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八诗人”冯玉祥的抗战诗
2023-06-17 09:07:59  来源：中国档案报 作者：袁 梦  点击：  复制链接

　　冯玉祥文化水平不高，但爱写打油诗，他曾在公开场合说：“我的诗，粗俗到家了，和雅人们的雅诗比不了。我是个大头兵，把兵字上下拆开，就是丘字和八字，我写的诗就是‘丘八诗’。”冯玉祥因此得了一个“丘八诗人”的雅号。

　　抗战期间，冯玉祥曾到川东、鄂西一带督练军队、检查要塞、宣传抗日，行程近一个月，留下了50多首以激励军民抗战为主要内容的打油诗和一幅控诉日寇暴行的题刻。

　　打油诗鼓舞军民抗战

曾聆听冯玉祥演讲的湖北省宜昌市学院街小学校长张一之刷写宣传抗日的标语

　　抗战全面爆发后，冯玉祥先后担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国防最高委员会委员、军政部部长等职，后因受蒋介石排挤离职。1939年3月，冯玉祥从重庆出发，经长江三峡来到地处抗日前沿的湖北宜昌，督练新兵、鼓舞士气。抵达宜昌后，冯玉祥先到河西刘家大湾、大桥边、响铃口一带，视察驻宜昌国民革命军第94军185师，检查江防工事，督导部队新兵整训。在此期间，冯玉祥多次召开部队官兵和当地士绅参加的大会，发表演讲，批驳“恐日病”及失败主义、悲观主义谬论，痛斥汪精卫投降卖国的罪行。冯玉祥在演讲中宣讲抗战必胜、日寇必败的道理，受到军民欢迎。

　　4月18日，冯玉祥从河西大桥边94军驻地，来到宜昌市区县立第二小学，向宜昌各界人士发表抗日演讲。演讲中，冯玉祥有感而发，口占打油诗一首：“我军杀敌是怎样，英勇奋发亦证明，两方比照谁将胜，大家快快来效忠。”他还以顺口溜的形式告诫官员们要爱护百姓，阐述只有依靠老百姓的力量才能取得抗战胜利的道理。他说：“我们都是民公仆，真正主人是百姓!仆人若把主人欺，羞了主人辱革命，六千万鬼来欺我，四万五千万人尚未胜，试问原因在何处?都为官吏轻民众。我们若要打胜仗，从今须爱主人翁，确尽公仆之职责，腐旧习气铲除净。”为鼓舞民众士气、消除恐日情绪，冯玉祥进一步问大家，“鬼子来了，‘飞机下蛋’你们怕不怕?”大家齐声说：“不怕!”他紧接着说：“你们说天上的鸟多还是飞机多?”大家说：“当然是鸟多。”冯玉祥说：“既然是鸟多，那么鸟屎为什么没有掉到你们头上?”

　　演讲结束后，冯玉祥又驱车赶往距市区20里路的三游洞，看望国民党湖北省政府留守官员。当时，省政府已从宜昌韩家坝迁往恩施，只留少数人员在洞内办公。因雨后道路湿滑，冯玉祥一行徒步走在崎岖狭窄的山路上，年届六旬的冯玉祥不顾腿脚不便，向随行人员表示，“酸疼为抗日，快乐在心中”“只要打走日本鬼，情愿牺牲我性命。为子孙，为祖宗，为国家，为大众，谁还管它酸与疼!”后来，冯玉祥以这次的演讲和视察为内容，写下了长篇叙事诗《四月十八日午后纪事》。

　　在三游洞，冯玉祥拜会了国民党湖北省代省主席严立三。当得知前不久日机多次轰炸宜昌，居民死伤逾千人时，冯玉祥义愤填膺，当即写下“是谁杀了我们同胞的父母和兄弟”的题字。后来，石匠把这幅题字刻在三游洞旁的石壁上，以唤起民众同仇敌忾抗战到底的信心。当时，宜昌市的中小学校将这幅题刻的内容编入“抗日十问”，在集会时组织师生集体温习，宣传抗战。值班人问：“是谁杀了我们同胞的父母和兄弟?”师生们齐声回答：“日本鬼子!”一问一答中，激发起广大师生抗战到底的顽强斗志。师生们纷纷给抗战前线的将士写慰问信，为他们做军鞋军袜，捐钱捐物，慰劳抗日将士。

　　咏史诗抒写忧国情怀

刻在湖北宜昌三游洞旁石壁上的冯玉祥题字

　　4月25日，冯玉祥再次到宜昌城内视察。他不惧日机低空盘旋，登上了江边的大南门城楼，来到城头关帝楼春秋阁。冯玉祥触景生情，写下了《春秋阁》诗：“春秋阁上读春秋，关公旧舍已不留。后人建阁表崇慕，大忠大义万古流。我为抗倭到此地，注目江水思贤侯。盼我同胞矢忠勇，效法先贤报国仇。”随后，冯玉祥亲自扛来一棵树，放在大家面前，陪同的将士看了，一时不解其意。冯玉祥以树为题，赋诗一首：“鸟爱巢，不爱树。树一倒，没法住。人爱家，不爱国，国若破，家无着，看你怎样去生活!”官兵们听后深受启发，精神为之振奋。

　　次日，冯玉祥乘船溯三峡激流险滩离宜赴渝。一路走来，冯玉祥咏史喻今，留下了一些以历史古迹为题材抒发忧国忧民感情的“丘八诗”。船过香溪，他写下《过昭君墓》，警示民众加强国防力量全力抗敌御侮：“民族不武，受尽屈辱。国不备战，殃及妇孺。”船过秭归县城，他写下《过秭归城》，颂扬屈原的忠贞志向和爱国精神，呼唤人们“为救民族之危亡，要学他们的义和忠，要拼命，要牺牲”。船过屈原沱，冯玉祥站在船舷边，远眺唐代修建的屈原庙、屈原墓，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他在《过屈原墓》中写道：“屈原!屈原!你是忠良，你是圣贤!楚国出了败类，国势天天艰难。你屡次上书忠告，无奈他们不听诤言!终至你竟怀沙投江，将生命殉了你的心愿。今天全民族正在抗日，国家正在起死回生的关键，我因公路过你的坟墓，想去祭你而又不得下船。我敬你的忠肝义胆，我学你的勇往直前，愿把你的精神加以积极的发挥，决心把我整个身心向民族奉献!”以此表达了怀念追慕爱国忠臣的深沉情感和矢志抗击外来侵略、全力拯救民族危亡的坚定决心。

　　文中所示档案照片为湖北省宜昌市档案馆藏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18年4月20日 总第3209期 第二版

责任编辑：石庆慧 最后更新：2023-06-17 09: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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