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铁与七七事变
2022-07-06 10:34:10  来源：国家哲学社会科学文献中心  点击：  复制链接

　　摘要:七七事变是日本全面侵华的开始,作为日本“国策会社”的满铁在事变中充当重要的角色,发挥了 重要的作用。在七七事变之前,满铁对华北地区展开调查,掠夺资源,为扩大侵略战争做准备;七七事变过程 中,满铁采取全方位的措施服务于战争;七七事变之后,配合日本军队强化对华北地区的统治,扩张侵略势 力。满铁在七七事变过程中的行为说明为战争服务是其根本目的,侵略活动与势力扩张相伴而生,国策与资 本紧密结合,从根本上体现了满铁的侵略性。

　　关键词:满铁;七七事变;经济调查;服务战争;殖民统治

　　作者简介:谭忠艳,吉林省社会科学院满铁研究中心博士,吉林长春 ,130033

　　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以下简称满铁),是 根据日本政府特定法令设定的特殊会社,是代 表国家意旨和代行国家职能的所谓 “国 策 会 社”,在日本政府推行侵略政策的过程中,满铁 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满铁在九一八事变中配 合、支持日本政府的侵略行为,甚至直接派遣社 员参与战争,密切配合日本政府实现并不断强 化对东北地区的统治。九一八事变之后,随着战争形势的发展变化,满铁的侵略势力逐渐向 华北转移。在日本军队发动七七事变之前对华 北地区展开经济调查,并掠夺资源,为发动战争做准备;在事变过程中采取全方位的措施直接 服务于战争;在七七事变之后,配合日本军队强化对华北地区的殖民统治,扩张侵略势力。

　　一、对华北展开调查,掠夺资源,为发动侵 略战争做准备

　　九一八事变前后,满铁调查课的调查活动 以东北地区为主,其他地区为辅,九一八事变之 后,特别是1933年《塘沽协定》签订之后,满铁对华北的经济调查呈现积极化态势。从1934 年初开始,满铁对华北地区的调查由零散的转变为正式的、有组织的调查,1934年满铁提出有关华北地区的《调查立案报告书》,共分为9 类37项,另外,满铁还派遣社员参加了中国驻屯军组织实施的华北资源调查活动,并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1935年兴中公司正式成立,这是由满铁全额出资的机构,作为对华经济工作的统一机关,对华北地区展开了深入的经济调查。《株式会社兴中会公司章程》对于兴中会的业务进行了说明:“1.对华输出入贸易及其代理和介绍;2.在华各经济事业的直营,斡旋和介绍;3.前两者附带或有关业务”,[1]这充分说 明兴中公司是一个对华北地区进行侵略的机 构。1936 年 8 月 11 日,《第 二 次 华 北 处 理 要 纲》正式颁布,对于兴中公司活动的总方针进行了明确的表述:“华北经济开发以民间资本的自 由进出为宗旨,构成以日华人经济利益一致为 基础的日华不可分的态势,目的在于,平战两时 使华北保持亲日态度。特别是国防上所需要的 军事资源(铁、煤、盐)的开发,和与之有关联的交通电力等设施。”[2]日本政府将兴中公司置于掠夺战争资源的重要的战略地位,把铁、煤等矿产资源作为重点掠夺目标。

　　以此为指导,兴中公司对华北地区进行了疯狂的经济掠夺,棉花、电力、矿山、盐业等资源是兴中公司掠夺的重点。1936年,日本陆军、海军、外务、大藏四省共同决定,长芦盐进口业务统一由兴中公司办理;作为兴中公司的“侧面机关”的通裕公司,专门从事棉花交易和农村活动,1936 年 当年向日本出口7万吨长芦盐; 1937年兴中公司用24万元收买了正丰煤矿, 协助驻华北的日军进行掠夺;同年,满铁操纵了冀东防共自治政府,通过其通州特务机关,获得了冀东粘土管理以及开发的特权,最终冀东地区59处矿区被满铁占据;1937年兴中公司在塘沽设立了塘沽运输公司,主要业务是在大沽冲击区运输长芦盐、煤炭、棉花等物资。兴中公司对于华北地区资源的掠夺为日本政府发动七七事变提供了必要的物质以及经济支持。

