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刚：口述采访的技巧和要点
2017-02-21 16:07:30  来源：抗战老兵口述资料中心  点击：  复制链接

先跟大家大致地讲一下关于口述历史中的采访技巧和要点。

说到口述历史采访，很多同学都会有一个误区，会认为口述历史就是让采访对象来说，我们只是听，然后他说什么我们记或录什么，仅仅做一个被动的聆听者。有的同学在实操中会觉得在与跟被访者的交流及互动中，控制采访节奏和效率办法不是很多，觉得只要让被采访者自己去说就行了，你说我就去记录就行了，实际上这是一个误区。形成这样误区的原因，我个人认为是在采访之前对被采访者的准备中，对被访者的一些经历和重点，以及一些可能出现的精彩地方上准备不足。换言之就是可能我们前期准备功课没做好。如果前期功课不好，就意味在采访中会陷入这个误区当中。想在口述历史采访上做出有价值的内容，就要在口述技巧和要点上有一个很好的提升，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必须做好被采访者背景资料的功课。
 

如何做好前期功课？

第一个就是要有对被访者经历的历史进程有充足的认识。比如说抗战老兵，那对整个抗战史要有全面了解，不一定具体到每一个细节，但是至少被访老兵在抗战中经历和那段历史的背景了解是必须的。如果没有了解，采访可能没法深入；第二，对被访者本人状况要有先期的认识，因为被访者身体、思维、表述原因，可能会出现表述过程中记忆的片段化以及思维的不连续性，了解清楚被采访者的这些状况，有利于在在采访中适时的调整和改变采访顺序及提问方式；第三点的就是要对被访者的可能已经有过的一些资料进行查阅，比如说媒体报道、文章、回忆录及照片等等；

 这三点做到位，在整个过程当中，采访就会相对从容一些，在技巧的运用上发挥更好一些，在要点的选择和提问时机的把握上，都会顺利及有效很多。这样可以唤起被访者的记忆，把内容更好呈现出来。

我们下面谈技巧。

第一个技巧就是不要急于向被访者发问，有的时候一些采访者急于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和观点，或者想知道什么，往往过早过急就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而非常冒失的就进入了主题，这样反而会让被采访者感觉到措手不及或者在没有足够心里准备的情况，在思路还未梳理流畅的情况就直接进入主题，其效果往往会适得其反。我们可以先与被访者进行短暂的一些沟通，问一些不是特别重要的问题，比如家里几口人，身体怎么样，生活怎么样，年龄大的人可以问有没有子女，子女好不好，最近有没有出去转转，天气变化对身体有什么影响等等。这样可以先打消被访者的顾虑和内心的紧张及戒备，被访者会觉得采访很轻松。因为在去采访开始前被访者会一般都有一定的预判和担心，情绪及心里上多少有一定的紧张。一开始谈一些家常可以让被访者知道，采访就是聊家常，这样可以让采访的双方进入很轻松的状态，打消彼此之间的顾虑。采访开篇时可以让老人自己说，不要上来就问一些很重要的问题，因为，当对方开始讲述的时候，可能刚开始的内容并不是采访的重点，可能会聊一些不关紧要的事情这都没有关系，让被访者说到一定时间（我称之为情绪段落），等他那个情绪段落进入一个状态，这时会发现他已经聊的很放开了，而且已经兴致昂然，这说明被采访者以及开始进入到良好的状态了，这时可以把来历和采访的核心主题以及希望采到的内容，给被访者做一个重新的陈述和提示。比如说：您聊了那么多，挺好的，我们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想知道一些你那什么什么事情，我们想了解一下当年你是怎么怎么样。这样让被访者在进入一个很放松状态的时候，明确了你想采访的内容和主题，被访者可能就会很容易接受你的这种诉求，也会很配合。这种开始的前提技巧，在我们采访过程中可以说是屡试不爽。我们做抗战老兵口述都是影像记录，摄像机一架灯光一打很多老人家不自觉的就会紧张。这时候我就是开始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跟他有些交流聊家常，等放松下来的，才顺势开机，让他进入比较理想化的状态。当然也有一些老人，接受采访比较多，或者内心的素质比较高，不会在乎摄像机、灯光架在那儿。那这一步当然就可以省略了。

