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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贯日:谢晋元与四行仓库保卫战
2024-07-08 16:11:49  来源:“大宋讲古”微信公众号  点击:  复制链接

  谢晋元(1905年4月26日-1941年4月24日),字:中民,广东蕉岭尖坑村人,国民党员;最高职务或军衔:国民革命军第88师第262旅第524团团长,上校军衔。

  父亲谢发香是小商贩,母亲李氏是渔民的女儿。谢晋元少年时好下棋,善书法,爱读书。1912年,尖坑村的父老乡亲利用几间旧平房创办了新学,取名“育民学校”。1913年春,父亲将八岁的谢晋元送到育民学校读书。老师除教授算术、珠算外,还教《三字经》、《千字文》、《增广贤文》等作为识字课本。

  1919年,十五岁的谢晋元考上广东省立第五中学(今梅州中学)。在梅城的读书生活十分艰苦,但谢晋元发奋学习。他在后来的日记中这样写道:“要努力勤读,以求增进个人的学识,凡一切事业,均由学问为出发点,没有学问,无论是很好的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而且会做坏”。

  1924年,谢晋元考入国立广东大学(今中山大学)。

  1925年,谢晋元在声援“五卅运动”示威大游行的斗争中,赋从戎诗一首:“河山破碎实堪伤,休作庸夫恋故乡。投笔愿从班定远,千古青史尚留芳”。12月,谢晋元考入黄埔军校第4期,先入步兵科,后转政治科,为政治大队第3队学生。

  1926年7月,谢晋元随部参加北伐战争,在东路北伐军的第14师(师长冯轶裴)任排长。东路北伐军在汕头地区作战后,继而进攻孙传芳在福建、浙江的军队。10月上旬,孙传芳的福建军务督办周荫人,率领四个军三万余人南下,分三路进攻广东。在袭击永定城的战斗中,谢晋元表现勇敢。11月8日,第14师逼近福州,谢晋元因功升任少尉连长。

  1927年4月19日,武汉国民政府在武昌举行第二次北伐誓师大会,继续北伐。谢晋元随部到达南京,驻守京沪路东段。8月25日夜,孙传芳以三个师的主力六万余人,分三路从望江亭、划子口、大河口三处强渡长江,向南京边防区乌龙山、栖霞山及龙潭一带进攻。第1军所部据守阵地先后失守,被逼向南京后撤。26日,孙军占领龙潭东站。白崇禧电令驻京沪路东段的第1军第14师(师长卫立煌)向龙潭反攻。同时,电令杭州的第1军第2师刘峙回师助攻龙潭。与孙传芳血战七个昼夜后,终于歼灭了孙军五万余人。谢晋元在此次反攻龙潭的战役中,勇敢善战,一马当先,冲杀搏击,拼死战斗,因功升为副营长。在上海一个朋友的婚礼上,与凌维诚女士一见钟情,当时两人分别是伴郎和伴娘。

  1928年5月初,北伐军在济南遭日军阻止(史称“济南惨案”),谢晋元作为先锋营营长在战斗中身负重伤,后转到汉口医院养伤。女友凌维诚前来探望。1929年9月,谢晋元与凌维诚在汉口大华饭店举办婚礼。

  1930年,伤愈后的谢晋元被调入第19路军蔡廷锴部任营长、参谋等职,随部进驻上海闸北。1932年1月28日,日本海军司令盐泽指挥陆战队六千余人,向吴淞、江湾、闸北三路进攻,扬言“四小时占领上海,并解决第19路军”,“一·二八事变”爆发了。在蔡廷锴、蒋光鼐、陈铭枢的领导下,各路守军奋起战斗,全日巷战,击退了日军数次冲锋。1月29日,第19路军军长蔡廷锴再次向全军将领发出通电,号召全军奋勇抗日。这一天,日军出动飞机四架,在闸北上空向19路军阵地狂轰滥炸,投下八十多颗炸弹。谢晋元在战地日记中写道:“日机轰炸,只是威吓力比炮弹大些。飞机投弹,从空中掷下,不易瞄准目标,在战壕里根本不怕。”

  1934年,谢晋元于庐山军官训练团第2期毕业。1936年春,张治中开始奉命调研京沪杭甬一带的地形,为全面抗战做准备。时任第88师262旅中校参谋主任的谢晋元,随部从四川万县调无锡一带驻防。为了专心杀敌,谢晋元劝说住在上海龙华镇的妻子凌维诚回广东原籍,并亲自把凌维诚以及三个儿女护送回乡。在离开广东返回部队前,他对怀有身孕的妻子凌维诚说:“半壁河山,日遭蚕食,亡国灭种之祸发之他人,操之在我。一不留心,子孙无遗类矣。为国杀敌是革命军人之素志也,职责所在,为国当不能顾家”。并说:“我不是好儿子、好丈夫,但为国家存亡,奉养年老父母,抚育年幼子女之重担,要由你承当。此场战争将非常激烈,我们会有很大牺牲,也会有局部失利,但我国一定能胜利。当最后胜利到来时,我将亲自迎接你们母子返沪。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如是男孩就叫‘继民’,让他继承先辈的优良品格”。谢晋元返回部队后,曾担任学生军训大队长,指挥所部严格进行操练,以侵占上海的日海军陆战队为假想敌,积极进行侦察、演习等备战活动。

