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6月9日,是中国人民难以忘怀的一个日子。蒋介石为阻止日寇向西大举吞食中原腹地,在郑州花园口炸开了黄河大堤。此时正是汛期,凶猛的黄水夺贾鲁河直泻东南。虽然形成了一道阻挡日军西进的屏障,但滔滔洪水奔流而下,向东南方向流经中牟、开封、尉氏、扶沟、西华、淮阳、沈丘、界首、阜阳等县灌入淮河,致使豫东、皖北数十县尽成泽国,90余万人死亡,610多万人挣扎在一片汪洋之中,自此在河南境内平添了一条“新黄河水道”。
就在“新黄河水道”以东的广大平原地区,以睢县、杞县、太康为中心,是中国共产党人早期开展革命斗争的老区,这里的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在粉碎国民党反动派反共阴谋的同时,与日本侵略者开展了不屈不挠、艰苦卓绝、波澜壮阔的抗日武装斗争。
1941年3月,在睢杞边沿的申纪村,召开了睢杞太地委扩大会议,决定重建独立团,考虑睢杞太地处新黄河泛区以东,抗日战争以来,日军称为豫东,国民党称为泛东,为扩大游击区,在称谓上与敌顽加以区别,决定把睢杞太地区称为水东。因此,睢县、杞县、太康三县及周边,在抗日战争时期,被称为水东地区。
在这一方热土,勤劳淳朴善良的一百多万人民,在日寇惨无人道的血腥统治之下,饱受日、伪、匪、顽蹂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纷纷拿起了自卫的武器,投入反法西斯的正义斗争,涌现出大批保家卫国的铁血英烈,他们做出了可歌可泣永垂史册的不朽业绩。这里仅摄取当年抗日志士部分镜头,以飨读者。
一、花胡寨初露锋芒
1938年5月,河南省委派遣省委组织部长吴芝圃,返回家乡杞县组织抗日武装,很短时间内,他就把睢杞两县党所领导的原地方抗日武装整合在一起,成立了豫东抗日第三游击支队,辖睢、杞两个中队。6月中旬,据可靠情报,杞县县城日军土肥原部的一个小队,要到杞县南的花胡寨村抢粮。吴芝圃决定初试锋芒,亲率成立不久的第三游击支队,在遍地高粱青纱帐中穿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花胡寨村团团包围。
鬼子的马车已装满了抢来的粮食,一个看守的鬼子不停地四处瞭望,其余的鬼子还在村中翻箱倒柜地搜寻能够带走的财物。这时,负责指挥的一中队长谭志正,打响了第一枪,顿时枪声和鞭炮声(枪支弹药不足,造势吓唬敌人)震天响睢县中队在省委派来的原红军营长王海山指挥下,从东面主攻吴芝圃带着杞县中队从村南绕到村西,切断敌人退路。
亡命的小鬼子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懵了,被迫反击,被打得马跳人伤,乱作一团。战斗延续了两个小时,小鬼子实在支持不住,带的车辆和抢的粮食也不要了,丢盔卸甲,狼狈地从高梁棵里逃回了县城。
这次战斗,不仅击毙三个鬼子兵,夺回来被抢的两千多斤小麦,缴获两辆钢珠马车、六匹骡子和一批军械物品20余件,更重要的是首战大捷鼓舞了抗日战士的士气,旗开得胜大长了广大人民抗日斗争必胜的信心和勇气,日军不可战胜的心理和传说被打破,党和所领导的抗日武装威望空前高涨,地方上的那些杂八土匪、绿林武装受到强烈的震慑,不少青壮年纷纷加入了抗日队伍。
这次战斗中,睢县中队三分队队长、神枪手吴守训,作战勇敢,功劳最大,被击毙的三个鬼子兵有两个死在他的枪下,多次受到吴芝圃的高度赞扬。
2、十八勇士血染马路口
马路口离睢县县城20多里,位于睢柘公路东侧,是睢县东南重镇河堤岭的咽喉。
1938年5月30日,睢县沦陷,广大人民饱受蹂躏。豫东特委书记沈东平,率领西华人民抗日自卫军东渡新黄河,来到抗日的最前沿——睢县沦陷区,履行共产党保卫国土、抗击侵略者的重任。
沈东平侦知日军有规律换防的信息后,决定在马路口北边公路西侧高梁地设伏,准备一举歼灭来河堤岭换防的赖谷启支队的一个小队。
7月28日晨,沈东平带王华山的手枪中队进入到高粱地。上午9时许,只见县城方向的公路上尘土飞扬,一队日军像一条黄色毒蛇蠢蠢蠕动。日军越来越近了,沈东平看到鬼子约七八十人,炮两门,机枪四挺,前面一组四人,斜扛着膏药旗,大队紧随,目无一切的一路走来。
待鬼子进入伏击圈,“打!”沈东平一声令下,十几个鬼子即应声撂倒在公路上。日军遭到突如其来的袭击,一时晕头转向,乱作一团,慌忙趴在路壕里无目标的射击。稍停,敌人兵分两路,一部就地抵抗,一部向马路口村迂回抢占有利地形。沈东平随机应变,旋令王华山部继续阻击日军,自己带17名战士,迅速占领了马路口村的制高点——黄开进的堂楼。这座堂楼共六间,两层,砖木结构,厚厚的墙壁里生外熟,后面是大街,西边是一个大水坑,东、南都是低矮的宅院,居然是一个固守的小堡垒,敌人很难接近。驻河堤岭的日伪军,闻枪声前来增援,将沈东平等团团困于楼上。
王华山带队发起数次冲锋,鬼子都用轻重机枪封锁住了去马路口的道路,被迫撤退。此时,驻平岗的西华部队也来增援,中途却被日伪军阻击,反复冲杀,难以接近楼院。18名勇士浴血奋战,在一次次猛烈攻击下越战越勇。日军屡攻不下,死伤惨重,炮火越来越猛,轻重机枪和小钢炮打得尘土荡天,树枝树叶满地。鬼子们在楼前墙下、西面水坑边又倒下10多具尸体后,歇底里斯地兽性大发,竟然残忍地发射了燃烧弹。堂楼被击中了,沈东平同志等18名勇士在熊熊烈火中壮烈牺牲。
三、三打长岗集
(1)、长岗集属睢县管辖,位于睢县西南30多里,西北邻杞县,西南靠太康,是睢杞太三县的结合部的一个重镇。由于距离三个县城遥远,这里有史以来治安都较混乱,在这外敌入侵时局动乱的年代,地方土顽猖獗,三里五里一团长,十里八里一司令。他们盘根错节,各霸一方,绑票抢劫,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有的甚至打着抗日的旗号公然收粮派款。睢杞两个中心县委早有拯救这一方百姓之决心,残杀共产党员李省三事件,终使付诸于行动。
