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作战是指在徐州会战后期,即1938年5月,第5战区部队在安徽省淮河南岸地区抗击日军华中派遣军的战斗。
一、20军驻防安庆
20军结束参加淞沪会战后,于1937年12月8日到达当时的安徽省省会安庆,开始驻防安庆。20军才到几天,日军势如破竹,12月10日占领芜湖,3天后攻占南京。安庆与芜湖,相距160公里,敌人兵舰,只需几个小时就可到达,安庆市民万分紧张,每天生活在惊恐之中。时任安徽省主席的蒋作宾不但不好好安民,反而于1938年1月13日把省政府从安庆迁到六安,这样一来安庆市民更加人心惶惶、草木皆兵,家家关门闭户,商店停业,仅一两天逃匿一空,市面萧条。另外,从各个战场上撤下来逗留安庆的负伤士兵和打散士兵,即“荣军”越来越多,其中有少数自恃抗战有功,在安庆城内骚扰滋事,横行霸道,严重破坏社会治安。20军刚到,安庆城就陷于瘫痪状态,不得不主动挑起整治安庆社会的担子。
南京沦陷后,第5战区在长江封锁尚未完成,军委会准备徐州会战,还将原守淮南的部队调往淮北,整个淮南地区都交给第27集团军防守。1938年2月3日,第5战区命令:“以第27集团军及安徽保安第3、4团为(淮河防线)第3野战兵团,由总司令杨森指挥,担任安庆及附近江面之守备,并在安庆、庐江、无为地区游击。”并且将太湖专区十余个县划给第27集团军作为游击区,岳西大别山为游击区根据地,游击区内各县长及地方武装统归杨森指挥,如果安庆沦陷,杨森将以岳西为据点,指挥20军及游击区军民对日寇展开游击战,以牵制日寇的力量。
20军守备范围:东起芜湖对岸,西至望江县境,北至无为、巢湖,南面囊括合肥、安庆间大片防区。杨森刚升任第27集团军总司令,他能指挥的第27集团军部队只有20军的两个师:133师、134师,而20军在淞沪会战中伤亡非常严重,不足两个旅的兵力。面对如此广大的防区,兵力远远不够,尤其是长江北岸极为空虚,无为、庐江两县根本没有军队,全靠当地自卫队。杨森派副军长夏炯带上一部电台到无为监视敌人活动,指挥皖保安司令漆道澄和江防司令蒋炎两部来维持局面。
到了安庆后,伤愈官兵逐渐返回部队,军政部拨了四五个团的新兵,原20军旅长雷宗厚等在广安、岳池、泸县等地招募一千多名新兵,都送到安庆。与此同时,军政部拨了一批中正式步枪、捷克造步枪、轻机枪、以及马克轻重机枪、八二迫击炮等。充实后的20军新增编制:军设警卫营、师设卫生队和政工队、旅设警卫排、团设迫击炮连,营设重机枪连;另外,部队建立了通讯系统:军有通信营,师有通信连,旅团有通信排,指挥更趋灵活。
整补后,20军的作战序列:
军长杨森,副军长夏炯,参谋长鲜光俊,
第133师:师长杨汉域,副师长叶济,参谋长邵陵,
第397旅旅长周瀚熙,副旅长向廷瑞,
第793团团长周炳文、
第794团团长李介立。
第399旅旅长蔡慎猷,副旅长杨鑑黎,
第797团团长陈亲民、
第798团团长徐昭鑑。
第134师:师长杨汉忠,副师长李朝信,参谋长郭大树,
第400旅旅长刘席涵,副旅长赵嘉模,
第799团团长曾彦臣、
第800团团长赵嘉模兼。
第402旅旅长杨干才,副旅长熊耀,
第803团团长李麟昭、
第804团团长向文彬。
建制健全后,20军立刻加紧训练,时刻准备上战场抗击敌人。
二、第27集团军协力第26集团军确保合肥
徐州会战初期,为了巩固徐州外围,第5战区长官部命令第27集团军在合肥设前方指挥所,杨森率总部部分人员到合肥办公,与徐源泉的第26集团军司令部人员一起共商防务。
1938年4月初,日军华中派遣军为准备协同华北方面军夹击徐州,命令位于芜湖的第6师团以一部渡江进占合肥,策应在蚌埠、怀远一带与中国军队隔淮河对峙的第9、第13师团北攻徐州。于是第6师团以步兵第13联队、骑兵第6联队和独立山炮第2联队等,在芜湖组成坂井支队。
4月24日,坂井支队从长江南岸的采石矶强行渡江,攻占和县,于30日占领巢县,随即准备进攻合肥。
得知日军芜湖渡江,分由淮南铁路和京合公路进犯合肥后,杨森由合肥回驻安庆,肩负防守任务。第5战区拨给一连重炮兵,在安庆对付日本军舰。同时,蒋介石以20军兵力单薄,命令第3战区抽调兵力协防安庆。第3战区抽调第23集团军145师433戴传薪旅、435孟浩然旅和146师438梁泽民旅到第27集团军接受杨森指挥。