  1937年8月11日深夜,国民革命军第88师孙元良师长命令262旅524团从无锡誓师出发,开赴上海,专列到达真如站,部队立即跑步进入北站附近阵地。该旅523团随后赶到,进驻宝山路迄八字桥一线。参加过1932年“一·二八淞沪抗战”的谢晋元,在五年之后,又一次参加了“八一三淞沪会战”。8月13日上午9时1刻,日本海军陆战队以小队为单位,跨过铁路发动进攻,向第524团第1营阵地扫射,第524团1营立即予以还击,就此打响了“八·一三淞沪会战”的第一枪。下午,大队日军从位于四川路的日海军司令部出发,沿宝山路猛攻第523团。523团在八字桥与敌兵反复拚杀,挫败敌人无数次进攻。当时日军依仗海陆空优势火力,狂妄叫嚣:“三天占领上海,三个月内灭亡中国”。国民革命军将士同仇敌忾,英勇战斗,利用街垒、房屋与日军逐屋争夺。14日,在第5军军长张治中指挥下,国民革命军陆军由空军掩护,发动全线反攻,作战十天,攻克敌盘踞的虹口、江湾、杨树浦等多处据点,一举将敌分割。攻打汇山码头的部队,不顾敌人猛烈炮火,奋勇冲杀,白刃肉搏。日军不得不撤换指挥官,从本土急调精锐师团和军舰增授,在沪日舰达三十余艘,飞机数百架,总兵力达二十余万。日军利用其海空军优势,从吴淞口、张华浜、浏河等多处登陆,在飞机、大炮、坦克掩护下,从外围包抄上海。国民革命军将士在吴淞、宝山、月浦,浏河,杨行、罗店等水网地带,层层阻击,顽强拚搏,以巨大的牺牲,粉碎了敌人“三个月灭亡中国”的迷梦。为了打击敌舰,特别是打击敌旗舰“出云号”,第262旅中校参谋主任谢晋元提出了摧毁“出云”舰的计划:经快速小火轮携特种爆炸物对“出云”舰进行偷袭。当时的《申报》报道了偷袭结果:“汇山码头发生大火,谢同志的计划虽未全部达成,但已震撼敌军,其后敌酋不敢再在出云舰驻节,而黄浦江内敌舰,也远向杨树浦以东江面移动,舰炮射击一时陷于沉寂……”对日军造成重创的“铁拳计划”,也是由谢晋元负责细部作业并指挥实施的。张柏亭这样回忆“铁拳计划”:“炮兵于拂晓密集射击,虬江路阵地一片火海,烈焰冲天,所有工事与建筑物尽行摧毁,紧接着突击部队适时冲进,毙敌无算,横尸街巷……”整个淞沪会战中,闸北地区始终是战线旋回的轴心,第88师也因此被日军称为“闸北可恨之敌”。谢晋元也从第88师262旅参谋主任,改任第524团团附,率部驻防闸北火车站,与日军激战两个多月。10月26日,在敌人强大优势兵力的攻击下,我军防线全面崩溃。为掩护十万大军西撤,25日前,我军全线反攻,使日军不明我意图。此时,第88师师长孙元良受统帅部命令选派一位坚定果敢的军官,率领一支小部队据守要点,担任掩护。并要求坚持一定时日,以争取即将召开的九国公约谴责日本侵略行径,同时期望引起国际舆论对中国抗战的关注、同情和声援。孙元良师长考虑再三,郑重选择后,命令谢晋元率领第524团第1营断后掩护。

  国民革命军第88师师长孙元良

  (黄埔1期)

  谢晋元接到师长手令后,立即会同第1营营长杨瑞符少校派传令兵分头通知各连。部队以连为单位,在宝山路、虬江路一线,猛烈阻击敌人,按命令边打边撤,每挺机枪打完一梭子弹,同时扔出大批手榴弹后,即转移一个阵地。在激烈的枪炮声中,敌追兵遭到突然袭击,不知虚实,不敢贸然前进,全营陆续向四行仓库集中,27日凌晨2时全部齐集。谢晋元即命第2连派出两个班,由蒋敬班长带领,分组监视北站方面的敌人。此时的四行仓库,西面和北面已被日军占领,东面和南面是公共租界,与未被占领的中国地界完全隔绝,成为了一个“孤岛”。

