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伟大的母亲行动 ——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保育生访谈
2016-06-22 09:57:01  来源：通讯员稿件  点击：  复制链接

抗日战争爆发后，日本侵略者不仅疯狂地践踏我领土，屠杀我同胞，毁灭我家园，而且丧心病狂地残害我儿童。侵略者或把枪杀儿童当成儿戏以取乐，或掳回国内施以奴化教育，或把孩子的血和生殖器等取出医治他们的伤兵。

抢救战区难童十万火急！当时，国共两党合作，团结抗日的局面已经形成。经国共两党商议，由各界知名民主人士和爱国进步妇女共同参与，于1938年3月10日在汉口成立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公推宋美龄为理事长，邓颖超、曹孟君等为常务理事，共计56名知名妇女人士为理事。保育会同时聘请了蒋介石、冯玉祥、周恩来、毛泽东、郭沫若等286人为名誉理事。在

具体负责保育会（院）工作的大多是各党派、各战区、各省军政负责人的夫人。保育会在全国成立24个分会，设置了61所战时儿童保育院，共抢救、保育了3万名难童。当时的湖南是日军侵略的主战场和重灾区，共建立了5所保育院，分别是湘一院、湘二院、湘三院、湘四院、湘五院。

笔者通过专访以及电话采访的形式，访谈了至今健在的部分保育生。

黄镇涛，1934年出生于临湘陆城，临湘市烟草专卖局退休。

采访黄老时，他老人家精神?烁，十分健谈。老人回忆说，在抢救难童时，临湘县县长王翦波是功劳很大的。他不但带头将自己3个子女送去后方保育院，而且派人专程护送保育生。临湘县分批护送了 上千名难童。我们大约是1940年秋季护送的30多名儿童 去了南岳儿童教养所。我当时5岁吧，没有车，只能走路，我们一家去了3兄弟。记得在岳阳的大云塅，当时的临湘县中住了两天，学唱了一首抗日的歌曲，歌词是：日本鬼子发了疯狂，卢沟桥上把祸闯。廿七年侵占我内地，十一月九日占我临湘。我们的房屋都烧光，我们的同胞都死伤。慷慨悲歌南岳去，不打倒鬼子决不回家乡。

我的父亲是武大毕业的医生，他也送我到了南岳。当王翦波听到南岳所的曾所长是一个贪官，草菅人命时，他立即带了手枪班亲自去南岳抓人。姓曾的所长早闻风而逃，王县长将此事呈报给薛长官岳处理，那所长畏罪自杀了。那时保育院的条件太过艰苦，夏天睡木板，冬天睡草甸，人人身上有虱子，生疥疮，常常死人。一人一个用棕树挖成的饭碗，一餐一碗饭，气味难闻，一桌也就一碗菜。过年时，隔壁农户家有鱼肉味，我们好多小孩都跑出去，馋着小嘴闻闻鱼肉味。

荣解熙，女，1927年生，岳阳人，中共党员，岳阳市郭亮小学校长退休。

见到这位保育生时，是在岳阳市老年人康复中心。老人家有多种疾病，但她以一个保育生的经历和党员的要求，组织住院病人开展了各种有意义的活动，尤其是“七一”党的生日庆祝活动。我把《岳阳日报》的记者约来采访，以《八十八岁娭毑热心公益不言老》为题见报于《岳阳日报》。

荣娭毑说，我一家4姊妹都去了保育院，两个小妹妹是用箩筐挑着的。我们湘二院在茶陵，我最难忘的是院长齐新，齐女士是宁乡人，她为了中国的教育事业，终生未婚嫁，表现出伟大的母爱。

我们二院一开始在长沙黄土岭，由于敌机轰炸，齐院长雇了18条木船护送了300名儿童逃到茶陵。我们的船只靠岸时，看到一个两岁一个四岁的孤儿抱着被敌机炸弹炸死的娘亲，死去活来地嚎哭。齐院长得知他们是从安徽逃难来的，便收留下两兄弟，给他们取名大毛、小毛，并亲切地搂着他们说，今后我就是你们的妈妈，我会抚养你们的。后来，他们俩都参加了革命工作，小毛还于1995年评选为中国工程院能源与矿业工程学院院士。大毛和小毛每年都与齐院长团聚，在齐院长91岁逝世的丧葬中，还披麻戴孝嚎啕大哭。

荣老最后很自信地说：中国的保育生，都是新中国建设的有用之材。他们都懂得对侵略者恨，对国家对民族挚爱。他们懂得感恩，懂得报答，互助。他们懂得艰辛，能独立自强。他们之中不少人成为了国家的栋梁，如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李鹏、李铁映等都是保育生出来的。