第5战区为确保淮南要地,阻止日军北进,也针对日军的战略计划展开防御:以杨森的第27集团军主力守备安庆至长江北岸要点,并以一部侧击进占巢县的日军。20军133师开往巢县、无为、庐江等地,阻击日军南下,134师分驻枞阳和安庆一线沿江布防,阻止日军西进;徐源泉的第26集团军一部占领东山口、八斗岭一带,对巢县、定远警戒,待主力到达后转取攻势;第26集团军第48军确保北炉桥、洛河之线阵地,一部向定远、考城游击;第21集团军固守淮河北岸阵地。
坂井支队攻陷巢县后,其先头部队以步兵一个联队为基干,配合特种部队,沿淮南铁路及巢湖北岸,向合肥进犯。合肥是淮南作战的战略要点,敌若攻战合肥,北可威胁淮北友军之侧翼,南可协同海军夹攻安庆。第27集团军为协力第26集团军确保合肥,杨森作如下部署:
以20军134师师长杨汉忠指挥杨干才402旅及133师蔡慎猷399旅两部,由安庆集贤关附近进攻巢县,断攻后路;以20军副军长夏炯指挥皖保安司令漆道澄及江防司令蒋炎两部,袭击含山;第23集团军抽派的两个师北渡后,为适应目前情况,遂将各部分割使用,守备长江北岸;以20军133师师长杨汉域指挥周翰熙397旅及134师刘席涵400旅两部,为集团军战略预备队;各部于5月6日开始行动。
(一)、夏炯副军长指挥友军在无为县运漕河的战斗
1938年4月,第23集团军命令145师433戴传薪旅、435孟浩然旅和146师438梁泽民旅到第27集团军接受杨森指挥。145师433戴传薪旅渡江后,即担任汤家沟以南江防守备任务;146师438梁泽民旅奉命增援无为,5月2日,赶赴向副军长夏炯报到。
“夏炯首先介绍情况,指示任务。他说:‘日寇一部由和县、含山于昨日下午向巢县攻击前进,该地只有自卫队,战斗力差,天黑巢县失守,指挥部只有一排人保护电台,盼望部队到达。现在运漕河只有无为县自卫队看守,敌人今天一定会占领运漕河,使芜湖与巢湖水上交通畅通,以便直攻合肥。你们赶快到运漕河,要构筑工事坚守,否则无为县无险可守,敌人军舰已接近大通,就可沿江直上。’梁旅长率部赶到运漕河时,已有几十名敌人在我岸掩护搭桥。876团第1营向敌人发起猛烈攻击,用刺刀手榴弹勇敢冲杀,敌人虽有后方火力支援,但双方混战在一起,也无能为力。同时我后方部队陆续到达,越战越猛。敌人有的逼得跳河,有的被打死,经短时激战,终于全部肃清。但对岸的敌人,以猛烈的机步枪火力,向我攻到河边的官兵射击,炮火向我后方部队轰击。我军在一片开阔地作战,伤亡也重。坚持到夜晚,两个团调整防线,全力找材料构筑掩体。次日,敌人轰炸机3架以燃烧弹狂炸无为县城及运漕河我方集团军驻地房屋;以后又有侦察机一架盘旋、扫射,敌乘机用船只运兵向我全线攻击,并扩大下游的攻击点。一时枪炮声大作,河中上下游均有敌船(附有掩护材料)向我岸攻击。我官兵有工事掩护,信心更足,将准备好的许多手榴弹,准确地甩到敌船上。官兵互相鼓舞说:‘用血换来的阵地,决不能抛弃!’敌人的攻击被击退,船被打翻,纷纷向下游溃逃,被我机枪追击射击,死伤惨重,全线崩溃。我876团一营营长郭维藩在战斗中负伤。从此,敌机经常三五架或七八架,盘旋于无为县运漕河、大通、青阳等处,狂轰滥炸,炸弹声、炮声不绝于耳,无为县城所有房屋都被炸毁和烧光,几乎夷为平地。我方第一线官兵,天天都要补修工事,或加高加固,雨天潮水暴涨,旧的工事被淹没或湿透,官兵在雨水中来去,在湿土上休息。夜晚蚊子成群,叫声震耳,官兵中普遍发生湿气和疟疾病,每个连总有几个病人躺下。876团二营营长张弼臣因湿气病发作,转到后方治疗病故,其他体弱官兵也多遭此厄运。”①
146师438梁泽民旅在无为东北地区之三义河、运漕镇一带,与日军血战数次,敌我伤亡均重。
至5月10日,夏炯副军长所部一度袭占含山城。
(二)、攻打巢县
134师师长杨汉忠奉令指挥杨干才402旅、133师蔡慎猷399旅两部,由安庆集贤关附近进攻巢县,断攻后路。
“不久,上面命令我们旅(杨干才旅)进攻巢县,133师蔡慎猷旅进攻无为。1938年栽秧时节,我们怀着收复失地的心情,取道桐城,东至庐江,再东至石岗埠。133师由此而南至无为,我们由此而北向巢县。我803团担任主攻巢县的任务。全团经过芙蓉岭,在钓鱼台过河,经林头镇即沿淮南铁路北上,直捣巢县。
团部派人侦察情况后,决定次晨拂晓攻城。团的部署是:第1营任前卫,担任进攻,夺回城池,第2营紧跟第一营后,作巷战,扫荡敌人;我3营为团预备队。当晚发觉敌人早有准备,已将东门外接近城边有碍射击的树林砍了,房屋烧了,似乎等待我们来临。……在团长李麟昭、副团长胡显荣的率领下,一切部署完毕,部队原地警戒休息,准备天黑战斗。
