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过的湖湘抗战遗址和纪念地之三十七：别有洞天的辰溪兵工厂
2023-03-03 15:00:02 来源：孟企平 点击： 复制链接
在偏远的湘西，辰溪县一个山洞深处，曾经有过一座与重庆兵工厂并称为抗战时期规模最大的兵工厂，中国军民的武器弹药绝大部分由这两家生产，它就是辰溪兵工厂。你知道它的前世今生吗?
晚清以来，列强的坚船利炮让屡战屡败的统治者痛下决心发展自己的兵工企业，洋务运动就是从军工开始。最著名的莫过于张之洞办的湖北枪炮厂(后改名为汉阳兵工厂，“汉阳造”的娘家)、李鸿章办的金陵制造局(即后来的南京兵工厂)。辛亥革命后，袁世凯在河南办巩县兵工厂，这三个厂加上沈阳兵工厂、太原兵工厂被称为民国五大兵工厂。
抗日战争中，沈阳兵工厂与太原兵工厂落入敌手，南京兵工厂西迁重庆，成为重庆兵工厂，厂长李承干是我们湖南省长沙县人，笔者熟悉的老兵林协顺就是找到厂长老乡进入重庆兵工厂技工学校，毕业参加青年远征军。巩县兵工厂一部分迁到四川，一部分迁到辰溪，与稍早迁来的汉阳兵工厂合并为兵工署第11兵工厂，厂长李待琛是湖南衡山人。时任国民政府兵工署长的俞大维在长沙出生长大，后来还担任过台湾“国防部长”。看来兵工与湖南缘分极深，更有意思的是这三人居然都是无党派人士。
辰溪兵工厂设在离辰溪县城10公里的孝坪洞，这是一个高60多米、宽100余米、长1100米的天然洞穴，洞中有溪河流过，有公路可双向行驶，其中一段狭窄难会车。兵工厂的主要车间设在洞里，洞外的悬崖峭壁下还利用天然山洞和人工开凿洞穴作为生产车间，日军飞机22次209架次狂轰滥炸辰溪，却对藏在洞穴中的辰溪兵工厂无可奈何。抗战期间，湖南76个县市先后有50个县沦陷，只有湘东南与湘西26个偏远县没有被日军攻占。从1939年到抗战胜利的1945年，辰溪兵工厂生产的步枪、机枪、枪弹炮弹手榴弹、炸药源源不断供应。笔者熟悉的汽车兵陈坤就曾日夜兼程运送辰溪兵工厂生产的炮弹到广西昆仑关，保证了战役胜利。辰溪兵工厂为抗战胜利做出的贡献不可磨灭。
解放前夕的1949年3月，驻扎辰溪的国军新30师32旅调离，本是协助守厂的地方保安团营长张玉林乘机纠集徐汉章等万余土匪乘虚而入，洗劫辰溪兵工厂，抢走枪21000支、机枪900挺、炮500多门、弹药500万发。据笔者的朋友吴镇南说：他的养父吴慰慈当时是辰溪兵工厂的警卫中队长，养父曾经告诉他：张玉林等将厂警卫队解除武装，逼他交代军火库位置，打开库房，造成惊天大劫案。吴慰慈事后被救逃到长沙，国民党已是兵败如山倒、自顾不暇，结果无人追究、不了了之。张玉林、张平等土匪猖獗一时，只到解放军进入湘西剿匪，才肃清百年匪患。
新中国成立后，辰溪兵工厂改名为861兵工厂继续生产，并在湘潭创建江麓机器厂，生产“友谊”牌缝纫机等民品，后来生产轻型坦克。本厂转产“白云”牌冰箱冰柜盛极一时，来运冰箱的货车排满广场，招待所人满为患。2003年改制为兵器工业部直属“云箭集团有限公司”，重归主业，主产航空炸弹及民用发电设备。
在辰溪县抗战文化保护协会欧阳琼会长的向导下，笔者与两位志愿者专程寻访辰溪兵工厂旧址。穿过长长的孝坪洞，眼前豁然开朗，张之洞的全身立像竖立在厂门外的广场上，纪念这位中国近代兵工企业的开拓者。兵工厂不能入内参观，洞外的峭壁上，原厂房的洞穴已被树丛和野草遮蔽，只有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建的成片宿舍记录着岁月。欧阳会长介绍说，被挂牌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南庄坪兵工厂旧址，只是时间很短的一个分厂，真正没有大变的是孝坪老厂。我们穿过幽暗深长的天然溶洞步行而出，不时避让擦身而过的汽车，遐想抗战时期的七年中工人们在艰苦条件下加班加点生产枪炮弹药支援前线的场景，深为感动。走出洞外，一片光明，我们回看孝坪深深鞠躬，铭记历史才能烛照未来，虽然当代兵工技术突飞猛进、今非昔比，但抗战史上的辰溪兵工厂不应被忘记。
(本文部分资料来自辰溪抗战文化保护协会以及冯精志著《铸剑：辰溪兵工纪事》2019湖南大学出版社)
2020.7.31
责任编辑：钟思宇 最后更新：2023-03-03 15: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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