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存婴”是笔者自创生造、量身定制的名词,目前尚未申报、申请,意为幸存的婴儿。
盖因我生不逢时,1944(猴)5(马)月底生于危城长沙。此前,日寇在犯进攻长沙的三次会战中失利,为阻止其打通中南至东南亚通道上的这颗硬“钉子”,日寇在血洗常德后,挟一时之妖风,又攻占了长沙湘江西岸的岳麓山,将炮口直指长沙城区。笔者由长辈、家人呵护,随湘省政府及军队,撤离省会,历经坎坷,虽在“月子”里就成为小难民,但在夏天终于到达湘东南山城桂东,而免遭日寇奴役,直到1945年抗战胜利长沙光复后才回省会。
缘何长、桂两地,在今朝几小时即可抵达,笔者73年后才“重返桂东”?请容我款款道来。
客观、主观的原因,或借口,可以列出很多,但重要的一点则为,我是“迟悟”之人,古稀初醒,七十二悟,就像早两天,CCTV6电影中,许还山(饰爷爷)的孙子自省:“爷爷,过去我以为,您跟我没关系……”对自己的祖、父辈几近无感且无知,也不想知道,因为我爸不是“李刚”。从18岁,高中毕业后,我一直“自主”且独立特行,这辈子的每一分钱,都以自己的心血和坚持、执着换取。虽然,“宏观”地觉得,自己的命(也)运,与国族的兴衰不无关系,但真正认识抗日战争,却是2015年抗战胜利70周年时,8.15“入列”参加海峡两岸湖湘文化学者湖南(6大)战区参访活动,才真正清醒,感到自己“与生具有”的国恨、家仇,而成为一名抗日、反台独的自愿者、志愿老兵,欲以余热奉献给这一“神圣的战争。”
继而,才在心中,沉重的给1992年早逝(未满古稀),身份为“离休干部”的父亲平反 “追认”他是抗战老兵。
从去年伊始,开始梳理自己的父系、母系。
今年春节前,听到昔日高中同学易华林等,已连续两年到桂东避暑,才注意到电视中频频 出现的“桂东”。继而认识到“桂东”,其实早就镶嵌在我生命的年轮中,而不可忽视,并在端午节,家人聚餐中,出示自己写的《桂东,我心中的诺亚方舟》,向儿孙们宣称,“今年,我要去桂东,桂东是我必定重返之地”。随后,联络易兄……
上个(6)月底,我忽然在湖南图书馆阅览楼大厅左侧的墙幕上,看到“飞虎队”的视频,并驻足观看,突兀冒出的:“红色桂东欢迎您”横幅,更让我裹足不前。只因我当时对二者有何关系?竟一无所知。此后,我又几次断断续续地看过滚动播示的这视频,慢慢,渐次明白,片名(或)为《飞虎队的桂东传说》。我不懂英语,只得拷下视频,并想找制片机构、湖南广播电视台或片尾上一个名为肖(萧)百灵的人去咨询,是否有中文脚本或资料?而未付诸行动。
头伏的7.22日,我随易兄等人,由长沙出发经郴州,同行的刘会计的 “侄郎”去郴州接我们一行,于下午4时前抵达桂东县沤江镇羊社村的“天湖山庄”(民宿)。 “侄郎”陈彬乃庄主。
两个多月前,我曾致函桂东县图书馆、桂东广播电视台。抵“天湖”后,我问及陈彬,他堂屋中的座机“可随便打”。我的手机没有微信,此地亦无“有线电视”,接收不到山外电话,我便用座机联络“桂图”,给家人报平安。
一
翌日早餐后,小陈进县城买肉食(蔬菜、鸡、鱼自种自养)先送我至“桂图”。他亦随我入馆内找人。岂料,在前厅就巧遇了馆长黄招平,甫见面即已确认彼此身份, 双方便互动交谈,黄女士又让其副手扶群参与,并留我二人中餐。陈彬回乡前曾在长沙外企工作过,反应较快,马上用桂东方言接话,与馆方沟通。我听不懂……结果,中午小陈驾车径直将她俩和我拉回山庄,飨以“家菜”,看似开局不错。
“桂图”的两位,此前曾到过陈家对面的“农家乐”,也经此地而更上深山,却“走过、路过”擦肩而过。
有天下午,小陈又带我去县城拜访本地名流,乡土文史工作者郭名德。我没料到,郭君竟是发掘“飞虎抗日烈士”的始作俑者,及身体力行者之一。他将其大著《神奇桂东》赐赠我,并问我因何而来?我随意讲了自己从0-1岁在桂东避战祸的情况,以及房主家野猴脱链,出笼逼近站篮中的我,那有惊无险的往事。结尾时引用我外婆的“语录”:“伢子,幸亏你也属猴,猴子才没有伤你,不然,咯点点大就“破相”了,几多造孽啰?”