刚才讲的是开始。在采访过程中，技巧运用还有两个关键点。一个就是在采访的过程中当被采访者说的有一些你不明白或者是觉得这是一个重点的时候，不要打断对方。比如说他当时在哪见到谁，可能他描述的这件事情是你特别想知道，但是被访者一语带过，这个时候不要打断他，不要说你等一下我问一下，或者插话说是不是谁，是不是在什么地方？不要插话，就是让被采访者继续说，但此刻必须在做采访笔记上一定要做好标注，然后等这个段落结束后返过来再去问被采访者，千万不要随意的去打断被采访者的思路，因为这样会造成表述连续性上的断裂，尤其被访者是老年人，在他一直连贯的表述中被突然打断，那可能他会忘记后面要表述的内容；第二个点就是一定要做采访笔记。这个笔记不是说要逐字逐句的去记录老人说的是什么，可以记一个重点。比如我们问被访者参军时是你家里有几口人，家里是做什么。那么他说的时候可能会说的很庞杂，父母是做什么，然后叔叔伯伯是什么什么。这时你只要记一个要点就是父母，兄弟几个人就记几个关键词。这关键词在做后期资料整理的时候，是一个很好的记忆符号。待后期文字整理，或者通过音频来整理资料，这些记忆符号都会唤起当初采访过程中的一些细节回忆。结合我前面说的，就是在被访者谈到一些关键点的时候不打断他，在这个采访笔记的时候你去标注。一定做一个标注在这个地方，星号或者问号根据你自己的情况来。这个阶段结束后我们再反过来提问。这是我们说的两个技巧。在过程当我会经常用另外一个技巧，就是会用一些图片或者实物来唤起这个被访者的记忆。因为抗战史避免不了会涉及到武器装备和术语等等专业性及记忆深刻的元素。如果我们前期功课准备的足够充分的话，那么就可能很清晰及准确捕捉到他说的这些要点或者术语。跟我做采访的朋友和同学知道我随身带着一个汉阳造步枪的弹夹，这是我从北京南口战役战场上捡来的。如果正好问到老兵使用的枪支的时候，很多老兵提到汉阳造或者湖北条子（汉阳造的别称）时，我会拿出这个弹夹，问他认不认识这个东西。也许他说不记得当时使用什么枪，但我把那个弹夹拿出来的时候，这个老兵会很清楚告诉我知道这个是弹夹是什么枪的，包括怎么使它，就会一下唤起他的很多回忆。还有些东西是不可能随身携带的，比如说，有的抗战老兵是重机枪手，使用的是马克沁重机枪你不可能扛着一个机枪模型，也不现实，那么可以带着照片，前期准备的时候知道老人是机枪手，那就准备各种重机枪的图片，当你问到这个事情或者他提到这个事情，但是被访者他又不清楚自己到底使用的是什么枪的时候，你可以拿出照片来让他来辨认。这比我用语言来描述来唤起她的记忆效果要好的多。同样的，人名、地名那么多，你可以在这个采访提问时通过一些很著名的人名和地名，来唤起他的一些回忆，再结合我们的时候实物、图片、甚至音乐。我很清楚记得就是去采访一位黄埔老兵，黄埔军校校歌那是当年他们每天早上唱的。老人现在记忆非常差，就是他现在已经只能记住词儿。然后我就给他放手机里的黄埔校歌，让他一下子那个感觉就打开了，然后就跟着手机的歌声大声的唱出来了。后来老人孙子跟我说他说太惊讶了，在他印象这二十多年里，从来没听过他爷爷唱过歌，还是这样激动的唱。这样的方式就一下就会打开很多的回忆，也是一种很好的方式。

