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黄绍竑与周恩来三次会晤
2018-10-31 10:10:43 来源：云和新闻网 点击： 复制链接
在许多人方面，或者由朋友而变成仇敌，或者有仇敌而变成朋友。
——黄绍竑《五十年回忆》
黄绍竑是新桂系军阀的创始人和首脑之一，1927年“四一二政变”时，追随蒋介石，执行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对共产党和进步人士“清剿”，成为国民党的一员干将。
抗日烽火中，黄绍竑第二次主政浙江，期间在云和建立浙江抗战大本营三年四个月，公开宣称“要学习延安”，提出“刷新政治，保卫浙江”的口号;力排干扰，颁布《浙江战时政治纲领》，之中接纳了共产党的一些建议主张;并在云和、龙泉、遂昌搞国共合作试点县，努力促进并巩固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成为著名的爱国将领。
从积极反共到支持共产党到最后申明与国民党决裂投向共产党，是什么原因促使他的思想前后产生如此大的反差呢?研究其思想转变过程对研究云和抗战文化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经过反复探究论证，尤其是我们抗战文化研究会一行四人，在省档案馆史料查阅过程中发现，中共领导人的多次帮助引导，尤其是周恩来与他的几次历史性会晤，是他认识转变的重要原因。以下是抗战时期周恩来与黄绍竑的三次会晤史料整理，以供参考。
一、汉口会晤
黄绍竑接纳国共合作，为红军挺进师奔赴抗日前线开道;
蒋介石不忘干戈对手，指责黄绍竑政绩不佳、声名狼藉
1938年3月29日至4月1日，黄绍竑赴武汉出席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会间，特意与中共驻武汉代表周恩来会晤，主要商谈解决闽浙边区问题。
当时的浙江局势复杂，国共双方虽然停止了战斗，但部队依然对峙，随时都有发生摩擦的可能。坐镇浙江省的第十集团军司令刘建绪消极抗日，不顾钱塘江岸防兵力空虚和日寇虎视眈眈，反调重兵包围粟裕、刘英的闽浙边区新四军。黄绍竑对此事提出了异议，但刘建绪显然有人撑腰，并不买他的帐;二陈控制的国民党中央对他再度主浙，采取不合作态度;在浙江有很大实力基础的复兴社和CC系势力又不断的掣肘，暗中的监视和牵制，使他不得不有所顾忌，只有采取暂时的迁就和忍让的策论。另外，黄绍竑与周恩来在1937年山西太原曾有接触，当年黄绍竑被蒋介石任命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前往山西指挥对日作战，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予以大力支持，周恩来与其共商抗日，并就山西作战计划交换意见，黄绍竑开始对共产党产生好感，在后来一次与浙江知名进步文化人士严北溟交谈，回忆与周恩来交往的情景时说：周先生给了他很多的鼓励，希望他坚持团结抗战进步立场，支持抗战青年文化运动统战工作，他自己也确实感到有这种必要，决心要做到不负周先生的嘱托，同时对国民党顽固派仇视进步青年、文化人那种倾向表示不满①。所以，黄绍竑特意与周恩来会晤，就是希望能得到支持与帮助。
面对黄绍竑犹豫、顾忌，周恩来晓以民族之大义，通过交谈，黄绍竑对国共合作，共同抗日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周恩来的坦诚与磊落，更使黄绍弘看到共产党的高风亮节，所以当周恩来提出希望国民党军队以大局为重，给闽浙边区新四军让开一条路，以便尽快奔赴敌后开辟抗日根据地。黄绍竑终于下了决心表示支持，并主动提出，闽浙边抗日游击总队一直处在艰苦的环境中，物资条件很差，在部队开赴前线与日军作战前，浙江省政府将发给一批武器装备，为抗日武装提供军备后勤保障。其实黄绍竑心理明白：新四军要抗日，作为省会主政者，没有理由阻拦，另外中共军队离开浙江省境，自己也可以少一块心病，何况新四军在敌后游击也可减轻国民党军队的正面压力。
