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斌密报川岛芳子在天津成立华北伪组织致蒋介石呈文
2022-06-18 10:55:41  来源：抗战史记  点击：  复制链接

中国抗战领袖—蒋介石

　　笔者近期研读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时，发现一篇自称姚斌(不排除化名可能)的普通民众向蒋介石检举川岛芳子在天津伪组织的呈文。经初步核查及文中内容显示，作者姚斌很可能为天津普通民众或国民党底层人员。该文虽多有错漏，且关于川岛芳子组建伪组织情报有限。但说明当时华北民众或底层人员已深感日本“华北自治运动”的威胁，积极拥护蒋介石和国民党领导抗日，并自发侦测揭发日伪情报，有一定研究价值。也补充了川岛芳子领导的伪满组织介入“华北自治运动”文献史料。

　　特将呈文整理成文，为方便各位史友理解。文前增加历史背景，文末设置史料解析，()为史料说明和错误纠正。史料来源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1编外交(二)第848-850页，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年5月第1版。

蒋介石与宋哲元，张自忠等人合影

　　一、历史背景

　　1928年5月，蒋介石率部北伐;在济南受辱，一方面经国民党高层和冯玉祥，阎锡山等地方实力派同意，对日暂取妥协政策。另一方面国民党中央军停止北上，改扶持阎锡山，冯玉祥结束北伐，控制华北地区。但不久冯，阎，李白(桂系)拒绝中央改编，引发中原大战。1930年，冯玉祥，阎锡山战败，蒋改扶持张学良主政华北。

　　1933年长城抗战后，张下野。被迫签订屈辱的《塘沽协定》，日本开始推行所谓“华北自治运动”，企图将国民党势力清除出华北。1935年6月，日本指使白坚武发动叛乱，企图占领北平;建立亲日“自治政府”。闲居天津的宋哲元趁乱率第29军进驻北平，稳定了平津局势;破坏了日本占领北平的计划。不久宋哲元在蒋介石同意下主政华北，在1937年七七事变前;宋基本听命于蒋介石，虽对日多有妥协，但基本维护住了华北主权。

　　另外早在1932年，日本政府曾计划拥立张作相，张宗昌组建伪政府，其扶持的主要汉奸有张敬尧，石友三，白坚武，李守信，李守春，郝鹏等。但张作相始终拒绝日本拉拢，而张宗昌于1932年被刺杀。1933年5月7日，蒋介石又命戴笠派特务刺杀张敬尧。1935年，白坚武叛乱失败。这些都给日本政府推行的“华北自治运动”重大打击。

　　川岛芳子本名爱新觉罗.显玗，为清朝和硕肃亲王爱新觉罗.善耆第十四女。1932年1月18日，她策划并执行 “三友实业社”事件，成为一二八上海事变的导火索。1933年热河事变后，川岛组建国军骑兵团，自封护国军总司令。同年又被封为伪满安国军总司令。1945年抗战胜利前官居少佐。

日本特务，汉奸—川岛芳子

　　二、史料原文

　　蒋院长钧座：顷披报载，忻听佳音，于是国难亟重，不惜劳幸，主持院务，整饬内政，功成革命，协筹国力于中央，化洽平民，综纳群流于一统，引瞻搏采，曷罄忭愉。斌庸庸青年，盲浅无识。惟痛国难之重重，民族不辉。

　　自九一八事变以来，固鉴国事日健，实我公体国公忠，为国为民，不惜一切代价。则民生多见慰轻，尤仰赖领袖之牵导。在团结原则之下，共负难关，即为国牺牲，在所不惜。华北乃一危险之地，北屏要地。我公为肃清军阀余孽，固建森防，解除北方民众痛苦，镇有要人。而日本帝国主义，不知进退竟能无赖追我，不惜冒天下大不韪，无耻胡为。我政府苦心曲意，为民所痛悉。然自何委员长与宪三团(指何应钦，1933年3月，宪兵第3团进驻北平)南下后，平津一带，乌烟瘴气，不堪目睹。日本帝国主义之公开举动，丧心病狂之险谋卖国，在在皆是。为保国土之完整，主权之分健全，是所不容。华北在外力监压之下紊腐不堪，我公今整饬内政，自有伟大之国策。斌以纯庸之国民资格，任作牺牲为国，但渺小无能，无补于是，惟愿秉诚持公，专探秘密消息，按时呈，不惧不惜，以彻底真实为原则。关于东北伪中央组织，暨各省，市，县军政机关汉奸等之行动与组织，暨临时变动等，随时将作详报。至于华北平津一带，旧军阀在残喘苟延之下，尚蓄阴谋者，当地官吏之衷心突变，将有所表示者，或藉外人势力，组织秘密团体暨工作有害国家者，或反动组织者，以及民众意思等等，竭力探采逐时吾报，藉以尽国民之责，微微效报领袖之恩拂耳。临笔不胜惶悚待命之至。肃此呈奉。敬请崇安。诸惟垂察 。

