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是自1840年以来,中国人民反抗外来侵略第一次取得完全胜利的民族解放战争。胜利花环来之不易。戴上它,能感受到光彩夺目的荣耀,也能感受到刻骨铭心的警醒。那里面有一些无论时间流逝多少年也值得思索、也不能忘却的事情。
不能忘却之一:为什么卢沟桥竟然成为中日战争爆发地?在中国,人人皆知卢沟桥是爆发抗日战争的地点。年年月月,参观卢沟桥抗日战争纪念馆的人络绎不绝。如果有一天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突然发问: 战争怎么会在这儿爆发呢?这儿是中国和日本的分界线吗?我们这些大人,该如何回答?孩子问得对。卢沟桥并非边关塞外、疆界海防,连万里长城的一处垛口也不是。它实实在在就位于北京西南。虽然完全不是中日两国的分界线,但战争又确实在这里爆发。为什么战争尚未正式打响,鬼子已经抄到了京师以南、扼住了我们的咽喉?至于1937年7月7日侵略者用多少兵力挑起卢沟桥事变,就更少人知道了: 华北地区全部日军不超过8400人。同一地区的中国军队有多少呢?仅宋哲元29军就不下10万人。战争爆发之前,敌人不但已经如此深入你的领土,还以如此少的兵力向你挑战、一个月令华北沦陷,查遍世界战争史,有没有这样的先例?无独有偶,1931年的九·一八事变同样如此。当时东北地区日军1万余人,张学良的东北军人数达19万。19万人也未能阻止侵略军事变第二天就占领沈阳,一星期控制辽宁,3个月占领整个东北。从七·七事变算起,时间过去了78年。从九·一八事变算起,则已经过去了84年。一个中国人,如果仅仅会唱《大刀进行曲》《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还无法真正明白那段历史。我们必须直面那些令人难堪的事实。必须探究,我们是怎样落到了这样的地步,才终于“忍无可忍”的。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大英帝国凭借28艘军舰、1.5万人的军队迫使大清王朝签订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割让香港,赔款2100万两白银。1860年第二次鸦片战争,英军1.8万人、法军7200人长驱直入中国首都,将圆明园付之一炬。1894年甲午战争,一纸《马关条约》割让辽东半岛和台湾,赔款白银两亿两。1900年八国联军进攻北京,国家虽然不少,拼凑的兵力却不足两万人,10天令北京陷落,赔款数额更是达到空前的4.5亿两白银。一个被西方描述为GDP占世界三分之一的东方大国,面对坚船利炮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一而再、再而三地割地赔款、丧权辱国,为什么会这样?发动七·七事变的日本华北驻屯军,是八国联军侵华后清政府与英、美、俄、德、日、奥、法、意、荷、比、西十一国代表在北京签订的《辛丑条约》带来的,这个条约第九款规定: “中国应允诺诸国会同酌定数处,留兵驻守,以保京师至海道无断绝之虞。”从此在华北驻屯的外国军队有英、美、法、意、日五个国家,司令部都设在天津。最初约定驻军人数为8200人,日军400人。后来利用辛亥革命后中国政局动荡,日本将“清国驻屯军”改称“中国驻屯军”,暗中扩大编制,一步步将驻屯军由数百人扩大到数千人。中国有句老话叫“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国家本应拒对手于核心区域千里之外,但事实是战争发生以前人家已经久据于此,形成“卧榻之上他人可以酣睡”“卧榻之上他人长期酣睡”的局面,这是多么创深痛巨的民族耻辱。中国近代历史,往往是先一场悲剧衍生后一场悲剧,前一场灾难导致下一场灾难。正因为面对侵略一败再败,中国才签下这些丧权辱国的条款。正因为这些丧权辱国的条款,才酿成七·七事变前侵略者已经挺进到眼皮底下的局面。一个中国人,如果不了解当年中国政治有多么腐朽、中国军事有多么衰弱,就不会明白腐朽与衰弱要带来多么巨大、深重的灾难。
