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编 渡过难关(1941.1~1943.6)
第二十九章 正面战场的防御作战和困难阶段国统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
第一节 武汉周围地区的防御作战
1940年下半年,由于欧洲战局的影响,国际形势发生了急剧变化。在新的国际形势下,日本加紧策划“南进”,准备扩大侵略战争;与此同时,迫切要求尽早结束在中国的战争。1941年1月16日,日军大本营制定了《对华长期作战指导计划》,决定“自1941年秋季以后,转入长期持久战的态势”,在此之前,“要发挥综合战斗力量,对敌施加强大压力,以期一举解决(中国)事变。”[〔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部:《中国事变陆军作战》(3),朝云新闻社,1983年版,第328页。]
根据这一计划,日军中国派遣军决定在重点对敌后战场进行“治安战”的同时,对正面战场“积极实行短促突击作战,消耗敌人战斗力”,[〔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部:《中国事变陆军作战》(3),朝云新闻社,1983年版,第333页。] 以增强对国民党的军事压力,为解决“中国事变”创造条件。为此,侵华日军对中国正面战场进行了以“短促突击作战”为主要形式的作战行动,同时仍不放松政治诱降。
一、豫南会战
1940年枣宜会战,日军第11集团军虽然占领了宜昌,但未能解除中国第5战区对其所构成的威胁。1941年1月,日军发现中国第31集团军在信阳以北的遂平至项城一带活动,为再次打击中国第5战区主力.打通平汉路,日军第11集团军决定发动像南作战,为此,抽调其第3师、第40师主力,第4、第13、第34、第39师各一部参战。日军中国派遣军由京沪地区第13集团军抽调第17师主力及第15师一部,增援第11集团军。其兵力部署概要如下:左兵团以第3师为基于,由小林店向高邑、春水、舞阳方向进攻;中央兵团以第17师及第15师一部,由明港沿干汉路向西平进攻;右兵团以第40师主力附第13、第39、第34师各一部,由正阳向汝南、上蔡方向进攻。
为策应豫南作战,皖北方面日军骑兵第4旅附1个坦克团,由亳县向涡阳进攻;第21师以1个团由宿县向西进攻;豫东方面日军第34师以一部向黄泛区进攻。
此时,中国第5战区的兵力部署为:在平汉铁路及黄泛区方面为第31集团军,主力位于豫南平汉铁路正面;平汉路东侧为第21集团军(大别山兵团);侗柏山区为第2集团军(左集团);随枣地区为第22集团军(中央集团);大洪山至襄河左(东)岸地区为第29集团军(右集团);襄河西岸地区为第33集团军(河西集团);此外,在黄泛区方面有骑兵第2军。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在判明日军企图后,令第5战区避免与敌主力决战,以一部于平汉路进行持久抵抗,钳制敌之主力,一部向敌后截断其交通,主力由外翼进行侧击。据此,第5战区决定在平汉铁路正面配置一部兵力,主力则置于日军进攻路线之两侧,保持机动,准备于日军向汝南、郾城、舞阳分路北进时,即向日军侧背攻击。l月25日,第5战区调整部署如下:第2集团军以主力集结于泌阳附近;第31集团军分别集结于象河关及汝南以东地区;第84军主力向息县旧治集结;第59军速向枣阳以北推进;第29集团军向桐柏、新城集结;第29、第2集团军各编组若干有力支队潜入敌后,进行袭扰。
