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勇双全将，巴山常青松——简记杜瑜华将军
2018-04-30 11:46:51  来源：汉中市政府网站  点击：  复制链接

　　一位诗人曾称颂革命的将军：他们涉千山越万水/驰骋南北疆场/力挽民众于水火/推动中国革命的车轮滚滚/写尽风流人生/他们每一个足迹/都是一首大气磅礴的诗篇/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中国革命史书的缩影/面时他们/如面对历史的丰碑/会令你油然而生满腔敬佩

　　每当我吟咏这些诗句时，眼前就会浮现出南郑籍将军杜瑜华的身影。

　　老将军出身贫寒，少小离家，投身革命;30年代入党，为劳苦大众的翻身解放，征战南北，出生人死，立下赫赫战功。他先后任陕南人民抗日第一军参谋长、抗日军政大学队长、大队长、晋察冀军区骑兵团副团长、定唐支队队长、晋察冀四旅参谋长、四纵11旅副旅长、19兵团189师师长、63军参谋长、副军长、北京军区工程兵主任、石家庄高级陆军学校副校长等。1961年荣膺少将军衔，是五届全国人大代表。60年的革命生涯就是中国革命壮丽史诗中的一曲赞歌;发生在他身上的许多传奇故事，无不令人激动难忘，油然而生满腔敬佩。

　　笔者有幸于上世纪90年代初结识杜将军，其后又多次登门拜访。兹将交往中了解的杜老简记于后，以飧汉中父老乡亲。

　　策动起义，创建陕南人民抗日第一军

　　1914年4月，杜瑜华出生在今南郑县阳春镇瞿义村西沟坝一户贫苦农家。时逢民国初年，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军阀吴新田驻汉期间，百般欺压百姓，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杜瑜华之父因交不起税款，被摧款委员抓去，抄家封门，使正上小学的他被迫辍学，四处流浪。后到进驻汉中的冯玉祥部当了兵。之后又跑去西安，考人杨虎城的宪兵学堂当兵。该营的政冶教官谢滋山(即谢华)是地下共产党员，引导他走上革命道路。1933年3月，经谢华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井协助谢做兵运工作。以后他考人步兵训练班，结业后，先后任特务团排长、区队长。因杜瑜华经常宣传共产党主张，引起上司怀疑，军法处要逮捕他，地下党组织及时将他转移。

　　1935年冬，时任中共西北特支书记的谢华，派杜瑜华和共产党员杨江、沈敏赴安康策反保安大队。因该大队的何继周(何振亚)队长思想进步，愿接受党的领导;出身贫苦的大多数士兵对红军有良好印象。经过周密工作，起义时机渐趋成熟，但杜瑜华他们的工作被人密报给安康专员魏席懦。魏立即下令整训保安大队，企图借机缴械。杜瑜华等与何继周遂即决定，下令将保安大队拉出来，并急报西北特支批准。1936年保安大队正式宣布起义，在安康诞生了党领导的第一支人民军队——陕南人民抗日第一军，何继周任军长、沈敏任政委、杜瑜华为参谋长。起义后，抗日第一军在柞水、镇安等地发动群众抗日救国，但遭到国民党军队的围攻、堵截。部队借助地利人熟等条件，多次粉碎敌人的围剿，神出鬼没地转战陕南山区，并配台红74师巩固陕南根据地。当年底，因应对西安事变的复杂形势，中央军委命令陕南抗日第一军与红74师参加西北抗日联军南路军，开赴潼关一线，以阻止蒋介石军队入关。西安事变和平解决，杜瑜华等按西北特支的指示，率部赶赴咸阳，接受红15军团领导。军团派李雪三等干部整训抗日第一军，后被改编为红15军团警卫团。

　　机智勇敢，痛击日本侵略者

　　抗日战争伊始，杜瑜华在抗日军政大学学习。结业后，于1943年2月调任晋察冀军区骑兵团任副团长。其时，日寇正在疯狂推行“三光”政策。为粉碎日本鬼子的“扫荡”、“封锁”，抗日军民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斗争。是年秋季的一天，鬼子兵数路合围骑兵团，杜瑜华带队一天突围三次，顾不上吃饭喝水，后利用夜色掩护突出重围，但在定县马耳山又被敌围。杜瑜华与战士们经过拼刺刀、冲山头，最后跳下万丈悬崖(幸被树木拦住话了下来)，才脱离敌人。1944年，杜担任定唐支队长后，杜率部挺进敌后，组成精干的武工队，深人村庄，发动群众，组织基干民兵，运用地雷战、地道战、麻雀战，打击敌人。尤其是他们发动群众修建的地道网，纵横交织，户户相通，村村相连，既坚固，又隐蔽，安全保障及作战设施应有尽有。地道外设有瞭望孔、射击孔和暗堡，与地道连接，随时痛歼来犯之敌。一次，鬼子兵气势汹汹地扫荡某村庄，杜瑜华带部队及民兵先在村外伏击，打死几名鬼子兵。当大队鬼子进村后，他又组织火力，在屋顶放冷枪，让鬼子摸不着头脑。当敌人用机枪疯狂扫射时，部队和民兵立即隐入地道，鬼子兵找不到目标，只是瞎打一通。后来鬼子兵在村中搜查，杜瑜华又指挥战士、民兵利用暗堡、射孔齐开火，打得敌人晕头转向，狼狈而逃。

