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国军对日备战十三大问题—德国顾问佛采而致蒋介石呈文
2022-06-18 10:42:37 来源：抗战史记 点击： 复制链接
中国抗战领袖—蒋介石
1928-1938年，中德十年军事合作。总共五任德国军事顾问团长或总顾问中，最知名者有塞特克，法肯豪森。鲜为人知的是任职时间最长的第三任总顾问佛采而将军(又译佛采尔，魏采尔)，其对中国对日备战主要工作和成果学界研究甚少。
笔者近期研读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时，发现了疑似1934年佛采而离开中国前，呈交蒋介石两份报告;这两份报告确凿无疑地表明德国军事顾问团以帮助中国对日备战，抗战为主要任务。证明了蒋介石和国民党早在1928年就开始对日备战。报告汇总了其近四年来，他和顾问团各项建议和发现的问题，特别是直言痛陈国民政府和高级将领各种弊端。从侧面反映了国民党军队和高级将领的种种问题。而蒋介石批注多达18处，全部批准执行。特整理成文，以了解研究佛采而时期德国军事顾问团对中国军事，国防建设的帮助。
特别感谢佛采而将军和德国军事顾问们，为中国人民抗战事业做出的贡献。我能感受到文字背后，那颗爱中国，又无奈的德国心。
史料来源：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1编外交(二)第1180-1195页，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年5月第1版。
德国军事顾问团第三任团长，总顾问—佛采而将军
一，中德军事合作与第三任总顾问佛采而
早在1926年在中德军事合作之父朱家骅的牵线下，南京国民政府就与德国政府开始秘密接触。1928年“济南惨案”，蒋介石经过国民党高层和地方实力派冯玉祥，阎锡山等人同意，为实现北伐成功。被迫采取不抵抗政策。与此同时，为报复日本暴行。国民党积极通过外交，宣传反击日本，并组织国人和海外华人华侨掀起抵制日货运动。而另一个影响深远的举措，就是全面开启中德军事合作。德国也成为国民政府对日备战最重要的战略伙伴。
同年4月，在朱家骅，孔祥熙的全力推动下。经过中、德两国反复磋商，由马克斯·鲍尔率领下的首批德国顾问团25名专家来华，当时主要是为德国的军事装备开拓中国市场和帮助蒋介石训练军队;任上鲍尔提出了集中全国精兵80万人组成“中央军”，并将多余官兵裁撤为民兵的方案;深得蒋的赞同。但由于地方实力派强力阻挠，此方案不了了之。1929年5月马克斯·鲍尔在上海意外病逝。
马克斯·鲍尔临终前，推荐赫尔曼·克里拜尔接任德国顾问团团长。克里拜尔早年参加过八国联军侵华。是纳粹头目希特勒的好友，曾参与啤酒馆暴动。他在任期间与蒋介石矛盾重重，又同国民党官方和顾问团内部关系紧张。在“中原大战”中虽亲赴前线筹划布防，并协助蒋拟订作战计划，但1930年5月仍被蒋介石“撤换”。
1930年5月24日前德国国防军总参谋部作战处长乔治·佛采而接任德国军事第三任顾问团长，总顾问;上任后立即参与中原大战军事指挥，是作战方案的最终制定者。1934年4月，因与蒋介石矛盾加剧，又过多干涉中国内政;并与国军主要将军冲突不断。被迫辞职。不久，德国国防军之父塞克特出任第四任团长。他任职近四年，是任期最长的德国军事总顾问，顾问团长。
二，佛采而至蒋介石两份报告时间矛盾考证
在研读时，笔者发现两份报告时间存在矛盾。佛采而第一份报告注明提交时间为1933年2月14日。第二份报告时间为1933年5月23日。
而报告提及“此次勘定闽乱，成绩尤著，无任欣慰”，这表明第一份报告应在1934年1月底，福建事变结束后撰写。另外提及“兹先短叙近四年来籍德人之助”“四年于兹”，这说明报告应撰写于佛采而满四年或临近四年，按第二份注明提交时间“1933年5月23日”，不足三年(佛采尔1930年5月24日上任)。
故笔者推断第一份报告提出时间，应为1934年2月14，蒋介石在第一份报告批注时，后缀为二，23，笔者认为是2月23日。
第二份报告，应在佛采而离任前即1934年4月中旬或底提交。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这两份报告对国民政府军事机构和高级将领指导颇多。也与其辞职的原因相佐证。
时任参谋本部第二厅长—贺耀祖
三，佛采而指出国军对日备战及内部13大问题