  四行仓库是金城银行、大陆银行,盐业银行和中南银行等四个银行在上海设立的联合营业所的仓库,位于苏州河北岸新垃圾桥(今西藏路桥)西面,是一幢六层楼的钢筋水泥建筑,仓库内储存了几万包粮食、牛皮和茧丝等物资,墙厚楼高,易守难攻。部队进驻后,谢晋元与第1营营长杨瑞符集合部队作简短动员,说明奉命掩护大军撤退并据守四行仓库——这个当时上海唯一属于中国军队守卫的一块国土,第1营已是离开大部队的一只孤军,他要求全体官兵,抱必死决心,与仓库共存亡,剩最后一人,也要坚守阵地。当时全体战士情绪激昂,按命令分头设防,用仓库储存的物资和沙包将底层门窗全部堵死,二层以上窗口堵塞一半,以利投弹射击;同时切断电源,以便部队隐蔽,并防止敌人利用电线纵火;仓库东南角有一个烟杂店,第1连奉命打了高、阔各约一米的墙洞与之相通,店外堆满沙袋,楼上留一窗口,以机枪警戒,与对面新垃圾桥北的英军碉堡可以通话。谢晋元命令各连清点人数,造好名册,以便牺牲后,按名册上报,优抚家属。他组织一支敢死队,亲自掌握,随时准备与日军决一死战。又在仓库外布置一支部队,沿苏州河边仓库两侧布置沙袋工事,阻击敌人,掩护库内工事作业。他激励全体官兵说:“仓库就是我们的最后阵地,也可能是我们的坟墓,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就要同敌人拼到底!”

  27日晨6时,监视蒙古路方向的战斗小组,发现日军搜索前进,便开枪示警,边战边撤,退到仓库时已7时半了。其他小组听见枪声,也撤回仓库。日军不知虚实,不敢轻易进攻,只用机枪猛扫,实行火力搜索;见我军还击稀疏,便四处纵火。下午2时,日军大批涌进,来势凶猛、直抵苏州河边。谢晋元在楼上窗口见敌接近,即下令开火。掩护部队也突然投弹,射击,与仓库楼上形成交叉火力,杀伤大批日军,并炸毁敌战车两辆。激战两个多小时后,警戒部队退入仓库,日军企图跟进,堵门攻击,我军从楼上窗口扔下大批手榴弹,敌遗尸溃逃。以后日军小批部队轮番进攻,在我军扫射下,死伤累累,余皆惊恐逃窜。第一天战斗,我军共消灭日军八十余名,伤敌更多。

  该营士兵陈德松在《殊死报国的四行孤军》一文中详细记述道:“以该团第1营为基干,组成加强营,仍用团番号。全团410人左右,一个机枪连三个步兵连,一个迫击炮排。”为迷惑敌人,在记者采访时,谢晋元声称有八百人,这才有了“八百壮士”之说。

  曾进入四行仓库、亲睹八百壮士与敌血战的军委特务处驻上海办事处处长文强回忆说:“(谢晋元)与我且说且走,在仓库内巡视了一周。所到之处,营房布置整洁有序,井然不乱,间闻爱国歌曲,雄壮激越,令人振奋鼓舞。”

  驻守新垃圾桥的公共租界英军,见524团壮士孤军死守四行仓库,身处绝境,从27日晨开始,多次婉劝我军卸去武装,退入租界,并保证我军人身安全。谢晋元坚决拒绝了,他说:“我们是中国军人,宁愿战死在闸北这块领土之内,也决不放弃杀敌的责任。”又说:“我们的魂可以离开我们的身,枪不能离开我们的手。没有命令,死也不退。”

  谢晋元与四位连长:第1连连长

  上官志标上尉,第2连连长

  邓英上尉,第3连连长石美豪上尉,

  机枪连连长雷雄上尉

  28日晨,谢晋元亲手狙击,毙敌两名,又打退了敌人多次进攻。在敌军企图爆破仓库、用坦克掩护步兵冲进洞口的紧要关头,敢死队队员陈树生在自己身上绑满手榴弹,拉了导火索,从六楼窗口跃入敌丛,与十余敌兵同归于尽。

  租界的中国民众从报纸上和电台广播中,从隔河传来的猛烈的枪炮声中,知道了八百壮士坚守四行仓库英勇杀敌的消息,纷纷汇集在苏州河南岸和附近高楼上观战和助威。他们不顾流弹横飞,见我军消灭了日本侵略军,就一齐拍手欢呼,高声叫好;见敌军偷袭,便大声喊叫和用大黑板写字、画图,报告我军预防。从早到晚,观战的人群川流不息,多时达数万人。在八百壮士的牺牲精神鼓舞下,上海各界人士自发组织起来,捐赠了大批食品、药品。租界外籍人士,为我军英雄行为所感动,也热情捐赠物品。大批慰劳品、慰问信由参加战地服务队的童子军杨惠敏(江苏省镇江人,1992年在台北病逝)冒着生命危险于夜间爬过西藏路通过烟杂店送入仓库。后因国旗太小,市商会又派人送去特大国旗一面,长竹竿两根,旗绳一根。对于上海人民的支授,谢晋元叫副官传话表示感谢说:“请代我向全上海和全国同胞致意,我们决不辜负同胞们的期望,即使打剩最后的一兵一卒,流尽最后的一滴血,也要与敌人拼到底,宁死也决不丢失中华民族的气节。”