1938年6月某日,共产党员李省三,单人骑车,准备从船李村经杨楼沿睢杞边界回家,将家乡伯党(睢县北30多里)一带组建的武装拉出来共同战斗。不料这一行动计划被长岗反动民团团长张心贞侦知。李省三行至长岗、贾沙窝之间的一条荒僻小路上,伏兵四起,惨遭杀害。张心贞和其弟张心顺尚不解恨,又将五尺之躯斩首截肢,大卸八块,投入水塘和庄稼地里。
李省三英才未尽,盛年遇害,噩耗传来,吴芝圃不胜悲愤,决定集中睢杞抗日武装消灭张心贞反动民团。
为了确保战斗的彻底胜利,吴芝圃组织了睢县、杞县两个中队,还有睢县姜朗山、李寿山的武装,杞县孟海若的武装。战前在英王村为烈士李省三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会上,详述李省三被害惨状,指战员个个臂缠白纱,誓为烈士报仇雪恨,拔掉这个祸害百姓,阻挡抗日的毒瘤。
张心贞是投靠日军的睢县长岗伪区长、民团团长,约有400多人枪。战斗打响后,战士个个神勇无比,经一番激战将敌压挤到东门里伪区部的大院里,由于这里是一座“四层钢叉楼”,周围筑有高墙和碉堡,易守难攻,很难靠近,大队决定围而不打,断绝饮水粮食的战术。
困敌三天两夜,里面粮尽水绝,喝污水饮马尿,加上六月暑热,被毙死尸嗅气扑鼻,6月27日黎明,张心贞率残存人员,从围子东北面地道出逃,又被毙伤20余人,俘虏三四十人,张心贞逃窜。
这是水东地方抗日武装初建的第一个大型战斗,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毙伤敌20余人,俘敌40余人,获枪400余支,子弹两千发,自行车13辆,为烈士报了仇,扫除了大队的活动障碍,再次给那些投靠日寇、背叛祖国的汉奸敲响了警钟,震慑了周边地区的土顽,扩大了抗日救国的影响。
(2)、1938年底,新四军游击支队在睢杞太地区打击了日伪的嚣张气焰,震慑了地方上的土顽杂八队后,挥师东进,开辟新的敌后根据地。睢杞太地区的伪军、杂八队又蠢蠢欲动,继续祸害乡里。睢县西南重镇长岗被三支队攻破后,张心贞收拾残部,逃亡柘城再不敢称霸睢县西南。他的弟弟张心顺步其后尘,公开降日,又重新组建了长岗伪区公所,李继美任区长,张心顺任区团长。
长岗一带,是睢县人民抗日战争的发起地,群众抗日热情很高。伪区政权的建立,对人民群众的抗日热情影响很大。
1939年2月10日,新四军游击支队三大队(又称独立营,即原豫东抗日游击第三支队)二次回师睢杞太,稍作休整,连续夜袭杞县荆岗土匪李继书,再袭杞县顽匪朱子固,围歼杞县土顽刘志立。于3月10日拂晓又向睢县长岗伪区部发动了进攻。
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俘获伪区长李继美以下40余名,缴获长短枪30余支,战马3匹,打死打伤分队长张心邦等10余人,而三大队毫无伤亡。
二次打长岗,使睢县日伪政权受到了沉重地打击,伪区长李继美被释放后,吓破了胆,再也不敢任伪区长了。
(3)、长岗两次被共产党的抗日武装攻破,日军仍把它作为睢县西南方的一个重要据点,不断增兵遣将,构筑工事。民族败类、甘当日军走狗的睢县警备团团长孟昭华,更视为与新四军较量的前沿阵地,不断狐假虎威地带队到长岗集。特别是区团长张心顺,招兵买马,甚嚣尘上,誓与共产党决战到底。
1944年7月17日,水东独立团以围点打援的战术,一大队包围了重镇长岗,二大队在援敌必经之路李庙、李龙王庙等村设伏。太康大队则包围了敌人设置在长岗邻近的重要据点潮庄、孙聚寨。
战斗一开始就打得热闹异常,一大队首先攻破了东门,一部同敌人逐屋逐街地争夺,一部乘势向东南角的仓库攻击。
长岗集上战斗十分激烈之时,孟昭华急令来援的骑兵连也进入了二大队的设伏圈。子弹、手榴弹从房上、院墙内、路边骤然袭来,正耀武扬威的“骑士”们,顿时人仰马翻,鬼哭狼嚎,乱作一团,四处逃窜。
18日下午4时,日军眼看长岗据点不保,200多名伪军将被消灭,孟昭华无力救援,垂头丧气,刚到睢县上任的日本顾问登正南狗急跳墙,亲自带着城里全部日军和大部伪军再次增援。凶悍的日军强攻到长岗北门,依靠原先的战壕,接出部分伪军,但却以登正南以下数十名日伪军被击毙为代价,最后,还是以惨败告终。此役,共击毙日伪军300多名,缴枪百余支,日本造轻机枪一挺,掷弹筒两个,小麦30万斤,致使日军再也不敢在长岗设立据点。
长岗战斗 结束后,潮庄伪区公所在水东抗日武装强大军威和政治攻势下,伪团长祁修德带80人携枪投诚。孙聚寨据点伪军60人也放下武器投降。
四、杞县荆岗大捷
1939年1月,为了进一步开展睢杞太工作,扩大武装,筹集经费,彭雪枫司令员派副司令员吴芝圃,率领新四军游击队独立营和特务连380人,从永城书案店出发,挥师西征睢杞太。2月10日拂晓到达杞县南马桥。
部队根据当地党组织负责人马庆华关于日伪顽匪的情况汇报,及近时四处侦察的情报,决定首先对积极反共、勾结日寇、对我抗日武装威胁最大的土匪武装李继书开刀。
李继书盘踞在杞县荆岗一带,号称一个团,实际只有700余人。2月14日夜,正是除夕,独立营在后半夜悄悄地到了荆岗,趁敌人准备过年,毫无防范之际突然发起了攻击。
李继书率众匆忙应战,在我军七连从西面攻击,八连从东门攻入的包围合击下,很快就支持不住了,纷纷投降,只剩下东北角庙院里的敌人固守。八连连长吴守训带战士爬上院中北屋,掀掉屋瓦往屋里投了几枚手榴弹,屋内顿时鬼哭狼嚎,破门而出,逃向东屋。这时有人大喊:“吴连长,你再往东屋撂几个铁蛋蛋,叫他们也尝尝是荤的还是素的。”说着又往东屋顶上扔了几块砖头。屋里的敌人吓破了胆,马上高声喊:“不要炸,不要炸,我们投降!”