日军为了隐蔽其向像南进攻的企图,并钳制当面中国第5战区部队,以独立混成第18旅、第39师、第4师各一部首先于1月20日在当阳、荆门、钟祥方面,向第5战区第33集团军及第29集团军阵地进攻,突进至远安,被守军击退。
1月24日夜,日军左兵团第3师向信阳北侧守军阵地实施奔袭,企图切断守军退路,但遭到第2集团军第68军的顽强抵抗,奔袭未能奏效。25日,日军中央兵团和右兵团在飞机和坦克的支援下,由信阳、罗山地区沿平汉铁路及其两侧,分向遂平、舞阳、上蔡地区进攻。
26日,日军各路分别进至泌阳、高邑、确山、邢店一线,27日进至春水、沙河店、驻马店东西之线。此时,第31集团军以第85军由临泉向上蔡附近机动,第13军由舞阳向象河关附近推进;第2集团军以第68军向象河关以南日军尾随袭击,第55军由南阳向唐河方面前进;第33集团军以第59军由樊城向南阳推进。29日,左翼日军第3师在尚店、小史店附近,遭到第13军猛烈攻击,日军中央兵团沿平汉线继续突进至遂平,而第31集团军早已撤出平汉路沿线地区,日军企图捕捉第5战区主力未遂,日军右兵团在汝南、上蔡间地区遭到第86军侧击,损失较重。
30日,日军中央兵团以一部向上蔡支援其右兵团,主力经西平向舞阳迂回,企图与左兵团夹击舞阳以南守军。但该地第13军已向叶县转移,第85军亦向郾城附近转移,日军合击未能奏效。此际,第29、第55、第59、第68军,分由泌阳、唐河及其以北地区,向舞阳方向,袭击日军后方,断其补给。大别山兵团第84军已于29日克复正阳,尾随日军右兵团之后,日军进至上蔡、舞阳之线后。企图与第5战区主力决战的计划落空,后方交通线受到袭扰,遂于2月2日开始撤退。日军第3师在舞阳以西的保安集结时,从电话窃听中得知南阳为该地守军通讯枢纽,在返回途中于2月4日攻陷了南阳,并由南阳向唐河、泌阳方面迂回,企图与由舞阳经象河关南撤之中央兵团夹击第29集团军主力,但均来得逞,于2月7日撤回信阳,其左兵团经汝南撤回信阳,恢复原态势。
皖北、豫东日军于1月25日向守军发动进攻,29日,进至三堵集。守军第92军与骑兵第2军分别进行阻击。日军一度攻陷界首、太和。2月6日,各路日军分别撤退。豫南作战,至此结束。日军共伤亡9000余人。
二、上高会战
上高位于鄱阳平原西部,居锦江上游,俯瞰赣东平原,西倚万载山地,为武功山与九岭山间之前进支撑点,扼南昌经浏阳入长沙古道之交通,为长沙之东方屏障。豫南会战前后,赣北的中国守军不断对日军进行袭扰,对南昌日军构成威胁。为巩固南昌外围据点,保证占领区安全,日军第11集团军决定打击南昌方面第9战区部队,扩大其赣北占领区。因此,豫南会战后,据守武昌、安义等地的日军,即加紧补充兵员,作进犯准备。2月中旬,日军又从长江下游调来独立混成第20旅及第3飞行团。
3月14日,日军利用夜暗分3路秘密集结。北路,第33师主力约1.5万人集结于干洲街附近;中路,第34师主力约2万人,集结于西山万寿宫附近;南路,独立混成第20旅8000余人,集结于厚田街附近。日军企图分进合击于上高一带,歼灭赣西方面中国守军主力。(见附图3)
早在1940年4月,第9战区制定的反击作战计划中规定:“敌如向高安、万载进犯时,则诱敌于分宜、上高、宜丰一带地区反击而歼灭之。”[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下册,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982页。]