王樟生，女，1932年出生临湘，山西省女作家联谊会会长，山西省政协五、六、七届委员，外联委副主任，民革山西省委常委。著有长篇小说《一个日本兵在中国的奇遇》《流亡童年》等10多部。

我与王樟生未曾谋面，但书信、电话联一次伟大的母亲行动

——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保育生访谈

抗日战争爆发后，日本侵略者不仅疯狂地践踏我领土，屠杀我同胞，毁灭我家园，而且丧心病狂地残害我儿童。侵略者或把枪杀儿童当成儿戏以取乐，或掳回国内施以奴化教育，或把孩子的血和生殖器等取出医治他们的伤兵。

抢救战区难童十万火急！当时，国共两党合作，团结抗日的局面已经形成。经国共两党商议，由各界知名民主人士和爱国进步妇女共同参与，于1938年3月10日在汉口成立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公推宋美龄为理事长，邓颖超、曹孟君等为常务理事，共计56名知名妇女人士为理事。保育会同时聘请了蒋介石、冯玉祥、周恩来、毛泽东、郭沫若等286人为名誉理事。在

具体负责保育会（院）工作的大多是各党派、各战区、各省军政负责人的夫人。保育会在全国成立24个分会，设置了61所战时儿童保育院，共抢救、保育了3万名难童。当时的湖南是日军侵略的主战场和重灾区，共建立了5所保育院，分别是湘一院、湘二院、湘三院、湘四院、湘五院。

笔者通过专访以及电话采访的形式，访谈了至今健在的部分保育生。

黄镇涛，1934年出生于临湘陆城，临湘市烟草专卖局退休。

采访黄老时，他老人家精神?烁，十分健谈。老人回忆说，在抢救难童时，临湘县县长王翦波是功劳很大的。他不但带头将自己3个子女送去后方保育院，而且派人专程护送保育生。临湘县分批护送了     上千名难童。我们大约是1940年秋季护送的30多名儿童 去了南岳儿童教养所。我当时5岁吧，没有车，只能走路，我们一家去了3兄弟。记得在岳阳的大云塅，当时的临湘县中住了两天，学唱了一首抗日的歌曲，歌词是：日本鬼子发了疯狂，卢沟桥上把祸闯。廿七年侵占我内地，十一月九日占我临湘。我们的房屋都烧光，我们的同胞都死伤。慷慨悲歌南岳去，不打倒鬼子决不回家乡。

我的父亲是武大毕业的医生，他也送我到了南岳。当王翦波听到南岳所的曾所长是一个贪官，草菅人命时，他立即带了手枪班亲自去南岳抓人。姓曾的所长早闻风而逃，王县长将此事呈报给薛长官岳处理，那所长畏罪自杀了。那时保育院的条件太过艰苦，夏天睡木板，冬天睡草甸，人人身上有虱子，生疥疮，常常死人。一人一个用棕树挖成的饭碗，一餐一碗饭，气味难闻，一桌也就一碗菜。过年时，隔壁农户家有鱼肉味，我们好多小孩都跑出去，馋着小嘴闻闻鱼肉味。

荣解熙，女，1927年生，岳阳人，中共党员，岳阳市郭亮小学校长退休。

见到这位保育生时，是在岳阳市老年人康复中心。老人家有多种疾病，但她以一个保育生的经历和党员的要求，组织住院病人开展了各种有意义的活动，尤其是“七一”党的生日庆祝活动。我把《岳阳日报》的记者约来采访，以《八十八岁娭毑热心公益不言老》为题见报于《岳阳日报》。

荣娭毑说，我一家4姊妹都去了保育院，两个小妹妹是用箩筐挑着的。我们湘二院在茶陵，我最难忘的是院长齐新，齐女士是宁乡人，她为了中国的教育事业，终生未婚嫁，表现出伟大的母爱。
我们二院一开始在长沙黄土岭，由于敌机轰炸，齐院长雇了18条木船护送了300名儿童逃到茶陵。我们的船只靠岸时，看到一个两岁一个四岁的孤儿抱着被敌机炸弹炸死的娘亲，死去活来地嚎哭。齐院长得知他们是从安徽逃难来的，便收留下两兄弟，给他们取名大毛、小毛，并亲切地搂着他们说，今后我就是你们的妈妈，我会抚养你们的。后来，他们俩都参加了革命工作，小毛还于1995年评选为中国工程院能源与矿业工程学院院士。大毛和小毛每年都与齐院长团聚，在齐院长91岁逝世的丧葬中，还披麻戴孝嚎啕大哭。