  29日,谢晋元下令将竹竿接起来,竖在六层楼顶平台上,用绳子将国旗升上蓝天。这天是日军攻占上海的第三天,市民们一早出门,突然看到四行仓库楼顶上飘扬着中国国旗。自从中国军队撤离后,上海浓烟翻滚的天空中,就只能看到租界的英国米字旗、美国星条旗、白俄三色旗和日占区的太阳旗了。当天的《申报》有这样的一篇特写:“朝曦初上,国旗飘展,隔河民众经此地,纷纷脱帽鞠躬,感动落泪。”

  谢晋元向八百壮士高声呼喊:“兄弟们,我们要和国旗共存亡,誓死不投降,狠狠消灭敌人!”上海的进步作家,纷纷提笔讴歌勇士们的英雄壮举,著名剧作家田汉、陈白尘创作舞台剧《八百壮士》公演,八百壮士与上海人民隔河合唱《八百壮士之歌》。

  谢晋元致函上海某团体表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卫国守土,职责所在,洒最后一滴血,必向倭寇索取相当代价,余一枪一弹,必与敌周旋到底。”这一天,又击退敌人水陆两路进攻,毙敌四十余名。谢晋元率部凭借坚固工事,顽强抵抗,屡创日军,浴血奋战三昼夜。他在阵地上赋诗一首激励将士:“勇敢杀敌八百兵,抗敌豪情以诗鸣;谁怜爱国千行泪,说到倭奴气不平。”

  30日,累遭惨败的日军恼羞成怒,不断以37毫米口径平射炮猛轰四行仓库,炮弹密集时竟达每秒一发,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并以汽油浇洒,到处纵火,使仓库四周成了一片火海,还不顾国际公法发射毒瓦斯弹,致使我守军数人中毒受伤。日军扬言:“将不顾一切后果,采取极端手段,对付中国守军。”

  四行仓库孤军八百壮士抗敌,成为当时举世瞩目的事件。但距离仓库近在咫尺的新垃圾桥南,有两只巨大的煤气储气罐,万一煤气罐中弹,则半个上海将化为灰烬,中外人士的生命财产会遭到严重损失。为此,公共租界当局多次电请中国政府命令孤军撤出战斗。10月30日晚,最高当局的撤退命令通过多种途径,一再传达到仓库,谢晋元再三表示全体官兵均已决心死守到底,要求成全壮士们与仓库共存亡的决心。最后因军令难违,只得含泪指挥部队撤退。午夜以后,趁敌人炮火稀疏之时,谢晋元布置三挺机枪作掩护,打灭了日军的探照灯,各连秩序地通过西藏路,经新垃圾桥进入租界。八百壮士以弹丸之地,抗击日军数万人,激战四昼夜,毙敌两百余人,伤敌无数,取得了军事上、政治上、道义上的胜利,而自己仅阵亡九人,伤二十余人,受到上级通令嘉奖,谢晋元升任上校团长。

  孙元良师长致函谢晋元团长说:“诸同志能服从命令,死守据点,誓与闸北共存亡,此种正义不拔临危受命之精神,余以全军将士同致无上之敬意。此役杀敌致果,实开震天动地之历史伟绩,我黄帝兆亿子孙,全世界百万后世人,必以血诚读此史页。”

  “四行仓库保卫战”也被称为一场向全世界直播的战争。数以百计的中外新闻工作者在离四行仓库几十米开外的苏州河对岸和南京路的高楼上亲眼目睹了“八百壮士”抵御日军的全过程。英文《大美晚报》发表社论说:“吾人目睹闸北华军之英勇抗战精神,于吾人脑海中永留深刻之印象,华军作战之奋勇空前未有,足永垂青史。”英国《泰晤士报》报道:“为中国战士争光荣,为中国主权争保卫,为民族生存而奋斗,是为人道而战,为文明而战,为和平而战。全世界的青年人均知此八百壮士为盖世的英雄,执干戈以卫社稷的将士,则视为军人之模范”。

  英国伦敦《新闻纪事报》发表社论说:“华军在沪抵抗日军之成绩,实为任何国家史记中最勇武的诸页之一。”

  谢晋元成为1937年11月8日出版的美国《时代》周刊封面人物:“坚守在四行仓库里的中国官兵,耀眼地出现在硝烟弥漫的上海。这是当年最为轰动的一次抵抗……"