回浙后，他通过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与刘建绪达成默契，然后又与中共代表黄昂等继续就具体事情会谈。经过多次谈判磋商，最终达成四点协议：
1.中共闽浙边区武装部队开赴苏皖敌后开展游击战争，并确定赴皖路线;
2.中共部队经过时，国民党军队及地方团队不予为难，并给予补给上的方便;
3.中共留在后方的家属，省政府保证其安全，但不能有宣传赤化政治的活动;;
4.准许中共在丽水或温州设立办事处。
至此，国民党浙江政府正式承认中共在浙江的合法地位，在浙江境内实现了停止内战、一致抗日，正式形成了浙江全境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不久，刘、粟率部由平阳、瑞安、丽水各县边境抵达丽水大港头镇集中，准备深入苏皖敌后。在粟裕的盛情邀请下，黄绍竑专程前往大港头检阅部队并作了一番热情激昂的讲话，表示要“团结共同抗敌”。同时，部分兑现自己的承诺：发给子弹3万发，军服100套。部队到达皖南目的地后，编为新四军第二支队第四团第三营，粟裕为第二支队副司令员。后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三军中人们称之为“老三营”的部队，就是当时浙南的子弟兵，它的前身就是红军挺进师。另外，粟裕在江苏镇江城外的一次作战中，缴获日军少佐军刀一把及望远镜一只，特托周恩来送给黄绍竑作纪念，表达谢意。
想不到这一切举动没能逃脱蒋介石的眼睛，发了份电报，指责他“政绩不佳、声名狼藉”。要他好自为之，“切实注意”。黄绍竑被搞得个云里雾里摸不着边际，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最高统帅。自从政以来他从未受到过这样严重的责备他不服气，更不理解，当下驱车赶往武汉，向蒋提出辞呈。职未辞成，蒋的一席话却使他茅塞顿开：你自去年山西作战回来，逢人就说八路军军纪好，善于游击战，打仗勇敢，共产党如何发动群众、动员民众，军民配合投身于抗战等等好话。各级党部、黄埔军官、地方绅士听了自然不服气，要说你的闲话。
黄绍竑越想越可悲，既为蒋介石，也为自己的幼稚而感到悲哀。见蒋介石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便索性赖在武汉不走了。
指挥取得台儿庄大捷的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也在武汉东湖疗养。他听到老友黄绍竑逗留在武汉、不回浙省任所的消息，大吃一惊，连忙赶到黄绍竑的住处。当李宗仁听完黄绍竑的诉说后，半晌无语，末了，李问道：“季宽，你觉得错了吗?”
“我没有错，错就错在老蒋心中有心，我看他一刻也忘不了共产党。”黄绍竑颇为感慨。他原以为事过多时，如今又是大敌当前，委员长会忘了过去的干戈对手。李宗仁像看穿了这位同乡的心事说：“你说了共产党这许多的好话，帮了他们的大忙，当然戳到了委员长的软肋。不过尽管你落得‘政绩不佳、声名狼藉’的指责，但我们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中华民族，又何惧这个指责呢?我看你还是回到任所，肩负起抗战的责任吧。”听了老友的劝说，黄绍竑才又回到了浙江。
事后，黄绍竑才知道这次风潮发生的真正原因是自己与共产党接触太猛进，除在政工队吸收中共人士外，出席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期间与周恩来的会晤以及在李济深寓所会见叶剑英、陈绍禹、秦邦宪等都引起国民党内部的闲话猜疑。
后来黄绍竑对这段历史性会晤作了真诚的回忆：