不能忘却之二:为什么直到1941年12月9日国民政府才正式对日宣战?从1937年7月的七·七事变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是我们常说的“八年全面抗战”。从1931年9月的九·一八事变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无条件投降,则是更加真实的14年抗战。但是从1941年12月9日国民政府正式对日宣战到日本无条件投降,却只有短短的3年零8个月。这是怎么回事?如今天很多国人未想过为什么卢沟桥是战争爆发地一样,很多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从1937年七·七事变算起、中国全面抗战已经进行了4年零5个月,国民政府才终于正式对日宣战?无须讳言,最直接的原因是美国参战了:1941年12月7日,日军偷袭珍珠港。12月8日,美国对日本宣战。于是才终于有了12月9日的国民政府对日正式宣战。美国一旦被偷袭,第二天就宣战,最后一定要把偷袭者打到Unconditional Surrender(无条件投降)方才罢手;我们不是被“偷袭”而是侵略者早已明火执仗了、在南京屠城了、大半个中国被侵占了,竟然还未向对方“正式宣战”,一边进行着抵抗,一边琢磨着妥协,一边盘算着退路。首先出现的是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的“调停”。1937年12月2日,蒋介石对陶德曼大使表示:中日可以谈,日方条件还不算亡国条件。12月6日,国民政府国防最高会议决定接受“陶德曼调停”。只因侵略者攻陷南京条件大大加码,“陶德曼调停”才宣告中止。接着又出现了1938年5月日本外相宇垣一成的代表与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孔祥熙的代表在香港秘密接触。宇垣一成在日记中记录了孔祥熙的表态:“内蒙设置特殊地区是可以的。” “在条约上公开承认满洲独立,我们国内很困难,只有悄悄地逐步实行。”后因日本陆军强硬派要“蒋介石下野”,交涉才告吹。1940年军统局又派人冒充“宋子良”3月在香港、6月在澳门与日本参谋本部铃木卓尔中佐交涉,甚至一度拟定蒋、汪、日三方长沙会谈,被日方列为“桐工作”,称“曾经是事变行将解决,日中两国最接近的一刹那”。当然应该理解当时中国独立抗击日本法西斯的困难局面。也不能说与对方接触不包含权宜之计而都是出卖与叛变。毕竟国民政府苦撑到了最后日本投降。毕竟抗日战争是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弱国面对一个帝国主义强国的战争。1937年7月17日蒋介石发表庐山讲话,1900字文稿6次提到“弱国”。当时所说的“弱”,是指国力弱、军力弱、装备弱、训练弱。至于精神弱、意志弱、心理弱、斗志弱,则未曾意识到,或者意识到了也不愿承认。八年全面抗战也好,14年抗战也好,直到“珍珠港事件”发生前,虽然有“皇姑屯事件”“中村事件”“万宝山事件”“九·一八事变”“一·二八事变”“张北事件”“七·七事变”,但没有一个事变使国民政府痛下决心与侵略者彻底决裂、撕破脸皮正式宣战。国民政府始终没有放弃私下接触与调停,始终在寻找可能的妥协之道。