  华裔摄影师王小亭冒着被流弹击中的生命危险,用电影摄影机拍摄下当时“八百壮士”反击日军进攻的全过程,成为中国抗战史上最为经典的一段影像。

  公共租界英军司令史摩莱少将说:“我们都是经历过欧战的军人,但我从来没看到过比中国‘敢死队员’最后保卫闸北更英勇,更壮烈的事了。”

  原第88师参谋长张柏亭在其回忆文章《淞沪会战纪要》中,这样写谢晋元:“世人咸知谢晋元将军――死后为蒋介石追认为少将――为一勇将,殊不知谢将军智谋深远,更是一位有着高度修养的参谋人才……”

  八百壮士在四行仓库血战四昼夜后,奉命撤入租界,撤退的过程中又付出了与四昼夜血战一般的代价,死伤了三十多人,第1营营长杨瑞符(河北省静海人,1940年因枪伤复发在重庆去世)也在撤退时身负重伤。原商定通过沪西返回部队参加战斗,不料租界当局屈服于日军压力,违背诺言,将八百壮士解除武装,羁留在胶州路星加坡路口(今余姚路)一块15亩的空地里,四周以铁丝网围困,派了“万国商团”的白俄兵看守,上海市民称此为“孤军营”。孤军营住房十分简陋,下雨天满地泥泞,生活条件非常恶劣。在艰苦的环境里,谢晋元严格督促孤军励精图治,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每天按教育、生产、体育三项内容安排时间。早晨4时30分起床,5时至7时早操军训,8时由万国商团白俄队检查人数,9时吃饭,10时至11时30分上课,4时晚膳,5时至7时教练拳术或唱歌,7时30分至8时休息,9时就寝。早晚两餐组织官兵自办,以改善孤军生活。他带领战士平整场地,自盖房屋,逐步开办制皂、织袜、毛巾等工场,使战士学习技能,便于今后独立生活。生产收入除补贴生活费外,还捐款数千元,支援政府作抗战经费。他还积极领导开展文娱体育活动,教拳、打球、唱歌,组织运动会。并亲率士兵坚持出操上课,以木枪练习瞄准刺杀,还举行升旗典礼,勖励全体官兵,“含辛茹苦,以待光明来临”。且时为文告,激励孤岛同胞,坚定抗战必胜信念。

  国民革命军第88师第262旅第524团

  第1营营长杨瑞符

  1938年8月,谢晋元为纪念“八·一一”出师和“八·一三”抗战双周年,向租界工部局再三交涉要在营内升旗。开始,工部局总办和“万国商团”团长表示同意,并送来旗杆。待旗杆竖起后,租界当局又派人通知不准悬旗,恐日军发现,对工部局不利。经协商,同意将旗杆截短,使之低于营房高度。8月11日早上6时,举行升旗典礼,全体孤军看着凌空飘扬的国旗,欢欣鼓舞。当谢晋元在纪念仪式上训话的时候,白俄队长竟前来要求将国旗降下,被谢晋元坚决拒绝。上午9时,该人又来,说工部局限令一刻钟内除去国旗:“如不除去,将必取必要手段”。谢晋元再次说明事前与租界当局协议讲妥,并问道:“我们是中国军人,在中国的土地上,悬挂自己的国旗,为什么不可以?”10时,工部局派英格兰兵三百名,包围孤军营房,意大利兵四百名,散布四周警戒,“万国商团”白俄队四百人向营房冲击。谢晋元命令第1连守瞭望台,第2连在操场散开,第3连守卫营门,第4连保卫国旗。赤手空拳的孤军,与白俄兵肉搏,刘尚才,尤长青、吴祖德、王文义四人被砍重伤,不久牺牲,一百余人受伤。以后又将谢晋元等官佐与战士分开,押往外滩中央银行大楼白俄队总部软禁。谢晋元当即下令全体绝食,以示抗议。并致书工部局进行质问,要求公开答复:“1、第三者要求我当局下令撤退,一因表现人类同情心,不忍见我等身陷绝境;其次,枪弹横飞,顾念租界中外人士生命财产之安全。今贵当局收容我等,是否本此意义?2、我等已非俘虏,绝非犯人,我等法律地位及私权是否完全丧失?3、旗杆及升旗问题,业由何副总办等协议妥当,因何突用武力强行拆除,且被殴伤亡111员之多?4月13日1时,贵局复派队将我等全部长官移押此间,不知是何法律?”他拒绝租界当局所送美食,坚决绝食数天。上海民众闻此消息,抗议罢市不断。经各群众团体交涉,工局部被迫让步。谢晋元等官佐被送回孤军营,郑重送还国旗,抚恤死难人员,表示因工部局有许多董事在外地消夏,不在上海,致发生此一“不愉快事件”,表示了歉意。

  上海沦陷后,上海市民有一件经常必做的事,就是看望孤军。有好吃的,给孤军送去,有高兴的事,要让孤军分享。正如报纸上报道的:“每天人来人往,好像信徒们涌向圣地。”孤军营最多时一天接待数千人,最少时也有数百人,有的人干脆把孤军营称为上海的“重庆”。