据此,第9战区决心在日军向上高、万载进犯时,赣西各军应于市汉街(不含)沿锦江南岸亘祥符观、米岭、来堡、塘里之第一线阵地,及由仙姑岭亘老坑岭、龙团圩、华林寨、泉港之第二线阵地,运用诱敌歼灭战法,逐次予以打击后,诱敌于泉港街亘钩山岭、石头街、泗溪、棠浦、上高、九仙汤第三线阵地时,与敌决战,反击而歼灭之。部署是赣西方面第19集团军以第29军守备罗舍渡、梁家渡,跨抚河,亘叶子山、市汊街之线;第70军守备市汊街(不含)沿锦江南岸、石头岗、大城、赤田张、奉新、靖安之线;第74军位于英冈岭、泗溪、棠浦一带。赣北武宁方面第30集团军以第78军守备武宁及棺材山、大桥河;第72军以一部守备燕厦、横石潭、宝石关,主力机动控置于三都附近。
3月15日开始,日军先以第33师主力,由安义沿潦河向上高方向进攻,独立混成第20旅由河口夏渡江沿锦江南岸,向灰埠方向进攻。
16日,继以第34师由南昌西方西山万寿宫附近,沿锦江北岸向高安方向进攻。企图于高安、上高地区,与中国守军决战,其主要作战目标,在求消灭第19集团军主力第74军,并占领第19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上高。
中国守军第川军依照作战计划,于潦河两岸地区逐次抵抗日军第33师,尔后实行离心退却,引诱日军第33师北进。日军第33师于15日占领奉新后,继续西犯,尔后北进追击第70军。至18日,日军第33师进至上富、苦竹坳附近后,认为在即将于4月上旬调往华北前,协助第34师作战的任务已经完成,遂于19日沿潦河向安义返转。日军第34师于3月18日占领高安后,在右翼失去掩护的情况下,继续西进。中国守军第74军于棠浦、泗溪一线既设阵地,顽强阻击,第49军主力由赣江以东西渡赣江,追截向灰埠进攻的日军独立混成第20旅。此时,第9战区命令赣北第30集团军之第72军由三都南移至甘坊附近,增援第19集团军。
20日,日军第34师向守军第74军官桥街、泗溪阵地猛烈攻击,独立混成第20旅在占领灰埠后北渡锦江,与其第34师会合,一部留置锦江南岸。
21日,锦江北岸日军进展至上漆家附近。守军第74军固守上漆家、石洪桥之线阵地,确保上高。锦江南岸日军独立混成第20旅一部,被守军第49军及第74军第51师击破,亦退向江北。第49军遂渡江向北,攻击日军第34师左侧背,锦江以北守军第70军主力,在日军第33师撤退后,即向南袭击日军第34师右侧背。
22~24日,日军猛攻上高以东第74军阵地,并以飞机数十架支援,战斗惨烈,双方伤亡甚重。此时,第70军主力已南下至杨公圩、官桥街之线,第72军己进至水口圩附近,与由锦江南岸北上之第49军对日军形成包围,井逐渐压缩包围圈,进行围攻。
3月24日,日军第11集团军为接应其第34师突围,命令退向奉新的第33师再次出动。25日,又令退至高安的独立混成第20旅向龙潭街西进,掩护后撤,进行收容。日军第33师以一部再行西进,至棠浦附近与被围的第34师会合。26日夜,日军主力由包围间隙突围向高安退却。
26日,第74军克复泗溪。第19集团军乘势追击、截击,右路向高安方向追击,左路向奉新方向追击,在官桥街、杨公圩、龙潭街等地各截歼日军一部。至4月2日,先后收复高安、奉新、西山万寿宫及安义外围要点,恢复了会战前的态势。
对日军在这次战役中的狼狈处境,日本方面有如下记载,“27日,第34师带着数百名伤病员好不容易全部渡过泗溪。按兵团司令部、行李、独立山炮队、伤病员输送队、野战医院、后卫部队的行军序列,开始向土地王庙东进。如前所述,土地王庙在5日前已成为待命的敌第9师中枢阵地。另外,在侧背还有重庆军6个师并列尾随追击。入夜,雷电伴随着大雨,各部队在严密戒备下渡过黑暗的一夜。28日凌晨2时,负责野战医院警卫的炮兵第8连,终于在土地王庙西端遭到优势的重庆军攻击,致使该连在处理火炮后全体壮烈阵亡。野炮兵第2营营长六角少校曾将该连编入自己的指挥下,在采取增援措施的同时,向步兵旅报告请求派兵,但得到了答复是:‘因情况紧急,部队可放弃第8连,迅速向旅司令部前进。’”[〔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部:《中国事变陆军作战》(3),朝云新闻社,1983年版,第360~361页。]