　　九一八事变之后,随着战争形势的发展,满铁将调查的重点转向华北。1935年2月26日满铁设立了总务部东亚课和经调会第六部,作为对华经济工作机构,同年11月到12月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和冀察政府委员会成立。为了适应侵略形势的变化,满铁撤销经调会第六部,设立天津事务所,天津事务所的成立是满铁对华北经济调查的进一步强化,而且满铁对于华北地区展开的调查活动更加现地化。天津事务所直属于满铁总裁,设有庶务课和调查课,“天津事务所,它虽然集‘对外联系’、‘调查’和‘特别受命事项’于一身,但‘由于满铁在中国的配合国策方针’,在目前情况下以调查为其主要任务,因而天津事务所这种组织,从广义上看,也可以称作调查机关。”[3]天津事务所成立之后,逐步扩大在华北的驻在员网,七七事变之前,除天津、北平之外,满铁在华北另外设置了9个驻在员事务所,具体分布在青岛、济南、太原、大同、张北、多伦等地,这些驻在员事务所主要负责对当地展开调查以及进行情报搜集工作,成为满铁刺探和侦察中国各地区情况的重要据点,总之,“天津事务所采取了协助有关华北的国策的态度,各地驻在员也都互相一致地协助特务机关或领事馆的政治经济工作”。[4]

　　1935年7月,中国驻屯军为了加强对于中国华北地区的侵略,组织关东军、满洲国以及满铁的相关人员组成经济调查班,由中国驻屯军直接统辖,其中乙、丙嘱托班由满铁派遣人员组成,乙嘱托班是这次经济调查班的主力和重点。中国驻屯军为乙嘱托班制定了《乙嘱托班调查纲领》,对于其调查任务进行了详细的说明,“适应眼下形势需要急施事项的调查,并将重点置于帝国国防上紧急开发所必需的资源,和扩充经济势力的必要的主要部门的开发计划,优先于各国获得重要权利,尽快定具体方案,提出献策。”[5]满铁经调会在《华北调查派遣员须知》中对调查员职责进行了进一步的直接的说明,“华北调查是基于中国驻屯军的要求,以经济调查会为主体,由满铁各机关合作,极秘密实行的国策性国防重要调查,因而不仅要按军规行事,而 且要遵守满铁社员规则”,[6]这一规定充分表明 对华北进行的经济调查最根本的目的在于为军事战争服务。1935年华北事变之后,日本政府对中国华北地区的侵略逐渐深入,从1936年下半年开始,日本政府的侵略政策发生了改变,由之前的“华北自治”,逐渐向武力夺取华北转变,面对这种形势,乙嘱托班的调查活动的侧重点也发生了改变,在其具体的调查活动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1936年5月,中国准屯军要求满铁进行了年度的调查,主要内容是资源、水运、供水、铁路、税制等与作战相关事项的调查,这些事项说明满铁对华北的经济调查从本质上说是军事侦察行为。华北经济调查班的活动历时两年,共总结调查资料80余册,分门别类,重点阐释了华北地区各政权进行战争的能力,另外详细说明了平汉、察绥、山东等地区的国防资源分布,特别是作战资源的储备,这些信息对于中国驻屯军的战争决策提供了支持。

　　为满足中国驻屯军采取农村对策的需要, 满铁对华北展开有组织的农村实态调查,对冀东的农村调查是其中的重要内容。对冀东的农村实态调查推进者是军方,实施主体是满铁, 1936年3月下旬至4月下旬,进行了为时一个月的准备工作,伊藤武雄前往“新京”和大连,与满铁京调会、伪满实业部临时产业调查局讨论调查方针和方法,组建了冀东农村实态调查班, 由10个班组成,分别负责乐亭县、丰润县、宝坻县、迁安县、滦县、密云县、玉田县、抚宁县、临榆县、宁河县、昌平县以及遵化县的调查。伊藤武雄对于此次调查的要点进行了说明:“1.生活资料的供需关系;2.地区特殊生产关系的实态;3. 农村金融实态;4.农村疲敝原因;5.合作社互助组的有无及其现状;6.农村一般实态调查”。[7] 对伊藤武雄列出的调查要点分析可以得出,对冀东的农村实态调查最根本的在于对农村社会的结构进行立体的捕捉,以服务与侵略战争以及殖民统治的需要。

