嵯峨诚也,与仪我诚也、仪峨诚也均指同一个人,日文读音ぎが せいや,西文读音Giga Seiya;系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活跃于中国的日本陆军军官。在日文图书《陆海军将官人事总览》和《日本陆军将官辞典》中均写做“仪峨诚也”;《日本陆海军总合事典》中有其详细资料,记做“仪我”而不是“仪峨”;但早期的中日史料上,记做“嵯峨”的也不少。
在网站上,仪我较准确的个人信息为:
仪我诚也,1888年11月11日出生于日本兵库县,是技师仪我克次郎的长子。1909年5月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第21期,1918年11月毕业于陆军大学第30期,两度均与石原莞尔为同期同学。此后历任第16师团司令部附,浦盐(海参崴)派遣军司令部附,关东军司令部附(哈尔滨特务机关),参谋本部部员。1923年任参谋本部附,被派到满洲任张作霖军事顾问。1925年晋升步兵少佐。1929年任步兵第11联队附,晋升步兵中佐。1930年派任仙台第二高等学校军事教官。1933年任关东军司令部附(山海关特务机关长)。1934年3月晋升步兵大佐,次年任步兵第30联队长,驻黑龙江五常县。“七七事变”后,调任“中国驻屯军”司令部附,旋即转任“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附(天津特务机关长),从事情报收集等特务工作。
另据载,仪我曾收罗亲日分子成立天津市伪政府。同时,多次与驻北平特务机关长喜多诚一谋划,成立北平市伪政府,确定汉奸潘毓桂出任伪市长。1938年1月24日病亡(脑溢血),有传闻说系被毒死,时年50岁。死后追晋为陆军少将。曾获四级金鵄勋章。
在以上简历中,比较值得研究的是两点:其一,在河本大作策划实施的炸死张作霖的“皇姑屯事件”中,仪我作为张作霖的日本顾问,与张作霖、吴俊升同车由北平返回奉天,但却逃过一劫。何以如此?其二,“七七事变”后,仪我任天津特务机关长不到一年即死。日方资料记为“战病死”,但也有传说他是被中国特工下毒暗杀的。到底如何?
2010年,萨苏在日本发现一张仪我诚也的老照片。照片的保存者是一个叫石坂的日军准尉。照片上,仪我诚也一身戎装,特别醒目的是佩戴着少将肩章。由此可以推断,他是晋升少将之后才死的,而非如传言死后才由大佐追晋为少将。另外,石坂在照片上所做的标注中,还披露了一个信息:仪我诚也系被中国“便衣人员”下毒致死。而“九一八事变”期间曾代理奉天总领事的森岛守人记述,仪我是在以少将阶级在“冀东防共自治政府”(殷汝耕任伪政务长官、主席)做顾问时,病死在唐山的。
《读卖新闻》(1938年2月26日夕刊)记其为“战病死”。这个词是指是在战斗状态中因疾病而亡,比如在瓜岛、英帕尔战役中饿死、病死的日军,都可以叫“战病死”。但在“七七事变”期间,“中国驻屯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却是“病殁”,他于7月16日因心脏病死在天津,死前没有在一线指挥作战。那么,1938年1月,当日军将宋哲元第29军驱离平津,华北完全沦陷的情况下,仪我怎么就属于“战斗状态”呢?推测应该与其做特务工作的特殊性质有关:如果他是被中国特工下毒暗杀,确实可以算是在“隐蔽战线”的战斗中死亡,称“战病死”也合乎情理。胡博称,长期在东北华北负责特务工作的仪峨诚也被击毙,“堪称抗日谍战最重大战绩之一”。
另据载,仪我在1935年任第30联队长时,凡强征中国劳工修筑工事,结束后必将劳工全部杀死以防泄密。这一手段由仪我首开先河,被日军广泛推广,战争中有很多日军将领效仿。由于仪我狡猾凶残,中方对其恨之入骨,这些都给人留下了其“no zuo no die”的想象空间。但因史料匮乏,无法深入考证了。
另一个问题是,仪我为何能在1928年6月4日的皇姑屯大爆炸中逃过一劫?
当时,关东军高级参谋河本大作,分别派竹下义晴中佐和石野芳男大尉蹲守北平和山海关,为其通报张作霖专列行程时间;派田中隆吉搞清列车编组情况。陪同张作霖、吴俊升从北平乘车的日本人有两个,即町野武马(预备役大佐)和仪我诚也少佐。但町野在天津提前下车了,他说是要跟国务总理潘复去德州的张宗昌军去。这当然很可疑,由此可以推测这个自称最受张作霖信任的首席顾问,即便没有直接参与河本的阴谋,至少也是阴谋的知情者。
最不可思议的就是,仪我好歹是参谋本部派在张作霖身边当军事顾问的现役军官,关东军的河本怎么敢,或者怎么忍心要将其一起炸死?要知道,河本采用150公斤黄色炸药爆破,而不是可以精确操控的步枪狙击,后来前后3节车厢都炸得面目全非。如何能保证只炸死张作霖,而让跟随在其身边的仪我幸免?