这次作战,日军以北、中,南三路分进合击第9战区主力部队,但是遭到了有力抵抗,南、北两路受阻,未能形成合击。中路孤军深入,侧背暴露,于上高附近决战时,又遭到包围而陷于苦战,不得不在后援部队接应下仓皇撤退。日军在这次作战中伤亡1.5万余人。第19集团军实行诱敌深入的方针,抓住战机,在上高附近实施反击,予日军重创,迫使日军撤退,取得了后期作战的胜利。
三、第二次长沙会战
第一次长沙会战后,中国第9战区仍与日军第11集团军隔新墙呵对峙于湘北地区。至1941年9月前,第9战区所辖兵力为11个军共30个师,作战地境:左与第6战区(1940年增设)为石门桥(常德南方15公里)、连山湖南岸、大通湖北岸、洞庭湖北岸亘长江至武昌之线;右与第3战区为抚河、鄱阳湖口之线。
4月,原陆军部次官阿南惟畿中将接替园部和一郎就任日军第11集团军司令官,此后,第11集团军即就1941年夏秋之际发动对长沙方面的进攻作战进行了研究和准备。但是,在准备过程中,由于苏德战争爆发,7月2日,日本御前会议决定秘密从事对苏武力准备,不惜对英美开战,已无力再投入更多的机动兵力,不得不缩小战役规模。其最后确定的作战目的是:予第9战区敌军一次沉重打击。
自8月中旬开始,日军第11集团军即在湘北集结兵力,秘密抽调第3、第4师,第13师早渊支队,独立混成第14旅平野支队、江藤支队,第33师(主力已调华北)荒本支队,坦克第13团、独立炮兵第14团、独立工兵3个团等部队,连同原驻鄂南之第40师、原驻湘北之第6师,先后向岳阳、临湘以甫青冈驿、桃林一带地区集结。并以第1、第3飞行团和海军第1分遣舰队协同作战。此次日军接受第一次长沙会战时兵力分散的教训,将主力“并列于狭窄的正面上,以期进行纵深突破。”[〔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香港·长沙作战》,朝云新闻社,1983年版,第380页。]
中国第9战区在第一次长沙会战总结的基础上,于1941年3月制定了《第9战区反击作战计划》,确定的作战方针是:“在赣北、鄂南方面,对非主攻方面之敌,力求夹击于崇仁、新涂以北、宜春、万载、铜鼓、修水以东地区,及修水、长寿街、梅仙以北地区,予以各个击破;在湘北方向,则诱敌主力于汨罗江以南金井、福临铺、三姐桥以北地区,反击而歼灭之。”[蒋纬国:《抗日御侮》第7卷,台北黎明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1978年版,第80页。]
至9月上旬,第9战区兵力部署如下:第99军担任汉寿、青山一带湖防及湘阴、营田、归义间湘江、汨罗江守备。第27集团军以第4军守备鹿角至公田间新墙河南岸阵地,第58军守备黄岸市、九岭之线阵地;第20军守备通城、铁柱港及杨芳林各线阵地。第30集团军以第78军守备观音阁、潭埠之线阵地;第72军以一部守备东坑岭、留咀桥之线阵地,主力集结于三都南北地区。第19集团军担任赣北守备。第37军集结于长乐街、瓮江铺间地区。
军事委员会直辖之第26军集结于浏阳、普迹市一带地区;第10军集结于衡山、渌口附近。
