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 | 漫说胡宗南其人其事
2020-06-21 14:21:33  来源：流浪的橡树  点击：  复制链接

胡宗南夫妇

　　胡宗南和汤恩伯一样，都属于国军里面名声不好的方面军统帅人物。

　　通常，人们如是对近现代战史不甚了解，那么，参考课外读物对胡宗南的印象可能有三：

　　其一，蒋介石的鹰犬，反共急先锋。

　　胡宗南自第一次国共内战即率部尾随、狙击红军长征。后来，抗战爆发，胡宗南集团主要驻防潼关一线，多多少少有重兵压境延安的架势。抗战期间，据说胡宗南甚至还策划企图偷袭延安行动，未遂。

　　其二，徒有虚名，超级无能，全靠对蒋介石溜须拍马上位。

　　内战期间，胡宗南位高权重却一事无成，统帅几十万精锐被调戏、消耗在黄土高坡，传为笑谈。最后，只得丢盔弃甲去了台湾，受够闲气，郁郁而终。

　　其三，胡宗南和戴笠的“情妇”兼手下女特务成亲。

　　据很多无聊文人的多方描叙，互相指认，胡宗南在很多相关文稿里，活该戴了绿帽子。总之，胡宗南和汤恩伯一样，在目前可以目睹的绝大多数记载里面，堪为万人唾弃的极品“弱智草包”兼“跳梁小丑”。

　　然而，果真如此?

　　早年，戴笠曾经和部下亲信闲聊他和胡宗南最初的认识，颇似演义小说的情节。其中一位部下，即为后来大名鼎鼎的战犯沈醉。他写的文史资料朔料这段往事，颇有喜剧色彩。

　　相传，戴笠在发迹之前，混迹上海，一度潦倒。适逢盛夏天热，素爱整洁的戴笠却无第二套衣服换洗。于是，他灵机一动，抽空来到郊外一条小溪，洗刷晾晒衣服，然后泡在溪水避暑，顺便裸泳。不料，一日裸泳正欢，却来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学生郊游。顽童嬉戏，抢走晾晒衣物，使得溪中裸泳正欢戴笠进退两难，尴尬不已，哭笑不得。带着小学生郊游的先生见此窘境，忍俊不禁。随后，他拿回了衣物还给了年轻的戴笠。

入读黄埔军校之前的胡宗南

　　当时二人握手致意，闲谈之下，又都是对军事救国报以莫大希望的“愤青”。于是，由生活、学习而到国家大事，一番交谈之后，两人引为知己。这位年轻教书先生，便是胡宗南。

　　戴笠和胡宗南在浙江的这段交情的具体详情，少有记载。不过，戴笠和胡宗南二人最后投奔黄埔军校，确实和浙江很多教育界人士结交，拐弯抹角得到当时的浙江省立十一师范校长叶庆崇认可、举荐，有着莫大的关系。

　　叶庆崇出身书香，秀才出身，曾经与陈其美、张静江、蔡元培等人等哥们交往，早期留学日本即为江浙兴中会骨干。辛亥革命之后，叶庆崇任过浙江处州军政分府民政处长，算得上民国元老。此公性格高洁，颇善识人。早先，他在学校发现陈诚，赠资推荐陈诚求学保定军校。

　　抗战爆发，叶庆崇本人年老，留在浙江，隐居避就伪职，膝下适龄儿女几乎都投入了抗战。后来，包括胡宗南在内，叶庆崇的子女辈，就有三位将军，七位博士。

　　确实，没有看错。

　　除却年近30的戴笠被叶庆崇、戴季陶联袂举荐，被特批入学黄埔五期，尊叶庆崇为前辈之外，而叶庆崇膝下次女叶霞翟，正是后来胡宗南的夫人。胡宗南和戴笠两人，再加上叶庆崇长子叶震少将，叶庆崇的子女辈正是三位将军。