郭君觉得我的往事“有意思”,说“你住的这地方,对面就是猴子山,山下还有“灵猴瀑布”,说不定,很可能七十多年前,你们就住在这里。”我亦以为然,心想,或许是先祖,先父母指点,我才落脚在彼处,这是一种冥冥中的安排。我没有在“两眼一抹黑”的桂东,“错过”天湖,也许是种天意。
回到“天湖”后,我记下这两天的所得、心得,及心路历程。是夜,我在床头阅读《神奇桂东》,进而深入了解到“飞虎故事”从偶尔到必然,“浮”出地表,再现遗骸、遗物,从而使“传说”成为不可否认的抗日史实的一部分。
我在长沙观看视频时,飞虎后裔在先人墓前凭吊时,说的那段令我动容的话,以及“与中国的合作,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启迪了我自己认识的深化。飞虎队华洋后裔,不远万里,几次三番来华进山到桂东,给其先人、先烈的衣冠冢献上一束花;并向当年与之有关的中国人表示感谢,表明人类之“善”和感恩,都是相同、相仿、想通的,也能互相砥砺、给力,为世界和平、友好、及反侵略增加正能量的。我之所以能在仲夏来桂东,也应该可以圆梦。
之后,我只身前往桂东广播电视台,两位副台长得知我的来意后,我又叙述了在桂东遇到的,都是主动帮我的好人,我和桂东灵猴的故事以及郭名德的猜度,她俩都认为当年桂东不止“猴子山”一处有猴,建议我还可以往沙田方向,106国道两侧拓展、探访。,以防疏漏,我感激她俩的善意,却举棋不定,仍想着,最好、最可能,但愿我的“大方向”没错。
那天,是当地(羊社村)另一位山民罗贵平,不顾自己感冒未愈,驾车专程送我去县城。小陈又专车来接我返“天湖。”在归途中,我讲述了县电视台方面的分析,小陈却说:“您没听清楚?那天郭名德告知,当年薛岳夫人,就住在我们乡。”我的心情豁然开朗,不再纠结。
小陈有天下午,去“灵猴瀑布”探路,欲带我去探幽、探秘。我提出,想登顶猴子山。
二
“望山跑死马”,开门见山的猴子山,每天从拂晓到夜幕笼罩,她那在阳光、云彩、雾气和朝霞、晚霞映照、映视下,百变无穷的,以伫立不变的几座风电塔,只是更换底色和背景,每天屡次撩扰我的初心、初衷。即使在繁星满天,或漆黑无光的夜晚,也如“黑洞”般,对我有种神秘而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会当凌绝顶,一览群山低之快意和气势,也是留给我这有心人的回馈,一种精神上的慰藉,抑或“自我救赎”。
我知道,绕行数十里,到山背后攀登之不易,也打算“补贴汽油费”请小陈专程送我登顶,29日早晨,餐前散步时,邂逅拄竹杖返回的易兄。他亦想登顶,且摊分油钱,并说,今下午去。
但早餐时情况有变,山庄当天食客陡增,人数翻番,小陈已无法出车。我两天来梦绕萦回,愁肠纠结的此行,无法实现,致使我无法乌瞰两省、三县,而给自己确认之事打个“句号”。难免心情沮丧,无精打采。
岂料,昨天下午刚来的一位中年男子问我:“您想上那山吗?可以做我的车去。”我顿时为之一振,匆匆拿上行装,且不忘向陈父买了一副香烛,拎上那半壶(几天来袁、易等人共饮的)陈酿,随车上山。上车时,与昨日陈彬开车,去黄桃园摘购的两位,及另一位女士招呼后,就座于副驾座。昨夜进屋前,刚刚在禾场坪聊了一阵的车主,是位热情且具亲和力的率性汉子,他大约见我每天“没事找事”般忙,既不打牌,又不逍遥,就问我为何一人来此?我原以为,话多影响其开车,但见GPS随时修正其走向,而且他主动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便也讲了自己幼年与猴的渊源,及本土人士的分析,而引起了同车旅伴的兴趣及互动。