　　1937年2月为了对第一次调查进行补充和深入,满铁天津事务所进行了第二次冀东农村调查。关于两次冀东的农村实态调查,满铁一直强调其学术性,试图掩盖其政治目的。伊藤武雄多次在满铁内部会议或公开场合从调查方法、理论以及源流等方面对调查的学术性进行说明,他认为对于冀东地区进行的实态调查参考和借鉴了美国经济学家巴库的调查项目的实践,采纳了美国学者马歇尔的理论主张,所以,从源流方面讲这次调查是美国系统的调查。虽然日本侵略者以及满铁极力否认冀东农村实态调查的侦察性和侵略性,不断掩盖和美化,但是仔细分析满铁对冀东农村的调查,从调查的计划、分工、内容以及成果等方面思考,所有的调查都是具体的实态调查,其着眼点并不是理论和学术,最根本的着眼点和目的在于探究冀东地区的交通、资源、经济以及社会形态,为日本战争政策的制定提供服务。

　　总之,随着政治形势的恶化以及战争规模的扩大,满铁出于服务于日本侵略战争以及扩展自身实力范围的需要,满铁对华北地区展开了深入的、细致的调查。满铁在调查过程中以经济调查以及学术性为掩盖,对战争及“国防”资源进行了调查,本质上是一种军事侦查行为。对于调查信息的整合、判断得出基本的结论,为日本政府的战争决策提供参考,同时为中国驻屯军发动侵略战争做了准备,特别是七七事变的发动,与满铁在华北地区的调查有密 切的关系。

　　二、七七事变过程中,采取全方位的措施直接服务于战争

　　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者制造了七七 事变,大规模的全面侵华战争开始,在事变的过 程中,满铁从军事运输、经济支持、后勤障以及医疗救护等方面参与、支持、配合战争,其侵略性以及“国策会社”的性质得到了进一步充分 的体现。

　　铁路交通是满铁多角度综合经营的最主要的内容,包括港湾、水运和公路运输业,1931年满铁已经对吉长、吉敦、四洮、洮昂等中国铁路取得了相当程度的经营实权,1936年10月,满铁设立铁道总局,开始实行“社线”、“国线”、北鲜铁路、水运、港湾和公路运输等的经营与建设的“一元化”。七七事变爆发后,基于掌握的巨大的运输力,满铁承担了运输士兵以及武器弹药的任务,其中铁路运输是最主要的手段。为了保证满铁能够较好地完成铁路运输任务,战争爆发后,关东军铁道线区司令福岛和吉郎第一时间致电松冈洋右,要求满铁依据日本的整体作战计划,按照关东军的命令,安排负责援助管理北宁铁路的社员以及修理班,在接到命令的24小时能够做好出发的准备,在此要求及指导之下,满铁做好了充分的准备,7月8日,满铁立即派专业人员赶赴天津,处理与铁路以及军事运输相关的具体事项。

　　为了保证东北与华北之间交通运输的顺畅,解决战争的“后顾之忧”,7月9日,满铁成立了“山海关运输班”,“山海关运输班”成立之后立即投入使用,安排第一列军用列车开赴天津。另外,为了保证军事运输的效率,同时解决技术问题,在沿途的车站,满铁安排了专门的技术人员进行监督、管理以及维修工作。为了适应战争的需要,满铁还改编和成立了专门的铁路运输机构,其中满洲铁道总局联络事务室改为输送委员会干事室,其职能也发生了变化,为铁路军事运输服务。另外,先后成立了锦县铁路局联络机关、奉天铁道事务所联络机关,临时铁道总局天津联络室、丰台输送班,这些机构的设置保证了日本军队在战争期间通过铁路运输作战人员以及军事物资的需要。在协助进队进行运输之外,满铁将在华北之外的大量机车车辆调入了华北,据统计“1938年7月,满铁调入华北的就有机车、客车、货车等共计 5293 辆。事变期间军用列车的运转次数每月达200列车之多,军用车辆平均每月8000辆以上。”[8]总之,满铁通过铁路、公路、水路等综合性的运输方式为日本军队提供服务,一定程度上为日本军队发动事变、推进战争解决了后顾之忧。