　　由此可见，戴笠和胡宗南无论志向抱负和私人情谊，确实非常深厚。——网络上谣言遍地的戴笠介绍给胡宗南的“情妇”女特务的八卦，便源于这段往事。

　　只是，这段八卦传来传去，甚至还为不少人相信，确属吊诡。

胡宗南夫人叶霞翟和子女们合影

　　当年，身为小学教员的胡宗南，却对军事救国极为执着。因而，他在小学任国文、历史、地理教员时，就不安分地自费考察，走遍华北。每遇朋友畅谈时政，胡宗南往往对日本可能侵华，忧心忡忡。

　　在后来胡宗南考取黄埔军校后，在被蒋介石召见的谈话间，胡宗南对日本野心多有论述，可能，这也是蒋介石最初对他军事才能予以认可的主因之一。

　　1923年，胡宗南想方设法迈过了超龄、身高不够的门槛，考入了黄埔军校，开始和20出头的一群懵懂、热血的学弟们一起上课、下操。

　　当时，与胡宗南同龄的陈诚已经是负责警卫大元帅府的上尉连长了。

　　不过，在黄埔军校一期生里，年长且文化底子相对厚实的胡宗南却以沉稳厚重、独立思想和学业优秀闻名黄埔。

　　因而，黄埔军校时有文有贺衷寒，武有胡宗南，又文又武李默庵一说。这便是黄埔一期的三杰之说。

　　不过，关于黄埔一期的三杰之说，现在影视剧和小说、坊传影响更大的，却是蒋先云、陈赓、贺衷寒。——这也是历史有趣之处。

　　事实上，在黄埔一期，胡宗南年长沉稳，既有军事天赋和厚实文化基础，其远大志向更非同窗学弟们可以比肩。

　　1925年，孙中山和陈炯明失和，黄埔党军二次东征惠州。于是，毕业不久的胡宗南排长得以在这场实战中，与同属排长的其他同窗于一、二次东征同场竞技，得以崭露头角。在首次东征的棉湖战役中，黄埔军校校军教导第1团、第2团以3000余学兵，对战陈炯明的近万粤军、民军。这场战事激烈，留日学习炮科的蒋介石和毕业于保定军校炮科的陈诚都是亲自上阵架炮，以苏援山炮轰击。激战正酣，毕业后在机枪连任中尉排长的胡宗南，他带领本排两挺苏式重机枪绕过火线，占领粤军后方高地，居高临下，以侧射火力，向缺乏战斗经验，依仗人多发起冲锋的粤军、民军实施火力封锁、包围。胡宗南选定阵地地处要害，两挺重机枪火力交叉侧射，陈炯明的粤军、民军地处丘陵凹地，被动挨打，也无法组织反击。最后，粤军、民军在伤亡惨重而士气沮丧之下，只好四处溃散。

　　是役，胡宗南和他的两挺重机枪几乎决定棉湖战役胜败，立下大功，成为苏联顾问和蒋介石、何应钦、周恩来等瞩目的英雄。

　　不久，第二次东征开始。这一次，胡宗南作为黄埔生里面第一个升任的连长，率领该连奋勇当先，最先攻破粤军阵地，更得蒋介石看重。

　　两战之后，胡宗南实战指挥无论运气或者水平，遥遥领先黄埔一期同学。是以，在短暂担任黄埔军校教导团的营长之后，在黄埔扩军三个师的背景下，胡宗南被升为团长。黄埔一期毕业生里面，除却以少将衔考入黄埔的范汉杰之外，胡宗南是同期毕业生里的第一个团长。

　　1926年10月，胡宗南在南昌城郊以1个团的兵力，打败孙传芳的1个精锐师，战场俘虏孙传芳麾下军长李彦春等高级将领。这一战绩，开启了胡宗南领先其他黄埔同窗们的军界之路。