　　“神行”征南北，解放全国建功勋

　　抗日战争胜利后，杜瑜华在冀晋纵队四旅任参谋长，在山西大同地区打击下山抢夺胜利果实的国民党军。1946年1月10日，接上级命令，杜率四旅一个团一昼夜急行军180里，到达浑源县城。在军分区独立团配合下，消灭了城外大部敌人。凌晨又突击浑源城，杜瑜华带战士爬上城墙，消灭守敌后冲人城区，歼敌一部，其余逃走。杜旋即带队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大莹一带全歼逃敌。至1月13日，大同地区被敌抢占的要地全部收复。之后，杜瑜华又参加了晋北、集宁、正太、青沧、保北等战役，为落实毛主席“针锋相对，寸土必争”的指示，浴血奋战，出色完成任务。在1947年10月的清风店战役中，时任三纵九旅副旅长的杜瑜华，根据晋察冀军区司令杨得志等首长的部署，奉命率领九旅在高碑店一线打击敌军。其时，胡宗南嫡系罗历戎部从石家庄北上，意图与北线敌人夹击我军于保定地区。我军选在清风店地区歼灭罗部，要求杜瑜华所在九旅以最快速度赶在敌人之前到达清风店。杜瑜华带领先头部队一天一夜强行军240里，抢先进到望都以南地区，协同主力部队包围并全歼罗历戎部l 4万余人，活捉罗历戎。随后杜瑜华又率九旅一个团参加夺取石家庄之战，攻打北岳营，直插大石桥敌指挥部，协同友军，一举解放石家庄。

　　看过电影《大决战》后，人们对我军在新保安地区消灭傅作义的王牌军第35军的情景记忆犹新。其中，我军将士以两条腿硬是赛过敌人的汽车轮子。从数百里外翻山越岭，先后赶到新保安东南阻止敌人前进，为最终歼灭35军打下基础。创造这一奇迹的我军中，就有杜瑜华(代理九旅旅长)所率九旅。其时该旅正在唐县集结，接到上级命令后，即率全旅又一次显示出“神行太保”的脚功。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向前奔跑，如铁流滚滚。杜瑜华边跑边鼓励大家：“兵贵神速，快能制胜，我们的两条腿一定跑过敌人的汽车轮子，无论如何也要按上级规定时间达到指定地点。”当九旅按时进入指定地区后，纵队首长又令杜瑜华指挥七旅一个团狙击增援敌35军的敌104军。经过激烈战斗，反复冲杀，援敌以及从新保安突围之敌均被我军打退。12月22日在杨得志、罗瑞卿指挥下，二兵团(晋察冀野战军)一举消灭敌35军两个师，迫使傅作义接受和谈，为北平和平解放奠定基础。

　　1949年元月，杜瑜华任更名后的19兵团63军l89师师长。4月20 日，我军发起解放太原的总攻。杜瑜华奉命率师夺取太原外围核心工事之一的双塔寺。该师住炮火掩护下突破外围故人防线，以榴弹炮摧毁双塔寺外的观察所、碉堡等工事，掩护步兵冲入敌阵，冲锋枪、手榴弹一齐施向敌人，一鼓作气攻占双塔寺，在友军配合下，全歼守敌，荣获“立功太原”的红旗。是年6月，杜瑜华率189师随19兵团渡过黄河，西进甘肃。8月，到达西北重镇兰州以东的金家崖地区，参加斛放兰州大会战。杜瑜华师负责夺取兰州东南海拔2089米的豆家山，由红军团566团担任主攻。山上有马步芳王牌军100师的两个团及保安团防守。杜瑜华深入566团，精心部署进攻方略。8月25日攻击开始后，杜率领566团以不怕牺牲、猛冲猛打的作风，浴血奋战，攻占了豆家山的两个阵地。敌人狗急跳墙，立即疯狂反扑，与我短兵相接，白刃格斗，战斗空前惨烈，双方伤亡很大。杜指挥炮兵协同作战。在连续打垮敌人6次集团性反击和无数次反扑后，敌军又倾巢而出反攻。杜瑜华组织轻重机枪密集扫射，使反攻的敌人大量陈尸阵前。血战持续7个小时，全师将士滴水粒米未进。损失惨重的敌人退守东关，189师乘胜追击，最终打开了解放兰州的东大门。