“周恩来是我在大革命时就认识的，在山西抗战又碰了几次面，那时适值他在汉口，我去找他，一方面想知道山西方面的最近情形，主要是想请教他关于发动民众，团结民众的方法。共产党发动民众，组织民众、团结民众的方法是著名的，我知道国民党的老一套是不行了，想学一学，并且请他以后派一些人去帮忙，他答应了，并不指名是哪一个，当然不止一个，我到浙江后，他们给了我直接或间接的帮忙。……不久他们的部队(粟裕部队)由平阳、瑞安、丽水各县边境到丽水大港头镇集中，那时我正在碧湖训练团，粟裕到碧湖找我，并邀我到他部队去讲话，我答应了，还留他们在训练团吃了顿午饭，他们的队伍有六七百人，枪支齐全，我无非说了些团结抗战的话。”②
二、天目山会晤
分析战局周恩来期望开创浙江联合抗日新局面
慷慨作词黄绍竑表示为抗战卧薪尝胆尽心尽力
1939年春，周恩来代表中共中央，以国民政府军委会政治部副部长的公开身份，从重庆来到东南抗日前哨视察。视察浙江时再次与黄绍竑进行了会晤。
对周恩来这次东南行，史料记载：
“新四军的战绩在全国是有影响的，但在抗战新阶段到来时，存在着两个亟需解决的问题：第一，同八路军在华北、山东开创的局面相比，新四军的状况存在着较大的差距。从部队的发展看，八路军已增长五倍，新四军只增长一倍。抗日游击根据地，八路军已开辟了十多个，新四军却只有茅山一处。而且，项英对挺进敌后仍在犹豫迟疑。第一、二支队出发后，他把第三支队留在皖南，企图等待日军进犯浙赣时，再在黄山、天目山发展游击战争。他对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认识不足，对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阴谋缺乏警惕。如果不能改变这种状况，使新四军得到迅速的发展，显然难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异常复杂的新局面。第二，在新四军军部内，作为中共中央代表、后来又担任中共中央东南局书记的项英对军长叶挺很不尊重，使叶挺感到难以工作，这个问题也必须得到妥善的解决，为此，中共中央书记处委托周恩来在一九三九年春到新四军去一次，以便处理前面所说的这两个问题。”③
“他去东南的表面理由，是要回浙江绍兴故乡省亲。那时，黄绍竑正担任浙江省政府主席，政治态度比较开明。周恩来同他本是旧识，在山西抗战时又共过事。一次，在李济深家里的茶会上，他遇到来重庆的黄绍竑，听了浙江情形的介绍说：‘现在到处都发生磨擦(指国民党与共产党之间)，只有季宽先生(即黄绍竑)那里还没有发生磨擦’，‘打算到浙江去看看。’黄绍竑当即表示欢迎。”④
周恩来一路辗转，3月17日，抵达金华，下榻中国旅行社金华分社。
此时国民党浙江省党政军机关由于杭州沦陷，撤离至永康方岩和金华。在退出杭州时，黄绍竑填《菩萨蛮》一阕以寄伤感之情：
越王欲雪稽山耻，越溪送女愁西子。
一步一回头，酒旗楼外楼。
吴宫人已去，教训谋生聚。
期以十年春，还伊湖上人。
广州、武汉失守后，中国的抗日战争由战略防御阶段进入了战略相持阶段。国民党由积极抗日转为消极抗日、积极反共，国共摩擦事件、顽固派反共事件不断发生。当时的金华，外有日寇的威胁，内有国民党特务的挑拨离间，浙江政坛在如何抗日的问题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局势动荡而险恶。而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后，黄绍竑对抗日产生动摇，正是这关键时刻，为了贯彻统一战线的方针政策，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进行抗战，为了避免内战摩擦，周恩来觉得有必要和黄绍竑深入交谈。
1939年3月19日，周恩来在视察了皖南新四军后，取道金华，经兰溪、建德、淳安、分水、于潜，于21日抵达西天目山，与已来西天目山主持召开浙西行署第一次行政会议的国民党省政府主席黄绍竑会面，一同住在山上一个上海潘姓商人的别墅，开始了载入抗战史册的会谈。