1. 财政困窘：佛采而将军着重指明“非有巨款不可”，在报告内也提出减轻国民政府军费开支的建议。可见国力贫弱，是影响国军战斗提升最重要原因之一。也最终成为国军德械速成师未能全部达标根本原因之一。
2. 军事机构混乱：参谋本部，军政部，训练总监部，军事委员会之间的权责，任务范围不清。一件事常常二三个部门承办，造成内部混乱。佛采而更直指中国军事最高决策机关—参谋本部平时工作任务不清，第二厅(厅长贺耀祖)在中德军事合作和武器进口上“差强人意”。而第一厅(厅长疑似林蔚)则被“架空”，前二年曾建议改由第一厅承接，却仍被第二厅把持。建议划清参谋本部，军政部，训练总监部，军事委员会之间的权责，任务范围。
值得玩味的是，蒋介石在第二份报告批注中指明抄寄受到批评的“贺次长切实研究实施，结果盼复”。可见佛采而与国军将领的矛盾者是贺耀祖。而蒋介石很可能是警告贺耀祖。果然同年11月，贺耀祖调任驻土耳其公使。改事外交。
还指出军政部人员庞杂，有不少素质差者“鱼目混入”，且人浮于事。本专任行政，却常常抢了他部门的任务。建议进行改组，对素质差者进行裁撤。军政部承接参谋本部的工作交还，同时将军械司并入兵工署，并在军械司内设立军械库管理部门，减少因缺乏管理造成弹药废损问题。
另外建议国民政府军事委员长缩编。并成为军事最高机构。
3. 亲日和守旧高级军官阻挠：虽国民政府早已明令按德式建设军队，但国军内部许多亲日或受日式训练或守旧中高级军官，采取消极态度，甚至批评，阻挠德籍顾问训练。造成1934年仍未真正普及。佛采尔特别提到炮兵军校中“复有一种潜势倾向日本方法，使学者脑筋纷乱而莫知适从”，这引起佛采而和德国顾问团不满和忧心。特别强调德式训练强于日式，建议继续聘用德国军官，坚持德式训练。
4. 国军中高级军官重理论，缺乏实战：佛采而痛陈国军很多中高级军官只重视理论，缺乏实战+训练相结合的新式训练。且对德籍顾问多有批评，甚至阻挠其工作。他提议应设立高级军官训练班，专训练旅长以上高级军官。每班名额“不宜超过五百，附余名额不如另组一班，另选他员主持”。
5. 国军参谋多，素养参差不齐：国军各司令参谋太多，且缺乏必要训练。建议缩编，只留少数训练有素且精神坚毅的军官组建参谋团。同时兼任部队勤务，并训练下级军官。为培养参谋人才，必要时可招募有国外军校留学经验或北平陆大学员，到参谋本部训练，同时下派任营，团，旅长，以增加带兵，练兵和实战经验。
6. 国军军官升迁缺乏规范：国军军官升迁太快。很多虽作战勇敢，战绩优异。但没有几年的经验，能力积累，难以胜任高级军官之职。佛采而提议应借鉴国际先进经验，规范军官升迁。
基于此建议，1934年6月15日，国民政府颁布的各军种军官佐任官暂行条例规定。同年7月，国民政府重新制定了陆海空军官佐等级表。
7. 地方军主要将领素质太差：佛采而直指东北军首领张学良，汤玉麟等军事素养太差。而东北军并不缺乏有能战的中高级军官，但官兵军事素养，精神及心理素质弱。更嘲笑长城抗战，东北军面对日军坦克“靡不望风而溃。”
但佛采而鉴于东北军为华北最重要的军事力量，且装备属上乘。故建议对东北军将领和部队进行改编。
以此建议，在1934年12月，蒋介石制订整军计划中。国民党中央军与东北军先行编练。
8. 中国旧兵工厂难堪大用：不仅无法仿制进口武器装备，且成品质量差;如国造“重机关枪缺点甚多”“其构造大多不合射击飞机之要求，且不能视他国机关枪之能间接射击”。建议创办新式兵工厂。
9. 炮兵诸多问题：二份报告中，佛采而最重炮兵问题。他提出的国军火炮型号混乱，轻，重型榴弹炮数量不足。又没有设置观测营，也没有火炮瞄准器，剪形望远镜等器材。造成炮兵射击准确率太低。一旦发生战事将大大削弱战斗力。这严重制约国军战力提升。
另外炮兵军官军事素质和指挥作战技能严重不足，大半不熟悉“由遮蔽阵地之射击”，且射击训练太少。建议汤山新炮兵学校组建训练班，炮兵部队连长至团长轮流学习，学期三个月。还有应加强各兵种联合作战，特别是步，炮结合。特别提出持续加强炮兵建设。
10. 没有新式航空队：国军空军飞机又杂又老旧，严重缺乏新式飞机。他提议组建飞机数量少(驱逐机为主)，但性能必须强于日本，且训练佳的新式航空队。并提出组建航空协同作战体系，建议中国空军侦察机进驻句容或南京的演习场，与炮兵进行协同演习。
以此建议，1936年蒋介石以50寿辰为名，在全国和海外掀起“购机祝寿”运动。得到了全国民众和海外华人华侨大力支持，所得款项共购机得飞机68架。另外采购性能较先进的美制“霍克III”型战机百余架。并统一由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负责，蒋介石兼任委员长，宋美龄任秘书长，中国新式航空队得以成形。可见中国抗战之艰难!