经清点,此役共俘敌500余人死伤60多人,缴获轻机枪14挺,步枪500多支,子弹6000多发,手榴弹200多枚,战马20匹,除100多人不在荆岗及李继书带几个护兵逃跑外,基本上全部歼灭,而我独立营无一伤亡。
五、瓦岗寨突围战
吴芝圃领导的新四军游击支队,积极活动,四处打击敌人,歼灭了著名土匪李继书、李振国,袭击了处处与新四军作对的朱子固地主武装,拔掉了驻通许练城郭德俊这颗勾结日寇、抢粮抓人、坑苦一方百姓的钉子,对水东地区震动很大,也引起了驻开封日军的恐慌和重视。1939年3月26日,日伪军2000余人,乘汽车80多辆,装甲车14辆,坦克7辆,奔袭当时独立营驻地杞县南的瓦岗寨。
瓦岗寨位于杞县偏东南50里处,是开封至淮阳公路干线上的一个集镇,这里离日伪主力较远,没想到敌人利用当时最现代化的交通工具。3月25日黄昏,独立营的七、八连驻在寨里,九连和补充连驻在西北二里的刘寨村。
26日7时许,日寇的一个机械化联队猝然来到,几辆坦克从北门鱼贯而入,横冲直闯。顿时炮声隆隆,枪声大作。营长冯胜、政委张辑五传令各连分散突围。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很快封锁了东、北、南门,七连八连大多是从西门突围出来的。但西门外路口有敌人的汽车,上面架着机关枪。九连和补充连迅速赶到西门接应突围战士。
激战三个多小时,突围时摧毁敌汽车三辆 击毁坦克一辆,敌伤亡20余人,俘虏日本士兵一人。我军在给敌人重大杀伤之后,实现了分散突围的目的,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牺牲6名战士,30多名指战员受伤,30多人失去联系,还损失电台一部。
六、经楼击毙日军司令官
1939年底,王其梅率西华人民自卫军200余人来到睢杞太。1940年初与睢杞独立大队和孟海若的抗日武装,正式组建为睢杞独立团(1940年6月改为睢杞太独立团),六个多月中,进行了大小战斗近百次,其中著名的有葛岗、邢口、白庙、西陵、瓦岗、板木等战斗,敌后抗日斗争在水东地区进一步扎扎实实地开展起来。
1940年6月,日军开始大扫荡,独立团以营为单位分散活动,相机扰敌,集中力量,相机歼敌。
伪睢县长岗区民团团长张心顺,死心塌地效忠日军,率百余人配合鬼子兵,从长岗向东扫荡,搜捕中共地下干部,围剿抗日武装。6月9日晚上,独立团侦知了他们的确切动向,预先进驻睢县河集之南的经楼、大郭一带隐蔽,严密封锁消息,准备在这里伏击日伪的扫荡队伍。
10日上午半晌时,张心顺因情况不明,沿公路向董庄进犯。我驻公路东侧的二营三连拦腰阻击,驻大郭村的二连向敌侧翼迂回包抄。张心顺一看大势不妙,无心恋战,固守待援。下午3时驻睢日军——睢杞太三县警备司令官内藤少佐率日军80多人,汽车40余辆,被独立团二营堵截在经楼附近。二营各连立即用手榴弹投向鬼子的汽车,炸毁的两辆汽车阻断了敌人后路,使其进不能,退不得。独立团集中火力,猛烈出击,连长宋秀启击毙了内藤少佐,另一名战士两枪打死两名日军。这次伏击共击毙日军17名,伤20余人,缴获步枪17支,短枪2支,子弹900余发。独立团仅阵亡战士一名,伤11人。黄昏,又有两辆汽车的鬼子来增援,独立团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撤出了战斗。
七、两打河堤岭
(1)、河堤岭是睢县与柘城两县之间的一个重镇,在睢县东南约40华里,地处睢县、太康、柘城、宁陵四县之间,自古以来都是交通要塞兵家必争之地。日伪统治以来,一直在此设有据点,重兵设防。
水东独立团为了破坏睢、柘日伪之间的联络和互援,打击日伪的嚣张气焰,震慑周边的土顽,方便开展抗日活动,决定攻打河堤岭。
1944年8月10日,独立团在睢县县大队的配合下,以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河堤岭,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原来,这里现驻防的只有100多伪军,本来就不顶打,仓猝之中,急忙应战,一看大势已去,就举手投降了,连请求援助的电话都未来得及打。
这次打河堤岭,俘汉奸区长卢树堂、区队长唐西珍以下百余人,缴枪百余支。因这几个头头罪恶还不算太大,其它士兵大多是一般农民出身,又没有过分反抗造成我军伤亡,为了分化瓦解敌人,警示其它据点伪军,经过教育,被俘人员全部释放。
(2)、睢县头号大汉奸警备大队大队长孟昭华,死心塌地为虎作伥。水东独立团攻破河堤岭后,接着又攻破了孟昭华的老巢榆厢铺,活捉伪区长孟昭章以下200余人。孟昭章是孟昭华的亲二弟,经教育后把他放回城里去劝降孟昭华。