刚才说这几种的技巧是穿插在这个采访过程中使用，但使用最重要的前提是在老人表述过程中不要打断他。有的老人一开始话匣子就打开了，可能会说很多，一口气跨度也很大。有的抗战老兵从参军一口气说到了现在。这时候我们就不要打断老人的思路，只要老人自己不提出停止。在记录的时候去看下老人的情绪变化，如果有间歇的表现时，这个时候还有一个技巧可以使用，就是我们可以中间停一下，和老人说休息下，或者让他喝水，同时自己也好捋顺及调整一下采访思路，休息一段。停顿这时候可以观察老人的状态，如果状态很好，下面提问就可以结合我们之前在采访笔记上标注，向老人提问。这些提问又可能会勾起了老人的之前表述不完整或不准确的内容的补充和修正，一些前后的因果关系，逻辑关系就一步步完善了。

关于采访中的一些简单的技巧还有很多。但是因为我们这种交流方式可能我无法用一些比较直观的一些东西给大家看。最好的是我放视频，大家面对面的我们来一个一个案例的分析可能更直观一些。我只是讲了些我们会经常遇到的和我经常使用哪些方法，来这里跟同学们来分享。就说在这个采访的过程当中这几个比较有效果的技巧运用到位，形成你跟被访者之间一种很好的互动关系和互动效果。

在使用上述技巧时，有一个非常需要注意的问题，就是在技巧的使用上不可过于频繁或者是过于自信，以一种不太严谨或过于主观的方式来肆意使用。这样的话会让被访者觉得好像你是在有意来然索取或者挖掘什么。我个人觉得这个对被访者来说是不够尊重的，有一些新闻媒体的记者有时候会这样。他们在采访的时候，一定要抓住他们特别想知道点，然后拐弯抹角千方百计想办法让这个人说出他们想要的东西，也是用了很多技巧，包括我前面是说过的一些方法。但是咱们做口述历史记录不是新闻采访。这里面我在明确一下口述历史记录跟新闻采访有本质的区别，新闻采访仅是就某一个事件或者观点，也或者是某一个任务和具象的东西作一些采访。咱们做口述历史记录的首先一条是尊重这个被访者，他能够讲述了所有事实。我们以事实和真实为依据，所以这一种的口述历史记录就不可用我们的观点和思维去左右被采访者，让他说出你想听到的话或者是你想知道的一些事情。这个事一定要注意的。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曾经采访过一个抗战老兵，他有过一段不太好的经历，就是他有被俘虏过，他们战俘给日军去做苦力，后来被编入到日伪军序列中。老人讲这一段的时候，我很清楚他在可以回避这段历史，语焉不详的想把这段一笔带过，我当时并没有很迫切地追问打断他，想知道你们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当时怎么样？等等。我没有这么做。而是我在他的一整个抗战经历讲完以后，甚至讲到他一段自己家庭的事情后，我返过来用一种很委婉、很温和的态度问他，我问：日本人把你们抓去时候你们在那里吃的好不好啊？那么这个技巧就是我不去直接切入他关键点，是希望他以缓和的情绪状态，让他一种放松放松的状态，能够真实地讲出他当时的状况。这位老人一开始还是不太愿意说，后来我又用另外一种方式。我就跟他讲，我也采访过一个人，他跟你的经历差不多，他说了当时他们到日本人那里后怎么怎么样的。这就是你给他一种另外的信息，你对这个事情是有所了解的，这个跟你同样经历的人也谈了很多，而且他也跟我提供了相同内容。让他打消这种顾虑，知道别人也都这样，他觉得好像有那种心理上的一种放松，那么这样的话他就能够把那个经历说出来。后来老人就源源不断和我讲了很多很多，那我又得到了很多非常珍贵的资料。所以说这种口述技巧运用，让被访者能够放松状态把他那种真实的说出来，而不像新闻采访者只要那个点或者只要那么一小段儿，不择手段甚至是强迫及强制性的让被采访者说出他们只要想要的东西，这个是完全不同的。

综上所述，在这些技巧上的使用的时候是有一个原则，就是让被采访者能够是一种放松的状态及清晰表述方式，把自己能够表述出来东西全部如实的表述出来。这个是做口述我们所需要的内容和效果！