荣老最后很自信地说：中国的保育生，都是新中国建设的有用之材。他们都懂得对侵略者恨，对国家对民族挚爱。他们懂得感恩，懂得报答，互助。他们懂得艰辛，能独立自强。他们之中不少人成为了国家的栋梁，如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李鹏、李铁映等都是保育生出来的。

王樟生，女，1932年出生临湘，山西省女作家联谊会会长，山西省政协五、六、七届委员，外联委副主任，民革山西省委常委。著有长篇小说《一个日本兵在中国的奇遇》《流亡童年》等10多部。

我与王樟生未曾谋面，但书信、电话联络有近20年。她是抗战时临湘县县长王翦波的女儿。她认为，她父亲是一位抗日民族英雄，在抢救难童和重视战时教育方面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王樟生发表了一篇题为《我是战时保育生》——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的长篇纪实文章。她说她的老家临湘心田畈，被日本鬼子炸毁了，夷为平地，但她的父亲没有被吓倒，更加英勇奋战。她被送到长沙黄土岭省二保育院。一进院，老师就叫难童们唱起了《战时儿童保育院院歌》：

我们离开了爸爸，我们离开了妈妈，我们失去了土地，我们失去了老家。我们的大敌人就是日本帝国主义和他的军阀。我们要打倒他，才可以回到老家，打倒它，才可以看见爸爸妈妈。打倒它，才可以建立新中华！……

与王樟生一起去的一个小妹妹叫黎湘泉，都是临湘人，黎湘泉是岳阳县长黎自格的女儿，二人很是亲近。黎自格也是很关注保育生的。

王樟生回忆起从黄土岭逃难时，掩饰不住悲愤。那时，我们15只船，在湘江走了18天，才到了湘潭。有一次船靠岸时，一片橘树，橘子半红了。难童们很是馋嘴，便上山摘下橘子饱食了一餐。老师看到了还批评我们，橘树的主人却说：“国难当头，无家可归的孩子好造孽啊！你们就放肆吃吧。”

王樟生回忆说，在茶陵时，一个男汉挑着两个孩子找到齐新院长，说是在炸毁的村庄里发现这两个孩子，旁人无法养活。听说来了保育院老师，求院长收下。齐院长说：“好可怜，日本鬼子太狠心了，连后方的孩子也失去了父母。国难当头，什么困难也得承受啊！”后来知道那个三岁的孩子叫无畏，7个月的男孩叫天仇，我当时就为这位女性院长的人格所感动。

王樟生很自豪地说，“保育院院歌还救过我们一次性命呢！”那是儿童节后的一个早上，做饭的欧妈从一个货郎鼓那里得到消息，说土匪们在议论，要到东霞村来打劫保育院。齐院长很纳闷：“保育院穷的响叮当，哪有横财供抢劫啊？”不管怎么推理，老师还是要同学们把刚发的罗斯福布院服藏起来，院长把几个女教师混在学生中做应急。远处出现了一长串灯笼火把，土匪真的来了。同学们一阵骚动，齐院长一声令下：“唱院歌！”

“我们离开了爸爸/我们离开了妈妈/我们……”老师指挥同学们唱的院歌，越唱越高昂，声音飞到了远方。那长长的火把队伍定格了！他们又向山里方向撤退了！老师同学们破涕为笑，欧妈说：“我想土匪也是中国人，心也是肉长的，被孩子们的歌声感动了啊！”

田春元，女，1934年出生临湘，教师退休，现居武汉。

田春元是湘三院的保育生，湘三院设在沅陵。

田春元老人说，抗战初期，王翦波县长委托我父亲在教会的组织下，带领忠防群英小学共130多人逃难，亲自送到湘西沅陵难民收容所（后更名为省第三保育院）。我当时只5岁，坐在箩筐里请人挑着走。由于敌机发现了目标，乱丢炸弹，挑我的那位老乡也许是炸死了，把我丢在路边，后边的逃难队伍又把我带到花恒爱幼院。我在爱幼院生活了几年，对我后来参加教育工作产生了巨大的动力。我父亲在基督教精神的熏陶下，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所以，我们也都养成了爱国、善良、助人的高尚品德。那些爱国人士，那些伟大的母亲之所以拼尽死力投身于抢救保育生工作，而且不少女教师、院长终生未嫁，因为她们懂得，儿童是祖国的未来，是民族的后代，是国家的栋梁。保住了下一代，就是保住了民族不灭，就是复兴中华的希望。我们保育生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段历史，所以全体保育生经常聚会，有的不远万里从国外归来，有的坐着轮椅也要参加，就是不忘那些再生父母的保育恩情，就是畅叙儿时的苦情和友情。

丁汉涛，临湘陆城人，湘五院保育生，现为武汉大学退休教授。

在长沙的一次保育生聚会上，丁汉涛说：“我们都遇到了苦难，但我们也同时收获了友谊。”