一个多月孟昭华的武装被歼近一半,据点也剩不了几个,看到新四军把二弟放回劝降,他不但不听劝告,反而恼羞成怒,并让其三弟孟昭炳带领三四百名伪军,再次进驻河堤岭。
1945年元旦冀鲁豫分局遵中央军委指示,派冀鲁豫军区第八军分区的八团,渡过黄河开辟水西,元月28日到达水东。按到达水东的日期,改番号为一二八部队。
为了彻底扭转抗日斗争形势,消灭日伪军的有生力量,水东独立团与一二八部队本着“打蛇要打头,擒贼先擒王”的方针:包围河堤岭,引孟昭华出“洞”救援,全歼孟氏二兄弟。布置独立团二大队在 睢县与河堤岭之间的白庙设伏,其余武装把河堤岭围得水泄不通。
元月29日,战斗开始,施以佯攻。河堤岭四周孟昭炳潜心埋下的地雷,被双方手榴弹引爆,顿时,火花四溅,弹片横飞,浓烟冲天。孟昭炳打电话向县城求援。
上午,援兵怯生生地出了城,走到白庙,被守株待兔的二大队消灭一个排,抱头回窜,再不敢露头。原来孟昭华去了商丘,众喽啰慑于新四军的威力,谁也不肯再来送死。
下午,开始围歼孟昭炳。先展开政治攻势,劝其投降。孟昭炳依仗兵多弹足,工事坚固,等待救援,拒不投降。
一声令下,强攻开始,围攻部队全面发起总攻。经过逐院、逐屋、逐街地冲杀争夺,把敌人压缩到了一所大庙里。这里是孟昭炳的指挥所,有座二层小楼,并有机枪射孔。庙内孟昭炳带五六十人防守,周围布满了地雷。
战士们奋力强攻,几次都未奏效,为了减少伤亡,攻击部队急中生智,让战士找来大方桌,上面蒙上几层湿棉被,战士们用它挡在前面,一次又一次地冲击。
终于突破了防线,冲进了大庙核心阵地。这时,敌人已乱了阵脚,孟昭炳头部被打伤,睾丸被打掉一个。众伪军在一片“缴枪不杀”声中,纷纷缴械投降。嚣张一时的孟昭炳,不顾流血伤痛,扑通跪地,恳求饶命。
河堤岭战斗后,睢县城南人民对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刮目相看,对抗日战士机智勇敢、不怕牺牲的精神赞不绝口,他们编了一首顺口溜道:
八路军,点子多,
头顶上,顶方桌,
方桌上,搭被窝,
被窝上,把水泼,
吓得敌人打哆嗦。
对活捉孟昭炳,人人交口称快,又道:
八路军,真英雄,
活捉汉奸孟昭炳,
头打烂,蛋打崩,
为民除害立大功。
八、智取草寺庙
河堤岭据点被彻底拔掉后,大汉奸孟昭华多年苦心经营的外围据点,仅剩一个草寺庙,像一只刺猬,蜷缩在睢县西南水东腹地。
草寺庙在睢县县城西南约20华里,位在范洼、长岗之间,这里原是方圆一里多的土丘,离周围的村子相距都有几里地。相传最大的那个土丘上面原有一所庙宇,由于年久失修,到抗日战争时期,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可能因为这儿空旷,周边群众在这里形成了柴草交易的场所,人们称之草寺庙。草寺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周围一马平川,站在最高处能看方圆好几里。
1944年冬,睢县汉奸头子孟昭华选中了这个地方,派县警备大队抓夫拉丁,盖房筑堡,修寨挖壕,建立据点。草寺庙一时成了杀人放火,抢粮派款,袭扰睢杞太抗日根据地的指挥所。
1945年4月,水东独立团奉命,在麦收前一定拔掉日伪在睢县最后的这个据点。
寨子修在高坡的腰部,直径100多米,墙厚3至5米,高约5米,上端都有垛口和射击孔。寨墙外有两道深10米的外壕,两道壕沟外各有一道鹿砦。整个寨子只有一个南门,门外有吊桥一座,昼放夜收。四角有暗堡,寨内还修一座10米高的四层炮楼。的确是易守难攻。
水东独立团(1945年元月改为三十团)团长王广文、政委苗丕一分析敌情,一致认为以智取才是上策。研究后,制订了一个甚为周密的作战方案,并付诸于行动。
1945年4月,三十团团长王广文暗暗通过熟人,作伪军内部的策反工作,说服了伪长岗区副队长赵龙泉反正。这位副队长借出寨筹粮为由,把100多名伪军安顿在长岗集的一家骡马店里。然后,通信儿给三十团。
伪军们正说说笑笑,抽烟喝茶,等待着店家“款待”的时候,突然“噼里啪啦”从门外捅进几把明晃晃的刺刀和乌黑的枪口。“不许动,谁动打死谁!”伪军一下子全惊呆了。一个小头目结结巴巴地说:“弟兄们,别误会,我们是草市庙据点的。你们是……”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躯挺立在门前,用洪钟般的声音说:“没有误会,我们是水东独立团,命令你们立即把枪靠在墙根,拍着手出来,到院子里集合!”