是夜,弯月而有疏星,是我们战斗的好时机。夜半时分,第一营营长唐式臣率全营为前队,以第一连为尖兵连。派兵侦察,见东、南、西北各城门均大开着,未见敌哨兵,只见各门内架有重机枪数挺。我尖兵连找到通往城内之阴沟洞口,又侦得东门附近有一处可进。先头兵遂潜伏扒进数人,因无经验,处置失当,在城墙上向空中响了几枪,敌并未还击,及至我部队向各门发起冲击,敌才以原配备好的严密火网,用机枪向我先头部队扫射,阻止我军进城。我们武器不精良,只有用坚强的意志和血肉之躯来抵挡,结果攻城失败。
受挫退下来后,全团在东城外原先配备好的阵地上,以攻为守,终夜向敌人鸣枪示威。由于我们响枪,暴露了阵地位置,天大亮后,敌人用设在北门外牛头山的山炮十余门,向我阵地发射过来。他们的打法也真有一套,即从前至后,从左到右,每隔三、四十公尺落下一颗,离地三、四十公尺高,开花爆炸,杀伤力很大。我部官兵只有利用弹坑或到处找隐蔽物隐蔽。这时我们只有坚守阵地,暂不放枪,沉着应付敌人。敌在城内之步兵,亦不敢轻易出城攻击,双方处于对峙状态。当敌炮向我射击时,我营九连中尉排长余铁铮后颈受重伤,全团伤亡约二十余人。我旅部驻河西芙蓉岭附近,得知战斗情况,恐有不利,遂令我团当晚撤至林头,节次掩护过江与旅取得联系。过江后,敌未跟踪。我营即奉命在河边之陆家埂地面向巢县和林头方向筑工事守备,第二营在我营右翼,为预备队。”②
11日晨,占据巢县日军坂井支队向合肥进攻,杨森趁坂井支队攻打合肥,巢县城内空虚之机,急令133师守护淮南铁路的部队,利用浮桥渡过运潮河,向巢县日军发动袭击。“由于日军的大本营设在蚌埠,即使攻下巢县也不易守住,因而只派一部在巢县、无为附近的黄洛河南岸与日军进行战斗。当部队到达巢县附近时,有一位老百姓来报,巢县城墙有一个洞,扛着机枪都可以通过。师部决定组织两个营的突击队,于深夜潜入城内打击日军。巢县城下有条护城河,工兵连长彭世昌为了使部队能顺利渡过小河,将制成的浮桥亲自扛着随部队前去。部队过河后,由城洞钻进城去,将城门大开,以便袭击后能尽快撤走。时值天气炎热,城内日军沿街酣睡很香,袭击队立即一齐开火,打死日军约二百多人。”③
13日下午,李麟昭团攻下3个城门,占领了巢县城,日军残部退至巢县卧牛山高地继续顽抗,李团向高地反复冲锋十余次都未得手,杨森欲邀合肥友军增援。那知同日,日军坂井支队进至合肥东南地区,下午,日军开始攻击,于14日晨攻陷合肥。
14日,日军占领合肥,坂井支队即派第13联队第1大队回师巢县,大举增援巢县。一度占领巢县的20军一部逼迫于拂晓前撤出县城,向巢湖南面撤退,日军紧追不舍。在敌人追击过程中,营长张运辉阵亡。日军再占巢县。
杨汉忠师长奉令指挥134师杨干才旅主攻巢县,133师蔡慎猷旅佯攻无为(不让无为日军增援巢县),又于5月11日,趁巢县日军攻击合肥,后方空虚之际,令133师守护淮南铁路部队袭击城内日军,曾一度攻占巢县城,确实截断西犯合肥敌军后方联络;不料友军合肥失守,5月14日坂井支队第13联队第1大队回师,再占巢县,从而使第27集团军协力第26集团军确保合肥的部署付之流水。徐州会战淮南战斗结束。
参考资料:
①、四川省政府参事室、省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合编《川军抗战亲历记》,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7月第一版,第180页《支援长江北岸的战斗》,作者张劲竹;
②、四川省政府参事室、省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合编《川军抗战亲历记》,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7月第一版,第285页《巢县攻击战》,作者王愚哲;
③、四川省政府参事室、省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合编《川军抗战亲历记》,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7月第一版,第280页《保卫安庆与敌周旋》,作者李介立。
责任编辑:钟思宇 最后更新:2024-05-31 16:4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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