　　到了1927年，国民革命军北伐攻占上海，胡宗南随军荣归故里时候，已经升任第1军第1师少将师长，成为黄埔学生首位将军。

蒋介石和胡宗南

　　北伐结束不久，在相继爆发的蒋桂、蒋冯、蒋唐战争，以及中原大战，胡宗南的第1师一直都是蒋介石麾下王牌。尤其在中原大战，胡宗南率部以少胜多，被誉为国军干城，经过媒体宣传，名声鹊起，家喻户晓。

　　是时，年仅16岁的叶庆崇次女叶霞翟，第一次在杭州国民新闻社社长胡国振书房，见到了胡宗南的照片。胡宗南与叶家渊源颇深，叶霞翟少女情怀，自然对这位传说中的英雄极为倾心。多年以后，叶霞翟与家人回忆当初，依然小女儿般崇拜英雄的羞涩神态。

　　在1930年的胡宗南，往坏处说，最多不过是一个“小军阀”。1932年，胡宗南开始“围剿”红军。胡宗南有军事天赋，也有受黄埔政治训练，当时的第1军第1师又是国军最精锐的作战部队。该部一旦与红军为敌，作战煞是凶狠。此后四年，胡宗南和红军包括徐向前在内的诸多名将交手，鲜有败绩。因为装备最好，训练最优，胡宗南第1师在攻打鄂豫皖苏区时，一路突破，击退红25军防御，致使红25军军长蔡申熙、红11师政委甘济时等红军高级将领阵亡。鄂豫皖苏区红军为此西撤。胡宗南第1师依仗兵力优势紧追不舍，成为追击红军的“急先锋”。沿途恶战，红军无法摆脱胡宗南部追击，伤亡惨重，红12师师长旷继勋也因为力战第1师，被张国焘肃反杀死。

　　1933年，胡宗南进驻松潘、陇南，开始驻军西北。——著名报人范长江采访过胡宗南，他介绍的此刻的胡宗南指挥所与休息都在一间破庙。陇南苦寒，胡宗南白天单衣，晚上才穿棉衣，手脸额耳俱生冻疮，浑然不以为苦。

　　不过，胡宗南记忆力尤佳，谈及手下班、排长和骨干战斗兵，如数家珍。

　　当然，这时的胡宗南部作为蒋介石手里的王牌，部署陇南，无非监视苏联、新疆盛世才，以及震慑西北诸马，阻击红军长征。

　　1936年，胡宗南以四年来和红军作战的战功，升任第1军中将军长。当时，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人事登记卷上，胡宗南被标注为“最有希望之新兴将领”。

　　这一年，晚于第五期入学黄埔军校的戴笠，也开始了情报界的崛起。

　　1936年的戴笠即在杭州开办警校，预作对日军事情报工作。前面简介过戴笠和胡宗南对日本侵华分析极为相似，因公因私，交往甚密。

　　这一年，另外一个关联胡宗南的重磅级人物，当时国民政府湖南高等法院院长公子熊向晖则在北平地下党领导人蒋南翔的介绍下，开始接受密派训练。熊向晖后来成为胡宗南的秘书，被誉为后龙潭三杰。

　　还是这一年，叶庆崇次女叶霞翟高中毕业，在兄长叶震鼓励下，考入戴笠的杭州警官学校。眼见当年黄毛丫头如今亭亭玉立，戴笠既感念当年叶庆崇半师半友的举荐厚恩，近乎徇私之嫌，索性将叶霞翟由警官学校转入光华大学就读。

胡宗南妻子和儿女合影

　　1937年，叶霞翟临近毕业，专程拜访老师戴笠，没想到的是，正是这次拜访，叶霞翟在客厅邂逅与戴笠畅谈正欢的胡宗南。

　　叶霞翟晚年和家人回忆了她和胡宗南的这次见面。眼见自己少女情怀时候单相思的“画中人”变成眼前这位英武的将军，叶霞翟当时顿觉“脸红耳赤，心头乱跳”。一边是兄弟挚友，一边是恩师爱女、小妹，无论逻辑，或者情理，换谁站在戴笠的角度，不愿意撮合这件美事？七月流火，在戴笠撮合之下，胡宗南以手表致美人，作为订婚之物。