坐在后排的年轻女子,两天前下午刚来时,引起了大家的注目。那副现代城市美女的穿着,颇青春靓丽,与我们这些嗲嗲,娭毑(爷、奶级)明显地格格不入,仿佛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她那高傲的气质,从我们身旁掠过时,似乎穿越无人之境,显得视同不见。虽然就住在我这层楼的头一间房,但连照面和招呼都没打过。直到昨天,她和另一女人,和我同车进城,延宕甚久。回山庄后早已过中餐时间,我们四人同桌吃饭时,才第一次接触,使我感到脸上松弛了些,没绷着了。今天这车上同样间距小,已经开始“二回熟,”和小小的互动。我便侧脸向后说“邻房女孩(昨天她与陈彬,两年轻人互动时,我旁听得知她未婚),不问芳名,只问贵姓?’’她却自报姓名,不再设防,判若两人,抑或我之误判。从她们四人的谈话中,我已了解到,就连车主都是常德人,都有关系,却非一家人。夏晴称车主“龚叔”,叫我“爷爷,”龚君刚好小我20岁,是湘省交通职院二级学院的书记。他首先谈到自己儿时的往事,他母亲每逢其生日时,都只给他煮两鸡蛋,无独有偶,我这和他相距 “两代”的人,家母在(外地工作)退休后回长沙祖屋定居,至辞世的20年间,也一直给我这已成家,且已为人父的老崽“两个蛋”的生日待遇。我不禁叹谓,可怜天下(之“小”)母亲对儿子的同一颗心,还有一位女士称自己刚好小我一圈,也属猴,另一位则是夏晴的姑母,性格较内向。
汽车爬山之前受阻,大家都下车,与其他登山者在路旁等候,龚君眼尖,从竹林丛中,望见一片巨大的风电页片,从树梢下缓缓下移。及近,大家无不惊叹页片既大,又长,绑定在载重卡车上时,众皆仰视,称奇,属猴的女士帮我和龚君拍摄了一段页片凌空而遇的视频,我感觉页片就像一枚导弹,给了我们登山的动力和目标。
我拿出两天前,即已写好,只未填日期的“祭文”,向龚君谈了我的构想,并请他审阅祭文。他看后觉得并无不妥。我又托他向夏晴转达我突如其来的邀请,请夏晴在山顶帮我拍一段祭祀的视频,因为 “龚叔”他对视频亦不熟络。夏晴答应了。
几经波折,一路坎坷(途中亦有人下车徒步登山,且有劝阻逆行的车辆),执着的龚君,终于将座驾开到了山顶,一座风电塔下的一片广场暨草地,果然一览众山小,无限风光在险峰。他乡遇老乡,人人肯帮忙,配合,哪怕是小“老乡”夏晴,及其内向的姑妈。其实,我也有四分之一的常德血统,真是他(她)们的 “老乡”,我因之而想到,在六千多年有文字记载的历史长河中,历经无数次民族融合,已无纯粹的 “汉族”。自清以降,我们已形成同一个统一的国族“中华民族”,无论这两个世纪以来,国名如何变更、“迁播”,皆百变不离其宗:“中华国”。
我们举行了一个虽短,且仓促(惟我有此专诚及文字准备),但不失凝重,至诚的小小祭祀,在这八面山区的一个名“猴子山”的山巅。夏晴是摄像,我等四人是协同摆上黄桃等祭品供果。龚君将酒壶递给我。我环绕自转360度,洒下了半壶本土本乡的四年陈酿,终得一了夙愿,给几天来的作为和冀盼,打上了一个小小的句号。