  有一次,天快黑了,又有数十青年学生来到孤军营,非要谢晋元训话不可。但谢晋元当天已接待五批学生了。谢晋元在日记中写道:“我只好简单地讲了讲,他们向我鞠躬后才走。可见青年们的苦闷和迷茫了。”

  从1938年元旦起,谢晋元开始写日记。日记中除了记录孤军营生产、生活、训练的情况外,还记录了谢晋元对亲人的思念、对国家民族的担忧、对国际形势的分析、对个人和孤军前途的思考。

  谢晋元在孤军营中写下了近五十万字的日记:“孤军营在租界内几乎与‘俘虏营’无异,自由受到限制,生活也非常艰苦。”然而,从日记中可以看到,谢晋元依旧积极乐观,严格治军,每天早操前还坚持升国旗仪式,“孤军营一待就是四年,正所谓战斗四天,孤军四年。”

  八百壮士撤入租界时,日军即要求租界当局引渡,工部局始终没有答应。后日伪阴谋劫持和暗杀,多次派日本浪人或汉奸,怀藏手榴弹、短枪等武器,闯至孤军营图谋暗害,但均未得逞。

  7月,国民政府中央电影制片厂拍摄了《八百壮士》的电影,在前线和后方公映,引起非凡反响,影片上映时“观众拥塞于途,购票不可得。”看过这部电影的“莫不兴奋异常,”纷纷表示:“我们今天看了八百壮士,我们敬仰他们的气节,崇拜他们的勇敢,我们要以他们的精神来保卫大武汉!”

  《新华日报》认为这部影片:“气壮山河,节风千秋,悲壮激昂,可歌可颂!”

  《八百壮士》不止在中国抗战区各大城市热映,在香港、菲律宾、缅甸等地放映也引起极大的轰动。这部影片还在法国、瑞士召开国际反侵略大会时放映。八百壮士的壮举振奋了中国人民的抗日决心和热情,谢晋元已成为中国人眼中的抗日偶像、民族英雄!

  1939年9月18日,谢晋元因上海形势日渐恶化,特预立遗嘱寄给父母及妻子:“上海情势日益险恶,租界地位能否保持长久,现成疑问。敌人劫夺男之企图,据最近消息,势在必得。敌曾向租界当局要求引渡未果,但野心仍未死,且有‘不惜任何代价,必将谢团长劫到虹口,只要谢团长答应合作,任何位置均可给予’云云。似此劫夺为欲迫男屈节,视死为敌作牛马耳。大丈夫光明而生,亦必光明磊落而死。男对死生之义,求仁得仁,泰山鸿毛之旨虑之矣!”

  对于谢晋元和八百壮士的处境,中外人士十分焦急,多次提出拟用上海难民,以到孤军营慰问联欢为名,分批将孤军调换,通过浦东游击队转到四明山游击区,重返前线。各界人士的这些要求,一一为谢晋元所拒绝。他严正地表示:“余自奉令撤退之始,即知今后环境之艰危,当十倍于固守四行之时。地方人士曾有私自潜离上海之建议,但经余拒绝。因余为奉令撤退,光明而来,亦当正大而去。”

  1940年3月,汪精卫在南京成立伪国民政府,陈公博当了伪上海市长后,多次劝降谢晋元,请谢晋元去当伪第1方面军司令。谢晋元将委任状撕得粉碎,并大骂卖国贼。谢晋元说:“我父母都是中国人,生下我这个儿子也是中国人,中国人决不当外国人的走狗!”

  伪政府派人以陆军总司令的高官诱降,谢晋元严词斥道:“尔等行为,良心丧尽,认贼作父,愿作张邦昌,甘作亡国奴。我生为中国人,死为中国鬼,以保国卫民为天职,余志已决,决非任何甘言利诱所能动,休以狗彘不如之言来污我,你速去,休胡言。”

  1941年4月24日晨5时,谢晋元按例率官兵早操,各连列队报数后,沿着大操场自北往南跑,谢晋元一个人站在操场门口检查士兵迟到的情况,第2连下士郝鼎诚、第4连下士张文清、下士尤耀亮、上等兵张国顺四人从大礼堂方向走来。谢晋元走上去问他们为什么迟到,郝鼎诚突然拿出身藏的匕首刺向谢晋元面门,随后在其头胸等部位猛戳,其余三人也一拥而上,向其左太阳穴及咽喉等致命处狂刺,谢晋元当场流血不止,至6时许去逝,年37岁。团副上官志标(1967年在台湾病逝)见状上前捉拿凶手,亦被刺成重伤。四个叛兵当场被擒,移交租界当局羁押。