11. 国军训练诸多问题：新编第87，88，36师，没有指定驻地。且训练场不足且老旧，不适用于新旧训练。建议在驻地就近租用设立新式操场，训练场。同时建议每团就近建1个打靶场，加强实弹训练。
而新式演习场应充分利用，兼其他各兵种及各地方军部队使用。还有航校未对战斗，观测，轰炸等科目进行细分。
12.国军特种部队及各类器材不足，缺乏德国顾问训练：工兵，高射炮，通信队缺乏训练器材和德国顾问训练。如通信部队作战组织不完善，是1933年长城抗战失败主要原因之一。建议采购通信器材，编成1个通信旅，新式师配属1个营，每个营辖2个有线通信兵连，1个无线通信兵连。
他称赞负责通信，运输建设的邱炜局长工作“甚佳”。但建议其内部分权，以提高工作效率低。还提议设置汽车兵监，对全国汽车队进行统一管理。
以此建议，1935年夏，由陈诚负责对全国炮，骑，工兵进行整理。至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前，国军共整理出30个调整师。
13. 海岸防御体系未组建：由于财政问题。海岸重要城市港口缺乏防御要塞和重炮。极易遭到日军袭取。
苏罗通20毫米小炮
四，其他建议
佛采尔打造中国新式军队的思路，就是坚持以新式军校为核心。培养新式军官，以此培养新式军队。
在称赞中央军校教育长张治中，陆军大学徐培根，桂永清的同时。他指出中央军校将官训练班人员太多，每班达五千人，且训练时间半年至八个月时间太短。建议开办新班时，减少培训人员，同时提高受训人员素养，陆军大学使用德籍顾问。另外此类训练班应推向陆军大学等各大军校，教官由中央军校毕业高级军官担任。还强调各指挥官，必须要掌握各兵种基本概要和协同作战能力。
佛尔而还称赞中国底层士兵甚佳，作战意志坚强，面对极端条件能严守纪律。在1933年长城抗战中表现忠勇，可从优异者中选拨人才进行军官团训练，以此建立强有力的初级军官。笔者认为综观整个抗战，初级军官是国军最重要的战力，且牺牲最大。可见佛采而等人建议的重要性。
他对骑兵，炮兵学校情况表现满意，并提出以骑兵学校为基础，迅速将骑兵各大队合编成1-2个骑兵师。还提到正在建设通信，汽车，高射炮和海岸要塞炮兵及电雷学校。这说明佛采而和德国顾问团已着眼未来中日战事，开始建设通信，运输，防空和海岸防御新式特种部队。
在最关注的炮兵方面，他提到购买的苏鲁通20毫米小炮(又译苏罗通)，即兼具防空及步兵作战两用，且运输方便，适合中国各地形作战，每团应配属六门。另购买卜福斯随伴炮，每团应配属1个卜福斯随伴炮连。该炮射程远，且能换装47毫米炮管，可对付日本新式战车。无需另采购专用破甲弹。
结合1933年长城抗战失败，佛采而提出“战车最劲之敌，莫过战车，仅恃抵抗战车武器，难收大效”。提议加强战车部队建设，待财政允许可考虑组建装甲部队。
报告提到经德式训练最早教导旅(两步兵团，一炮兵团，一工兵营，一通信兵营，一骑兵营)与国民政府警卫旅合编第87，88师，其编余部队新成立第36师。也就是说1934年2月前，经德式训练部队为第87，88，36师。
五，佛采尔建议书原文(第一份报告)
猥以驽钝，自效驰驱，使任建设工作之建议与赞誋，四年于兹。因任务异常艰大，故于御职之际，不惮烦琐，时特将服务期内各种建议书及备忘录中关于发展中国陆军之意见，汇陈如左，即乞鉴核。
【蒋介石原批】：此意见书皆应从速实施，而且可以实施，请速照此意见书督促进行，为盼。二，23(可能指2月23日批)
数年以来，历经许多阻力与障碍(指1930年中原大战，1931年蒋介石第二次下野和国民党内派系及地方实力派阻挠)，卒能使双方合作建筑陆军以后发展之基础者，实因来华后，即随旌麾，参加阎冯战役(指中原大战—笔者注)，藉能熟悉华军之状况，编制，战斗价值，弱点以及大批指挥官，即以后三年内，曾随从“剿共”及赴何部长应钦戌幕，参加淞沪战事(指一二八淞沪抗战—笔者注)，与最后在华北数月参加抗日战争(指1933年长城抗战，与该报告提交时间冲突。文初另析)，故能得到极有价值之经验，方能为钧座作详尽与必要之建议。盖惟经长久时间而深悉中国陆军内容者(尤以战时用兵为更要)，方能建议一切，有裨实用。
常与许多干练有为之中国高级长官密切合作，交换意见，亦于工作有特大价值，其所得各种感想及常川与钧座派归指导之顾问团合作，俱能使顾问对钧座所指挥之陆军，作各种关于编制及发展之建议。回溯个人及顾问团工作，以及中国最高级长官对职等表示之信任颇称满意，而于钧座指导之下，能为中国陆军树有益之基础，尤深铭感。
因注重与钧座前此公共建设工作起见，窃觉欲就已成之基础发展陆军，似有重行建议之必要。兹先短叙近四年来籍德人之助，业经建设之件，并仍按历次建议声明德顾问在华之全般工作，无助无地不专重新式及实地之部队战斗教育。中间虽经历政局上之重大困难，卒能由最先教导旅(两步兵团，一炮兵团，一工兵营，一通信兵营，一骑兵营)与国府警卫旅编成两个按统一观察点能对日人作战及各地成绩卓著之八十七，八师(指第87，88师—笔者注)，并由两师编余部队新成立之第三十六师，亦显著德顾问工作之有益。此次勘定闽乱(指1934年1月底福建事变结束)，成绩尤著，无任欣慰。
