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缅印CBI战场的波兰“白求恩”
2020-06-17 10:36:22  来源：晏欢  点击：  复制链接

　　大约在2008年左右，看见一个名叫“CBI ROUNDUP”(大概可以称为：中缅印战区新闻综合报)的网站，在上面任意浏览，读到了许多关于中缅印战区的战事新闻报道和花絮集锦，眼界大开;特别是还能看见许多珍贵的照片，尽管像素较低，但那时史料匮乏，已经很满足了。后来不久，就渐渐地登陆不了这个网站了，好在当时下载了一批文章。那时，还没有几个人捣鼓这些玩意儿，滇缅抗战、远征军这些历史还只是刚刚被一小撮人关注，而且还是聚焦在云南的中国远征军，没几个人懂得中国驻印军这个概念，更别说是美国国家档案馆这个富矿了。

　　读过下面这篇文章，留下深刻印象，但是图片欠奉，知道了有这么一个波兰医生为中国军队治疗伤员，然而没有任何概念他是个什么模样。当时为了我和父亲合著的《密支那战役全记录》一书填充外国文献记载，就把英文原文翻成了中文如下：

　　军医赞扬中国人勇敢

　　缅北讯—在他所有八年的战火生涯中，有无数的伤病员经过弗兰茨·克里吉尔Dr. Franz Kriegel医生的战地急救站。在欧洲和亚太地区，这位毕业于布拉格大学的波兰尤太人曾经救治过西班牙、法国、英国、加拿大、俄罗斯、意大利、美国以及中国的士兵，他总结，最勇敢的和最少抱怨的伤员是中国人。

　　克里吉尔在服务西班牙效忠共和政府军队期间获得了少校军衔，在中国，他曾为中国红十字会服务。眼下，他是一名无军衔的合同外科医生，为约瑟夫·史迪威中将的中美联军效劳。

　　克里吉尔在西班牙效忠共和政府军队第45师干了三年，但他说他经常救治来自国际的志愿兵，包括一些法西斯意大利的战俘。当效忠共和政府军战败后，克里吉尔在马赛搭上一艘汽轮到了香港，两周后，他就走上手术台救治中国军队某师的伤员。在中国的三年半中，他是那个师的，也常常是整个军的唯一一名受欧洲教育的医生。他经常不得不在医疗药品极端匮乏的条件下进行手术。

　　1942年圣诞节，克里吉尔转去印度，在那里中国军队由美国人训练，也组织和培训他所率领的医疗人员。克里吉尔说他的人大多数“简直就是农民孩子——也不识字，但是他们学的非常快，他们是极其有价值的。”他现在是十位治疗缅北中国官兵的合同医生中的一名，被分派到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坦克部队的战地急救站工作。由于最近有几场坦克大战发生，造成大量伤亡，克里吉尔正处于极度忙碌中。

　　史迪威赞扬中国驻印军坦克营在几周前瓦鲁班战役中歼灭500日军并缴获大批战利品，该营的指挥官罗斯维尔·布朗Rothwell H. Brown上校告诉我们记者，克里吉尔在炮火中治疗伤员的工作非常杰出，“有克里吉尔医生在这儿，我非常有幸，他丝毫不知道什么叫作惧怕，在瓦鲁班的战火里，他一口气处理了四、五十个伤员。”

　　36岁的克里吉尔出生于斯登斯劳沃Stanislawow，就读布拉格大学，毕业后在布拉格行医直到成为西班牙内战的志愿服务人员。他可以操八种语言，但不包括中文在内，尽管中国人总是夸他能说‘漂亮‘的普通话。克里吉尔身材矮壮、胸部出奇地宽大，长期的户外生活使他皮肤黝黑，他对丛林的艰苦生活条件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喜欢的话题就是中国士兵的勇气，例如一名操作四门反坦克炮的坦克手，摧毁了日军的武器并歼灭了对手;或者另一名年轻小伙子，尽管身负重伤，还坚持告诉急救站的每一个人说他参加了那场缴获两辆敌人战车的战斗。

　　“中国士兵，”克里吉尔说，“非常了不得，很勇敢，他们忍耐力极强，也懂得感恩，每当伤员被抬进来时，他们的行为很象男人，尽管他们大多数人还是孩子。”

　　晏欢译自《中缅印战区新闻综合报CBI ROUNDUP》1944年8月

　　这张照片突然跳出屏幕，跃入我的眼帘

　　直到2010年春季随“国家记忆工作小组”赴美美国国家档案馆复制照片回来后，翻译第一批约800幅图片背面的文字工作由我担当;夜以继日地读图、辨认、查字典、翻成通顺可读性高的中文……。突然，这张照片的背面说明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眼球：

　　1944年3月4日

　　24347-AF

　　医疗救护人员正在抢救中国军队伤员，这位中国驻印军的医生来自波兰，正在给伤口撒消炎粉。

　　美军通信兵(U.S.ArmySignal Corps)拍摄

　　(美国)国防部公共信息部准予公开

　　原来这位波兰犹太医生的尊容在这里

　　脑海里立刻翻出了前几年我翻译的那篇文章，这不就是那位我只知道他的事迹而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的波兰医生吗?于是，新发现的图像对上了已知的人物和文字，这张照片被我毫不犹豫地选入了即将出版的《国家记忆》图册和《国家记忆》深圳展，展览上，设计师将图片放大到一面墙大小，配上了我的中文翻译文，成为那场展览的一个亮点。

　　2011年5月在深圳华侨城文化创意园开幕的《国家记忆》首展

　　这不就是国军中的白求恩嘛!记得白求恩同志来中国前也曾服务于西班牙内战战场。相信这位波兰医生最后是熬过了战争，平安无事地离开了战场，没有牺牲在滇缅战场;否则的话，中正就有可能像润之纪念白求恩一样写一篇《纪念克里吉尔》吧。

责任编辑：李艳萍 最后更新：2020-06-17 10:4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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