　　民姚斌谨呈 12月19日

　　北平东西牌楼新鲜胡同18号

　　附呈秘密文件

　　为呈报事：据探日人川岛芳子(川岛是否日籍存争议，抗战胜利后其曾请求“养父”川岛浪速提供证明其日本籍资料。但川岛浪速回信称其加入日本籍的证明在关东大地震中烧毁，无法证明其为日本籍(一说川岛故意与其脱离关系))，又名金壁辉为日本天皇之妹，为日本陆军上将，并为伪满定安军陆军上将(纠正应为金碧辉。热河事变后组建国军骑兵团，自封护国军总司令。1933年又被封为满洲国安国军总司令。与日本天皇无亲属关系，抗战胜利后在日本军中官居少佐，非上将)，于上月24日乘平沈通车抵津，住日租界石山街27号，私自组织华北自治委员会，偕同前骑兵4师师长郭希鹏(东北军将领，1935年8月调任骑兵军骑兵第3师长。参加抗战，尚无其投日证据)，前铁甲车大队材料厂长，即丰台暴动时之首领张权本，前东北落伍军阀洪维国，马金城等，将步殷逆之后尘，扩大组织恙民害国之分裂手段，即所谓宣布华北自治者，于本月9日召开首次会议，16日晚12时举行成立大会，公布各部分之组织，并发印鉴，旗子等，夜四时始散。

　　据探，贼逆等将于新年前分头接收各市县，有日军武力协助。首先准备接收天津，在天津公安局方面有保安队长，分队长等，均为所拉拢，勾结谋事，并将彼等所有家眷，业已搬住日租界石山街口(原文如此—笔者注)号大楼，现办公地点，即在石山街27号，另有小部分在石山街中西族馆秘密行动。

　　又探该伪组织之旗帜为黄地双龙，上有红日一轮云。

　　又探该伪组织人员等，分报如下：

　　华北民众自卫军总司令川岛芳子，副司令关庆麟(前热河财政委会会副委员长)，总参议长张志中，参谋处赵世臣，秘书长夏长存，副官长潘国治，军械处长王新如，军兴处长金兴三，咨议陈绍舜，张子奇，洪维国，郭希鹏，参议时建侯，王孝方，李宿辰。

　　第一军总指挥张权本(即北平军事活动最高指挥)。

　　北平特种别动队司令刘玉才(辽宁法库人，为前热河步兵旅长)。

　　第二军军长张琨(兼该川岛卫队长，指挥天津军事)。

　　天津特种别动队司令郭希鹏。

　　第一路司令马金城。

　　第二路司令谢耀南，副司令冯锦彩。

　　第一支队司令杨青云，第二支队司令杨玉亭，第三支队司令胡国栋，第四支队司令孙天胜，第五支队司令王建中，第六支队司令赵勋功，第七支队司令王清廉。

　　又探，该贼逆等，以全力组织，渐有就绪，极准备占领华北，宣布独立为其宗旨。故在未实干之先，已布告及步骤稍为计谋，兹将其布告探录如下：

　　为布告事：照得本军以救民卫民为宗旨，举正义自治的军师。华北五省的民众，无不毅然兴起，为自治先导，作本军前驱。风声所及，自当遐迩披靡，扫除丑类，不过时日的问题。兹遣口军第口路军司令统领全军，于口月口日占领口(口为原文—笔者注)县，组织全县自治的机关，暂时维持军，民两政，随时随地解除前政府的痞政苛刑，务期与人更始，为国家民族打开一线的曙光。凡我民众，其各奋起赤诚随时努力合作，早日歼灭敌气，奠定新兴的邦家。并望凡有居民，其各安居乐业，万勿轻信流言，自相惊扰，万勿造作匪言，摇惑民心。本军官兵，亦不得藉端滋事，有职【守】。否则，军法所在，刑律难容。为此布告军民人等一体周知。此布。第 路军口口口(原文如此—笔者注)。

　　又另探，伪满洲国组织人员，仅以宫内府部分全部得录如左：

　　宫内府特任大臣沈瑞麟(字砚裔，年62岁，浙江吴兴县人);

　　特任次长江贯一;

　　待卫官长工藤忠，简任;

