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察冀历史上真实的“敌后武工队”！
2017-05-21 10:20:35 来源：徽章与荣誉 点击： 复制链接
这张照片是曾经的一分区摄影干事刘峰拍摄的，我认为时间应该是在1944年的夏天，晋察冀军区组织的抗日武工队活动的第二阶段，即扩大和卓有成效的阶段。刘峰的女儿为这张照片写了文字介绍，我原文刊载如下：
图扫描武装工作队长王树平：武装工作队是一种别动的组织，除了战斗之外，主要的任务却是深入游击区和敌占区，向生活在敌伪占领区的广大同胞进行宣传和组织工作。青年王树平，智勇双全，善于以少胜多善于以少胜多，巧袭击碉堡，玩弄敌人。化妆特务像特务，化妆老乡像老乡。会装猫叫狗叫，会装鸡打鸣，会用巴掌吹号。善于组织群众，宣传群众。他说过：“我们打仗不光用枪打，还用嘴巴子打。”在保卫棉花的时候，他和五个战士被三百多敌人三面包围在定兴城边的五里窑，一直打到黄昏，子弹快打完了，他突然站在房顶，用手巴掌吹起冲锋号，高声喊着：“一中队向南冲，二中队向西冲!”在烟雾中敌人辨不清哪来的人马，在伪军犹豫的一刹那，王树平就带着战士突围出来了。有一次他和大队长赵光明，一个化妆特务，一个化妆日本军官，混近伪军的堡垒，结果俘获八个伪军八支步枪，火烧了大炮楼。一个老太太被土匪绑去了，没有很多的钱赎不回来，王树平带一颗手榴弹就跑到匪巢里，把老太太救出来。老百姓对他的英勇仗义的行为都非常感激。
下面是我所掌握的晋察冀一分区有关武工队活动的故事。
1943年，即晋察冀抗日的最困难时期，晋察冀军民采取了以前没有的三种新的战斗方式或斗争形式，这就是举世闻名的地道战、地雷战和敌后武工队。当年的一分区作家蔺柳杞，1943年专门采访过易县东(林泉)西(苑岗)两个战场的地雷战，1944年专门采访过徐水地道战，可惜没有写出过敌后武工队这样的采访文章。由于没有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进行研究，所以我手头上有关一分区武工队的史料极为贫乏。
众所周知，“冀”指的是河北，根据地理位置，河北省分为冀北、冀东、冀南、冀西、冀中五大块。其中，晋察冀军区和最早成立的一、二、三、四这四个军分区，都在冀西地区，抗战后期的第五军分区，即过去的一分区所辖雁北地区，也在紧靠冀西的山西东北部。挺进军所在的平西抗日根据地，也属于冀西地区。
冀西是山区，燕山、太行山脉的一部分，而冀中是大平原，河北的粮仓，双方以平汉线铁路为界。冀西同冀中相比，不仅物产贫瘠，而且人口稀少，所及冀西抗日根据地的存在，有赖于冀中以粮食、布匹等物产支援冀西。1942年“五一大扫荡”以后冀中抗日根据地沦陷，冀西山区的抗日根据地立刻陷入到极度的贫困之中。战争，实际上打的是经济战，没有经济基础的战争是打不下去的。于是，失去了大规模作战能力的晋察冀八路军，开始以地道战、地雷战、敌后武工队这样的作战形式去对付占据了上风的日伪军。
从1943年开始，一分区根据上级晋察冀军区的指示，开始进行部队改制，“大团”改成“小团”，取消“营”一级编制。这项工作由一分区参谋长徐德操、一年前1942年就参加了改制为小团的二十九团团长黎光、一分区作战科科长李青川负责。1943年上半年以驻扎在满城县四个赵庄及石井一带的三团作为试点，下半年在一分区其余各主力团一团、二十团、二十五团全面展开。编为小团的一分区主力团，每个团辖五个作战连、一个侦察连，每个连约两百人，其余的多余人员编遣到地方游击支队和组建武工队。
这就是说，按照时间推算，三团成立的武工队起码要早于其他各团成立的武工队几个月时间。
据说，晋察冀军区关于成立敌后武工队的文件中规定，武工队长由主力团的营长或连长担任。
三团改制后，黎光留在改制后的三团任副团长，三团编余的人员组建了保满支队，还组建了一个武工队。保满支队由两个红军干部张行忠(抗大二分校一大队大队长)和郑秀煜(一分区二区队政治处主任)负责。三团成立的武工队由三团侦察连指导员王栋任队长。
为什么不是侦察连的连长来担任武工队长?