如果日本不偷袭珍珠港,如果美国不对日宣战,中日之间这场不宣而战的战争又该怎样了结?西奥多·罗斯福总统警告美国人时讲过一段话:“我们决不能扮演中国的角色,要是我们重蹈中国的覆辙,自满自足,贪图自己疆域内的安宁享乐,渐渐地腐败堕落,对外部事务毫无兴趣,沉溺于纸醉金迷之中,忘掉了奋发向上、苦干冒险的高尚生活,整天忙于满足肉体暂时的欲望,那么毫无疑问,总有一天我们会突然面对中国今天已经出现的这一事实:畏惧战争、闭关锁国、贪图安宁享乐的民族在其他好战、爱冒险民族的进攻面前,肯定是要衰败的。”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真实历史。真实历史之所以提供启示,就因为它是扎人的荆棘,不是妩媚的花环。
不能忘却之三:为什么抗战中出现集团性精神沉沦和人格沦落?抗日战争期间,国民党副总裁汪精卫、中央宣传部长周佛海以下20多位中央委员、58位旅长、参谋长以上将官投敌,一些部队成建制哗变。整个八年全面抗战,协助日军作战的伪军人数高达210万,超过侵华日军数量,使中国成为唯一一个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伪军数量超过侵略军的国家。这种状况,难道不是在显露一个国家和民族集团性的精神沉沦和人格沦落?伪政权内部矛盾丛生。而汪精卫与王克敏的矛盾,竟然起源于王克敏投降日本更早,在汪精卫面前摆老资格,不把汪放在眼里;汪精卫为此想方设法将王克敏管辖的华北地区实权悉数收回,用另一个大汉奸王揖唐去取代。这种局面让大汉奸周佛海也连声叹息:“处此残局,尚如此勾心斗角,中国人真无出息也!”这样一批人,把中国政治演绎到如此龌龊和猥琐的地步,怎能不极大地助长侵略者灭亡中国的骄横和癫狂。抗战期间中国出汉奸很多,为什么?一是弥漫于统治阶层的失败主义。国民党副总裁汪精卫就说:“战呢,是会打败仗的……和呢?是会吃亏的,就老实承认吃亏,并且求于吃亏之后,有所抵偿。”他问冯玉祥:“大家都说抗战到底,‘底’在何处?”冯玉祥回答:“日本投降。”汪精卫后来嘲弄说:“这简直是一个丘八的狂妄与无知。”像汪精卫这样无心抗日、谋求妥协的当时大有人在。二是弥漫于社会中的妄自菲薄,精神上跪倒在别人面前。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周佛海就说过:中国人的要素、物的要素、组织的要素,没有一种能和日本比拟,战必败。看自己一切都不好,看别人一切都好的心态,当时十分普遍。三是自由主义思想侵蚀,只知个人,不知民族。例如周作人,面对日本侵略,很多知识分子在《救国宣言》上签名,周作人不签。卢沟桥事变后,北京大学撤离北平,周作人不走。连劝诱周作人出任伪职的日本人都感到意外,原以为他不会放弃文人清高,出任伪职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未料想他不但接过汪伪政权北大图书馆长聘书,后来竟出任伪华北政务委员会教育总署督办。周作人说过:“就是死了许多文天祥也何补于事呢,我不希望中国再出文天祥。”但不做文天祥就可以做侵略者的陪衬和帮凶么?就可以不要民族气节么?四是长期封建社会影响,只知小家,不知国家。清末京师大学堂译局总办严复说:“中国自秦以来,无所谓天下也,无所谓国也,皆家而已,一姓之兴则亿兆为之臣妾,其兴也,此一家之兴也,其亡也,此一家之亡也。天子之一身兼宪法、国家、王者三大物,其家亡则一切与之俱亡。顾其所利害者,亦利害于一家而已,未尝为天下计也。”这段话极其深刻。以血缘和姓氏为核心的封建王朝从来是“家天下”,统治者只对家族、姓氏负责,不对国家、民族负责,全社会没有“天下为公”的理念和实践,怎么可能要求民众与你“万众一心”?