八十八师有德顾问协助四年之久，确成一种教导部队，亦系最初计划。惟因上述各种政治与军事情形，近数年来东驰西战，故迄未能改为正式教导队。若照顾问及八十七，八十八师各顾问所建议及所示途径继续进行，而又值承平与时间余裕，则上述八十七，八十八，三十六三师，不难于短时间内练成新式劲旅。惟关于服装，装备，武器数项，须按新式所需要绝对予以改良。关于各师训之练，则于上述各种情形之下所能达到者，业俱应有尽有。兹特申述一师必须诸兵俱备，即至少有炮兵一团，以及骑，工，通信，汽车诸兵，按计划予以装备，施以统一训练，方能不负新式部队名称。
民国十九年(1930年)备忘录中，已向钧座建议先行改编数师，当时建议五至六师，予以新式训练，准是分期改编全国陆军，内中指陈华军两种极大缺点，甲，缺少新式炮兵;乙，缺少范围虽少而训练甚佳兼有新式飞机之航空队。
关于改革中国空军弱点一节，自在杭县设立航空学校聘美人指导后，转趋良好途径。惟航空兵力，应就战斗，观测，轰炸诸门妥为区分，此节似尚无确定计划，去岁业由北平作相当建议矣。
至中国陆军更大弱点，莫如炮兵方面，现正逐渐从事改革，归德籍顾问训练者，有卜福斯炮之炮兵两团，一团之射击成绩极佳，本年另成立两团，于民国二十三年终(1934年)，可成立炮兵十营，已有甚大之进步，但须继续进行。
前向钧座建议编成分隶新式各师之炮兵团，计卜福斯式炮一营，十公分五(105毫米)轻榴弹炮一营，十五公分(150毫米)重榴弹炮一连。兹建议，将来宜偏重购办轻榴弹炮及十五公分之重榴弹炮，并以为最新式之炮，最有裨于正在建设之中国陆军，为顾全炮兵训练利害关系，大体宜专用一种炮式，即取给于一大兵工厂之出品，兼为顾虑弹药。目前中国炮兵炮械，尚复杂异常(指统一炮兵制式—笔者注)。
连带建议：中国亟宜设立机关专司贵重而极易生变之各种炮弹之屯储管理，所谓军械库者是也。虽早经钧座下令，然据顾问所知，未见实施，无怪每年必有大宗弹药成废，而损失不赀。
业经入手之新式炮兵训练，若继续用德国顾问以及炮兵学校方面造就青年官长，则目前所有弱点，深信必能于最近四五年内逐渐革除(1938-1930年完成炮兵部队改造，这与法肯豪森制定1939年完成19支德械师改造计划接近)。
中国陆军显著之进步，为近四年来中央军校所施后起军官之训练。惟声明此举，实由中央军校张教育长(指张治中)与顾问及所属校内各顾问之能密切合作。张教育长能切实遵照钧座所示途径，决心按德式教育之实施建设中国陆军，各项成绩均极满意，且深信该校造就之数千军官，将来必能有益于中国陆军，惟希望仍能避现途径继续进行。
附设中央军校之将官训练班，自有特殊价值，但建议将该班力求缩小，因每班讲堂听讲员增至五千名以上，仅施以半年至八月之训练，不甚相宜。故建议开办新班时彻底改组，与其召集多数不甚可以造就人员，致该班所施训练无多实益，反不如召集少数根底素佳者入班之为愈。
仍照上次建议，此项训练班有与陆军大学，中央军校及其在京各兵科学校合作之必要，凡入训练肄业之高级军官长，关于各兵科者，均应在各校学习，使之明了南京居中央地位，设立各兵科学校以发展陆军之有何设备，各指挥官须熟悉各兵种之概要(步，骑，炮，通信兵等)及其战斗时之协同动作，实为最高目的，非此不能于实任军队指挥官时，提高所部各兵种之程度。
前蒙容纳建议，将陆军大学由北平移至南京，已有许多改良之处。倘陆大方面能用德人教授，并吸收其百年来平战两时所得训练之经验，则深信四五年中，必可养成后起之参谋人才，非仅参谋机关本身，即全国陆军平时两时获益匪浅。
共同建设工作中，关于初，中级官长训练所树之基础如左：一，步兵学校;二，骑兵学校附骑兵教导团;三，炮兵学校附炮兵教导团;四，工兵学校附要塞建筑学校暨教导连。上述四校已显著成绩，骑，炮两校尤佳。此外，正在进行设立者为：五，通信兵学校;六，汽车学校;七，高射炮学校;八，(海岸)要塞炮兵及电雷学校。此四校若充分予以教材等项，亦能于最短时间获良好成绩。总之，此种学校可云已树军官，军士新式教育训练之基础，而新式与良好陆军犹如大厦，即可建筑于是。兹申述从前各建议所言陆军之良否，全凭官长之素质与能力为转移。
若综结上述，则四年内之双方合作，可云已树陆军新式发展之良好基础。兹研究循已择途径继续进行之方，但须明确规定，是否仍照德制按德国典范令进行。此举固有明令，但每年未能普及，其由德人所撰拟及译成华文之德文教范，举凡德人在华所得一切经验及中国陆军一切特性莫不加以顾虑，但仍有许多稍长军官未能了解德人新式训练之意旨，一部太拘泥日本成法，一部则太重视理论，而未知一切训练之重要价值，专在切合战用之实地工作。关于此节应予改变之处甚多，而尤莫要与选用最干练而充分有实地经验之官长使任教材。德顾问所经困难实多，由于上述各节，益以中国初，中级官长对德籍顾问艰辛工作之信口批评。德顾问所授诸于中国陆军者为实地之实战训练，若能普及于负责各司令部，各部队，各学校，则一切可以自任，而德人华军实战训练之目的，亦完全达到。