伪军一看是王广文从天而降,哪个还敢说半个“不”字。
趁据点内伪军深更半夜熟睡之际,王广文团长只带一个连,化装成伪军,让赵龙泉领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向据点。靠近寨门的时候,上面发出口令,赵龙泉准确地回答,又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站岗的哨兵才打开了寨门,放下吊桥。
我军蜂拥而入,狡猾的哨兵发现形迹可疑,正想鸣枪报警,被一个战士上前卡住了脖子,送他回了“老家”。
战士在赵龙泉的带领下,直扑敌人炮楼。炮楼站岗的伪兵发现情况不对,妄图关闭底层大门。赵龙泉眼捷手快,夺门而人。那人转身就往楼上跑,王团长一个箭步上去,把那个家伙从楼梯上拽了下来。
炮楼里的伪军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枪口早已对准了他们的胸膛。与此同时,伪军营房全被包围,“缴枪不杀”的喊声响彻云霄。
伪军们一个个乖乖地放下了武器,拍着手到指定的空地集合。不到一个钟头,三四百名伪军晕头转向地被全部缴了械,最后一把火,烧了炮楼和营房。敌人苦心经营的草市庙据点,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孟昭华的最后一个据点,被三十团轻而易举地拿下烧掉,周边几十里的群众听到胜利的消息,无不欢呼跳跃,拍手称快,流传的顺口溜道:
新四军,计谋高,
不用抢,不用炮,
老虎嘴里把心掏,
今日打下草寺庙,
从此不用挖战壕,
男女老少齐欢笑
庆祝胜利放鞭炮。
攻克草寺庙后,孟昭华再不敢在城外安设据点,他苦心经营的所谓“治安强化模范县”也彻底土崩瓦解。
九、神枪手吴守训
吴守训,睢县徐楼村人。1937年9月,就参加了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1938年睢县失守前后,他组织起一支40余人的武装,后编入豫东游击三支队二大队五中队,任中队长。在战火纷飞的抗日战场上屡立战功,特别是他那指哪打哪、百发百中、弹无虚发的好枪法,使敌人闻之丧胆,而被水东人民称之为“神枪英雄”。
1938年夏,豫东三支队首攻杞县贾洼的战斗中,面对敌人阵地五个碗口大的枪眼,吴守训一枪一个,取消了敌枪的发言权,致使敌人丧胆。
1938年9月,三支队东渡新黄河和彭雪枫支队会师,在姜楼渡口,吴守训百步以外,打断不知就里而逃的船工的帆绳,使船工载战士们安全地渡到河东,三支队称吴守训百步借船。
1938年底,部队进入淮阳窦楼一带,100多日军骑兵来犯,吴守训在彭雪枫的指挥下,一枪击毙日本陆军少尉林津,接着又一枪打死了机枪手,被彭雪枫称为神枪手。
1939年3月23日清晨,夺取杞南重镇瓦岗寨的激烈战斗打响了,一连、二连从东西两面猛烈攻击,三连连长吴守训率部从南门强攻,故意网开一面,让鬼子从北门逃回杞县、开封,以免造成攻坚的重大伤亡。
然而,瓦岗是位居杞县、太康之间的咽喉要道,为开封南部的重要门户,敌人哪肯轻易放弃?鬼子在三面夹击之中,仍负隅顽抗。日军小队长登上南门,挥舞着指挥刀,气焰十分嚣张,3挺重机枪一齐猛烈扫射,子弹雨点般的落在三连阵地。
这时,吴芝圃猫着腰跑到吴守训背后,命令道:“对准日本军官狠狠的打!”
吴守训匍匐在地屏住呼吸,“砰”的一枪,揭了日本小队长的天灵盖。接着一连三枪,打死了三个机枪手,小鬼子们没了头脑,机枪也成了哑巴,阵脚大乱。三连战士乘机冲进南门,东西两厢的日军看到大势已去,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驻开封的日军大队长恼羞成怒,于次日拂晓集中2000余人的兵力,乘坐70辆汽车,又出动10辆坦克,直奔瓦岗而来。发现敌情,吴芝圃命令避开敌人锋芒,部队迅速转移,由吴守训带三连断后。
大部队撤出后,吴守训又命本连战士陆续撤出,自带一个班的兵力面对鬼子,佯装固守。当鬼子的坦克、汽车进入射程之内,吴守训从寨墙上,机枪、步枪、手榴弹齐发。鬼子以坦克开路,直闯寨门。战士们不知坦克为何物,以为是一种汽车,紧闭寨门阻挡,不料寨门被坦克一头撞塌。吴守训急令战士撤下寨墙,迅速隐蔽,寻机撤出,自己则躲在一道矮墙后,举起驳壳枪,对准坦克瞄准射击。谁知“嘣”的一声,子弹被弹了回来,根本打不进去,吴守训这才知道坦克的厉害。于是,他翻墙过院,绕屋转巷,与敌人周旋,把鬼子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这边,掩护其它同志乘机撤出。
坦克盯着吴守训紧追不舍,推倒了几十家的院墙和房屋,眼看就要被追上的时候,吴守训急忙闪进一所破屋内,隔着墙洞向外观察动静。
失去追赶目标,坦克停止了前进。最前边的那辆坦克忽地打开了上盖,一个鬼子钻出半截身子寻找目标,被吴守训“砰”的一枪,打了个露头红,趴在坦克上不动了。吴守训眼捷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拽出手榴弹塞进了坦克里,又纵身跳下。只听“轰”的一声,那辆坦克再也动弹不得。
后面的那九辆坦克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呆了,一时不知所措,等他们反应过来,孤胆英雄吴守训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十、王氏三英烈
睢县西南英王村,爱国绅士王渭滨先生有九个儿子,老三王鸿翔、老五王鸿业、老七王鸿钧先后为抗日战争的胜利而光荣捐躯,被睢县人民称颂为“王氏三英烈”。