两人从战局谈起。“日本人战线拉得过长，其兵力及经济实力已使它不能迅速灭亡中国。”周恩来说，“最近，日军陆军大臣板垣也说，‘中国事件，在最近的将来不能结束’，透露出悲观的调子。”
黄绍竑说：“最近，从上海、杭州城里传来消息，日本人在到处搜集破铜烂铁，连住宅区的铁栅栏都强行拆除，装船运回国造枪造炮。”
“日本不但物资匮乏，运输也成问题。日本妄图采取速决战战胜中国的妄想破灭后，进行谈和诱降，把汪精卫拉过去。我国抗战到了深入开展游击战、消耗敌人的新阶段。华东地区是中国人口最多的地区，是交通便利、土地肥沃、经济发达、文化程度高的富裕地区。只要我们坚持抗战，坚持团结，发动游击战争，就能在这里开创抗战的新局面。”周恩来说。
交谈中，周恩来不时宣传《抗日救国十大纲领》，阐明我党的抗日主张，强调说：“国难当头，大敌当前，应不分党派，坚持抗日，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取得抗战的胜利。”敦促黄绍竑消除顾虑，积极抗日。
最后黄绍竑提出邀请：“我们已通知在天目山召开沦陷区政治工作会议，请你对沦陷区政治工作会议作一次训话。”
周恩来欣然答应：“他们都是从沦陷区来的热血青年，我跟他们见见面。”
23日，周恩来由黄绍竑陪同，兴致勃勃地登游西天目山。一路上，周恩来侃侃而谈，他恳切地对黄绍竑说：“抗战20个月，出现了可喜的形势，这是一个转折点。要学习越王勾践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终于复国雪耻的有益经验……”当登临仙人顶时，周恩来东望钱塘，西指黄山，慷慨激昂地对黄说：“祖国的大好河山，岂容蹂躏，炎黄子孙当共御外侮。”黄绍竑深受感染。
24日，周恩来在黄绍竑的陪同下，前往天目山下的禅源寺，参加浙西临时中学开学典礼，周恩来即兴作了《抗战的现状与展望》的长篇演讲。
面对大多是从沦陷区来受训的青年和临中的师生，以及即将去沦陷区开展抗日工作的政工队员。周恩来说：“浙江是抗日前哨。这里能集中成千的热血青年接受教育训练，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今天的开学典礼，是个不平凡的开学典礼，一个战斗的开学典礼。”
周恩来以浙江人民英勇卫国的史迹，激励大家奋勇抗战，他说：“浙江人民是英勇的人民，在反抗外来侵略中，不屈不挠。越王句践卧薪尝胆，10年生聚教训，所表现的民族意识和战斗精神光耀千古。”
在掌声中，周恩来精辟地分析了全国的抗战形势和今后的任务，痛斥了汪精卫的卖国罪行，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宣传毛泽东同志《论持久战》的战略思想。并针对浙江的现实，就军事、政治、经济、文化方面的斗争，提出了纲领性的意见，号召大家共同担负起打击敌人的责任，收复杭嘉湖，保卫大浙江，争取抗日的最后胜利。
之后，周恩来与黄绍竑又进行了多次商谈，详细交换了共同抗战，开创浙江抗战新局面的问题。天目山会晤，黄绍竑对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
政策和原则有了新的认识，坚定了抗日战争的信心和收复失地的决心。
黄绍竑文武兼备，公务之余，颇喜文学，擅长于“词”，有苏东坡“铜琶铁板”的风味。与周恩来在天目山会谈之后，他感慨万端，作《满江红》词一首，抒发卧薪尝胆、收复失地，为抗战尽力的急切心情。
“天目重登，东望尽、之江逶迤。依稀是，六桥疏柳，微池西子。寂寞三潭深夜月，岳坟遥下精忠泪。忖年来守土负寸心，生犹死。收失地，从兹始;越勾践，应师事。愿勿忘训聚，胆薪滋味。逸豫有伤家国运，辛劳勤把我行治。枕长戈、午夜警鸡鸣，扶桑梓。”
三、云和会晤
周恩来鼓励工人“多造枪械”
黄绍竑挥毫题写“顶天立地”
1939年4月1日下午，周恩来前往金华罗店“赴黄主席之宴”。
晚宴的时候，黄绍竑问：“恩来兄，你不是对我办的兵工厂很有兴趣吗?明天我陪你到云和县小顺镇的铁工总厂去参观一下如何?”