　　秘书长傅岳(字治卿，年60岁，湖北省人)，简任二级;刘杰三(年40岁，辽宁开原人)，荐任三。

　　总务处长许宝衡(字季湘，年50岁，浙江杭县人)简任一;经理科科长岳燕璞(字少博，年30岁，蒙古镶蓝旗)，荐六;文书科科长孙曜(字幼铭，年47岁)，荐六;恩给科长张中芹(字伯辉，年48岁，河北宛平县人)，荐七;曲谒科长许宝(字雨香，年55岁，浙江杭县人)，荐六;

　　内务处长商衍灜(字丹石，年66岁，广东番禹县人)，简一;需用科长陈懋炯(字愿士，年44岁，福建闽侯县人)，荐六;财产科长李钟凯(字杰男，年49岁，辽宁铁岭人)，荐六;营缮科长吴少香(年54岁，辽宁北镇县人)，荐七;

　　警卫处长佟济煦(字楫先，年52岁，满洲黄旗人)，简一;保安科长井上仁三郎;

　　掌礼处长张允恺(字秀长，年60岁，河北丰润县人)，简二;典礼科长张格(字伯农，年34岁，山西省榆次县人)，荐六;交际科长蔡法平(字良垣，年53岁，福建闽侯县人)，荐三;

　　近侍处长陈曾寿(字仁克，年58岁，湖北人)，简二;兽性务科长刘庆镗(字嗣伯，年50岁，江西南城县人)，荐五;陵庙科长赵景祺(字时敏，蒙古人)，荐六;

　　会计审查局长林廷琛(字子献，年56岁，福建闽侯县人)，简二;审查官李嘉淦(字复齐，年47岁，江西九江人)，荐五;

　　侍医徐恩允(字愈济，年57岁，江苏武近【进】县人)，简二;佟成海(字润泉，年48岁，河北省人)，荐六。

　　嗣后亟为探采一切消息，逐时呈报不误

　　姚斌12月19日

　　国民政府行政院档案

郭希鹏

　　三、史料解析

　　呈文正文，大部分内容是姚斌向蒋介石表达崇敬，拥护其领导抗日之情。通过其“斌庸庸青年，盲浅无识”“斌以纯庸之国民资格”和落款“民姚斌谨呈”，推断姚斌应为天津普遍民众或国民党底层人员，但为何其能探知川岛芳子组建伪组织及主要成员名单，史料未有记载或说明，值得注意的是附秘密文件中使用“据探”一词，不排除姚斌是该伪组织知情者，甚至是外围人员。另外，正文中对何应钦和宪兵三团入驻北平多有迁怒，应与何签订“何梅协定”有关。这说明姚对国民政府对日政策并不清楚，也佐证了其普通民众或国民党底层人员推断。

　　在最重要的秘密附件中，首先将川岛芳子信息搞错，指其为日本天皇之妹，日本陆军上将。实际抗战胜利前，川岛在日本军中最高军衔为少佐。所谓上将应指满安国军总司令。之后指1935年11月24日，川岛抵达天津。于12月16日，策动东北军骑兵军第3师长郭希鹏等，成立伪组织“华北民众自卫军总司令”。并设置组织旗帜“黄地双龙，上有红日一轮云”，有明显伪满政府色彩。其组织成员名单多系东北军或伪满伪热河人物，应该是以川岛芳子为首的伪满伪热河势力，企图联络东北军，西北军中亲日人员，组建分裂华北伪组织。但层级都不高，像级别最高的东北军骑兵军第3师长，所谓“天津特种别动队司令”郭希鹏。但笔者核查，未发现郭希鹏投日证据，而且之后还参加了抗战。很可能是姚斌搞错，郭希鹏与川岛等人确有过接触，姚应通过媒介报道或坊间传说，被其认定为“汉奸”。当时张自忠将军奉宋哲元之命，也与日本关系“密切”，实际是忍辱折冲，绝非汉奸。但在华北民众间往往被认定为“汉奸”。另外刘玉才疑似为原东北军第7旅旅长，曾参加热河抗战。这表明川岛芳子领导的“华北民众自卫军总司令”与日本政府扶持的石友三，白坚武，李守信，李守春，郝鹏等，显属另一分裂势力，且力量薄弱。

　　秘密文件末，有伪满洲国组织宫内府部分人员名单。该名单笔者没有详查。文末姚斌称“嗣后亟为探采一切消息，逐时呈报不误”。但我未在找到落款“姚斌”的呈文，情报或电文，不排除其改用他名。尚待后续考证。

责任编辑：石庆慧 最后更新：2022-11-15 14:4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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