兹再将各兵种应革除缺点，逐一短简申述如左:
为全般陆军训练起见，教导队自有长处，照前所言八十七，八十八，三十六诸师之于目前，新编教导旅之于将来，确足任教导队之用。然训练方面，所见为更要者，为指定各师之驻扎地区。非不知前此因政局未定，迄难实现。惟目前各驻军地，亟应设立大小操场与训练场(演习地)，使各部队能实施新式训练。目前间或有平坦而不适于新式训练之操场，至射击场则从未见过。惟各部队须各有其射击场及演习地形，方能从事班排以至连之新式训练及合乎实战之实弹射击演习，此种地点可于驻扎地周围选择，远近不一，尤应养成高级司令部之军官使能选获此种地形。有时限于财力，购买成顷整地不如租用零星地段。兹再照向例申述中国陆军单人或班，或排，或较大部队于经常射击训练(战斗射击)一门，落后甚多，故宜绝对设法改良。
上节所言，于炮兵尤形重要，据躬历各种情节中悉，单独炮兵部队，成年无实弹射击，其原因不外并未选择射击演习等之适宜地点耳。兹再申述目前中国陆军所有炮械虽非新式，然尚可用以应战，一部为德国克虏伯厂，一部为日本，一部为中国各兵工厂之出品，惟每缺少射击必要之贵重器材，如瞄准仪器，剪形望远镜及其器材，此项器材亟须购办，非此则火炮不能用以参战。
此外，即中国官长大半不熟悉由遮蔽阵地之射击，即对新敌人唯一之射击方法。故建议令炮兵部队长官由连长至团长轮流入炮兵学校训练班，学期三月，逐渐补习炮兵官长技能，但此种训练班必须由熟悉间接射击之德籍顾问指导方有实用。汤山新建之炮兵学校，今春如能竣工，即可开办此种训练班，但该班学额不必过宽，因必在炮兵学校继续肄业，方有实益之效。
步兵
步兵之重要事项，除上述各节外，尤以武器为最要。兹申述喀来夫斯齐顾问与顾问俱陈述中国兵工厂迄未能制造适合他国所要求之步兵兵器，其原因无庸赘述。惟冀今后创办新式造兵工业或设立新式兵工厂，逐渐弥补此项缺憾。
钧座深知新式战争之胜负，不在兵力之多寡，而在以训练完善之部队善用良好之新式兵器。是以申述从前建议，努力使步兵每班配属轻机枪1挺，机关枪连予以确实可用之新式重机关枪。中国制造之重机关枪缺点甚多，亟宜设法改革，其构造大多不合射击飞机之要求，且不能视他国机关枪之能间接射击。关于此节，篇中拟不再详述，兵工署知之已稔。
中国陆军自购买苏鲁通厂良好之二公分(20毫米—笔者注)口径小炮后，实具防空及步兵战斗之新式兵器(兼具防空及步兵作战两用，且运输方便，适合中国各地形作战—笔者注)，惟冀继续推行耳。每团配属小炮六尊(即每营两尊)，对变化极多之中国境内战争，成绩必能卓著。
步兵团有予随伴炮一连之必要。关于此节，中国所得之成绩甚佳，新近购到一批极新式之卜福斯随伴炮，其射程为六千七百公尺，实属必要，据所得德国国防部报，此种随伴炮之效力必佳。中国方面若获有良好经验，则建议嗣后仍购办此式随伴炮。该炮另一点，即能更换四.七公分(指47毫米)炮管，可为防御战车之良好兵器。对新式战车须备有一种兵器，业于华北抗日战役证明(指1933年长城抗战)。二公分小炮之破甲弹，故能抵御战车及半旧式战车，然对日本新式战车，须有口径较大之炮，始能完全有效。至携带两种弹药，实无关重要。为顾虑步兵以后之实战训练，以及更要之射击训练起见，即步兵学校亦宣于最近期内移驻汤山新练习场附近，使步兵官长常有实弹射击时机以促进其训练。
【蒋介石原批】：奉批：此四.七公分炮管，问其价格，呈报。二，23
骑兵
民国十九年(1930年)之备忘录中已详述根据豫鲁境内战事之经验，有亟须将现有骑兵大部队迅速编成数师，使成有新式装备与训练之必要暨其利处，惟迄今未能实现。骑兵学校成绩甚佳，足为建设新式骑兵之保证。兹申请顾问及洛森顾问关于编练1至2师新式骑兵之意旨，加以考虑。
【蒋介石原批】：奉批：应速办一个大队新式装具预算呈报。
炮兵
炮兵学校为训练炮兵官长射击之标准，极重要者为全般炮兵有良好射击教官。此项人才业经德籍顾问在炮校培成若干，惟须循现有途径继续进行，仍按规定之德国教育方式不轻予更改，深恐炮校自基尔柏顾问卸职后无人继任，复有一种潜势倾向日本方法，使学者脑筋纷乱而莫知适从，且亟须继续聘前所建议经验充足德国军官，使在炮校继续授课，庶免有始无终。
炮兵方面亦适用上节关于步兵所言。惟在野外作种种演习，益以实弹射击方能维持新式地位，炮兵学校方面，宜成立观测营，教授新式观测，屡经德顾问建议，深望不久即可实现。炮校迁至汤山附近之军校演习场，实足促进以后之发展。