1941年9月7日,日军第6师为掩护其第11集团军主力于岳阳、临湘地区集结,向中国守军第4军大云山阵地攻击,次日占领该地,后被守军收复。17日,日军第3、第4、第6、第40师展开于新墙河北岸之线。18日凌晨,日军主力在飞机和炮火的掩护下,分由新墙、潼溪街、四六方、港口各附近强渡新墙河,突破南岸守军阵地。守军第4、第20、第58军等部与日军展开激战,在予日军以一定的杀伤后,即转移至双石洞、向家洞一带翼侧阵地。与此同时,日军平野支队在海军的支援下,由洞庭湖向湘江口西侧青山附近登陆,进攻芦林潭,企图从左翼威胁长沙。
19日,突破新墙河的日军未遭重大抵抗,迅速沿黄市、大荆街、关王桥一带进逼汨罗江北岸,其第3、第6师各一部进至汨罗江南岸新市、颜家铺、浯口各附近。此时,第9战区依照反击作战计划,令第99军主力于归义以西亘湘江间占领阵地,第37军于汨罗江南岸新市、浯口之线占领阵地阻击日军;令第26军由金井向瓮江推进,第10军由衡山向捞刀河以北急进,第74军由新喻向浏阳附近急进,准备于汨罗江以南三姐桥、金井以北地区反击日军。但第9战区下达作战命令的无线电报,竟被日军窃收并破译,日军遂放弃“将主力用于湘江方面”的方针,决定“于捞刀河北方地区捕捉歼灭敌军”。[〔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香港·长沙作战》,朝云新闻社,1983年版,第415页。]
20日,日军第3、第4、第6师强渡汨罗江,并将正面逐次向东移动,企图包围汨罗江南岸中国守军的右翼。其第40师沿关王桥、长乐街以东山地,经三枣桥进攻瓮江。
24日,第37军阵地被日军突破,日军第4、第3、第6各师,跟踪第37军向栗桥、福临铺、金井进迫,并攻击第10军阵地。25日,第10军阵地多处被突破,遂与第37军一起向捞刀河南岸转移。同日,薛岳将第9战区司令长官部撤出长沙,移往湘潭。
26日,第74军由万载到达长沙东面的春华山附近。奉军事委员会命令,第6战区第79军向长沙增援,先头第98师到达长沙东北石子铺,主力向岳麓山推进;第7战区暂编第2军由广东北上增援,先头暂编第7师到达长沙,军主力正向株洲运输。
26~27日,第74军在春华山、永安市附近地区,与日军第3、第6师及第40师一部遭遇,损失惨重,28日,向普迹市东方撤退。
28日,日军渡过捞刀河向长沙亘创阳河之线推进。26~28日,由湘西增援的第79军第98师及由广东增援的暂编第2军暂编第7师,在长沙东郊与渡过浏阳河及捞刀河之日军第4师和早渊支队发生激战。
27日下午,日军早渊支队一部自长沙城的东北角冲入,当晚,早渊支队全部进入长沙。29日,日军第4师也开进长沙,日军第3、第6师在永安市附近击退第74军后,向株洲方向突进,其一部冲入株洲。
日军第11集团军在发起此次作战时,日军统帅部即“要求作战尽快结束。”[〔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香港·长沙作战》,朝云新闻社,1983年版。第360页。] 到9月27日,日军经连日作战,粮弹损耗很大,战线过长,后勤保障困难,遂决定结束作战,并于10月1日开始撤退。
10月2日,军事委员会在得知日军退却的情报后,命令第9战区立即开始追击,相机收复岳阳。第9战区即以第79军向长乐街、新市方面跟踪追击;第58军向关王桥、第72军向杨林街分别实行超越追击;令原留置日军侧后的第4、第20、第99军在马鞍铺、青山市、麻峰咀、金井一带截击日军。10月5日,日军突穿第,战区的拦截线,北渡汨罗江继向新墙河以北退却。6日,第9战区追击部队渡过泪罗江,8日越新墙河,日军退守原阵地,中国军队恢复原阵地。在此期间,日军第34师及独立混成第14旅主力分别于9月26日向赣北武宁及高安地区进攻,与第30集团军及第19集团军之各一部发生战斗,10月1日退回原阵地。
