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元旦,张发奎就任第四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该战区所辖地域确定为粤、桂两省,需要“向桂林行营呈交报告,但不必咨询或请示批准什么,在人事问题与军事行动方面接受指导,而非指挥”。实际情况较为特殊,基于地缘政治和历史关系,第四战区事实上不能插手广西军事,副参谋总长兼任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在桂省具备绝对指挥权威。
桂林行营判断“广东方面之敌,将扩大占领区域,进出梧州,对北海必系佯动”,重点置于粤北方面,沟通粤桂的西江流域仅有“约六个团及地方团队”。8月21日,蒋介石致电白崇禧:“对北海方面防务,应特别注意,以备万一。务令各部队严密防范,并再加强工事为要。”
此时,桂南连同广东南路沿海一带,正规守军只有第16集团军,外加一些地方团队,据桂省主席黄旭初的说法:“士兵是广西的,中下级军官也大多数是广西的,但优秀的早已参加了老部队出发长江流域各处作战了,这多是残余比较差些的,连武器也是七拼八凑颇为杂乱的,训练的日子既短,作战经验更说不上。”
新编第19师第56团驻守防城沿海,经常受到日舰骚扰,团长刘自强深感海面敌情复杂,通过防城县长与法国殖民当局越南海宁省军区取得联系,达成互通情报协议。法军后来两度通报“日军在涠洲岛集结很多的军用物资,正为进攻钦(县)防(城)沿海作准备”。刘自强分析日军登陆征候非常明显,但师长黄固传达上级指示:“日军不会在钦、防登陆的,你们要沉着。”
究竟何种因素导致高层轻忽粤桂沿海防务,黄旭初晚年说得真切:“军事委员会以日军在湘北新败,何能再有余力新辟战场?对北海和钦(县)防(城)敌人上陆的情报,当初似未重视”。第一次长沙会战持续月余,日军并未达成捕捉歼灭中国军队主力的目的,且因自身力量不足而退回原地。
蒋介石乐观认为“我国抗战局势,已临到胜利的一个大转折”,错误估计“敌人此后不会再攻北海”,示意“在北海与桂南一带的防御部队,可抽调一部到西江”。毫无疑问,白崇禧非常支持这项调动计划,他提醒部下加速整补,准备开赴广东南路扩大势力范围,“摆下新桂系的几颗棋子”。
11月15日,日军第5师团和台湾混成旅团分别在钦县以西、以南登陆。正在重庆出席国民党五届六中全会的白崇禧匆忙赶回广西,主管作战的军令部第一厅“根据过去作战经验,我以九师兵力对敌三师团,显属敌占优势。为防敌使用三个师团以上兵力进犯柳州,实有增加桂中兵力,俾增强阻止及牵制力量,作巩固柳州守备之准备”。
桂林行营征得蒋介石同意,首先电令位于湖南衡山一带的机械化第5军急速增援广西。22日,蒋介石电告白崇禧转第16集团军:“着夏(威)总司令、韦(云淞)副总司令负责指定部队,固守南宁据点,待我部队集中后,断然予以打击。如无命令而使南宁不守,即以军法从事。”
夏威知道所属各师战斗力不强,认为“固守南宁北方那条险峻山脉的高峰隘和昆仑关两个要隘,以待兵力集中后再与敌作战,最为上策;其次,为在邕江击敌的半渡,而不主张守南宁城”。白崇禧心里也清楚,私下交底黄旭初:“我方集中兵力,计需三个星期以上,预料只能在邕江北岸和敌决战”。
显然,在守不守南宁的问题上,中央和地方意见相左。23日,桂军第135师第405团对日军“反复进行了20余回合的反击和抵抗”,但坚持一天之后,团长伍宗骏渐渐无法掌握部队。适时,第5军第200师部分抵达二塘,伍宗骏提议共同守城,第600团团长邵一之明确拒绝,“说他的任务是在二塘附近掩护师主力之集结,并没有守备南宁之任务”。
日军很快突入南宁市内,占领了广西绥靖公署及高等法院等标志性建筑,第600团退到邕宾路阻敌,邵一之中弹阵亡。蒋介石颇为气愤:“南宁失陷,乃在意中;但健生谎报敌情,谓敌在东北之第一、第四师团,已参加攻邕;而对余死守邕宁命令,阳奉阴违,竟至不战退;并使第五军两头出露,单独牺牲。此种取巧投机,损人利己之劣性,至成尚未改正,如何能望其大成,不胜为党国无才叹矣!”
责任编辑:张波 最后更新:2018-05-27 15:3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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