　　满铁通过对东北和华北地区的掠夺获得了大量的财富,这些财富大部分用于对日本政府侵略活动提供支持。七七事变发生之后,满铁经理部设立了专门的财务科目,负责“事变费”的管理,在“事变费”的使用及流程方面,提出凡是与事变相关的费用都应该通过“事变费”进行报销,另外为了加强管理和统计,各个部门对“事变费”的支取情况按旬上报,这一规定体现了满铁对事变提供经济支持的基本态度与原则。在具体事项方面,满铁为日军提供了吊慰金、慰问金、赠款,为参与事变的满铁社员发放津贴,以吊慰金为例,作为战死日军的抚恤金, 吊慰金的发放对于稳定军心有重要的作用,“将校级每人600圆、士官400圆、士兵300圆”。[9] 在直接提供资金支持之外,满铁还出资购置了大量的资源用于战争,例如通讯器材、车辆、武器弹药等,另外事变期间北宁铁路工人的薪金也由满铁负责支付。根据史料记载统计,截至1937年9月,满铁支付了大概6486015圆的“事变费”,其中用于军用铁路引线建设、北宁路电线建设、通讯器材的购置以及车辆材料的支出大概占三分之一,高达2257890圆。满铁对于事变的经济支持是建立在其雄厚的财力基础之上的,对于稳定军心,保证日本侵略活动的顺利进行发挥了作用,所以,满铁不仅从其财富的获得还是财富的用途,都充分体现了其侵略性。

　　满铁在七七事变之前对华北地区的政治、 经济、交通、地理以及资源进行了深入的调查, 并将详细的道路、河川、港湾、交通等资料提供给日本军方,为发动侵略战争提供了便利条件, 事变发生之后,满铁迅速印刷了5000张华北地图,分批送达日本军方手中。另外,满铁从物质资源方面对日本提供后勤保障,汽油、建筑材 料、军用煤炭以及军粮等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 据统计,1937年7月,满铁向前线运输军事建筑材料达30万吨。[10]满铁根据战争形势的需要直接派遣专业技术社员赴华北,根据档案记载“到7月16日止,满铁向天津一地派遣人员就达255人,仅7月17日这一天,满铁单向中国驻屯军司令部派遣密码通讯员、翻译、司机、参谋助手、军事顾问等就达41人,并且到8月 26日止就增至109人之多”,[11]对于直接参加事变的社员,满铁不断增加对其补贴,进行物质奖励,同时强化对其进行精神奖励,进行功绩记录,论功行赏。

　　在七七事变过程中,满铁对事变除了进行军事运输、经济支持、后勤保障等活动之外,还根据自身的实力以及战争需要组建医疗救护人员赶赴前线,为侵略战争提供医疗支援,其中满铁每建立一个输送班,便相应的配备一个救护班进行医疗救助,保证满铁社员以及参与事变的军方人员的战斗能力。以1937年7月到8 月满铁向华北派遣医疗救护人员为例,可以看出满铁对于七七事变提供的重要的支持,7月 19日,派遣由11名医护人员组成的卫生班抵达天津;8月22日和27日,组建张北救护班, 组成人员以奉天医科大学派遣20名医生组成; 8月29日,丰台救护班到达天津,进行伤员的救护工作。另外,满铁积极采取措施预防疾病传染,为派遣社员以及驻屯军进行疫苗注射防止疾病,保证参战人员的战斗力。综上所述,在七七事变过程中,满铁采取全方位的措施服务于战争,不仅承担了军事运输任务,向前线运送作战人员以及军用物资,而且提供必要的经济支持,无条件地向军方提供战略资源,另外为日军的侵略活动提供后勤保障, 同时组建医疗救护队为满铁社员以及参战的军方人员提供医疗救护,充当日军侵华的“医疗部队”。