以后炮兵宜与航空兵密切联络，极形重要(航炮联合作战—笔者注)。兹建议派炮兵观测机一队(六机)移驻军队演习场就近之句容或南京，俾能作各种公同演习。就中国情形而论，因无良好地图，而战斗时所遇之敌又为新式日军，其炮兵非用飞机无法确查，故炮兵飞机与炮兵部队之合作更形重要，而见为必需连带，即宜促进空中摄影技术，在南京亦觉有组织高级司令部摄影处之必要，专供作战方面之需要，不隶属测地总局，而专论战术及炮兵用途。此项相当建议，业经饬测地总局顾问罗蔼夫起草
【蒋介石原批】：奉批：令炮校筹办，经费速吾预算。二，23
工兵
凡新式训练及新式装备之工兵部队之重要，征诸在中国及世界各国战役，益形明显，无待赘述。中国工兵部队所缺乏者为各种演习器材，倘经济许可，建议每新式训练各师之工兵营，予以充分之器材，希望于最短期内为该校觅得一二德籍顾问。
【蒋介石原批】：奉批：演习器材应公分补充，预算呈阅。二，23
通信队
通信队之重要，业经历次战争为钧座证明。抵华后，即屡陈其重要，尤注重通信部队有一切有线及无线之新式器材。兹特申言，编成一通信旅为全国陆军之一种预备队，未足谓已毕乃事。应令各新式师均属一通信兵营，设有线电信兵两连，无线通信兵一连。每师仅辖通信兵一连，战时断不敷用。是以建议每新式师至少配属上述各部队，方能于战时破除此间一切通信及传令之困难，而统帅部亦能按新方式统一指挥大军。
【蒋介石原批】：奉批：照办。二，23
汽车队
自钧令设立汽车兵旅及汽车学校后，部队颇能遵适当途径努力进行。若经济许可，能购置新式汽车，已足为此项重要兵种树将来之基础。兹特再建议酌照德顾问关于汽车之各种建议，专设汽车兵监以统辖之。
【蒋介石原批】：奉批：汽车兵旅及学校，应速设立完成。二，23
高射炮学校
该校仍缺乏教授器材，颇足影响高射炮兵之以后训练，倘能购办此项器材，则在声誉卓著之德籍高射炮顾问指导之下，该校亦能达到其他各处籍德顾问助力所达之成绩，届时须续购高射炮一连。
要塞炮兵学校及电雷学校
现正着手进行。海岸防御之急需改良为设立该校之主因。至将来经济状况能否购办要塞重炮，使任积极防御，实非所知。然重要港埠，自应有相当防御武器，防敌袭取。希望要塞炮兵学校设立后，使各机关益明此旨。
军队演习场及射击场
关于陆军训练之重要事实，为顾问所建议，钧座所采纳，而今实施建筑之新式军队演习场兼射击场，数星期前呈报钧座，谓演习场行将落成，其完善新式为泰西各国所未有，就各方面观之，堪称为理想之演习场，无任欣慰，此不能不归功于中国各机关，各司令部及德籍顾问之善于合作，惟仍冀各省均有一此种演习场耳。该演习场兼射击场宜兼任驻扎首都或邻近各省部队实战训练之用，非仅作炮兵射击场。窃以为宜维持演习场之一般用途，若专用炮兵射击场，则其利不溥(薄—笔者注)，在他国非无类似情形。故请钧座明令将该演习场拨归训练总监部分配，并令提创于炮兵之外，其他兵种亦能均占利益，以符钧座所企图。
【蒋介石原批】：奉批：照办。二，23
结论
凡一国新式陆军必须军事最高机关有单简与明白之区分，方能按明确方针为之建设，装备训练，业经在各项备忘录中，最后由去春由北平，去夏由牯岭所申述。惟中国不然，目前最高机关人浮于事，故权限不清。
【蒋介石原批】：此皆应照办，请速实施为要。二，23
参谋本部
参谋本部为全军之主脑，犹如人身之脑筋。惟中国因未明白规定其平时任务，故情形独异。目前惟第二厅职掌外国兵备工作，差强人意，其最重要之第一厅尚无适当工作，前二年所建议之各项任务迄未令该厅承办。是以目前亟应划清参谋本部，军政部，训练总监部，军事委员会四最高级机关之工作范围及应负责任，俾资遵守。目前常有许多同一事件，经两三处承办，甚有许多原属参谋本部主管事件，归军政部办理。所有关于国防，陆军编制，军政训练，兵器，动员，铁道输送等项事，都应归参谋本部承办。军政部专任行政，并非军令机关，若常代庖越俎，势必其他高级机关等于虚设。
训练总监部
若职员俱选自国内外演习新式用兵之官长，则业务必有起色。
军政部
军政部亦觉人浮于事，若按原有建议将应属参谋本部主管工作划归参谋机关办理，并将现有之军械司与兵工署合为一司，再设立军械库管理弹药，附属该司，实为极大之进步。
军事委员会
按从前建议，缩小军事委员会，使成军事会议机关，仿欧洲各国陆军之最高军事机关，专司解决国防重大问题，使成新式。
兹不揣冒昧，特请钧座将此次备忘录予以考虑，此乃根据夙愿，因一切建设工作，凡经双方合作所造成之种切，实有益于四年来所特别注意之中国陆军以后发展。刍荛之见，尚乞采择。此呈委员长蒋
总顾问佛采尔敬呈
1933年2月14日
德国军事顾问团(照片来源于网络)
六.佛采尔整理部队意见书(1933年5月23日)
【蒋介石原批】：委员长批示：此全书抄寄朱主任(应指中德军事合作之父，朱家骅—笔者注)，陈次长(应指海军次长陈绍宽—笔者注)，贺次长(指贺耀祖—笔者注)切实研究实施，结果盼复。中以为意见甚对，非此不能使陆军进步也。
委员长钧鉴：