下来就是关于这个口述历史的一些要点准备。首先一点，我想给大家说明下口述历史记录基本上有两种文体，一种是为编年体，一种是事件体。

我们先说编年体要点。我们希望被访者能够从他有记忆开始一直讲到现在，涵盖他整个人生轨迹，包括所有他能够记起和表述出来的内容，时间跨度会比较大。比如抗战老兵，他们平均年龄都在九十左右，老人有记忆开始说起一直讲到现在，这个跨度的有八十多年的历史，基本上就是一部中国近代史！从他有记忆开始讲到现在的这个时间跨度里就包含了诸多元素，所有的记忆元素会有交叉和重叠，这个时候需要在制定采访提纲的时候，就确定了一些必须的采访要点，这样要点是具有普遍共性的要点。还以抗战老兵为例，我自己做的口述采访历史就是编年体形式，我会准备一个模板式的提纲，几个必问的要点。首先问老人幼年的家庭情况时，问他家庭情况有几口人，什么工作，有没有上过学以及学费情况，这就能了解到民国初期的的教育情况。第二个要点就是怎么去当兵的，什么原因，自愿当兵还是被抓丁、抽丁，还是为生计所迫、被骗等等。第三个就是当兵后的经历，比如说使用了哪些武器，装备怎么样，驻扎在哪，有没有打过枪。如果是后勤非战斗人员就是问工作内容和情况、长官印象、军民关系等等。还有比较大的要点也是必须的，比如：抗战胜利那天你是怎么知道日本投降的消息，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啊？有想过回家没有，当时庆祝活动等。后面可以问战后你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参加国共内战，49年新政权成立后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这些固化要点，必须是要在你事先做好了充足的前期准备工作之后而形成的。

当然有一些的同学会说，我对这些很了解了，不需要做这个繁琐的提纲，只要知道大致的要点，这样其实也可以。但前提就是你要对历史细节，尤其是被访者他曾经触及到的一些事件，一些人名、地名、术语有非常多的了解。在抗战老兵采访中，有一些采访者对中国近代史的战争，兵器，军事术语等等非常了解。那么在他脑子已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所以他可以把要点在一个关键时刻问出来么，这也是非常好的。但是我建议有志于要从事口述历史的同学，还是要提前做好提纲，这些固化的要点一定要之前就做好准备。这样的话，你才不会在采访过程中遗漏。

另外一个采访一个要点是在被采访者的描述当中随机出现的，需要我们对被访者表述当中的一些关键词和关键点有着敏锐的观察和判断。有些被访者可能曾经在一个特别的时期、地点和一个特别的人物经历过一些特别的事情，但是他自己并不觉得这是对他很重要，仅是一语带过。但恰恰这件事情又是一个很重大的历史事件，如果我们没有这种对随机要点的捕捉及敏锐的观察能力，那可能会把这个关键及精彩的历史瞬间错过，而失去了一个很重要历史细节记录。我在山东枣庄采访一个新四军女兵，她在讲述到去给新四军4师慰问演出的时候，一语带过说了参加了叶挺遇难追悼会的细节，当时我马上就特在采访笔记上做了标注，在她讲完一个大的段落后，我把叶挺遇难的背景和她交流了一下，她马上就很清晰的和我讲了叶挺遇难时新四军官兵的一些情况。她说当时4师部队从上到下都很冲动，都认为是国民党阴谋所为，尤其是基层的官兵都是急于想去国民党报仇。当时是抗战刚结束不久，国共双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形成火拼，在这个时候新四军的各级干部就逐级给这些官兵做工作，就是说我们不能冲动，不能这个给和平谈判带来的负面影响等等，都做了大量工作，然后基层官兵激动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后来4师还举行了一个很隆重的追悼会，老太太从她珍藏的照片里找出了当初她参加完追悼会后和宣传女兵的一张合影，可以就很清楚看到她们左臂上戴着的黑纱和白花。这就是一个非常真实和准确的历史细节，这以前我们在一些文史资料上都只有看到一些大致的情况，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女文艺兵，一个非战斗编制内的士兵，她从另外视角佐证了一些历史，也印证了当时的国共双方谈判对双方军队里官兵的影响。这是很珍贵的一个资料，这在国家级的文史资料肯定没有。如果你对叶挺将军遇难这些事情不了解，或者是你没有历史背景这种储备，当她讲了件事情的时候你会错过这个点。