　　三、七七事变之后,配合军队强化对华北地区的殖民统治,扩张侵略势力

　　七七事变之后,满铁在华北地区采取措施配合中国日本军队强化对于华北地区的统治, 同时扩张侵略势力。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1) 进行机构调整,增设和补设机构,适应殖民统治的需要;(2)加强对华北地区的经济掠夺,获取 资源,扩张侵略势力。

　　为了适应侵略战争的需要,满铁不断对机构进行调整,使其能够更加高效地、更加有针对性地服务于殖民统治。事变爆发后,满铁总裁室文书课以及满铁铁道部都设置了联络本部, 负责与华北的联络,以及内部的协调。7月19 日满铁成立了“临时北支事变事务局”,隶属于天津事务所。“该机构配备人员近百人,设有局长、顾问,下辖铁道联络员本部、计划部和庶务部,庶务部内设庶务班、人事班、联络班、交通通讯班、宿舍班、会计班、救护班、服务班、后又增设军事密码班。随着战争的进展,满铁不断向该局派遣社员,截至8月26日,该局已有职员134人之多”,[12]“北支事务局”的成立是满铁配合日本军方推进战争以及强化殖民统治的需要。满铁总裁松冈洋右对“北支事务局”进行了透彻的分析,“北支事务局成立以来,实质是发挥了军事运输机关职能的精干组织”,[13]1938 年“北支事务局”跟随日军司令部迁至北平,规 模不断扩大,职能不断增强,成为满铁对华北地 区进行罗耳朵侵略的真正实施机构。“北支事 务局”是满铁适应殖民统治需要设置的比较具有代表性的、综合性的机构,满铁还设置了一些 专门性的机构,例如铁路事务所、医疗诊所等, 为战争提供专业技术支持。另外,满铁根据日军的具体需求,组建了一些临时机构,例如慰问班、摄影班、事变关系记录班等。总之,满铁在七七事变时期进行机构调整的核心原则在于全方位满足日本政府发动侵略战争以及进行殖民统治的需要。

　　七七事变之前满铁对华北地区进行了调查, 七七事变之后满铁利用便利条件对华北地区进 行了进一步的调查以及疯狂的资源掠夺。满铁在华北地区的资源掠夺首先表现为对铁路资源 的控制,从1937年9月至12月,接管了平包线主干线以及所有的支线;1938年4月,接管了平汉线干线以及所有支线,平古线、胶济县、正太县及所有支线;1938年8月,接管了津浦线干线以及所有支线,陇海线、道清线干线及支线;1939年4月,接管了同浦支线汾阳线,至此,满铁完全控制了华北地区的铁路,形成了满铁管理经营的铁路网。“1938年到1939年,满 铁在 华 北 的 客 货 车收入 计 达 22061 元”,[14] 1939年华北交通会社成立,满铁垄断华北交通 的局面被打破,但是满铁仍然占有40%的股份,同时人事、技术等问题满铁具有决定权,说 明满铁对华北地区交通的控制力虽然被削弱, 但是一定程度上仍然具有控制权。

　　随着对东北地区交通控制的加强,满铁对 资源展开了疯狂的掠夺。作为满铁全额出资的兴中公司,大范围地参与了军管工厂的经营,军 管工厂作为日本军方霸占的中国企业,完全由 军方经营控制,“对象不问敌产或民间财产,只 要军部认为必要,就可以实行军事管理,在军事管理期间军部对该管理财产享有绝对支配权, 原权利人无任何发言权。”[15]兴中公司在军方 的委托之下接管的工厂最多的时候达到了56 个,以此为基础,兴中公司展开了对军用资源的 掠夺,其中包括铁、煤、盐、棉等,兴中公司的势力以空前疯狂的速度向前发展。1937 年 10 月,满铁劫夺了大同煤矿,满铁将对大同煤矿的 掠夺视为“华北产业开发”的中心目标。在掠夺矿产资源的同时,对大同煤矿进行了勘测,展开了调查,对材料进行总结,写出了《山西省大同 煤田北东部地质调查报告》以及《华北矿上调查报告》,认为大同煤矿的储量丰富,能够满足日 本对煤炭资源的需要。1938年满铁接受伪蒙疆联合政府的委托经营大同煤矿,到1938年下旬满铁已经将35万吨煤运往日本的大阪和神户。