　　然而，就在婚期将近之时，抗战爆发了。

　　胡宗南和叶霞翟最终没能结婚。在率领第1军进入淞沪战场之时，胡宗南对叶霞翟留下一句话：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一别，胡宗南走上抗日前线。而叶霞翟则在胡宗南和戴笠的安排下，赴美留学。自此两人天各一方，饱受思念之苦。再聚头时，昔日青年才俊和红颜佳人，早已青春不再，人过中年了。——知道这些往事，可见很多以污水泼史写就的往事，确实无聊。

　　1937年8月底，胡宗南基本主力第1师开入战场，参加震惊世界的淞沪会战。9月2日，第1军第78师等部开进淞沪战场。至此，国军嫡系王牌第1军全部进入战场。

　　早在抗战爆发之前，中国国民政府即邀请多国军事专家就总体战力，推演日本与中国一旦爆发战争，日军投入15个师团侵华，中国能够抵抗多久。彼时，除却德国军事顾问团推算出来的时间是6个月之外，其他英、美军事专家均是推算为2、3个月。

　　这个推算，客观上否定了中国在平津抗战的可能。

　　如是日军背靠满洲，由平津而华北，沿津浦、平汉、平绥这三条铁路展开自北而南的战略攻击，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发起淞沪会战，扭转日军在华北的自北而南的侵略轴线为逆长江仰攻的自东而西轴线，成为中国以空间换取时间的持久战略的基础。

　　如此一来，国军主力决战淞沪，必将暴露在日军陆海空强大火力直接威胁之下。以平面近代化军队去迎战陆海空现代化日军，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绞肉之战，这是一场国军官兵只能用惨烈的牺牲去弥补国力、军力的弱势，以期换回抗战战略主动权的血战、苦战。

　　淞沪会战参战英烈们的功绩，当得起历史的任何赞誉。

　　当年，参加淞沪会战的很多中国军队由天南海北急征、急调、赶赴上海参战，对防空、防炮、防战车都很陌生。同时，因为上海郊外地势低洼渗水，既影响工事坚固，又暴露在日军陆海空火力之下，苦战血战，艰苦艰险可想而知。国军一个个整师、整旅投入战场，以血肉之躯抵抗日军海陆空立体化的猛烈攻势，不过数小时，国军一轮又一轮的搏杀为日军火海消融……

　　战场唯有尸山血海。

千里迢迢赶赴上海参加抗战的第一军战士

　　第1军作为当时国军绝对王牌，部署在淞沪战场核心的宝山一线防线，首当日军攻势。

　　第一轮鏖战，第1军骨干官兵基本打光。随后，在连夜补充数千秦地冷娃新兵后，第1军尚未来得及休整，即再次以残部和新兵，挡在国军的苏州河防线的主阵地上。

　　苏州河畔，第1军受令守7天。7天惨烈血拼之后，两翼友军开始撤退。这时，既深谙守一日，未来抗战便多一分战略主动，又出于第1军极为顽强的战斗精神，在最后关头，胡宗南亲率军指，指挥官兵抵挡前线，掩护各路友军撤退。第1军顶住了日军立体攻势，苏州河防御阵地屹立未动。

　　自从第1军参战淞沪会战，前后42日，就几乎一直激战于淞沪会战的核心。11月6日，等到第1军在战区派来接防部队退下苏州河防御阵地，胡宗南原来的4万余人第1军老部队，在2次补充数千新兵之后，伤亡惨重，安然无恙者，仅余1200人。