谨呈者：前方状况严重，其原委谅早达钧听，刍荛之见，不容再为缄默。窃以此次作战(指1933年长城抗战)，受日军最猛烈攻击者，莫如中央军队，其忠勇奋斗，极堪嘉奖，但东北军苟遇日人攻击，靡不望风奔溃，事实昭彰，无庸隐讳。愚意其过不在士兵，而其主因在乎官长之素质(指张学良，汤玉麟等东北军将领)与营长以上之动作。东北军官长中当然不乏精锐勇敢人才，然遇非优势日军而失利，如斯可见其将校团精神与技能之缺乏。前数星期业经函呈，调东北军将校团有充分改组与改良之必要，并附呈相当建议。惟此举之能否实现，当然视攻我日军之是否予我时机，为中国民族与陆军前途计，甚冀有此种可能。
按目前已成情况，对于发展全国陆军有数种意见，谨为钧座呈之。上次报告，业将顾问在华北服务期间所得经验分别缕陈。兹将各种迅速改良建议附于各项批评之后，特将本报告分为三部：
甲， 高级指挥;
乙， 军队指挥;
丙， 部队本身。
甲项说明：
全般陆军高级指挥所缺少之必要件太多，无训练完善之参谋团。目前各司令部充任参谋之人太多，若用少数训练完善具有毅力之参谋，兼实任伍中勤务，谙练下级部队指挥，其成绩自必甚佳。前奉令改组参谋本部，惟须经相当时间，使参谋人员按新途径以受新式训练，然已显著许多进步。必要者为收容出身国外或北平陆大学员，使在参谋本部继续训练，尤要者为在参谋本部经当服务期间后，即派回部队任营，团，旅长，接近部队，实习指挥方法。非经此种伍中重要实施工作，难于战时要求参谋官对于所发命令，战术或战略之处置适宜。
欲求高级指挥与军队教育俱收实益，窃以两种高级官长宜彻底澄清：
一， 只知侈谈理论，而不切于平时实地训练，更不适于战时应用。惜此项人员遍地充斥，有害于军队与指挥者匪浅。
二， 阻止用新法改革陆军之人。钧座虽于数年前已决心努力改革以求进步，而若辈偏固步自封，横施阻力。
华北战事已足证明，德人在中央军方面所施用之德国训练与战斗原则完全适当。古北口，冷口方面，华方明白事理，参加战役之上，中，下各级官长，迭向中国军界同人道及，非仅与顾问等言之。向纵深战斗无间，攻防俱成纵深形势—与历向钧座陈述者正同—为军事教育不易原则，许多旧式之高级官长虽甚干练勤奋，惟以为不必另求新法，惟知保存若辈昔日所学于日本或他处之旧法，今日仍可用于训练，此乃莫大歧误。倘钧座及各首领机关，能由高级官长中，择其最干练而又最有用人才，使之传播新精神于全军，则以中国初级军官与士兵人才之良好，必能蔚为干城，与他国陆军齐驱并驾。苟不严厉扫除无用或守旧之高级官长，而事实有所不能，惟冀钧座个人及左右亲信能选择最优人才，予以最宜位置耳。此项建议，苟见实施，则高级指挥之最要之件已具。盖高级指挥部必须有干练之上，中级(将官，校官)官长，战时方能确保成绩优良。
连带声明：军政部于全国陆军极关重要，实有相当改组之必要，且总觉该部人员太多，按其学识不胜所负之重要工作。军政部与参谋本部相似，部员均需择学识最富，能力最佳者充任，庶此项重要机关能任有益工作。
乙项说明：
关于军队指挥应学之件甚多，迭向钧座陈述，并蒙规定进行方针，陆军大学及其他各学校工作俱极勤奋，尤以附近中央军归徐培根，桂永清两主任所办之训练班为最佳，因两主任干练有为，辅以德籍专任顾问，故成绩出众。
鄙意以为苟有可能，即应设立高级训练班，学期数月，专收旅长以上之部队长官，使之多习新式用兵。此种将官训练班，非仅使学者略循新式用兵途径，兼须学习判断部队是否按新式典范。令训练连，营，团，旅，各种演习即彼等良好练习时机。训练班毕业后，各员须能讲演新式训练，自拟营以上平时各种演习之想定，创办此项训练班，须按一定计划，用最优之中国教官与最良之德国顾问。设立此项训练班后，不但能熟悉各学员之能力，并能将新训练与用兵之精神普及全国陆军。此外，则中央军校附设之训练班仍继续办理，并将学期改为九月，惟每训练班之学员名额不宜超过五百，附余名额不如另组一班，另选他员主持。至中央军校循适当途径所造成之初级官长，蔚成良好与健康之军官团，迭经向钧座报告，兹于欣慰之余，特再申叙此次华北战事中央各师之初级官长应战尤烈。
【蒋介石原批】：委员长批示：应速办，交张教育长核。
此外则对中国军官之进级方式，不无滋虑，必须每一军官由下至上，历任各级长官，每次必在伍中服务数年，庶陆军与军官团胥受其益。此举迭向钧座陈述，苟不先任下级官长遍充排，连，营，团长各职多年，断不能于短期之内具有高级指挥官经验，无论如何勇敢，亦于事无济。关于官长任命升迁，原为陆军与军官团首要问题，目前尚无何种明白规定，此固由于政治，军事之际入轨道，将来更有办理之必要。否则，欲求中国军官团有健康之发展与中国陆军之改变，前途必多困难。
另有一事亦与军队指挥有关，即欲求军队指挥之完善，必须有充分之补助品，除上述之官长教育外，必须特种军队供指挥之用，首要者为通信队能于新式交战时，技术上迅速架设完善之通讯联络。中国陆军尚未识此中重要，此次华北战事屡感缺少此种良好通信组织，前线军队指挥各军，各军团，以至军分会，俱应有良好之通信部队。邱局长(指邱炜—笔者注)近年来督率所部筹办成绩不可谓不佳，但以后之发展究宜采分权制式，宜照从前建议，各师自辖通信部队，平时演习即宜练习通信队之运用。
