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祖是大汉奸汪精卫妻弟,一直追随汪精卫左右,1940年3月30日汪伪在南京成立伪国民政府后,5月10日伪广东省政府在广州市成立,陈耀祖任伪代主席(伪主席为陈公博)兼建设厅长,11月任伪主席,1941年4月兼省东区行政督察专员,9月兼伪中央驻广州绥靖公署主任。1943年1月各省改制,陈耀祖伪省政府主席改为伪省长(1942年9月短时间兼任伪广州市长)。是华南最大的汉奸头子,1944年4月遇刺毙命。 我在抗战前是陈的旧属,追随陈历时10多年,陈对我颇信任。广州沦陷后我转业商务,在大同路开设运输行。陈1940年5月来广州后即约见我,要我继续随他做事,他说:“汪先生出来维持,是中国已处于战无可战、守无可守的局面,日本既然表示没有领土野心,中国政治可以独立,所以我才出来做这个丑人的”。我答应再跟随他,我的职务是伪广东省政府庶务股长兼建设厅庶务股长和伪广东绥靖公署庶务股长,一直做到1944年4月陈被刺后丧事办完即辞退。 1944年4月4日儿童节,上午各校童子军到伪省政府献旗,陈出来“训话”,只见他精神不振,讲话不多,声音低沉,好像语无伦次,事后吩咐我给学生送点礼物。下午上班陈先回伪省政府,四周巡视,没说什么话。后来听见他打电话回家叮嘱煲牛腩,说准备回家晚膳。但5时下班他6时才出门,带了绥靖公署的随从副官罗植和两名卫士,开车到文德路的旧书店,想找一套古籍。抵教忠学校门口下了车,与罗植并肩,卫士一前一后拥着横过马路。正行时,前边忽然爆了个烟雾弹,烟雾腾空。前面卫士惊而走避,后面卫士立即伸手拔枪,但已枪声大作,这卫士的枪未拔出来已中弹倒地。副官罗植狂奔入附近一商店匿于柜台下。陈惊悖,发足狂奔,走至何家祠,飞奔入内,因过度惊惶,被门槛绊倒,后面刺客紧随追至,举快掣驳壳枪横扫,陈即中枪,一弹从右胸斜落腹部,两弹在右额至颊而齿落和舌去其半,一弹在右脚而脚断折,三弹中上身而陈以手挡之,手指大部分飞脱,计共中7枪,伤口9个。刺客逸去后,司机跑到斜对面之博爱医院报告,院方即扛陈入内抢救,因设备简陋,旋即由日军部派车转送东山陆军医院,入手术房剖取子弹。随后有日军10多人排候为他输血。陈一度清醒,嘱用麻药。未几,其妻五嫂(富户之婢,人称陈为丫姑爷)赶至,惊至目瞪口呆,哭倒在地,陈仍然清醒,还示意各人把她扶着。我是下班回家后闻讯与其妻同车赶到的,来时已全市戒严,到医院后即大雨滂沱,手术房外陆续站满了各伪厅局长,入夜则这些人逐渐离去晚膳,只有我和伪警务处长汪屺及其妻等几个人守候。10时许,因陈不支,手术未完便中止,扛回病房,至12时,神态渐变,吸呼已紧,守护的汪屺问陈:“五舅父,好些吗?”陈回答:“你们要争气,不要被外人(指日军)耻笑,做官不容易,要自持才好。”五嫂行近床前,哭至失声,陈睁目垂泪,叹口气说:“你用心捱大三个儿子吧!”言毕无声,视之已死去。 陈此次遇刺,事前本有情报,已一个星期不敢外出。平时外出原有10多卫士另车跟随,近因汽油缺乏,故而轻车简随。 陈死后,遗职由汪屺和黄克明分别代理。四天后,伪中央任命陈春圃为伪省长。同日,日本天皇追赠陈耀祖“勋二等旭日重光章”。 日本投降后,我继续搞运输商业业务,认识了蒋介石的军统局广东方面负责人葛肇煌(编者:葛肇煌是军统分子,于1943年任军统西江独立行动大队长,大队部设在三水县芦苞镇,任务是派人潜入沦陷区骚扰。抗战胜利后在广州接收了敌伪的“五洲华侨洪门西南本部”黑社会组织,改名为“洪门忠义会”任会长。这个帮会逐渐发展为广东最出名的帮会,1949年行政院阎锡山委葛为“湘粤桂边区反共救国军总指挥”,广州解放前夕,洪门忠义会迁往香港,改称为“十四K党”,葛于1954年在港病死),葛称刺陈事件是他们布置的,因一班兄弟穷得要命,虽然得手,但奖金很少,每人分得国币百余元。又称,上一年陈耀祖到西关西来初地看古董,本来想下手的,因陈有10多名卫兵簇拥,警卫森严,怕驳起火来得不偿失,故未做他的世界云云(粤语“做世界”,这里是暗杀的意思)。 注:*作者当时是伪广东省政府庶务股长兼建设厅庶务股长、伪广东省绥靖公署庶务股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