“恩来求之不得。”
“好，我们一言为定。明天上午我到旅行社来接你，先去军管区干部教导队，然后取道丽水，去云和。”黄绍竑说到这里，扭过头来吩咐陈亦南：“陈副官，你待会儿打个电话给省保安处，就说我明日陪周副部长去丽水、云和一带视察，要三四天时间，叫他们不要派人去，更不要管老子的事!”
周恩来到云和小顺铁工总厂参观，名义上是应黄绍竑邀请，实际有二点原因：一是“浙铁”是黄绍竑重主浙政后所创办的有益于抗战的重要军事设施之一，他亲自担任董事长，而且在云和小顺建有别墅，每月都有两至三次住在那里，可见其重视程度，另外，抗战转入相持阶段后，以黄绍竑为首的浙江政府的抗日态度益显重要，因此，周恩来视察“浙铁”，表明了对“浙铁”的支持与赞赏，无疑对黄绍竑是个鼓励，对浙江抗日是个推动;二是“浙铁”在东南前哨不仅是首屈一指的兵工企业，而且在敌后也是重要的政治与经济堡垒。已在我党的关注之中。周恩来视察“浙铁”自然会扩大我党在这支产业工人队伍的影响。总之，周恩来视察“浙铁”对争取黄绍竑进步势力，巩固与发展浙江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激发工人抗日救国热情，都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4月2日上午，周恩来在黄绍竑的陪同下到侍王府议事厅作了《建军的重要性与社会军事化的实施》报告。
4月3日，周恩来由浙江省主席黄绍竑、浙江省建设厅厅长伍廷飏陪同，乘车从金华出发，经丽水到达云和县小顺镇。当晚下榻黄绍竑别墅。
一路上周恩来与黄绍竑交谈非常融洽，周恩来不时勉励：“季宽兄，你一抓战时政工队，二编抗敌自卫队，三办兵工厂。你做了大量工作，抓的不错嘛!”
黄绍竑感激周恩来的知遇之恩：“是啊，有兵就得有枪，我办有四个兵工厂，主要生产步枪、轻机枪、手榴弹，炸药以及通用机械。”
“兵工厂的经费你是怎么解决的?”周恩来关切的问。
“我总结以往教训，主要是人事上无所作为，当了傀儡。”黄绍竑坦城相告，“我先从民政、财政着手，起用一批得力的厅长、县长，开辟税目，增加收入，为办兵工厂提供经费。”
黄绍竑被蒋介石委以浙江主政，除了赏识其才能，也隐伏拉拢分化桂系之韬略，但黄绍竑亲近共产党令蒋介石十分不安，令戴笠、宣铁吾、CC派特务密切监视。此次周黄活动之过程，特务们就是全程跟踪监视，密报蒋介石。对此番会晤复杂背景周恩来了然于胸，从容周旋，着眼于团结鼓励黄绍竑联合抗日。
周恩来鼓励说：“季宽兄，你所做的一切，对改变政治力量的对比，对发展东南抗战形势，都是有利的，应该坚持下去，以期取得更大的成效。”
翌日，周恩来在黄绍竑、伍廷飏、张锡昌(省建设厅秘书，中共地下党员)、黄祝民(浙江铁工厂厂长)的陪同下，对小顺浙江铁工总厂进行视察。
黄绍竑就任浙江省主席之初，还任第三战区游击总司令兼浙江国民抗敌自卫总司令，为解决抗日自卫团队的武器弹药的补充需要，杭州、宁波、温州等地的铁工厂被迁到丽(水)浦(城)公路丽云(和)段的小顺、玉溪、大港头等地，建起了浙江铁工总厂，生产步枪、轻机枪、手榴弹、炸药以及修造通用机械等。他把制造出来的枪弹以日本发动侵华战争的时间“七七”命名，表达对日寇的愤恨及要用这些枪弹打击侵略者的坚定决心。
后来，浙江铁工厂成了东南抗日前哨重要的兵工企业和敌后重要的政治与经济堡垒，不仅为抗日军事力量提供了物质条件，也为我党培养和发展了一批工人党员，壮大了党的力量，建立了党的组织。大港头总厂保留的机器设备和技术工人，为丽水的近现代机械工业打下了基础。