  4月28日,蒋委员长发出通电:“谢晋元同志之成仁,为我中华民国军人垂一光荣之纪念,亦为我抗战史上留一极悲壮之史迹,回溯该团长率领八百孤军,坚守闸北,誓死尽职,守护我国旗与最后阵地而绝不撤退,其忠勇无畏之精神,已获举世之称颂。而其留驻孤军营中,为时三载以上;历受艰难,尚能坚韧不移,始终一致,保持我国民革命军人独立自强之人格。此种长期奋斗,实较之前线官兵在炮火炸弹之下,浴血作战,慷慨牺牲,尤为艰苦卓绝,难能而可贵。此次被刺殒命,显为敌伪方面久已蓄意,收买暴徒,下此毒手!而我孤军营之忠勇官兵赤手擒奸,固绝不损其全体之荣誉。谢团长不幸殒命,然其精神实永留人间而不朽。谢团长不仅表现我军人坚贞壮烈之气概,亦为我民族不屈不挠正气之代表。除已优予抚恤外,甚望我全体官兵视为模范,共同敬仰。以期无负先烈之英灵,而发扬我民族正气之光辉也。”

  5月8日,国民政府下令追赠谢晋元为陆军步兵少将衔,特授予谢晋元青天白日勋章。上海各界人士闻讯前往“孤军营”吊唁者达三十万人,途为之塞,模范中学学生的吊唁队伍,以军乐队为前导,引人注目。

  《歌八百壮士》的歌曲应运而生:

  “中国不会亡,中国不会亡,你看那民族英雄谢团长!

  宁愿死,不退让;宁愿死,不投降!

  同胞们起来,快快上战场,拿八百壮士做榜样!”

  同年夏,蒋介石和宋美龄在重庆接见凌维诚。她在专人护送下从广东梅州蕉岭出发,途经广西、贵州、云南,辗转来到重庆,还出席了妇女界为她召开的茶话会,宋美龄、何香凝、李德全等出席作陪。在重庆,她第一次详尽地听到丈夫和八百壮士英勇杀敌的事迹,还观看了根据这段故事拍摄的电影《八百壮士》。

  1945年,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把紧靠四行仓库的蒙古路被改名为“晋元路”,考虑到“模范中学”学生与谢将军及八百壮士之间有过深厚的情谊,9月,该校被正式命名为“上海市立晋元中学”。

  1946年,谢晋元的遗孀凌维诚(上海市人,1991年在上海病逝)携子女从广东梅州乡下回到了上海。她自1936年离开上海,至1946年返回上海,时间整整过去了十年。十年时间,上海已是面目全非,而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年轻俊美、喜欢跳踢踏舞的城市小姐,她已经变成一位饱经沧桑、一手老茧、地地道道的乡村妇女。回到上海后,凌维诚和孩子来到谢晋元的坟前,凌维诚一头扑倒在丈夫的坟头,泣不成声。四个子女,按着大小个头,整整齐齐地站在父亲的坟前,泪水横流。

  1947年,国民政府将与“孤军营”一墙之隔的“胶州公园”改名为“晋元公园”,在孤军营原址围绕谢晋元墓地建起的一带旧式里弄房,被当地居民称作“孤军园”。

  1950年初,上海市人民政府发文,褒扬谢晋元“参加抗日,为国捐躯”并优恤其遗属。

  1966年后,文革期间,谢晋元坟墓被破坏殆尽,虽然谢晋元从未参加过国民政府剿共的军事行动。

  1983年春,上海市政府将谢晋元墓迁至虹桥万国公墓,在“名人墓区”重建其陵墓,表彰他参加抗日、为国捐躯的光辉业绩。晋元高级中学、晋元路、晋元公园等恢复原名,原“四行仓库”作为市级抗日纪念地立碑纪念,又在晋元中学校园内树立谢晋元纪念雕塑。

  1984年起,原“孤军园”旧房相继被拆除改建新工房,新工房建筑群被命名为“晋元里”(今余姚路321弄)。11月,孤军营原址所在居民委员会被命名为“晋元里居民委员会”。

  1985年,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四十周年时,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抗日战争馆展出了谢晋元率领八百壮士孤军坚守四行仓库的事迹图片。

  1995年8月13日,光复路21号底层建立了八百壮士英勇抗日事迹陈列馆。

  2014年9月1日,八百壮士被列入民政部公布的第一批3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单。

  2015年8月13日,位于上海市晋元路的上海四行仓库抗战纪念地晋元纪念广场正式建成对外开放,“八百壮士”为主题的抗战纪念雕塑矗立在纪念广场上,同时,四行仓库抗战纪念馆也正式落成开馆,并被国务院列入国家级抗战纪念设施、遗址名录。12月17日,民政部正式批准追授抗日英雄谢晋元为烈士。烈士证明书上写道:“谢晋元同志在抗日战争中牺牲,被评定为烈士。特发此证,以资褒扬。”