【蒋介石原批】：委员长指示：照办。
且也各独立部队必须有搜索部队，如师骑兵，装甲汽车，亦此次华北战事所得经验。
【蒋介石原批】：照办。
良好工兵为构筑防御工事等所必要，亦于华北战事证明，欲使各师能独立补给弹药给养，宜逐渐将汽车队永久附属各师。关于办理汽车事宜亦见邱局长炜暨其属员之成绩，惟应注意今后之逐渐分权。按军委会去岁颁行之陆军师编制表，上述各师俱有规定，惟因时间，财政俱无余裕，且因政局不靖，故未能到处实施。此种缺点若能速为补救，必有益于陆军与其战时用途。
【蒋介石原批】：委员长批示：照办。
丙项说明：
兹论及军队本身，凡实战训练应取之途径，业经钧座妥行规定，派有德顾问，诸师业俱奉行。鄙意凡派有顾问诸师，中央军校暨附设之训练班，以及一般军官团之训练，驯使全国陆军俱按新意旨训练，兹有三点，须彻底改革：
一， 步兵射击训练宜大施改良，凡步兵团俱应有打靶场，使士兵有充分之射击训练。凡驻兵城市，俱应建筑打靶场，需费无多，军并另有时机实施战斗射击。由班始至一营战斗射击演习，另应选择适于训练地形。凡驻兵城市，周围必有地区可以实施新式训练，惟大小无定耳。官长每程度太浅，不能选获此项地形。另应选择地点供大部分演习之用，以应战用。无此种时机，而欲使军队由平时业务骤变战时动作，非常困难，且每易发生更大错误，东北军即显著之成例。平时不过担任守卫，操演诸勤务，若最严重之战斗训练，一切俱按新观察点，几从未问津。
【蒋介石原批】：委员长批示：令军政部，凡有营房处，应即迅速制式射击场。
二， 新式用兵须诸兵合作，尤要者为步，炮两兵。此次华北战事，日方已经明显示我，日军攻击何处，必集结炮兵破坏华军防御工事暨其守兵，然后炮兵有飞机与战车掩护，攻击前进，此乃新式用兵。惟各师须有相当之新式兵器，施以新式训练，方有实施上述训练之可能。前钧座拟将最精诸师渐属以新式炮兵，希望努力促其实现，其迟速自以财政为衡。兹建议继续扩张炮兵，使多数精良陆军师按核准之建议，迅速属以炮兵。
【蒋介石原批】：委员长批示：如拟。
三， 步兵必须有精利可恃武器，方能于攻击及防御时有良好成绩。此次华北战事，日军复足为之证明。
中国自造武器实不适用，因兵器不良，单独士兵每丧失信任兵器之心，欲施改良，则必须中国制造较良兵器，或直接购自国外，凡纪律，训练俱佳而兵器窳劣之部队，及[反]不足与内容欠佳而有精良武器之敌相持。据喀连甫斯基报告谓，核每支步枪与机关枪之全般价目(指国造)，政府支出之款，反超过于国外购买，而素质反劣。兵器不良，实为陆军自趋灭亡途径。该顾问之报告将转陈钧阅，至该问题应如何改良，业于前函陈述。鄙意该问题真为中国陆军存亡关键，故极宜彻底改良，中国若有武装完善之陆军，即能对新式之敌，如日本者，切实抵抗或击破之。
【蒋介石原批】：委员长批示：交兵工署参考办理。
除上述兵器技术上应予改良外，以后发展中国陆军，宜有充分而经实战训练之空军，自以战斗机负主要任务，所购飞机，宜以敌为标准，即选购世界最良之战斗机(即驱逐机)，如无论如何，宜比日机迅速精良，由我方战斗力已略占优势。无良好空军，即陆军较优，而对武装完善之敌如日本者，作战亦难期致胜。
对战车应加注意业由华北战事证明。战车最劲之敌，莫过战车，仅恃抵抗战车武器，难收大效。战车队虽奉钧令编练，惟请深切注意，从速入手。华北战事，日方对忠勇之中央军，总以战车与装甲汽车决战，但成绩并不甚佳，惟东北军遇之，靡不望风而溃。
【蒋介石原批】：委员长批示：交军政部速办战车。
兹综结上言，申述鄙意，觉中国人民确能练成良好陆军，中国亦应如他国于此种基础上建设陆军，逐渐发展，自有造成强大国军之必要。列兵之人才甚佳，知足而守纪律之中国列兵此次华北应亦优极忠勇，造成新式军官团之人才，亦无虞缺乏。故希望近年来各学校养成之初级官长，必有裨实际显著良好成绩。至部队之如何改良与训练及长官学成之如何促进，直至最高阶级，业经陈明欲求陆军进步，非有巨款不可。否则，从前所历指之缺点，无法革除。
钧座暨军事当局之首要任务，使全国人民暨其首领了解此中意旨，大多数人民俱明瞭日人欺压中国而有所觉悟，全国人民应有造成强大与良好陆军之志愿。中国苟能于短时期内编成十至十二师纪律良好，装备完善，经过实战训练之部队，则对内对外之政局必随之而顿改旧观。此项意见，业于民国十九年追随钧座在河南战胜后呈明，惟冀政局与时间能容许钧座所造成之建议，一一见诸实施。区区之意见，尚乞鉴察。
肃颂
崇安
总顾问 佛采尔谨呈
1933年5月23日
国民政府战史会档案
责任编辑：石庆慧 最后更新：2022-11-15 14:4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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