不能忘却之四:为什么日本侵略者认为短时间可以灭亡中国?了解以上几条,就可以明白为什么日本轻视中国了。长期以来有日本“三个月灭亡中国”的说法。准确地说,只有日军参谋本部《在华北使用武力时对华战争指导纲要》中出现类似描述:两个月解决驻扎北平一带的宋哲元第29军,三个月击败国民党中央军。当然根据他们的逻辑,击败国民党中央军,就相当于征服中国了。侵略者轻看中国,源于中国统治者阶层抵抗意志薄弱。1874年日本入侵台湾,清政府为息事宁人,付50万两白银让日本退兵,默认琉球人是日本属民。当时英国人李欧尔卡克就说:“台湾事件是中国向全世界登出广告——这里有一个愿意付款但是不愿意战争的富有的帝国。”1875年日舰闯入汉江河口,朝鲜还击,日本派人来华试探态度。总理外交事务大臣奕訢告之:“朝鲜虽属中国藩属,其本处一切政教禁令自行专立,中国从不与闻。”这不但将自己藩属国出卖,更为后来甲午战争全面爆发埋下伏笔。侵略者轻看中国,还源于两国工业能力的差距。到1937年全面侵华前,日本年产钢铁580万吨,中国只有4万吨;日本年产飞机600架,中国一架也产不了;日本年产坦克200辆,中国一辆也造不出来。侵略者轻看中国,更是看透了中国社会是一盘散沙。被东京国际军事法庭判处绞刑的日本甲级战犯、九·一八事变元凶坂垣征四郎说过一番话:“从中国民众的心理上来说,安居乐业是其理想,至于政治和军事,只不过是统治阶级的一种职业。在政治和军事上与民众有联系的,只是租税和维持治安。因此,它是一个同近代国家的情况大不相同的国家,归根到底,它不过是在这样一个拥有自治部落的地区上加上了国家这一名称而已。所以,从一般民众的真正的民族发展历史上来说,国家意识无疑是很淡薄的。无论是谁掌握政权,谁掌握军权,负责维持治安,这都无碍大局。”这个“中国通”的这番话,真正戳到了我们的痛处。发动九·一八事变的另一个元凶石原莞尔,穿着破烂扮作苦力,在中国搞化装侦察,几次被当地警察扒光搜身,抄走最后一个铜板。石原从切身体验中得出结论:中国官府对民众苛刻,一旦有事,民众不会站到官府一边共同担当。这些侵略者看透了中国国家内耗、政府腐朽、社会涣散带来的软弱,看透了民众与政府的游离与对立,看透了他们的对手不过是几个孤家寡人率领着一伙四分五裂的族群。“落后要挨打”在中国更多表现为“软弱挨打”“内耗挨打”“腐朽挨打”“涣散挨打”。就如田汉、聂耳1935年创作《义勇军进行曲》时唱出的那样:“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不能忘却之五:为什么说“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七·七事变之前,日本统治者以为能够在短时间内灭亡中国,只看到了中国政府的羸弱。七·七事变之后,蒋介石对身边亲信透露“可支持六个月”,也只看到了国民政府掌握的有限资源。全面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军队在华北战场几乎一溃千里,华东和华中战场虽然进行了顽强抵抗,也未挡住日军进攻。事实很明显:仅仅靠正面战场和正规军队,中国的抗日战争很难取胜。真正发现全新取胜资源的,是中国共产党人。毛泽东说:“动员了全国的老百姓,就造成了陷敌于灭顶之灾的汪洋大海,造成了弥补武器等等缺陷的补救条件,造成了克服一切战争困难的前提。”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中说“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说得非常有力,被广泛引用。还有一句说得更好,却很少被引用:“日本敢于欺负我们,主要的原因在于中国民众的无组织状态。”这些分析触到了中国至弱的根源。由于长期封建专制统治造成的封闭和愚昧,加上近代以来殖民地半殖民地处境的摧残和窒息,中华民族的传统优秀品格几乎丢失殆尽,一般中国人尤其是农业人口,在侵略、压迫和摧残面前表现得麻木、散漫、无为和绝望。鲁迅的《阿Q正传》就是对这一精神状态的传神描述。近代以来,不少仁人志士由于未能认识到普通民众中蕴藏的伟力,不把组织民众、动员民众、唤醒民众作为变革和革命重点。从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的“洋务自强”,到康有为、梁启超的“戊戌维新”,再到孙中山组织的一次又一次会党起义,基本都是力图依托少数精英完成对社会改造,民众只是改造的对象而不是变革和革命的动力,最终导致变革与革命一再失败。