举这个例子是想告诉大家，除了我前面说到的固化要点外，一定是要在做好前期功课的情况下，在聆听被访者讲述当中精神高度集中，而且要有画面感。他讲述的时候脑子要有想象，要把所有的细节牢牢记住。如果你没听清楚听明白，不怕你再去问，只是问的过程当中要用到前面我说的那些技巧。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精力不集中或者敏感的观察力不够，造成了一些历史的细节的遗漏。我可以给大家再去另外一个例子。我们曾经去采访过一位在一线作战的抗战老兵，他说见过戴笠。第一次采访时说到了戴笠，当时我们并没在意，等我们回来整理时发现了他说到了戴笠。查阅史料后，发现戴笠的军统在老人所在部队的战役间歇期曾有组织过到敌后进行渗透和暗杀工作。那老人有说他在前线见到戴笠，那肯定知道这个事情更多的细节。很遗憾，等我们准备再去做补充采访的时候，老人去世了。这段历史事件记录下来的可能性就基本消失了。

关于要点的准备我刚才讲的就是两个，一个是固态要点，这些要点是最终以采访提纲的形式呈现出来的；另外一个是动态要点，在被访者的讲述中一定要有敏感度和高度精神的集中，这样才能把这些要点出现和捕捉才能够做到极致，不留遗憾。这是刚才讲的编年体要点的一些方式。

另外一个就是事件体。事件体采访就是不按照时间的顺序，不强调时间完整的跨度，而是强调事件中被采访者的参与经历与所有的细节。事件体和之前的编年体有不同和相同的地方。相同点是体现在前期固态要点的准备上，事件体固态要点相对比较简单，就是地点、人物、时间的准备上。而动态要点的捕捉上，事件体的被采访者信息量由于时间跨度小，各种元素比较集中，所以体量比较大，捕捉更加容易。不同的地方有两个，第一在动态要点上事件体会出现很多相同的内容重复，第二个区别是事件体的动态要点，虽然是完全围绕着事件，但是这件事跟前后上下都有一定的背景和因果关系。所以事件体采访时不要仅围绕事件而设置固态的要点。编年体的要点是有连贯性，而事件体相对而又不完全孤立的。比如我们采访过一个老兵参加过缅甸战役，当时那我们只是想了解他怎么参加的密支那战役的。对于这次战役他记忆是非常深刻和具向的，他可以把前后讲的非常清楚。但是恰恰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是他在密支那战役的前后情况，是具有一些连惯的一些关键的节点的。前面是如何他当兵入伍的前后，为什么要去当兵（从西南联大投笔从戎参加盟军的译员）的，以及后面他参加内战这也有滇缅战役有一定的关联。所以仅仅是密支那战役本身，他讲的已经足够多了。但是如果遗漏了这个的前后因果要点及密支那战役以外的一些关联要点，可能会错失了他对整个事件的前期引入及后期反思，以及他自己思想上的解读。

所以说这两种方式要点的准备都有各自的特点和要求，要满足这些就必须一定要做好前期功课。这点我反复强调了很多次。如果不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采访做到很多要点的时候就会出现遗漏和丢失。

综上所述，事件体和编年体无论什么方式都可以，还有一种可能在编年体中注重事件体，都可以。但是最重要的是在每种文体的要点的准备过程中，一定要做好前期的准备和过程中精神的高度集中，这是对采访者刚性要求。

（薛刚，南京民间抗战博物馆口述史工作室工作人员）

（以上内容为“近代中国讲座群”（598145447）网络讲座，感谢南京师范大学陶健提供文字整理稿 ； 图片来源：南京民间抗战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