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绍权：汉奸褚民谊来广东的前前后后
2018-11-24 09:19:22  来源：《广州文史资料存稿选编》第五辑  点击：  复制链接

　　褚民谊是陈璧君的裙带人物，他能够当上国民党中央委员和行政院秘书长，完全是由于汪精卫的关系。他两人既是连襟①，又是老友，再加上这一次在上海策应老汪卷土重来，在论功行赏上，行政院秘书长的宝座，也就“非君莫属”了。事有凑巧，原来预定宣布为外交部长的陶希圣，竟偕同高宗武搞了一出“盗宗卷”，把汪精卫和日本签定的条约带至香港。这个外交部长的空位，也落在褚民谊身上。

　　褚民谊自拟为“六朝人物”，也有他一套善于行乐的本领，放风筝、打太极拳、踢毯子等等，玩个火烈。他手下有一班帮闲的清客，整日傍着他耍。这套玩艺，看来倒是无伤大雅，有益健康，而褚民谊则是别有意图的。这人最好出风头，搞书画金石、吟诗对句的附庸风雅。在当时蒋介石政权中，敌不过戴季陶、于右任、胡汉民之流。因此便在这种种不为士大夫所尚的小玩艺中，钻个空子，找到“立名”的机会。在第一届全国运动会中，即以大会主席的身分，驾一辆马车，载着杨秀琼，绕场一周，以示“甘为美人驾御”的用意。及至当了汉奸，其荒谬行为更多，而且所玩的花式也更离谱。

　　他在伪汪政权当了年把的“外交部”部长，遇着汪要在日本开办驻日大使馆。当时日本原希望徐良这个老伙计去当大使②，但又考虑他声誉不隆。于是日本外务省和汪精卫商榷的结果，先由褚民谊去开办大使馆，把徐良从“外交部”次长的地位架上了部长的宝座上。经过一个相当的时期，再换褚民谊回来。褚既有机会到日本去溜达，也很乐意。身在国外，肆无拘束，更可大玩特玩。他曾把“东宝”制片厂的女演员请到大使馆来合拍了一出短片，自己扮演一个色情狂的角色，以博取“风流大使”的“美称”。拍后还偕同这几个女演员往箱根旅行，住在“强罗旅店”，大演丑剧一番。当时报纸竟称之为“中日文化交流”。

　　褚民谊在“中日文化交流”上，还有几件“得意之作”。第一件是把唐三藏的尸骨分为三份，真的成为“膛三脏”了。这个高僧的尸骨在明代洪武年间被迁到南京雨花台去埋葬，年久墓塌不复辨认，日本侵略军在雨花台筑工事挖了出来，掠到东京陈列。到日本时，外务省发还给他处理。褚民谊把唐三藏的尸骨分三堆，一堆“赠”给东京博物馆，一堆送回南京伪政权，另一堆自己留下来，后来又把这堆“捐”给广州六榕寺，由铁禅保管。第二件是把自己在法国写成的《兔生殖腺研究》的论文，让使馆译员翻成日文，向文部省提出，因而获得东京帝国大学给予“名誉医学博士”的学位，广推他的春药处方。第三件是和日本“兴亚院”签定一项合约，首先由“兴亚院”华北联络部在北京挑选第一批50名青年到日本留学，条件是必须久住日本，娶日籍女子为妻。日本男人在战争中死亡很多，女子过剩，甚愿与中国人结婚。这批留学生的出发日期在褚民谊回国之后，改由伪华北政务委员会交与北京《新民报》负责遴选，但创议的人则是这个出卖同胞的汉奸褚民谊。以上几件都是以“中日文化交流协会”主席的名义进行。在“保存古代文物”、“介绍专门著述”和“派遣留学生”的招牌底下，“中日文化交流”原来是这样的一回事。