那天晚餐时,我请这些萍水相逢,连名字都不(完全)知道的同登(绝顶者)喝了那壶祭过天地、山神、先祖、先烈的老酒,心中“泪飞似有千盆雨”。巧的是,这一天正是我年满七十四岁又两月整。
更巧的是,晚上,我看到央视电影屏道播放的老电影《穿越老人院》,影片中许还山(饰)祖孙俩那段对话。此前,我没看过这部影片,它让我想起夏晴刚来时那一幕的“慢镜头”。第二天上午,夏晴离开山庄,回广东上班去了。她只是闪访而速离的匆匆过客,来此陪伴她姑妈几天。今天上午,我才得以记下了我们五人临时组合的姓名,并将夏晴置于“首席”,因为,惟她才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未来是属于中国九十年代、00后和一0后的。
其他四人是雷大秀,彭元珍,龚建才和笔者我。
三
夏晴在临行前,将视频发给了庄主陈彬。昨夜,雷大秀亦将她拍的视频,发给陈彬汇总……
7月30上午,我“进山”后一周来,第一次自搭班车,去县城,先上“桂图”请两位馆长复印我来此后的两篇报道性文章。黄馆长表示,该馆日后会将我的手写稿打印成电子文稿,作为收藏的桂东地方文献之一部分。我诚惶诚恐,且表示由衷感谢。
随后,我又再往桂东广播电视台,不巧的是,两位接待过我的女士,一位休假,一位外出开会,但办公室的一位女士(副主任)也复印了我的文章,答应转交给郭星梅副台长。
来桂东仅一周,每每进城皆来去匆忙,我竟然也找到了郭名德的宝号(文物古玩店),那间
座于几十年前桂东老县城仅有的两条街,原名东街的老宅门。据郭君告知,此屋是外公的祖屋、祖产,而我亦是在外公家生长到年近“而立”,才给庇护我至桂东这“诺亚方舟”,延续父系、母系两家“血脉”的老人送终的外孙,崔家长孙。因为我父排行二,伯父崔继贤投笔从戎,参加中国远征军,于1942年抛尸异国,和戴安澜七千多弟兄一道,消亡在缅北密支那野人山中,继而,常德沦陷……
桂东,不仅是中国工农红军建军初期的重镇,是美籍飞虎队烈士罗伯特·厄普丘尔奇(Robert Hoyie Upchurch),那’’万里赴戎机’’,瞒着父母,只身自费来援华抗日,21岁,戛然中断的“英灵”落土地;也是我这中国普通百姓,和当年在此避难,免遭日寇铁骑蹂躏的六万同难民之福地。
我能在自己步入晚年时,亲躬亲为实现自己的心愿,并感受和体验到桂东本土(皆)好人(之城)的竭诚帮助;还能和(原本都是好人)来此后入乡随良俗,更好、更纯净的常德好人们因缘时会,共祈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平安宁而自豪、欣慰。
昨夜,我还给正在休假的桂东广电王冬媛副台长致电,表达感谢支持和关怀。
我这中国老百姓的民间故事,正在“进行时”。
Cui Shu Wei 匆草(一稿)于
天湖山庄 17:46旅次
横向比较,大洋彼岸,那批二战后“婴儿朝”中出生的幸运儿佼佼者,克林顿、希拉里和特朗普,我只是中国的幸存者(存婴)。但我却能见证和感受到我们古老民族的伟大复兴,我为我的“国族”而自豪。我也幸运,老“小确幸”。
又及17:55
责任编辑:叶子 最后更新:2018-08-31 19:3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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