大约是第4次长沙会战，长沙失守，我们从湘乡逃难一年多，到湘西沅陵，正值8.15光复。那时的苦难，真是不堪回首。保育生一天只两杯稀饭，痢疾、霍乱伤寒频发。出发时700名保育生，逃难途中死了300多人。那时的跳蚤、虱子，床底下用扫帚一扫，就能用手捧起来。几乎人人都患过疥疮，生过虱子，患过夜盲症。由于缺乏维生素，普遍是鸡毛眼，走路都难清了。这病在当时拿2毛钱买2两猪肝就可以治好，可就是办不到，更不上用鱼肝油之类的药物了。湖南衡山难童收容所收容过1100多人，到抗战胜利时只剩下一二百人了。我的弟弟也在其中死了，我父母都急疯了。

1948年，王翦波先生通知我，要我到南京遗属子弟学校读大学，黎自格的儿子黎平泉也在该校，黎平泉后来成为一名正直却不得志的教师。不久，我因家有老母无人照料而离开该校。1956年大学复，我被大连工学院录取，毕业后在武汉水利专业大学教书。我的执着和敬业，都是当保育生时涌出的源泉。

我接触了解过有关中国保育生的情况，深切感受到抗战时抢救难童是中国妇女史上最光辉的一页。从1998年开始，全国妇联第一次在人民大会堂举办中国保育生50周年纪念大会，正如邓颖超在会上所说，中国战时儿童保育工作是抗战时期一种新兴的社会事业，一次国共合作的成功典范，一次保教结合为国储材的伟大母亲行动。

络有近20年。她是抗战时临湘县县长王翦波的女儿。她认为，她父亲是一位抗日民族英雄，在抢救难童和重视战时教育方面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王樟生发表了一篇题为《我是战时保育生》——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的长篇纪实文章。她说她的老家临湘心田畈，被日本鬼子炸毁了，夷为平地，但她的父亲没有被吓倒，更加英勇奋战。她被送到长沙黄土岭省二保育院。一进院，老师就叫难童们唱起了《战时儿童保育院院歌》：

我们离开了爸爸，我们离开了妈妈，我们失去了土地，我们失去了老家。我们的大敌人就是日本帝国主义和他的军阀。我们要打倒他，才可以回到老家，打倒它，才可以看见爸爸妈妈。打倒它，才可以建立新中华！……

与王樟生一起去的一个小妹妹叫黎湘泉，都是临湘人，黎湘泉是岳阳县长黎自格的女儿，二人很是亲近。黎自格也是很关注保育生的。

王樟生回忆起从黄土岭逃难时，掩饰不住悲愤。那时，我们15只船，在湘江走了18天，才到了湘潭。有一次船靠岸时，一片橘树，橘子半红了。难童们很是馋嘴，便上山摘下橘子饱食了一餐。老师看到了还批评我们，橘树的主人却说：“国难当头，无家可归的孩子好造孽啊！你们就放肆吃吧。”

王樟生回忆说，在茶陵时，一个男汉挑着两个孩子找到齐新院长，说是在炸毁的村庄里发现这两个孩子，旁人无法养活。听说来了保育院老师，求院长收下。齐院长说：“好可怜，日本鬼子太狠心了，连后方的孩子也失去了父母。国难当头，什么困难也得承受啊！”后来知道那个三岁的孩子叫无畏，7个月的男孩叫天仇，我当时就为这位女性院长的人格所感动。

王樟生很自豪地说，“保育院院歌还救过我们一次性命呢！”那是儿童节后的一个早上，做饭的欧妈从一个货郎鼓那里得到消息，说土匪们在议论，要到东霞村来打劫保育院。齐院长很纳闷：“保育院穷的响叮当，哪有横财供抢劫啊？”不管怎么推理，老师还是要同学们把刚发的罗斯福布院服藏起来，院长把几个女教师混在学生中做应急。远处出现了一长串灯笼火把，土匪真的来了。同学们一阵骚动，齐院长一声令下：“唱院歌！”

“我们离开了爸爸/我们离开了妈妈/我们……”老师指挥同学们唱的院歌，越唱越高昂，声音飞到了远方。那长长的火把队伍定格了！他们又向山里方向撤退了！老师同学们破涕为笑，欧妈说：“我想土匪也是中国人，心也是肉长的，被孩子们的歌声感动了啊！”

作者简介：谢雄宇（右）、 男、汉族、无党派民主人士；1947年1月生于岳阳县大云山；原供职于岳阳县大云山国家森林公园管理处；系中国楹联学会会员、湖湘文化和抗战研究中心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