　　彼时，在淞沪前线采访的著名报人张季鸾目睹第1军撤退，潸然泪下：第1军为国之精锐，如此牺牲，闻之泫然。

　　当时，以善战著称，眼界颇高的白崇禧在向第三战区司令何应钦报告淞沪战况，情不自禁感叹：桂军10个师只打1天。只有第1军能打。该军两个师阵地，始终屹立不动。

　　然而，经此一战，国军绝对王牌的第1军添补新兵数次，元气大伤，再与国军一流王牌军无缘。

豫西会战期间的胡宗南与幕僚

　　淞沪会战期间，胡宗南以战功升任第17军团军团长，成为黄埔系学生里的第1个军团长。此后的胡宗南的第17军团与汤恩伯的第20军团，成为国军救火队式的精锐作战兵团，是中原及长江战场的抗日主力。

　　1938年8月，胡宗南所部参战武汉会战，负责掩护武汉会战侧翼，机动打击日军腹背。此后，胡宗南因战功升迁第34集团军总司令，成为黄埔系学生里第1个集团军总司令。这一年，年仅19岁的“后龙潭三杰”的熊向晖在胡宗南创办的中央军校分校毕业，被胡宗南选用为第34集团军总司令机要秘书。

　　随着武汉会战，抗战进入相持阶段，胡宗南部奉命移军关中，隶属第一战区。当时的第一战区最重要的战场，无疑就是河南，这是关系抗战大局最重要的战略要地。往南，河南挡住了日军由北向南攻击第五、第六、第九战区。往西，往西北，河南挡住了日军攻击第二战区，以及向西攻击关中、秦岭。往东，河南则直接策应鲁苏战区。

　　可见，在相持阶段的河南极具战略价值，不仅是日军企图攻击重庆的战略跳板，也是攻击延安的战略跳板。

　　河南如失，日军不仅可以北袭晋、陕，更可以绕过长江天险，由北俯冲第五、第六、第九战区，进而威胁、占领重庆。为此，重庆为保河南万无一失，即向河南战略要地派出了两大兵团：即汤恩伯第31集团军，胡宗南第34集团军。

　　在民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顺延逻辑想一下，在如此重要战略位置，重庆会派出草包、弱智、长腿将军？

　　由此到抗战胜利的五年之间，胡宗南所部不再东进，而是转身驻防关中，与日军隔黄河对峙，以战略应援河南、固守黄河、山西、陕西，安心当上了守卫关中，护卫重庆的屏障。

　　在抗战复杂局势下，担负保陕西即所以保四川，保四川即保重庆的战略任务。由此可见当时重庆对胡宗南之器重。

　　胡宗南部以保秦岭而保四川，保四川而保重庆驻节关中。

　　当时，胡宗南部主要有第1军、第16军、第90军、第76军、第42军、第71军、第27军、第12军、新7军等9个军，和一个骑兵师，以及若干地方保安旅。

胡宗南部军营照片

　　胡宗南部又是怎么部署部队呢？

　　有史可查，除却缺编、编练的空番号之外，胡宗南以第34集团军为守卫黄河河防一线兵团，应援晋、豫，第1军。以第16军、第90军保障侧翼对日作战，以27、36、76军为机动部队。后来，27军进入中条山防区；42军则驻防甘肃。

　　抗战期间，胡宗南往延安方向放出的部队，多是陕西、甘肃地方保安旅。

　　1941年，中条山会战国军惨败，中条山防区全面崩溃。胡宗南部驻防阵地成为中条山防区失陷后的最靠前阵地，期间，两次派兵东渡应援晋南，牺牲惨烈，战损极大，基本稳定了战局。