　　徐良充任伪外交部长一段时期，褚民谊便和他对调。当他重长外交宝座之后，因在东京吃过“味儿”，便把上海的电影演员邀请到外交部来，举行了一个“上海女演员参加新政权大会”。这时“太平洋战争”已经爆发，伪政权“接收”了上海的英、法等租界，强迫电影演员“参加新政权”。在敌、伪统治之下，这原本不是一件怪事，但是，为什么却要外交机构去进行，而且又必须以女演员为限呢?这个疑题，连褚民谊本人也很难搬出足够的理由来解答。褚在东京，是没有携同“大使夫人”赴任的，所以他的老婆还蒙在鼓里。等到在南京搞起来就不同了，传到陈××的耳中，酸劲儿大发，便向陈璧君泣诉。后来褚民谊到广东当伪省主席，和这些“风流案”亦大有关连。

　　1943年春，伪钞储蓄银行券脱离100：18比率，与日军发行的“军票”分家，造成通货膨胀。事前褚民谊早已得到消息，把他的财产全部购买黄金囤积起来，由他的世侄嵇储庆(伪内政部次长嵇镜的儿子，本人是伪外交部部长办公室主任加参事衔)为之奔走。据嵇储庆说，褚所拥有的黄金，仅次于陈璧君和周佛海，为伪政权中富有的第三人，因而有褚财神的称号。但他对于部里职员则甚苛刻，还要丝丝入扣。有一个录事的母亲死了，无以为葬，向他乞求施舍，却给了伪钞一百元，按照市价，仅买得5个大饼。

　　当汪精卫死后，陈璧君不愿再住南京，把家庭迁回广州。褚妻是陈璧君母家的义女，两人颇为亲目匿，陈回广州要她一齐作伴。褚妻恐怕褚民谊一人在南京故态复萌，要求派褚民谊为伪广东省主席。其时伪主席为陈春圃，是陈璧君的五弟，刚巧患病，准备到上海就医，遂成事实。当褚民谊出发时，日敌已至日暮穷途的境界。宁粤之间的交通，已经绝断，只商得日敌让出两张飞机票，偕同伪外交部亚洲司长徐义宗跄踉飞到广州就职。当时打算带到广州的亲信人物如嵇储庆等，都只好暂缓。其时为1944年冬，他在广州的情况，已见其他的《文史资料》，这里不多谈了。

　　由于汪、蒋的勾结，在日本投降时，褚民谊是有恃无恐的。再加上他平日又极力以打太极拳③、唱崑曲④、敲经念佛⑤等玩艺儿来企图掩饰他的卖国行为，显示他的“清高”，满以为可以逃脱汉奸的罪名。抗战胜利后，他马上摇身一变，成为广东省先遣军总司令。纵使蒋介石如何谅解，终不能逃过人民的舆论。当其被捕的时候，深知蒋介石逮捕他是被迫的，便在“遗嘱”上写道：“……死后可将尸体供医学试验，任凭宰割，并证明心是否黑的”。(大意这样，不是原文)可以说，真是至死不悟了。

　　注：

　　①“连襟”：褚妻是陈家养女，与陈璧君姊妹相呼，褚亦以襟兄自待于汪。

　　②徐良是天津中原公司总经理，早就与日本三菱、三井等垄断资本勾搭，推销日货。日本的财阀早就想捧他上政治舞台当汉奸了。

　　③褚民谊把传统的太极拳改为太极操，又创造了太极球的机械运动，实则是收买了蒙古人吴图南的创造为己有。吴是蒙古破落贵族，在法国与褚民谊相识。在蒋、汪政权中，褚民谊推荐了吴图南为立法院立法委员，以报酬他教太极拳的功劳。

　　④褚民谊好唱崑曲和京剧，曾于1933年到北京与马连良合演《渭水河》，以行政院秘书长而玩票，当然大出风头了。这时红豆馆主溥侗，虽以“文武崑乱不挡”见称于时，但又不愿意“下海”从事戏剧，在穷极无聊的时候，随褚民谊到南京当帮闲清客，也被推荐为立法委员。

　　⑤褚民谊当汉奸后，也在灵魂深处感到不妥，便日夕敲经念佛，替自己“解罪”，并和昆庐寺主持经常往还，受听讲经。凡是修庙、筑塔、刻经等阐扬佛教的举动，他都不遗余力地去做了。

　　1963年5月4日

责任编辑：钟思宇 最后更新：2018-11-24 09: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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