6月3日凌晨1时15分,张作霖所乘专车自北京前门东站启行。专车共18辆(节),另加前后车头,共20辆。此时张作霖座车在第3辆。同行者潘复、莫德惠、刘哲、于国翰,日本顾问町野武马、仪我诚也。当日清晨抵天津,潘复与町野武马下车;常荫槐上车同行。下午,车至山海关,吴俊升前来迎接,列车重组后,张作霖座车改在第4辆。6月4日晨5时23分,专车过皇姑屯站,至南满线和京奉线立体交叉点下,发生爆炸,吴俊升当场死亡;张作霖受重伤,延至上午10时,不治而死。
当日下午,日本驻奉天总领事林久治郎曾询问仪我,后来如此记述:“他(仪我)说,爆炸之前,他跟陈云庆前往张作霖的车厢,那时张作霖与吴督军面对而坐。当他向他俩说早安时,突然发生爆炸。这时,在这个车厢里,除仆人在仆人室外,只有他们4个人。由此他负轻伤,跳出车外,但又回来拖救张作霖和吴俊升。”林久治郎记述,在总领事馆见到仪我时,“他还是遭难时的服装,脸上、头部都有很轻微的裂伤,衣服也破了好几个地方”。
此外,仪我还曾接受新闻记者采访,谈到爆炸时情景:“吴俊升对张作霖和我(仪我)说,有点冷,穿穿大衣吧。张作霖站起来准备穿大衣的时候,响起轰隆的爆炸声,张作霖被震倒,我的右脚受了伤。”
以上两种记述,虽然略有出入,但基本事实是:爆炸时,仪我与张作霖同在一节车厢,也曾受伤。如果是这样,那么河本确实是不管仪我死活了。
但有个日文网站上提供了一个细节:在爆炸前的一刻,仪我去了洗手间。
这一记述虽然来源不明,但却提供了一种合乎情理的解释,即仪我事先知道爆点位置。尽管专列可以走走停停不一定准点,但只要知道预定的爆点,就可以提前找个借口离开目标车厢,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
当时,炸药布设在京奉线和南满线交叉点的陆桥桥墩上;独立守备队第2大队中队长东宫铁男大尉操控电气启爆器,观察位置距离爆点为200多米;因专列即将到达奉天站,此时在以很慢的速度滑行。因此,是比较容易锁定目标车厢爆炸,从而比较精确地控制破坏范围的。
凭着仪我积累的军事常识和经验,离开4号车厢去后面找个角落蹲下,即便难保不受伤,保住命应该不难。事实上,也有人说,仪我连受伤都没有。比如岛田俊彦即记,“仪我少佐的衣服虽然破得很厉害,但奇怪得很,他却一点也没有受伤。他随即换上军装,跑到奉天特务机关,愤慨地说:‘真是乱来。’”但岛田是日本武藏大学教授,不在现场,这可能是听来的传说,似不足信。
当时大部分人认为,仪我事先确实不知情。那如何解释河本敢对“自己人”下手呢?森岛守人的说法是:“当时,张作霖的现任顾问是土肥原贤二大佐和嵯峨(即仪我),惟土肥原的性格是阴阴的,因此被敬而远之,反之嵯峨为人明朗,所以遂集东三省官场的信赖于一身;而中国方面的信赖愈深,关东军参谋们对他的风评则愈坏,因此关东军便认为,为国家前途,牺牲一个嵯峨来爆破列车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从森岛的分析来看,河本之所以不顾仪我的死活,是基于日军内部争功逐利的斗争。仪我能躲过此劫保全性命,完全是撞了大运。森岛还补充说,“迨至1937年发生华北事变,在唐山见面时,我问他(仪我)尔后军部对他怎么样,他苦笑着说,最近才不太挨骂,疑惑似也消除了。”
这是森岛以地方人士的视角来看待仪我与关东军的关系。其实,仪我当时是参谋本部派到张作霖身边的现役军官,与关东军的参谋们同属“军部”里的人,只是有“中央系”与“外遣军”的细微差别而已。河本敢炸仪我,从情理上还是有几分牵强。当然,到了1936年“二二六事变”时,叛乱军官敢把内阁高官杀绝,河本误杀一个仪我也算不了什么。
最后说一点闲话:故乡陕西省三原县西,有一座小小的嵯峨山,唐德宗李适的崇陵便在山中。日本第52代天皇神野,派遣唐使者曾来此山参与修筑崇陵,神野也因此成了嵯峨天皇,且将京都的一座山也改名为嵯峨山。嵯峨天皇擅长汉诗、书法,是日本三大书法家之一(另两人是空海和橘逸势)。日本华族选“嵯峨”二字为姓氏,如溥杰的夫人嵯峨浩,出典应该在此。另外,仪我诚也的长子,叫仪我壮一郎,是大阪市立大学的名誉教授,也一位研究中国问题的专家,与张学良是朋友,2009年90岁时去世。
责任编辑:王笛 最后更新:2023-01-10 14:4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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