王鸿钧虽然年龄小,但是参加革命最早。1934年7月考取北京大学,1935年参加了“一二·九”学生爱国运动,,不久即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七·七”事变后回睢县一完小任教,即与共产党员郭景尧开展抗日救亡工作。1938年3月,中共睢县中心县委建立,担任县委委员兼睢县中学党支部书记。1938年5月30日,睢县沦陷,党领导的抗日游击队转移到他的老家英王村,他把自己的几位哥哥和整个家庭,彻底带入了全民族的抗战救国伟大事业中来。
王鸿钧献出家中所有的粮食,作为组建抗日武装的经济开支和生活费用,成立了睢杞大队,发展到千余人,正式建立第二团队,王鸿钧任政训处主任。同年11月,二团被编入新四军游击支队二团,王鸿钧任营政治委员和政治部干事。
王鸿钧后被调到地方工作,主抓宣传、教育工作,为抗日救亡工作培养了一大批军政和地方干部。
“皖南事变”后,王鸿钧奉命在津浦路西设立工作据点。在日军“清乡”、蒋军“围剿”、土匪横行的恶劣环境里,他不怕艰险,不畏生死,不顾久病缠身,日夜奔波,一直战斗到我军顺利转移到皖东北地区。这时,王鸿钧的身体已一日不如一日。1941年8月,终因常年积劳、病久恶化而与世长辞,年仅27岁。
老三王鸿翔牺牲得最为惨烈。1938年,七弟王鸿钧带领抗日游击队来到英王村,兄弟们便一心抗日救国,处理家产,筹款购买武器,组建了抗日游击队二团。
一天,日军乘两辆汽车直扑英王村,王鸿翔兄弟们带领10余人,手持长短枪和手榴弹,埋伏在村南树木丛生的坟场和村西的高粱地里。小鬼子的汽车停于王家门首,发现地上有一手枪套,正要搜查,猝然两边一齐射击,便狼狈逃窜。
事后,王鸿翔料定小鬼子必来报复。翌日,他们设下退敌疑阵,王家院墙上插上红旗,王鸿翔带人埋伏在邻村邓庄、王池,王鸿业带人埋伏在解庙、小刘庄,其余埋伏在村头。9时许,日军汽车载着数十人和两门掷弹筒,朝英王村开来。行至马头集西解庙村东,车被一小河所阻。霎时,枪声四起,鬼子兵大为恐慌,急忙调头鼠窜。
同年6月上旬,日军又一次西犯,王鸿钧、王鸿翔率二团队在匡城集东北截击,一番激战,缴获机枪一挺,战马一匹。
10月8日(农历八月十五日)夜晚,下着大雨二团队大部驻在胡吉屯村,由于叛徒告密,突遭日伪包围。大队长王鸿翔指挥战士同敌人浴血奋战,歼敌20余人。寡不敌众,战况恶化,王鸿翔带一个连掩护团部转移后,他又让战士分头突围,他自带4名战士和一挺机枪断后。后来,机枪手不幸牺牲,敌人疯狂冲上来,王鸿翔等3人被俘。
日军头目发现王鸿翔肩上有一条皮带痕迹,认定他是一名军官,将他捆在马车上,和两名战士一起押送县城。当马车行至吴村桥时,王鸿翔乘敌不备,向对面鬼子飞起一脚,正中下颚,小鬼子翻个跟头,滚下桥头。王鸿翔让两个战士跃入惠济河内顺水东渡。
从桥头上爬起来的鬼子,正要向王鸿翔射击,被另一个鬼子阻止,他们咕噜了几句话后,用刺刀将王鸿翔的锁骨和鼻腔刺透,穿上一根铁丝,紧绑在马车上,押运到睢县城内肖曹庙(今实验小学)。
日寇先软化诱降,他大义凛然地说:“要命,你拿去,中国是我们的,我为四万万同胞而死,虽死无憾!”
看软的一套无效,改用酷刑。日军惨无人地道将其两掌刺透,穿绳悬于梁上。先火烧遍体,后灌辣椒水,还用皮鞭大棒毒打。百般折磨使王鸿翔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几度死去活来,王鸿翔仍威武不屈痛斥敌酋,口口声称:“抗日不怕死,怕死不抗日。要我投降,除非黄河倒流!”
敌酋束手无策便恼羞成怒,将他的四肢钉在篮球架上,让军犬撕咬,王鸿翔视死如归,不住地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直至牺牲。是年35岁。
日军还不解恨,又将其尸体大卸八块,抛掷城垣上,让军犬吞食,并设岗放哨,严禁收尸,以此示众。
人们目睹惨状,无不潸然泪下,痛斥日本帝国主义的滔天罪行。同时也激怒了广大爱国民众,誓死不当亡国奴,踊跃投入抗日的滚滚洪流。
王鸿业,1938年在豫东抗日游击支队二团队任副官,是年8月9日(农历七月十四日)二团队驻在睢县西南大张村,不料遭到长岗集汉奸队和日军的偷袭,二团队仓促应战,组织突围。王鸿业手持驳壳枪,挡住敌人的进攻,后又率部奋力突围,不幸失足落入壕沟,身负重伤,难以泅渡,壮烈牺牲于水中,是年33岁。
十一、陈菜园村夜战日寇
1938年农历六月初二夜,高时英等一伙土匪偷偷摸摸地要进陈菜园村,被该村放哨的人发现,两边对打起来,他们看无机可乘,便落荒而逃。之后,高时英扬言:要血洗陈菜园。
陈菜园村位于睢县县城西北二十五华里,村边的公路,是睢县通向杞县、兰考、开封的必经之路。该村近百户人家,屡遭李金章、高时英等土顽的洗劫。村民们不甘束手待毙,自发地组织起来,由几户较为富裕的人家买了两支土条(土造较长的枪),三支七音(土造较短的枪),又自制两门土炮——抬枪,把青壮年们编了班,每夜站岗放哨,以防不测。
经过上次与土匪较量,提高了陈菜园村人民自卫的信心和勇气,但也更担心会有更大的灾难临头。因此,他们把老弱病残、妇幼儿童及粮食、贵重财物分散到邻村。又以村东头一座大院为中心,修筑了防御工事。每到夜晚,全村的牲口集中到这里,看家护村的人也集中宿在这里,以防土匪报复。
农历六月十二日深夜,村民陈家君正提枪站在东边围墙上搭的哨棚值班,忽然听到隐隐约约的响声,又仔细一听,好像是“嗒、嗒、嗒”的马蹄声。
他急忙跳下哨棚,叫醒院中所有的人,说是有情况。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敏捷地爬上了哨棚。这时,响声更近,听得出“嗒、嗒”的马蹄声中,还夹杂着人的脚步声,一束手电筒的光亮晃来晃去。他想,是土匪来报复无疑了,就瞄准手电亮处“砰”的一枪,并大声喝问:“什么人?”只听百米远的大路上有人大声说:“村里有情况,快散开!”