我的分析，三团的侦察连和比武工队更具实力的战斗实体，连长掌握侦察连而不是武工队，对连长来说是更佳的选择。而且，脑筋机智灵活的王栋完全有能力胜任武工队长的工作。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杨成武回忆录》中，记载了王栋带领武工队偷袭保定特务机关的壮举。我分析当时武工队还未成立，王栋偷袭保定，带领的应该是侦察连的一个排，排长是刘贵。这次偷袭得手后，刘贵被调到驻扎在南城司的一分区二区队，这里当年属一分区龙华县(今天易县狼牙山北以大龙华为中心的广大地区)管辖。
二区队龙华武工队队长刘贵，前长沙警备区副司令员，正中是二区队政委黄连秋，应该也是刘峰的作品
保定地处冀中平原和冀西山区的交界处，抗战期间是日伪军把守的重点城市。处在冀中、冀西两大抗日根据地夹缝中的保定，毫无疑问是八路军经常活动的地方，冀中的几个军分区和冀西的几个军分区均在保定派驻有自己的秘密情报站点。但他们之间并无横向联系。解放以后出版的抗战题材小说中，起码有两部知名作品是围绕着保定展开的，这两部作品之闻名很广，是因为它们都被拍成了影视剧。一部是李英儒的《野火春风斗古城》，另一部是冯志的《敌后武工队》。
可令人费解的是，李英儒本人在抗战后期曾担任冀中军区驻保定情报站的站长，他根据自己的类似经历写下的《野火春风斗古城》，却只字不提“敌后武工队”的历史功绩。而当时担任冀中九分区武工队第一小队队长的冯志，因为战斗英勇，三次负伤，被击中军区授予“五一”一等奖章。很明显，《敌后武工队》的故事也源自冀中抗战的真实经历。查阅保定的抗战历史，抗战八年期间，仅有过一次八路军成功偷袭保定特务机关的记载，就是王栋率领三团侦察连的这一次。
除了三团的武工队，一团的第一任武工队长彭景新，曾是一团的连长，在一分区的易县东部各村威名赫赫，以“挑帘战”为最有名。所谓“挑帘战”，就是当日伪军进村后，在屋内不露声色埋伏不动，当鬼子或伪军挑开门帘进到屋内的那一瞬间，屋内埋伏的武工队用短刀或短枪干掉敌人。时间一长，难免失手，在一次“挑帘战”的遭遇战中，吃过亏的日伪军没有按常理出牌，而是先向屋内开枪，于是彭景新光荣牺牲。一团的第二任武工队长，是整个一分区、也是整个晋察冀都大名鼎鼎的赵光明。
赵光明原本像王栋一样，政工干部出身，原本是一分区战线剧社的演员兼管理员，以善动脑筋和点子多而闻名。赵光明进出战线剧社的时间我没有查到，但他最有名的，是1942年初自编自演过一部独幕话剧《端炮楼》。这部话剧的内容，就是八路军化装成日本兵，巧妙端掉伪军把守的据点，在一分区各团演出后受到好评。赵光明想不到，这部话剧演出后，也给他个人的命运带来转折——几个团领导都看出他是个打仗的材料，把他留在战线剧社，太可惜了。
以后找人顶替彭景新，接管一团的敌后武工队队长，不知是分区领导提名还是一团领导主动要的，总之，赵光明离开了战线剧社，到一团担任武工队队长。上面这幅照片中的王树平，当时就是赵光明的手下，应该是和小说《敌后武工队》中的魏强一样的人物，是一团武工队的一个小队长。因为武工队没有“大队”这一级编制。
照片上的王树平，应该装备的是“两个人的家伙”，每人一把驳壳枪和一把撸子。好像在有关冀中抗战的小说《烈火金刚》中，谈到过在敌后便衣活动的八路军，除了装备有一支驳壳枪，还有一支护身的小枪“撸子”。看来这是当时的“标准配置”。照片上王树平将两把驳壳枪和两把撸子都亮在身上，另一套家伙是不是赵光明的?很有可能就是。赵光明来自一分区政治部直辖的战线剧社，应该和照相的一分区摄影干事刘峰很熟，于是就有了这张照片。在抗战那个年代，照相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很多从一分区过来的抗战老干部，比如周自为，还有王栋，抗战八年都没能留下一张照片。
我们现在看到的许多刘峰的老照片，都属于当年刘峰留底未用过的底片。就像文人不是每一篇稿件都拿去发表一样，摄影师发表过的作品也仅占全部作品中极少的部分。这就为我今天的研究提供了素材。
“一次他和大队长赵光明，一个化妆特务，一个化妆日本军官，混近伪军的堡垒，结果俘获八个伪军八支步枪，火烧了大炮楼。”讲的就是赵光明的事迹，赵光明化装成日本军官，王树平化装成翻译官。就像“空城计”只能使用一次一样，再使用就不灵了，这招化装成日伪军的招数以后武工队再没使用过。在河北军区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组织撰写的《一分区史》中，赵光明被写成到了一团担任连长，应该与事实不符。当时一团已经改制，原来的十三个连，砍掉了一半，仅留下六个，连营长、副营长都下去当连长，哪里还有连长的空余位置给战线剧社刚调来的赵光明?所以赵光明担任的是武工队长。
1944年10月，冀察军区成立，大批原一分区干部调到冀察军区下面的各军分区任职，赵光明就是其中的一个。当时赵光明在察南十三军分区所辖的主力二十团，黎光的手下担任营长。
1946年的3、4月间，晋察冀军区大裁军，冀察军区将裁下的多余人员组建成补充兵团，开赴冀东辽西地区。赵光明是辽西人，哪个县记不得了，主动要求带队。于是，他被任命为补充团的团长(团政委李振军)，开赴辽西。
赵光明是大户人家庭出身，当年参加抗战，他到了八路军，他弟弟在国民党军，此时也从葫芦岛登陆回到了辽西家乡。于是，这亲哥俩，哥哥赵光明在共产党这边当团长，弟弟在国民党那边当团长，两边兵戎相见。1947年初，赵光明在东北野战军打彰武时牺牲，弟弟也被解放军击毙，兄弟俩到天堂相会去了。
(完)
责任编辑：李时英 最后更新：2017-05-21 10: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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