中国方面为配合第二次长沙会战,9月20日,军事委员会令第3、第5、第6战区各以有力一部出击,策应第9战区作战,其中第6战区所属部队,曾乘敌空虚猛攻宜昌。9月28日,第6战区以约15个师的优势兵力向宜昌发动猛攻,日军第13师拼死顽抗,双方展开激战。10月初,日军第13师死伤惨重,一面将后勤人员、伤兵投入战斗,一面紧急求援。
10月8日,日军第11集团军急令第39师驰援宜昌。10日,第6战区部队发动总攻击,日军第13师陷入绝境,师长内山英太郎中将甚至写下遗书,准备自杀。11日,日军第39师增援到达战场,挽救了第13师的危局。宜昌作战是1941年正面战场唯一的一次主动发动的进攻战役。在这次反攻作战中,歼灭日军近7000人。
第二次长沙会战由于第9战区指导的失误,致使日军一度攻占长沙,并追击到株洲,基本达成战役目的。中国军队伤亡及失踪达7万人。但日军也遭到了一定的打击,伤亡达2万余人。
四、第三次长沙会战
1941年12月8日,日军发动了太平洋战争。日军中国派遣军驻广州的第23集团军,由广州进攻香港。为了配合英、美积极打击日军,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于9日命令各战区发起攻击,牵制日军,策应友邦作战。特令第4战区攻击广州方面日军,策应香港英军作战;并以第5、第6、第66军分别由广西、四川向云南集结,准备入缅直接援助英军作战。日军第11集团军为策应其第23集团军及南方军的作战,牵制中国军队向广东方面转用,遂决定再对长江以南发起进攻。
12月15日,日军第11集团军在会战指导方案中规定:向汨水一线进攻,并击溃当面之敌,以策应第23集团军攻取香港及南方军的作战。作战时间限定在两周左右。使用于湘北主作战方面的兵力为第3、第6、第40师和独立混成第9旅以及泽支队、野口支队、外园支队,另以第1飞行团(飞机54架)支援作战。同时命令驻南昌方面的日军第34师、独立混成第14旅向赣北上高、修水等地攻击,策应湘北方面作战。
中国第9战区于1941年11月召开了“第二次长沙会战检讨会议”,根据前两次会战的经验教训,提出了彻底破坏道路,在中间地带空室清野,设置纵深的伏击地区,诱敌深入,将敌围而歼之的后退决战方针。依此方针,第9战区制定并颁布作战计划,要求在湘北方面,“应运用尾击、侧击及正面强韧抵抗,务于浏阳河、捞刀河间地区,将进攻长沙之敌军主力,反击而歼灭之。”[蒋纬国:《抗日御侮》第8卷,台北黎明文比事业股份有限公司,1978年版,第95页。]
12月中旬,日军向岳阳方面集结兵力,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判断日军攻势即将开始,遂于12月20日命令第73军由澧县立即向宁乡、益阳集结待命,第79军立即向渌口、株洲地区集结待命。又令第4军由广东曲江调株洲、渌口,第74军由广西宜山调驻衡阳。
同日,第9战区决心集中兵力于湘北方面,诱致敌主力于浏阳河、捞刀河间地区,反攻歼灭之。部署如下:战区副司令长官杨森驻平江,指挥第20、第58军,于新墙河现阵地强韧抵抗,尔后待命转移至关王桥、三江口侧面阵地,侧击南进之敌。第37军在泪水现阵地强韧抵抗,尔后转移至社港市、金井间山地,攻击南进之敌。第99军确保三姐桥、归义、营田、湘阴既设据点阵地及湖防,尔后夹击进攻长沙之敌。第10军固守长沙。战区副司令长官罗卓英由上高进驻例阳,指挥第26、第79军等部作战。战区副司令长官王陵基由修水率第78军等部进驻平江。第73军驻宁乡、益阳,为战区顶备队。
赣北方面,新编第3军、预备第5师、江西保安纵队等部守备高安、武宁一带现阵地,掩护战区主力之右侧。鄂南,王劲修指挥所部切断崇阳、蒲圻、咸宁一带敌公路铁路。