敌人向公路两侧散开,形成半包围之势。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步枪、机关枪声响成一片。
院中几十个青壮年人,拿枪的迅速分散到东、南两边的工事里,向敌人还击。几名抬枪手把土炮固定到大板凳上,架到正对大门的地方,装上炮药,点着燃炮用的麻秸杆,待敌人靠近时点燃土炮给以致命的打击。没有武器的把准备好的砖头石块,搬到围墙边,以便敌人靠近时派上用场。
突然,敌人的枪声骤然停住了,一个人大声喊道:“喂!不要打了,我们是皇军,我们是皇军……”
陈家珊大声回说:“还用皇军吓唬俺啦,皇军我们也不怕。”陈家君也一边大笑,一边说:“什么‘黄’军,绿军也不中!”说着又朝喊话的地方放了两枪。
敌人发疯了,子弹像雨点般的打来,转往放枪的地方射击,几发小型炮弹也落在院子附近。炮火光中,一群敌兵在火力的掩护下,已攻到离围墙二十米的地方。这时,大门又被炮弹打中,一股敌兵逼近了大门。院里的人几乎是同时大喊:“快,点抬枪!”陈邦顺手拿火麻杆迅速地点燃了东西两边的土炮。“轰”“轰”两声巨响,敌人退了回去。
人们在大炮火光中看到陈邦顺头上受伤流了血,救人的救人,装炮药的装炮药,吴富接替放炮,继续向敌人轰击。
连续打退敌人的三次进攻,敌人始终没有进入大门口。
在围墙东边抵御的三、四支枪这里放两枪,那边放两枪,不断地变换着位置。但枪少,又是“单打一”,抗不住敌人的正面进攻,敌人愈来愈近了。陈家璞往七音里装子弹时,弹夹掉落地上,急忙用手去摸,哪里摸得着?眼看敌人逼近了,就忙喊:“快用砖砸呀!”顿时,砖石飞蝗般地越过围墙,落在敌群中,敌人又一次后退了。
敌人退了,只剩几挺机枪打打停停,停停打打。陈家君和一班人也不敢主动去打,心想,等你离近了再打,也停止了射击。
陈家俭是一个二十岁的楞小伙,他觉得最南边的那挺机枪好长时间不响了以为枪手伤亡了,就一心一意地想夺取这挺机枪。他猫着腰迅速地扑过去,谁知刚出大门口几步,那挺哑巴的机枪突然“嗒、嗒、嗒”地响了,罪恶的子弹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
村上的人看到陈家俭被打死了,愤怒的子弹一齐射向那挺机枪。霎时整个村东头成了一片火海。
这个时候,天将黎明,人们从微微晨曦中看到敌人正从南、北两路包抄过来,眼尖的人说:“不好,不是土匪,真是日本兵。”怎么办?有人说:“鬼子夜间遭到袭击,晕头转向,地形又不熟,不敢冒然大举进攻,天明了就不好对付了,不如乘机赶快撤出。”
大家也都认为,力量悬殊太大,不能硬拼。于是,人们趁着黎明前的夜色,敌人的包抄运动还没完成,穿胡同,绕院落,向西南奔去,脱离了险境。
当敌人发现时,呼啸的子弹已成为无的之矢。几门小炮发射的炮弹,落在陈菜园西南角附近的汤庄、燕屯,打死了陈狼、赵永镇等三人。
天大亮了,一队日军集结在陈菜园村北,整队向兰考方向去了。
事后,据说这一队日军,是奉命连夜赶到兰考执行紧急任务的,想不到在这里打了一场“遭遇战”,被阻五个多小时,死伤了五人和两匹战马。他们万万想不到,对手竟是仅有几支土枪的看家护院的老百姓呢!
这件事当时震动很大,大大鼓舞了睢县人民抗战必胜的信心。有人说:“陈菜园一个庄,几支土造枪,能与有机枪小炮的鬼子兵打半夜,小日本儿也没啥了不起!”
十二、邓寨伏击显神威
1944年10月初,年仅26岁的李培棠被任命为克威县委书记兼县大队政委。
克威县是根据斗争形势需要,睢杞太地委请示上级批准,新划不久的一个新县。在杞县以北,陇海铁路以南,东起睢县白云寺,西至陈留的狭长地域,为纪念为抗日斗争而在此牺牲的水东地委书记兼水东独立团政委唐克威同志而命名。辖区没有县城,以可靠的基地为中心区,县党政机关多在此驻扎,有时随斗争形势到处转移,没有固定地点。
一天晚上,民权地下党传来情报:牛牧岗伪军明天要去邓寨抢粮。为了保护群众利益,打击敌伪势力,李培棠决定伏击抢粮伪军。
夜半时分,李培棠率克威县大队一百多个战士,偃旗息鼓,悄悄地绕过三个敌伪据点,黎明时赶到了邓寨。二连埋伏在庄内一所油坊里守株待兔,一连埋伏在邻村的一家农院里。
太阳一竿高的时候,从东边的路上传来了喧闹声,时而还有几声马的嘶鸣。又一会,尘土飞扬,五六匹战马在前开道,十余辆自行车紧随,后边的伪兵肩挎大枪,排着散乱的队形逶迤而行,大约有200多人枪。
骑自行车的“官儿”,屁股刚和板凳挨着边,后进村的伪兵还未站稳,我二连伏击的战士如天兵突降,霎时机步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连成一片。那些伪军只恨爹娘少给生了几条腿,一口水未喝,就屁滚尿流地仓惶逃命了。
二连在敌人屁股后紧追不放,刚逃出村就一头钻进了我一连早就设好的埋伏圈,密集的火力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惊弓之鸟,加上前后围击,无人恋战,丢盔卸甲向北鼠窜。县大队战士们尾追数里,返回了邓寨。经过清查,计打死打伤伪兵10余人,俘虏30余人,缴获轻机枪一挺,步枪四十余支,自行车五辆,我军无一伤亡。
十三、一夜巧克三据点
1945年5月。克威县委县大队,先后接到我方打入敌伪内部的地下党员袁耀东和李占吾送来的信,说是敌人已经怀疑担任白云寺伪乡团长的李占吾,和他的队长曹子修通新四军,并逮捕了他们,刚由袁耀东出面保释出狱,情况很危险,建议把李占吾的那支队伍早日拉出来。
经县委研究,同意李占吾率部反正,并以此为契机,解决白云寺、龙塘一带的敌伪势力。