　　抗美援朝，铁原奋战显神威

　　1951年2月至1953年9月，已任63军参谋长的杜喻华赴朝参战，协助军长傅崇碧组织指挥第四、第五次战役。第五次战役中，63军担任主攻。杜瑜华带领军指挥所，冒着放人飞机、大炮，速渡临津江，扎营甘获山东侧，指挥部队对敌设施穿插分割，迂回包围。在战役第一阶段，即歼敌4000余人。战役第二阶段，杜协助军长指挥部队打过汉江、浑川江，连续战斗20多天.圆满完成任务。5月，63军奉命在铁原、涟川一线进行防御战。对手为美国王牌军，武器精良，兵力多我一倍。接战后，杜瑜华到任务艰巨的189师指挥战斗。他深入前沿察地形，查工事，指挥战士硬是顶住了几十架敌机、80余辆坦克、数十门大炮的狂轰滥炸和猛烈进攻。部队在人员伤亡较大的情况下，顽强奋战8天，始终作到“人在阵地在”，受到彭德怀总司令的称赞。10月杜瑜华获朝鲜授予的一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二级国旗勋章。

　　功高不骄，故乡情深

　　1953年9月，杜瑜华回国。初任63军第一副军长兼参谋长。1957年中央军委授予他一级解放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八一勋章;1961年晋升少将。之后，他战斗在国防建设和军队院校。1982年主动申请离职休养，享受正兵团级待遇。在几十年的革命生涯中，杜将军功勋卓著，光彩照人。但他不居功自傲，始终保持着共产党人的革命本色。他常说：想想长眠于大江南北的战友们，我能活下来并享受党和人民给予的种种荣誉和待遇，应知足了。我活着就不能给共产党丢人，让人民难堪，让故去的战友蒙羞;就要加倍努力工作，多作奉献，以告慰为革命牺牲的烈士们。杜老从不用手中权利为亲友家人谋私，在农村的侄孙由他出资供上学。他曾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浑身伤痕累累，多种疾病缠身，但从不向组织伸手，医药费近一半自掏腰包。离休后部队给他保留了专车，但除上医院外很少使用;至今仍住在干休所的一套普通房子里，谢绝搬入新修的将军楼。老将军的生活也极为俭朴，如果走在大街上，不会有人想到这是一位曾经叱吒风云的将军。

　　杜将军侧身军旅60余载，战争年代，他置生死于度外，习惯于枪林弹雨中克敌致胜。和平时期，他又倾心于部队现代化建设，恪尽职守，繁忙不息。除工作之外，常萦绕将军心怀的，就是生他养他的故乡南郑县。在职期间，虽然没机会回故乡，但对媒体有关家乡的消息、文章，他都无一不漏地听与读;每逢老家亲友前去探望，他都不厌其烦地询问家乡的变化情况与父老生活状况。1990年春，笔者初访将军时，他见到家乡人的喜悦溢于言表：将军紧挨着我坐下，仔仔细细听我介绍南郑情况，不时插话询问;有时还站起来边走边说“太好了，太好了。”他说：离开家乡50多年了，真想家。1950春，行军途中绕道家乡，看望双目失明的老母，并给早逝的父亲扫墓，只住一宿匆匆离去，之后再未踏上南郑故土。现在离休了，很想找机会回老家看看。老将军还不无遗憾地反复提到，他在位时没能给家当办几件事，对不起父老乡亲。这一年的国庆节前，我将刚刚印好的新《南郑县志》送呈杜将军斧正。他当即高兴地叫来老伴一道翻看书前的彩图，说内文以后慢慢看。后来我再去杜府时，见他卧室的书桌上摊放着县志，上面摆着老花镜和圆珠笔。杜老告诉我：新县志对他太有益了，几乎每天都要看。家乡在党的领导下有如此巨变，令我们这些身在异乡的游子倍感高兴。他叮咛我转达对南郑党政领导的谢意和对父老乡亲的问候。1991年夏，他应高万成县长之邀，回乡视察。“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段鬓毛衰。”杜老依然一口南郑腔，平易得象个老农民。住南郑期间，除走亲访友外，他多去的是农村、工厂、学校。在去钢厂乡的途中，老将军不顾酷热，徒步登上一座高峰，极目四周碧海般的群山，对家乡人民绿化荒山的壮举大加赞赏。返回时特意绕道新集小学，看望母校的师生，与全体老师合影留念，并题字叮嘱学生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几日，老将军一直亢奋不已。每天早起晚睡，也不午休，走路健步如飞，话也说得特多，好象要在短短的几天里弥补几十年所欠的家乡情。返京后，老将军又多次致信给县委、政府领导，提出进一步发展经济、振兴家乡的建议，还在家里接待南郑去的领导，畅谈自己的看法。在与我的鸿雁往来中，字里行间都流淌着将军对故乡的关爱之情。老将军每次表示争取活到百岁，还要再回家乡，看南郑经济重新腾飞，再铸辉煌。只是近两年数度住院治疗，医生不让远行，未能实现重返家乡计划。家乡人民衷心祝愿杜将军健康长寿，期盼在汉山下濂水畔为将军接风洗尘!

　　郭按：此为原南郑县地方志办公室主任、新编《南郑县志》主编朱林枫编审写于2003年的文章。2004年11月20日，杜瑜华将军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91岁。2014年为将军百岁寿诞，也是将军逝世10周年，特刊此文，以示追念。

责任编辑：王广建 最后更新：2018-04-30 11:4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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