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岛一战后,与丁汝昌同日自杀的还有刘公岛护军统领张文宣、“镇远”护理管带杨用霖。张文宣的死法与丁汝昌,刘不蟾并无两样,也是服毒,杨用霖听到投降消息,悲愤不已,坚决不签署日方要求不再参与战事的保状。之后,牛昶晒召各将、洋员议投降事宜,因丁汝昌、刘步蟾自杀后,杨用霖是护理左翼总兵兼署理“镇远”管带,是北洋水师武官职衔最高者,故牛昶推举杨用霖主持投降。但被杨用霖一口拒绝,他高诵文天祥诗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返回舰舱,举枪自杀!杨用霖是北洋军人中唯一一个用手枪自杀的英雄,异常壮烈。
杨用霖生于1854年,福建闽县人,年轻的时候就失学,长大酷爱学习。“公暇益肆力于书籍,手不释卷,才识遂日以增进,长官咸倚重之”。总教习营员琅威理对杨用霖的才能评价很高,认为他将来在海军方面的建树不可限量,并称赞他“有文武才,进而不止者,则亚洲之纳尔逊也”。在北洋水师中,杨用霖是一位很有威信的将领,其为人“沈毅勇敢”,“在营治军,严明有威,而爱抚士兵不啻家人子弟,疾苦劳顿必亲临慰问”。由于他对部属非常关心爱护,大家感戴他,“以故士咸为用”。1894年11月,“镇远”巡海回威海,舰底触礁进水,管带林泰曾忧愤自杀。杨用霖升护理左翼总兵兼署镇远管带。
光绪帝一直对丁汝昌有诸多间隙,曾经有次因故欲将丁汝昌治罪时,特向李鸿章提出三人供选用以替代提督之职,其中便有杨用霖。对北洋水师心存敌意的钦派查验北洋水师特使徐建寅,对诸如刘步蟾、林国祥、邱宝仁等将领的评语甚为恶劣,而对杨用霖的评价却是“朴诚可用”。历史当然不容假设,但假设杨用霖临战前出任北洋水师提督,又该是如何结局呢?
早在1894年9月的黄海之战前,杨用霖便对身边的将士说,“战不必捷,然此海即余死所!”,“时至矣,吾将以死报国”,下面的将士俱为他发自肺腑的言辞动容,都流着泪回应说:“公死。吾辈何以为生?赴汤蹈火,惟公所命!”。杨用霖为了防止在不敌时有士兵将士降旗投降,亲自将军旗钉死在主桅杆上。那一战,杨用霖带着他的镇远号以死相逼,换得定远号有整修的机会,逼得日本联合舰队逃离战场。
刘公岛之战,在将帅俱亡,粮草断绝,求救无缘,众人劝降的局面下,杨用霖果断拒绝投降,他自杀前吟诵的文天祥的诗正是他毕生的追求。文天祥被囚数载,誓死不降。杨用霖即使在最后一刻,也绝不会向敌寇投降!这位在智勇双全视死如归的猛将,自杀后依然端坐于椅,手枪握于手中,至死都没有躺下,保持了北洋水师军官的尊严。卢毓英是这样描述的:“端坐于官舱,自饮手枪,灌脑而卒”。其船诸将忽闻官舱有声如雷,急入视之,见其独坐椅上垂首至胸,前视之,已亡矣。血穿鼻孔而出,滴落胸襟,手内手枪犹拴而不释。”杨用霖自戕的枪声是北洋水师发射的最后颗子弹,他的死比丁汝昌、刘步蟾更为壮烈!
当北洋水师的烟雾消散弥尽,当刘公岛的悲歌无奈地画上休止符,我们是否还能在历史的废墟上看到那位拔枪对着自己脑袋的英雄,那是我中华民族不倒的脊梁!
刘公岛
致远舰
责任编辑:李谷灿 最后更新:2019-07-26 16:0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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