  同时,在谢晋元的老家,蕉岭县人民政府也先后多方措筹资金兴建了晋元大道、晋元大桥、蕉岭县晋元中学、谢晋元纪念亭、碑和谢晋元纪念馆、谢晋元将军塑像等纪念性建筑。

  1998年,蕉岭县人民政府拨专款赎回已散失的谢晋元故居房屋,全面修葺后,于1999年10月对外开放,为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2000年,当地政府拨专款兴建了谢晋元纪念馆,与故居原有建筑相连互映,并珍藏了大量展现将军生平事迹的图片实物。

  2002年,谢晋元故居经广东省人民政府批准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2009年,谢晋元故居被命名为“梅州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2010年,谢晋元故居被列为广东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2013年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谢晋元故居位于蕉岭县新铺镇尖坑村,由谢晋元将军的曾祖父建于清代咸丰年间,共计23间,占地面积1080平方米,建筑面积675平方米。故居座西朝东,为沙灰瓦木结构,三幢合面两门楼的平房,两座大门分别为“儒林第”和“荆树居”。

  附:谢晋元的三封家书。

  与张萍舟书

  萍舟吾兄:

  九日示悉,昨日上函谅达。沪战两月,敌军死亡依情报所载,其数达五万以上。现在沪作战敌军海陆空军总数在廿万以上,现尚源源增援中。以现势观察,沪战继有些微变化,决无碍整个计划。希释念可也。

  信由上海探投。勿写八字桥或其他地名,即可交到。

  弟十年来饱尝忧患。一般社会人情世故,影响于个人人生观,认识极为清楚。泰山鸿毛之训,早已了然于胸。故常处境危难,心神亦觉泰焉。望勿以弟个人之安危为念。

  维诚在目前环境下,绝对不能来汉。如蕉岭有危险,汉口则不可以言语计矣。抗战绝非短期可了,汉口商业中心更非可久居之地。倘维诚属个人行动,自较便当,以今日而论,幼民姊弟绝不能片刻无人照料也。望速将弟意转知维诚,不论如何,绝不能轻易离开家中,切盼。

  黄渡情形如何,此间何无所知,当加注意。款项只要可以寄去,必尽各种方法,遵命汇去,勿念。

  岳母抵汉后,想因店铺放弃而内心不安。吾兄经济情形若何?倘有困难,希函知以便设法接济也。弟衣物此间购买方便,望勿麻烦可也。敬祝冬祺。

  岳母大人以次敬叩安好。

  中民 弟 十月十八日

  收信人张萍舟,是谢晋元的连襟兄弟。家书共四页,是京沪杭甬铁路管理局的用笺,纸张呈淡黄色。家书写于1937年10月18日,淞沪会战已进行了两个多月,此时距10月26日谢晋元率部坚守四行仓库只有短短八天。

  与妻书:

  “巧英吾妻爱鉴:日内即将率部进入沪凇参战,特修寸笺以慰远念。我神州半壁河山,日遭蚕食,亡国灭种之祸,发之他人,操之在我,一不留心,子孙无噍类矣。为国杀敌,是革命军人素志也;而军人不宜有家室,我今既有之,且复门哀祚薄,亲者丁稀,我心非铁石,能无眷然呼!但职责所在,为国当不能顾家也。老亲之慰奉,儿女之教养,家务一切之措施,劳卿担负全责,庶免旅人之分心也……”

  与双亲书:

  谢晋元在1939年9月18日写给父母的信:

  双亲大人尊鉴:

  上海情势日益险恶,租界地位能否保持长久,现成疑问。敌人劫夺男之企图,据最近消息,势在必得。敌曾向租界当局要求引渡未果,但野心仍未死,且有“不惜任何代价,必将谢团长劫到虹口(敌军根据地),只要谢团长答应合作,任何位置均可给予”云云。似此劫夺,为欲迫男屈节,视此为敌作牛马耳。大丈夫光明而生,亦必光明磊落而死。男对死生之义,求仁得仁,泰山鸿毛之旨熟虑之矣。今日纵死,而男之英灵必流芳千古。故此日险恶之环境,男从未顾及。如敌劫持之日,即男成仁之时。人生必有一死,此时此境而死,实人生之快事也。唯今日对家庭不能无一言:万一不讳,大人切勿悲伤,且应闻此讯以自慰。大人年高,家庭原非富有,可将产业变卖以养余年。男之子女渐长,必使其入学,平时应严格教养,使成良好习惯。幼民姊弟均富天资,除教育费得请政府补助外,大人以下应宜刻苦自励,不轻受人分毫。男尸如觅获,应归葬抗战阵亡将士公墓。此函俟男殉国后即可发表,亦即男预立之遗嘱也。

  男晋元谨上

  二十八年九一八于上海孤军营

  谢晋元妻子:凌维诚,长女:谢雪芬,次女:谢兰芬,三子:谢幼民,四子:谢继民。

责任编辑:吴盈盈 最后更新:2024-07-08 16: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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