抗日战争中的民众动员,是中国历史上从未经历过的民众动员。日本侵略者发动的战争使中日民族矛盾尖锐化,大大超越中国国内的阶级矛盾,为动员各阶层民众开辟了全新的广阔空间。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根据地,一个家庭中父亲是农救会员,大儿子是工救会员,媳妇是妇救会员,小儿子是青救会员,孙子是儿童团员,各自分工合作,为抗日救亡努力。上至白发苍苍的老人,下至刚刚懂事的儿童,都积极投身到抗日根据地的政治体系中来。这是中国社会前所未有的景象。中华民族的优良品质和巨大潜能就像熔岩和地火一样,被长期压藏在普通民众心底。共产党组织、动员民众的核心与关键,不是创造一种全新的理念,而是激发民众心中潜在的火种。那里有一种不须言传的民族心灵约定,麻木千年、沉睡千年也会被触发和唤醒。点燃它,这个民族就不会堕落,不会被黑暗吞没,不会被侵略者征服。这也正是那些洋洋自得、以为短时期就可灭亡中国的日本侵略者的悲剧所在:原来以为对手只是中国执政当局及其掌握的武装力量,现在发现还必须面对觉悟的、有组织的,开始为捍卫自身利益英勇战斗的千千万万普通民众。曾在中国尝尽甜头的侵略者完全没有想到面前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力量。被动员起来、组织起来、武装起来的民众,为侵略者垒起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不能忘却之六:为什么只有共产党才能回答“蒋廷黻之问”?纪念抗日战争从来不乏争论与设问:谁领导了这场战争?正面战场和敌后战场哪个作用大?国共双方都打了多少战役?各自歼灭多少对手?这些比较仅仅把抗日战争看作一场军事冲突,似打扫战场清点缴获物那样讨论:你的多?还是我的多?这些问题争论多少年,也没有一个能超过“蒋廷黻之问”。1938年抗日战争最艰苦阶段,史学家蒋廷黻在其著作《中国近代史》中发出设问:“近百年的中华民族根本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中国人能近代化吗?能赶上西洋人吗?能利用科学和机械吗?能废除我们家族和家乡观念而组织一个近代的民族国家吗?能的话,我们民族的前途是光明的;不能的话,我们这个民族是没有前途的。”整个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通过广泛的组织和深入的动员,使与世隔绝、自给自足的贫苦大众第一次认识了自己,认识了抗战,认识了中国,认识了世界,也认识了自己拥有的力量。这一成果极大地推动了民众从传统的家庭观念、家族观念向民族意识、国家意识迈进,从而积极、主动地投身到民族解放运动之中。中华民族第一次形成全民共识:为了生存、发展、繁荣、昌盛并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中国必须在封建半封建、殖民地半殖民地的社会肌体上,构建自己的新型民族国家。1912年成立的中华民国,是这一艰难探索的起始。30余年实践证明,它不稳定、不持续、不繁荣,最终既无法完成救亡,也无法完成复兴。中国迫切需要一个能够稳定、持续、繁荣,既能完成民族救亡、又能完成民族复兴双重历史使命的政权和国家体制。全民抗战中的民众动员、民众组织、民众武装,最终成为中华民族培育新社会的摇篮。回顾这段历史,我们可以清晰看到,没有民族危亡中实现的民族觉醒,没有全民抗战中结成的民众组织,没有反抗侵略中锤炼的战斗队伍,这一胜利肯定不会这样快的到来。美国人布鲁斯·拉西特和哈维·斯塔尔在《世界政治》一书中说:“历史上,大多数国家都是在战争的经历中形成的。”中国也概莫能外。用我们自己的话说就是“打败侵略者,建设新中国”。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说:“一般来讲,大国的标志是有能力打赢战争。”同样讲得很好,正是万众一心、共赴国难的抗战胜利,使中国开始进入世界大国之列。
中国人民在抵抗外来侵略中表现的深刻的民族觉醒、空前的民族团结、英勇的民族抗争、坚强的民族组织,成为抗日战争取得胜利的决定性因素,也成为今天和今后继续实现民族复兴的关键性支撑。
责任编辑:王笛 最后更新:2016-08-19 15:5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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