1941年12月23日,日军第40师一部向守军第20军油港河以南阵地攻击。24日,新墙河下游因降雨水位上涨,日军第6师向守军第20军第134师新墙河阵地实行渡河攻击。入夜,日军渡河后,以一部围攻守军据点,主力分向大荆街、关王桥之线突进。日军第3师主力在其第6师后方跟进。第20军奉令以一部坚守新墙河以南据点,主力向大荆街转移。第58军进出洪源洞、大荆塘之线,侧击南进日军。
26日,日军第40师猛攻第20军阵地,陷关王桥及陈家桥,同时日军第6师围攻守军黄沙街、龙凤桥据点,第3师主力于当夜推进至归义附近旧罗江北岸。同日,第9战区命令第27集团军以第20军及第58军进攻长乐街之敌,令第37军及第99军主力固守泪罗江南岸阵地,阻敌渡河。
28日,日军第6、第40师分别在新市东方、长乐街附近强渡汨罗江,被第37军阻止。日军第3师主力在归义以西渡过汨罗江,第99军主力被迫后退至牌楼峰、大娘桥、新开市之线,逐次抵抗。第37军第140师由金井向新开市北侧地区驰援,阻敌东进,但受到日军第3师从左侧的威胁,日军第6、第40师乘势在新市及长乐街附近渡过泪罗江南进。入夜,第37军扼守新开市亘汨罗江南岸之线,与日军激战。第99军主力在营田、大娘桥之线与日军第3师一部对峙。12月29日,日军第11集团军司令官阿南惟畿改变原定计划,独断地下达“以主力向长沙方向追击”的命令,令第3师迅速向长沙攻击;第6师以一部攻击长沙,主力攻击长沙以东之朗梨市;第40师主力向金井进攻。
骤然改变作战计划,使己久战疲惫的日军第一线官兵处于茫然状态,有的高级军官也认为进攻长沙是“自暴自弃之作战”。[〔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香港·长沙作战》,朝云新闻社,1983年版,第583页。]
12月30日,在第37军与日军主力激战于新开市、鸭婆尖、浯口一带之际,第27、第30、第19集团军分别到达浏阳、平江一带预定位置。同日,军事委员会指示第9战区:“在长沙附近决战时,为防敌以一部向长沙牵制,先以主力强迫我第二线兵团决战,然后围攻长沙,我应以第二线兵团距离于战场较远地区,保持外线有利态势,以确保机动之自由,使敌先攻长沙,乘其攻击顿挫,同时集举各方全力,一举向敌围击,以主动地位把握决战。”[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下册,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1146页。]
第9战区决心在长沙地区与日军决战,遂令第10、第73军固守长沙;令第19、第30、第27集团军及第99军主力,分由株洲、浏阳、更鼓台、瓮江、清江口、三姐桥各附近,以长沙为目标,自南、东、北三个方向作求心攻势。
1941年12月31日晨,日军第40师猛攻第37军阵地,激战至午,第37军转移至金井东北山地,日军第40师主力向金井突进。其第6师乘第37军向东转移由福临铺向朗梨市突进,第3师乘夜在东山附近强渡浏阳河进抵长沙近郊。第9战区以日军已逼近决战地区,遂令各集团军于1942年1月1日子夜开始攻击前进。
1942年1月1日凌晨,日军第3师开始向长沙东南郊阵地攻击。2日,日军第6师集结于朗梨市,并以一部协力第3师进攻长沙。当日,第10军坚守长沙城郊阵地,在岳麓山重炮火支援下,击退了日军的反复突击,并将突入白沙岭的日军第3师一部歼灭。第9战区令第73军以第77师渡湘江进入长沙,增援第10军。此时,处于外围的中国军队正隐蔽地从三面向长沙推进。
3日,日军第6师全部加入战斗,与其第3师合力猛攻长沙。激战竟日,日军攻势屡兴屡挫,弹药将尽,而补给线已被切断,日军开始空投补给。中国军队各包围兵团,继续压缩包围圈,已逼近长沙。