5月11日夜,克威县大队包围了白云寺据点。恐李反正下属有阻力,首先开展政治攻势,从四面向寨里喊话,述说鬼子进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讲爱国抗日的道理,讲我党的对敌政策,要求他们放下武器,做抗日救国的有骨气的中国人。外面喊话,寨里李占吾集合队伍,宣布反正,他说:“我们不能当历史的罪人,做对不起祖先,对不起子孙的事。现在,我们已经被包围,谁不想死,谁不愿意中国人打中国人,就跟我一起反正,枪口一致对外,跟共产党抗日救国。谁不想干,想回家种地,我保证县大队决不强迫你,并让你安全返乡。谁愿意与共产党作对,继续效忠小日本的也可以,你手中的枪我不收回。总之,何去何从你自己选。”
队长曹子修一吹哨子,说:“愿意跟共产党抗日的站这边!”结果,绝大多数都拿着枪跟他一起排好了队。只有五六个人留在了原地,有的说自己的身体不行,有的说家里情况特殊,上有老下有小。他们自觉地把枪交了,也站成了一队。
李占吾见已成功,向空中连放三枪,这是反正顺利,让县大队进寨的信号。
进寨后,安顿好反正人员,几位领导和李占吾、曹子修等人开了个紧急会,决定分两路向张庄、龙塘两个据点进发。
张庄据点较小,有几个伪军是曹子修的朋友,叫开门很快就解决了。龙塘是一个大集镇,安有伪区公所,驻有两个连的兵力。也是利用反正人员先叫开门,领着县大队和李占吾的队伍,冲进了伪军住的西屋,俘虏了熟睡中的赵子敬,丁在殿等数十名伪军,缴获了机枪步枪30余支,马一匹。又冲进另一个连所住的屋子,手电筒一照,大喊“我们是新四军,缴枪不杀!”“谁动打死谁!”伪军们从梦中惊醒,吓得胆战心惊,有的急忙抓住鞋、衣物护住头,有的缩在墙角“筛糠”。我们的战士跃进屋里,摘取了挂在墙上的枪支约有100多支。李占吾问机枪在哪?回答说在楼上。
一夜连克敌伪三个据点,没放一枪,没伤一卒,俘敌200余人,缴获机枪两挺,步枪170余支,子弹1000余发,还有其它军用物资。消息传出,受到军分区和冀鲁豫军区(当时水东地区归属冀鲁豫军区)通报表扬。
1945年6月12日《冀鲁豫日报》以《睢县伪六区队光荣反正,配合我军巧克三据点》为题发了一则约300字的消息。6月19日,该反正部队到达我解放区后,周边各村群众纷纷来到驻地慰劳,并于当日下午锣鼓喧天地召开了盛大的庆祝会,表示了对反正战士的热烈欢迎。
十四、奇袭模范乡公所
由于我们主动出击,狠狠打击了附近的伪据点,镇住了那些地方上的土豪劣绅,克威地域形势比较稳定,为了向东发展,县委研究,决定拔掉东进中的另一个敌伪据点——皇台乡公所。
皇台是睢县、民权两县之间的大集镇,民睢公路从镇中穿过,是两县交通的枢纽。伪乡长李仰荣,皇台东北赵楼村人,其父李国吉是地方上有名的劣绅。父子俩为敌伪效忠,很得睢县国民党党部和保安团团长孟昭华的赏识。孟昭华把皇台乡树立为睢县城北模范乡公所,把李国吉提升为龙塘区伪区长。李仰荣勾结日伪,依仗手中的权势,在地方上作福作威,危害乡里,民愤极大。
1945年4月,克威县委书记李培棠亲率五、六十名武工队员,夜间疾行70里,隐蔽在皇台北很近的曹庄。
第二天晚上,皇台集上唱大戏。伪军们有的去看戏了,有的回家了,乡公所只留下十来个人看家。他们在乡公所东屋里闲聊,武工队摸进去堵住了门口,大声一喊,就乖乖地做了俘虏。
李仰荣没有去看戏,和地方上的一个保长,在堂屋里喝酒说话,听到动静从西边翻墙头逃跑了。
虽然没有逮住李仰荣,这次行动作用也不小。李培棠回到杞北后,给他写了一封长信,警告他不要与人民为敌,给自己留条后路,不然的话,绝不会有好下场。这样一打又一拉,起到了良好的震慑效果。
1、李国吉接任龙塘伪区长,没上任就托关系说清,乞求不要打他,并接受我方几个条件:一是不到我根据地派粮派款;二是给我们递送情报;三是给我们购买子弹;四是接纳我们派的党员李海清到他伪区部当区员。
2、通过李家父子的斡旋,以交换的方式解救了我被俘的两名武工队员。
为了考验他,武工队队长李学颜带领少数队员,秘密去赵楼他老家,因当时睢县保安团也有一帮人到了他家,李国吉巧妙地把李学颜等人引到他的后院隐蔽起来。
十五、守株待兔田程寨
1945年夏季的一天,克威县派往杞县的交通员汇报说:当天晚上,杞县伪军大队长李吾林,亲带三百多人去田程寨一带抢粮。
克威县委迅速组织兵力,共调动县大队两个连和中心区武工队250多人,分散化妆埋伏到田程寨东北的一个大坟场里。这天晚上没月亮,对面看不见人,敌人未到,战士们抓紧时间休息。
拂晓时分,只听见从田程寨西南的几个村,传来一阵阵急促的狗叫声,不一会儿田程寨的狗也狂叫起来。县大队副大队长隆怀远叫醒了战士们,说:“我们的客人到了,好好地迎接迎接!”
县大队一连从北面迎着伪军来的方向散开了队形,各人找好了有利地势,敌人进村还没站稳脚,就把密集的子弹射向了敌群。
但敌人依仗着人多势众并不慌乱,很快组织了火力,和我军对峙拼杀起来。
武工队负责从东门攻入,因为人数较少,武器装备又差,被敌人阻在一个小院子里,再也冲不进去。
二连主攻西门,打响之后,他们灵活地分出一个排的兵力,由林指导员率领,绕到南边抄敌人的后路,我军形成四面包围之势。敌人腹背受敌,四面挨打,手榴弹不住地在敌群中开花,再也招架不住。
正是兵败如山倒,没有一个小时,敌人就溃不成军,狼奔豕突,四处乱撞,纷纷向外逃窜了。
伪大队长李吾林在十多名伪军保护下,从林指导员阵地西侧突围,被林发现。林指导员几个箭步冲过去抓住了李吾林的上衣领子,猛力一推,谁知那家伙没被推倒,手中的二十响向背后一枪,把林指导员的喉咙打穿了。跟在林指导员身后的通讯员是个刚参军的小战士,不会用枪打,致使李吾林乘机逃窜。
此后,杞县伪军很长时间不敢出城,更不敢到我们的根据地骚扰抢粮。
责任编辑:徐为 最后更新:2019-06-24 11:3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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