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去拜年的路上得知廖老在年初三安详地走了,挂掉电话强忍泪水默默地看着车窗外的红水河。妻子拍拍我的手安慰,怀里的儿子睡得很踏实,我想等他长大了还会知道那段历史吗?
2017年我随同老兵关怀活动的志愿者,也是我的老友“摩驴”及“小鱼儿”两次去探望廖老,9月份请他参加抗日战争纪念活动,廖老陈词激昂地在台上说:“老兵永远不死,只会慢慢的凋零,”那是我见过最慷慨激昂的演讲。只是我没有想到身体健康、思路清晰的廖老会“凋零”的这么快。
春节前的2月9日,也就是廖老离开的九天前,“摩驴”说他要从都安过来,年前要把“过年老兵大礼包”全部发放到老兵手里。当晚我们去到廖老家里,给他送去军大衣、帽子、袜子、围巾、红包等等过年用品。老爷子当时的身体状况很好,跟上次一样跟我们拉家常开玩笑,丝毫看不出异样。
作为一个纪录片爱好者,我喜欢记录平常人家的故事,廖老故事既平凡又不平凡,平凡的是他生在那个年代,不平凡的是在动乱年代他拿起枪对抗了侵略者,只是这些“平凡”的故事我记录的太少太少了。而随着老兵们一一的离去这些平凡的故事也就一同离去了。
最后一次拍摄中,廖老的一个细节很让人感动,他接过慰问金时很激动,稍微平静后感叹一声“唉,我的国家啊”,我意识到老人的情绪有点不对,立马把镜头对准他,他抹了一把鼻涕竖起大拇指说:“XZSJ的不忘初心要紧(广西桂柳话赞许的意思)啊”,廖老还说他每天都关注国家新闻和国际新闻,对国际上每天发生的事情他都了解一些的。
真后悔,我们没有能跟廖老多聊一会儿,真后悔,我们跟廖老的话题仅限于他是如何去当兵,打过什么仗,吃过什么苦。我何尝不想跟他聊聊风土人情,聊聊那个年代的趣事,哪怕聊一些风花雪月。可是我们提及太多的磨难,那些伤口我们揭开了,也许是让更多人了解了,却痛苦了老人。
廖老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晚年用我们广西的山歌的形式写了《我的抗战行》,离开的几天后,他的儿子还给我发来廖老写的诗。诗写在小小的纸片上,用透明胶贴在墙壁上,他的字平和干净。是啊,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他的内心却是如此的平静,就连“凋零”的方式也是平静的。
老兵一路走好,我们不会忘记。
责任编辑:张波 最后更新:2018-02-26 09:2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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