　　1944年，日军发起空前规模的，以战车师团为前锋的对河南的突击战。豫中会战爆发。

　　日军以坦克师团、联队、空军、重炮组成了抗战以来最猛烈的火力集群，由河南向陕西攻击。

　　灵宝战役爆发。

　　是役，胡宗南部作为一战区的第二道保险，与驻防河南的第一道保险汤恩伯军团遥相呼应，迎头痛击来犯日军。

　　当时，日军第一次组成机械化突击兵团，锋芒所致，洛阳失陷。

　　胡宗南闻讯亲自赶到潼关前线，召集预备发起反击的军、师、旅长们和敢死队讲话，手指身后携带的一口棺材，说：如果这次不能打败日寇，这便是我胡某人的棺木。

　　这次激战，胡宗南部虽然新兵居多，装备、火力又是远逊日军，然而，在得到中美空军支援下，国军官兵士气高涨，以血肉之躯，血战，奇迹般击退了日军坦克集群发起的攻势。这是发生在中国北方战场同样壮烈的一场石牌会战。

　　激战之下，优势装备的日军坦克部队损失惨重，日军请求撤军的电报，哀叹不已：……遭到有力敌军阻截，前进更加缓慢、甚至秦岭山脉的山路也被敌军占领。要突破该地，无论付出多大牺牲和时间也难奏效。……

　　灵宝战役之后，截止抗战结束，日军在黄河以北的战略攻势被完全遏制。

1945年9月，胡宗南在郑州受降

新婚燕尔的胡宗南夫妇

　　抗战前订婚的胡宗南夫妇，直到抗战结束后的1946年才相聚成婚。

　　1945年，胡宗南迎来人生辉煌。是年7月，因战功升任第1战区司令长官，成为黄埔系学生中唯一的战区司令长官。

　　8月，胡宗南率领一战区反攻部队向石家庄发动进攻。

　　9月，在郑州接受了日军第12军团司令官鹰森孝投降。

　　10月，胡宗南被授陆军上将衔。当时，他是黄埔系学生中的唯一上将。直到这时，已年过半百的胡宗南才和叶霞翟在西安举办了婚礼。

　　然而，三日后，胡宗南已然卷入西北内战……

　　后来故事早已家喻户晓。

　　因为潜伏在胡宗南身边的熊向晖，胡宗南在西北战场被彭德怀率部多次击败。后来，熊向晖被保密局怀疑、侦察，却被胡宗南安排去了美国。熊向晖走时，部下不忿者和保密局提议赴美暗杀制裁熊向晖，胡宗南闻讯，黯然摇头阻止。

　　1949年12月，胡宗南部主力30万大军由西北撤到成都平原，适逢四川刘文辉起义，所部在成都战役中被全歼。

　　1950年3月，胡宗南先南撤西昌，最后自西昌登机离开残部，飞往台湾。

　　1951年9月，胡宗南化名为秦东昌，请命就任江浙游击总指挥，驻守大陈岛。当时，胡宗南组织了六支陆上突击队和一支海上突击队，先后训练了总数约7000多人的挺进队，发动了39次袭击。每次战斗，不管是100人，还是200人，胡宗南都亲自带队。他不但要亲自带队，每次还要上岸指挥部队骚扰破坏大陆沿海。

　　这时，全面优势的百万华野已经开始往东南沿海布防，在金门、舟山和大陈岛一线，国共兵力悬殊之大，胡宗南的游击也成为无法实践的事情，于是，他也只好离开大陈岛，回到台湾。

胡宗南将军葬礼上，蒋介石提词：功著旂常

　　回到台湾，便与大陆相隔更远，这时的胡宗南每每念及西北，眺望大陆，只能感慨：乡山一水隔，岁月二毛侵。

　　时光流逝，胡宗南在晚年乐于与妻子相伴，教育子女。后来胡宗南子女多为教育、经商、学术颇有成就。

　　1962年，叱咤风云的胡宗南离世。

　　据说，叶霞翟在胡宗南没下葬之前，每夜抚棺垂泪，由此足见他们夫妻情深。

　　台海浪起，陵谷沧桑。转眼，将近60年。

　　劫波渡尽，笑泯恩仇，唯有在乡山一水隔的彼岸，可有人还记得这位抗日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