在攻击长沙不逞,背后又出现包围的情况下,阿南惟畿被迫于3日晚下达了“反转”命令。
4日,长沙城外日军再次发起全线攻击,但在守军的顽强抵抗下,又一次受挫,日军第3、第6师于4日晚乘夜色脱离战场,由长沙城外分别向东山、朗梨市撤退。
第9战区在获知日军退却后,立即命令原准备在长沙附近合围日军的部队改为堵击、截击和追击日军,在汨罗江以南,捞刀河以北地区将其歼灭。5日,日军集中第1飞行团飞机50余架,掩护退却,第6师退向朗梨市;第3师开始退却时,在长沙东南郊金盆岭、清水塘、石马铺一带,被第4军截击,伤亡惨重,退至东山附近时,又遭第79军截击,被迫沿河堤退往朗梨市,随第6师之后,在该地架设浮桥渡河,撤至浏阳河东岸。
5、6两日,日军第3、第6师于长桥、牌楼铺、高桥地区,遭第26军及第79军的截击,死伤甚多,7日夜突围退至捞刀河北岸。第40师于7日由春华山经罗家冲向学士桥退却。8日晨,日军由捞刀河北岸继续北退,沿途遭第9战区追击部队拦截侧击。9日,日军主力在其独立混成第9旅的策应下,由福临铺北撤。日军一面抵抗,一面继续向汨罗江以北退却。至12日,日军退过汨罗江北岸,才稍事收容。第9战区各追击部队跟踪追至汨罗江南岸,并以一部渡过汨罗江向长乐街以北进行超越追击。15日,日军退过新墙河,固守原阵地,第9战区所部,一面扫荡新墙河以南残敌,一面向新墙河以北进击。至16日,恢复会战前原态势。
在赣北方面,日军第34师与独立混成第9旅各一部,于12月25日,分由安义、箬溪等地向西攻击,先后占领高安、武宁,但在守军奋勇阻击下,于1942年1月6日前,恢复原态势。
此次会战,第9战区第一线兵团能依托各阵地逐次抵抗,给日军以相当的损耗和迟滞。长沙守备部队能顽强地坚守核心阵地,连续挫败日军的进攻,给日军以有力的打击。第二线反击兵团对日军合围部署得当,且协同周密,反击动作坚决有力,对撤退之日军穷追不舍,使日军无法脱离,扩大了战果,从而取得了长沙会战大捷,此役共毙伤日军5万余人,俘日军139人。
日军战史也不得不承认:此次长沙作战,日军“在思想上没有充分地把战斗力与战斗意志统一起来,错误重重,作战始终是在极为困难的情况下进行的。”[〔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香港·长沙作战》,朝云新闻社,1983年版。第658页。] 中国军队“引诱日军一直深入到长沙,集中长沙城内外的30万大军将日军包围。尔后,日军第一线部队几经苦战,付出了高于香港作战两倍多的牺牲,……撤回原驻地。这次作战,动摇了一部官兵的必胜信念。”[〔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部:《中国事变陆军作战》(3),朝云新闻社,N83年版,第478页。]
在美、英等国军队于太平洋接连失利的形势下,中国取得这次长沙会战的胜利引起了强烈的国际反响。英国《泰晤士报》发表评论:“12月7日以来,同盟军唯一决定性之胜利系华军之长沙大捷”。伦敦《每日电讯报》报道:“际此远东阴雾密布中,惟长沙上空之云彩确见光辉夺目。”[吴相湘:《第二次中日战争史》下册,综合月刊社,1974年版,第793页。] 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来电庆贺,海军部长诺克斯发表告中国人民书,指出这是所有同盟国家的共同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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