这天一早，周恩来视察了车间、食堂和工人宿舍，在步枪组装车间，周恩来向工人们询问了武器的性能、产量。当听说月产步枪1000余支时，周恩来说：“好，好，多造枪械打鬼子。”
接着，浙江铁工总厂食堂兼礼堂的秦香庙(民间也称娘娘庙)1000多工人集合。听周恩来题为《工人顶天立地》的演讲。在滚雷般的掌声中，周恩来开门见山地说：“抗战胜利依靠谁?不仅依靠你，依靠我，还要依靠全民族的力量。”紧接着对工人高度赞扬：“工人二字合起来，就是天字，工人阶级是顶天立地，创造世界的，谁也没有像你们工人阶级这样伟大。”
周恩来精辟的话语深深地打动了工人们的心。会场不时响起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周恩来深入浅出地对全国的抗日形势和采取的策略方针进行了分析讲解，最后，周恩来激昂地说：“全国的工人、农民、各阶层人民团结起来，一致抗日，坚持到底，最后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我们的前途是光明的，远大的。日本帝国主义必败，抗战必胜。”
近二小时的演讲，在工人中间引起了强烈的共鸣。为纪念周恩来的小顺之行，昂扬斗志，黄绍竑在铁工厂大门口立了高大的铁彩门，并将周恩来演讲中提到的“顶天立地”四个字题写在铁彩门的门楣之上。
在云和小顺铁工总厂视察过程中，周恩来与黄绍竑进行了多次商谈，阐明我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和原则，详细交换了共同抗战的问题。初步达成以下四项协议
1.统一意志，减少摩擦，精诚团结，坚决阻止日军于钱江以北。
2.中共指定一名代表，协调国共双方关系，商量解决抗战中可能发生的问题。
3.中共参加地方工作人员，不发展党的组织，也不在其后方地区发展武装组织。
4.共同创办抗日刊物，宣传抗日救国主张，发动民众，实行全民抗日。
1942年，日寇大举进犯浙赣路，金华、丽水相继沦陷，省政府迁至云和，有人把责任推卸给地方政府，黄绍竑认为军事上的失败原因是多方面的，如果单纯责备一方面，未免失之公平。他填了一首《兰陵王》词，倾吐心中的抑郁。词云：
归鞭直，东望钱江碧。古越地，沦陷年年，西子湖山怎颜色?忠诚用服国，早识一官非客。疚心处，建树无从，江水绵绵愧千尺。频年按巡迹，记踏遍寰区，寝未安席。几曾怀酒寻欢食，睹灾沴盈路，流亡载道，何人宵寝有馆驿?骨肉隔南北。
恻恻，别离积，愿浙江水澄清，风鹤声寂，怀远得慰浑无极!任桂岭樵采，牧牛横笛。满腔热绪，化万点夜雨滴。
黄绍竑从日寇侵华之始即把解除民众危难视为己任，在他的行动中体现出高尚的民族正义感和爱国主义精神，这是他有别于其他国民党高级将领的可贵之处，尤其是抗战时期与周恩来三次历史性会晤，使黄绍竑对抗战的前途看得清楚了，对抗日的信心也坚定了。为之后黄绍竑在云和组织“省主席行辕”，领导浙江全民抗日，推行国共联合抗日政策，吸纳中共党员、进步人士、爱国青年与国民党政府、军队中的爱国人士结成广泛的抗日统一战线奠定了坚实的政治基础。
参考资料：
责任编辑：文小铃 最后更新：2023-01-10 17: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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