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的 “八一三”
2023-07-22 15:58:47  来源：民国大校场 文/冯杰  点击：  复制链接

　　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发生之后，北方军事日渐吃紧，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冯玉祥致函蒋介石：“国家多难之时，凡想到的、见到的不敢不说。一、北平、保定等处防空器械应提前发给。二、平、津、保三处之军械弹药应早日发给，并特别补充。三、黄村至永定门之铁路再补一条，可避免丰台之扰乱。四、长辛店以南至大灰场到门头沟应速补修铁路一条。”其实援军早已动员北上，不过冀察地方苟安思想严重，并不欢迎同为西北军旧部的友军进入平津地区。一般以为，统帅西北军抗日非冯莫属，邹鲁访冯说：“既然要打，北方军队应由您指挥才好。”冯谦虚地答道：“北方军队复杂，总以蒋先生为宜。”

▲ 冯玉祥(1882-1948年)

　　八一三淞沪会战打响后，南京发表冯玉祥兼任第三战区司令长官，负责范围包括江苏省长江以南和浙江全省，司令长官部中将参议葛云龙认为“这不能不说是南辕北辙的决定”。实际上蒋介石可能早有此意，京沪区乃重中之重，由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挂帅理所当然。还在6月初，冯玉祥就曾视察苏浙边区抗日准备，在张发奎陪同下实地走访嘉兴、乍浦、澉浦等地的国防工事。任命下来，冯玉祥没有手下幕僚那样感到“不对劲”，15日即赴苏州就任新职。第9集团军总司令张治中和冯玉祥是安徽巢县同乡，第一时间表示欢迎，冯复电：“此后共在一区，抗敌救国，互相策勉，尤愿一致在大元帅(蒋介石)领导之下，牺牲小我，而谋民族复兴。”

▲ 冯玉祥(左一)与蒋介石(左二)

　　仅仅过去几天，冯玉祥就把前方所见和心中所想报告蒋介石：“此次对日作战，恐非短期间所能结局，即预备一千万后备军，亦不为多，至少应先成立二百万方能足用。各地环境不同，人才因之而异，各有长短，各有需要。例如江苏一带财富之区，人文蔚起，谋略有余，对于征兵，反有所惧。最好北由冀、鲁、豫、皖等省，南由滇、黔、桂、湘等省，迅速招兵，不至误事。各地方因军事长官开往前方应战，以致后方多负责无人，防空防奸，及后方医院，均未能周备，极应指定专员办理。”毫无疑问，冯玉祥抗战热情高昂，提出的建议合情合理，充分考虑到了抗日战争的长期性、持久性。

▲ 1937年8月15日，冯玉祥向蒋介石呈送抗日建议

　　日军增兵上海，冯玉祥又致电蒋介石：“敌源源增援，分扰沿海各要点，时有登陆之举，虽登陆后，又被击退，然其力量已日渐雄厚，故我方增兵，实在必要。上海附近陆上之敌人，应速解决，以免其援兵获得掩护，继续登陆。敬乞钧座于一周内再调拨十万大兵，增援首都以东之战区，以固此全国精华之要地。”蒋介石十分客气，有一次从南京打电话给冯玉祥：“前方的将领都太年轻，勇敢有余，经验不足，望大哥多多指教，不要客气。”冯说：“决不客气，现在我们前方的各将领都是有血性、有良心、勇敢善战的革命青年。他们在前方拼命、流血，我在后头的任务就是作几首歪诗，再一个就是等死罢了。”

▲ 增兵上海的日军

　　冯玉祥觉得“对敌抗战，非唤醒民众不可”，草拟了抗日救国问答十条供蒋介石参考，文字通俗极具推广性，比如“不抗日可以不可以呢?不可!不抗日就要当亡国奴了。不仅自己当亡国奴，子子孙孙都要当亡国奴的!怎样才能不当亡国奴呢?只有信仰我们的政府，信仰我们的军队，信仰我们的军事领袖，大家一致抗日，才能不当亡国奴”。当时的中国老百姓和士兵受教育程度很低，文盲、半文盲比比皆是，粗浅的大白话比起深奥的大道理，确实容易灌输他们快速接受。蒋介石想想蛮有道理，回复冯玉祥：“所陈各节甚当，已令饬各有关机关，参酌情形，负责进行办理。”

▲ 冯玉祥积极宣传抗日

　　然而毋庸讳言，因为历史和地缘的关系，冯玉祥与中央军将领素少渊源，指挥调度并不能得心应手。军事委员会副参谋总长白崇禧几度赴前线视察，据其回忆，冯玉祥很怕空袭，“白天不在战区长官部，住在离上海约150华里之宜兴张公洞，除偶尔夜间到战区长官部，白天就把私章交给顾(祝同)副长官，公事由顾处理”。第15集团军总司令陈诚更是满腹怨言：“此次组织之不健全，系统之不清楚，各级因人设位，而应负责者仅挂名而已，而实际负责者则无名义。”应负责者即指冯玉祥，实际负责者是指自己，明明独当一面，指挥部队远远超过一个集团军，却无更高职务名义。

　　不管怎么说，冯玉祥确实落寞，他后来在日记中这样吐槽：“三战区为人家(指蒋)直属部队，我曾作一月无言之司令长官。”当然，冯在公开场合又是另一番道理，他说：“我们只要能抗日，不必军队一定要听我的指挥。我们只要能救国，不必一定自己处很高的地位，此间军队，我都不甚熟悉，若必处处听我指挥，必致败了大事。”

　　白崇禧察觉其中微妙，回到南京与军政部长何应钦商量：“我以为西北部队如宋哲元、石友三、石敬亭、孙连仲、刘汝明、冯治安等有爱国之热诚，又是冯一手造成之部队，他们对程潜之指挥不大接受。不如在黄河以北、山东北部、河北等地，开辟一新战区——第六战区，由冯负责，兵力若连同韩复榘部至少有15万人以上。”蒋介石采纳了建议，不过自己不方便出面，便叫白崇禧问问冯玉祥的意思。冯玉祥倒是爽快：“在抗战的时候，只有唯命是听，统帅有什么命令，我都是遵从。”9月11日，军事委员会划出津浦线为第六战区，任命冯玉祥为司令长官。不过事与愿违，西北军旧部都不欢迎这位老领导，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第六战区撤销，冯玉祥只好继续做他的副委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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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石庆慧 最后更新：2023-07-22 16:0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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