进他干瘦的身躯里。平时里，他独自在房中背门而坐，也许只能和屋外的大山交流，或者一遍遍在内心中复习那金弋铁马、荣耀血性的为民族而战的烽火岁月。
1920年，秦崇议出生在广西容县。1937年12月13日，侵华日军攻占南京，制造南京大屠杀惨案。那一年，秦崇议还不满18岁。“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看到报纸上同胞被日军无辜残杀的消息就泪流满面。”秦崇议想去当兵，但父母和姨父都不同意他去。1938年4月28日，少年秦崇议瞒着父母和姨父偷偷考进了国民党中央部队装甲兵团，随部队开拔到湖南湘潭，在训练基地学习汽车驾驶和维修，逐渐成长为国民党第五军汽车兵团一营一连上尉技术兵。我后来查阅史料得知，成立于1938年10月的国民党第五军，是国民党政府组建最早的一支现代化装甲部队，被誉为“铁马雄师”。
1942年2月，秦崇议所在汽车兵团改编为装甲汽车搜索队，远征进入缅甸。1942年4月17日，在缅甸古皮地（音）一场遭遇战中，秦崇议抢修部队装甲车左腿负伤，在缺医少药的战争年代，为了保住性命，1942年7月23日，秦崇议左退被锯断。即使受伤在后方养伤，秦崇议也没忘记战争，他和医院另外6名受伤的战友依旧坚持每日苦练，当桂林保卫战打响时，7人咬破手指联名上书蒋介石，血书请战。“愿以伤残之躯死守桂林。”
蒋介石回信：“你们是残废军人，已为国家民族作出贡献，请好好养伤，抗战有人。”
解放后，拖着伤残之躯秦老跟随儿子秦宏铭到黎母山的大山深处生活，平凡、低调，一如山中无名却顽强的野草。就是这样一位值得尊敬与呵护的抗战老兵，召唤着我们从海口驱车前去黎母山看望他，老徐为老人买了牛奶、饼干，姜博宁为老人准备了“抗战英雄”的大红绶带，当我们将老人从室内推出，抱到屋前的椅子上，给他披上绶带，姜博宁、陈总、如玉、行动流水、夏日、老徐等给老人送上红包，并敬军礼表达敬意，老人看不见我们敬军礼，秦宏铭在老人耳边大声说：“爸爸，他们给你敬军礼了！”
老人的手自然迅速抬起，伛偻的腰板也在椅中挺直起来，回我们一个军礼。即使老了，即使伤残了，身为抗战军人的军仪不能减，军威不能灭。那70多年前为民族浴血奋战的真相和荣耀，依然穿透这大山，把这隐身其中的抗战老兵带到我们眼前。毕竟，青山遮不住！
“抗战有人！”看到秦老衰老的脊梁，在敬军礼的刹那，依旧凭着一颗民族自豪之心骄傲地挺立起来，我相信，这不是抗战领袖对一个誓死请战的伤残士兵的安慰，而是一个民族面对外强入侵，誓死捍卫家国的誓言，它掷地有声；我也相信，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国家政府如何，一旦遭遇侵略，只要抗战，中华民族始终有人！
临别时，姜博宁拉着秦宏铭的手，叮嘱他照顾好为民族而战的老父亲，梅州市关爱抗战老兵志愿者协会海南关爱队会常来看望他们，还会尽量解决老人的生活困难，为老人争取生活补助。这位已是满头白发、赤裸着黝黑上身、不会表达的山里汉子，在众人面前，难掩百般滋味，一时泣不成声：“老头他为了国家，腿都被日军打断了，文化大革命还被人斗，还被判刑十年！”而秦老依旧平和地坐在椅子上，世事再纷繁不堪，他已习惯了波澜不惊，少年时就已立誓为国家为民族血战沙场，他做到了且至今无悔。
感恩同行志愿者：姜博宁、行云流水、十二角、夏日、如玉、老徐、范南虹
责任编辑：唐旭 最后更新：2016-06-21 11:5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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