　　综上所述,满铁作为代表国家意旨以及代 行国家职能的所谓的国策会社,“在营利之外, 必须经常注意国运之发展和国权之扩张,对国家的行动(特别是指军事行动)进行全面地协助。”[16]在日本入侵华北以及发动七七事变过程中,满铁在战前对华北进行深入调查,为军方 决策提供依据,积极备战,在事变过程中采取措施服务于战争,事变之后配合军方强化对华北 地区的统治,由此可见,满铁在七七事变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充当了重要的角色。从本质上讲,满铁在华北地区的作为,是其“国策会社”的本质决定的,充分体现了其侵略性。从日本侵略集团内部的权益争夺分析,向华北扩张侵略势力,攫取华北地区资源是满铁侵略东北 多年之后的重要战略目标,满铁以七七事变为契机逐渐扩大在华北的势力范围。满铁产业部对于满铁与七七事变的关系进行了深刻的分析,“作为直接影响,主要是在东北和华北间,作 为输送传递机构的战时编制而动用人力和物力,这与满铁的资本营利性不相矛盾。事变结束后,根据华北经营情况,通过满铁资本的新开发,华北东北经济的紧密相连,增加铁路收入,那时会再次回复并更会增加营利”,[17]这一论述充分说明了满铁对于日军的侵略活动支持、配合,并不违背满铁的营利性目的,日本政府的侵略活动符合满铁发展的长远利益和根本利益,从本质上讲满铁的侵略活动实现了国策与资本的有机结合,有利于满铁侵略势力的扩张。总之,满铁在七七事变过程中的所作所为体现了为战争服务是其建立及发展的根本目的,对于满铁而言,侵略活动与侵略势力的扩张相伴而生,互相促进,这从根本上体现了满铁的侵略性。

　　注:

　　[1]中央档案馆:《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档案资料选 编·华北经济掠夺》,中华书局,2004年版,第56页。

　　[2]解学诗:《伪满洲国史新编》,人民出版社,2015 年版,第286页。

　　[3][4]满铁产业部:《满铁调查机关要览》,满铁产 业部,1936年版,第221页、第225页。

　　[5][6]支那驻屯军司令部乙嘱托公务班:《乙嘱 托班调查概要》,第13-14页、第103页,吉林省社会 科学院满铁资料馆馆藏馆藏满铁档案,07184。

　　[7]原觉天:《现 代 亚 洲 研 究 成 立 史 论》,劲 草 书 屋,1984年版,第208页。

　　[8][10][16]苏崇民:《满铁史》,中华书局,1990 年版,第530页、第530页、第20-21页。 [9]辽宁省档案馆:《(满铁密档)满铁与侵华日军 (第14 卷 )》,广 西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1999 年 版,第 133页。

　　[11][12]杨韶明:《“满铁”参与七七事变述略》, 《抗日战争研究》1997年第3期,第61页、第63页。

　　[13]满铁铁道总局人事局编:《历代满铁总裁训 谕抄》,1941年2月印行,第186页。

　　[14]民彦:《七七事变前后满铁在华北的经济扩 张》,《现代日本经济》1987年第5期第7页。

　　[15]解学诗,宋玉印:《七七事变后日本掠夺华北 资源的总枢纽》,《中国经济史研究》1990年第 4期第 48页。

　　[17]满铁产业部东亚经济系:《支那事变 の 满铁 への影响》,第1页。转引自杨韶明:《“满铁”参与七七事变述略》,《抗日战争研究》1997年第3期第66页。

责任编辑：张雨萌 最后更新：2022-07-06 10:5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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