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经过两年来的“跳岛”作战,美军逐渐控制了西、南太平洋;美空军第14航空队(飞虎队)也逐渐掌握了中国战区的制空权。侵华日军为挽救其不利态势,以打通大陆交通线和歼灭中国西部空军基地为目的,集中侵华战争以来的最大兵力,在中国战场进行回光返照式的最后一次疯狂,发动了代号为“1号作战”的对中国豫湘桂正面战场战略进攻。
豫中会战是“1号作战”最先开战的部分。豫中会战经历37天(4月18日—5月25日),后期演变为灵宝战役(也有叫做“灵陕之战”、“陕(州)虢(略)之战”)。灵宝战役是“豫中会战”中规模最大、战斗最激烈的作战。
长久以来,限于种种原因(本文将剖析这些原因),对于这场规模最大、战斗最激烈的“灵宝战役”的披露和研究却是初浅的。大型电视记录《一寸河山一寸血》和《抗日战争时期的22场大会战》,没有谈及灵宝战役;纪念抗战胜利50周年才开始有了《第一军参加灵宝战役经过》等少量回忆文章。2005年,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蒋相炎教授撰写的《河南战役中的“灵陕之战”》对于“灵宝战役”决策背景、参战部队、策略与部署、激战过程、是非功过,做了精辟的、概括性的阐述。2006年,四川大学赵可先生论文《灵宝战役述评》,更着重分析了灵宝战役的国内外影响,特别指出“驻防豫陕边境山岳地带的、尤其是前线浴血奋战的中国守军的抗战表现和战绩值得肯定”,他们“英勇抵抗,消耗了敌人的有生力量,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并牵制了大量敌军、特别是牵制了对我军威胁极大的敌坦克师团南下作战,从而有力地策应了湖南战场的抗战。为国献身的官兵奋勇抗敌的战斗精神和业绩将永垂史册。”
(一)黄河铁桥;
--- 日军出动"国宝"架桥。大桥一修成,胜负已分晓!
现居住在台北的抗战史专家黄润生,当年是第31集团军85军老兵。他仍清楚记得当时的战局。1944年,日军海上交通线被美国封锁,长江航道也被中国军队的炮兵及中美空军阻断。东条英机当时已准备本土决战,所以一定要打通中国内陆交通线,为泰国、越南及中国广东、广西、湖南、湖北的日军提供后勤补给,同时为撤退作准备。这样就出台了一个计划:打通大陆交通线,也称为“一号作战”。
黄润生后来看日军战史记载,当时日本大本营一个上校参谋把命令下达到华北方面军司令冈村宁次那里,冈村宁次当即拒绝。冈村宁次说这个仗没办法打:首先黄河铁桥没有恢复;其次,河南汤恩伯的部队不好对付。即使打通京汉线,汤恩伯的部队也随时可以把这条交通线切断。
最后冈村宁次提出,要打可以,但有条件。第一就是把黄河铁桥修好,为了修好这座桥,必须要有“架桥机”。当时日军这样的设备只有一套,堪称“国宝”,是关东军准备打苏联渡鸭绿江用的。另一个条件,把部署在内蒙古的第三战车师团调来,把关东军的航空兵拨一部归其使用。日本大本营同意了。1944年元月,架桥装备抵达。
此前日军曾多次试图在黄河上建桥,但都被中国军队的炮弹打断,黄润生还看到过光屁股修浮桥的日军被打得“扑通、扑通”往水里跳的场面。但日军的架桥机来了以后,情况就不同了。这部架桥机架出来的桥,上部有钢架保护,而且所用钢板极厚,国军的“七五炮”打到桥上跟给人抓痒差不多。
同时,日军调了重炮部队进行火力压制。一个大队的150毫米榴弹炮、一个中队的100毫米加农炮,每天轰击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中国军队的炮被打得藏在山洞里出不来,任由日军自在地修桥。与日军一次几十发的奢侈相比,中国军队显得很可怜,在日军修桥的三个月时间里,一个连只打了三百到五百发炮弹。而且,炮弹打完后要把弹壳收集好,用大车运送到后方点数,与所发炮弹数目相符才获发新的炮弹。就这样,黄河大铁桥在他们眼皮底下一点一点地向黄河南岸延伸,三月下旬,大桥修通了。
黄润生说,抗战胜利后,日军110师团的军官与第31集团军的参谋一起开会研讨豫中会战,日军官说,你们没法破坏黄河大铁桥,大桥一修成,胜负已分晓。
(二)豫中会战中的日军战车第三师团;
--- 中国抗战将士初次以血肉之驱抵御集群坦克闪击战
日军不惜血本抢修黄河铁桥的目的是很明显的:把驻扎在中国战区内的唯一一个坦克师团--第三战车师团调过来,在豫中会战实施闪击战,进行“大突破、大穿插、大包围”作战。
1944年1月24日,日军大本营向中国派遣军下达了“一号作战”命令,根据这一命令,负责攻略中国平汉线南段的日军第12军开始调集部队,在包头的战车第三师团奉命派遣师团部率领下属之战车第6旅团及师团各直属部队南下参战。日军对该师团参战的消息严格保密,即便在日军第12军召开各参战师团长的会议上也没有公开宣布有战车部队参战的信息。
4月20日夜,秘密集结在新乡的日军战车第三师团开始南下。师团指挥部首先经过修复后的黄河铁桥抵达南岸,第二天夜晚师团搜索队和战车第13联队及工兵队过桥,第三天夜则是机动步兵第3联队、机动炮兵第3联队及辎重队。为了保密,日军全部在夜间渡河,渡河后的战车部队隐蔽在黄河铁桥南平汉路以西氓山各山坳中。日军渡河时,国军守军预备第十一师观测所20日清晨报告:“自晨至夕,敌人由铁桥南渡,络绎不绝。”当日上午,国军再次观察到氓山头东面平汉铁路黄河南车站附近,日军集结有大约三十多辆战车,似乎要突破国军在东面的阵地。国军前线军官建议上级请求派遣侦察机前去侦察,但不知道为什么侦察机一直没有前来侦察。不管重视/漠视与否,秘密渡过黄河的日军战车第三师团就要大动干戈了。
1·闪击许昌、临汝
4月29日,奉12军命令,该师团第13联队及机动步兵第3联队第一大队第三中队协助日军第37师团攻击许昌。5月2日,就在日军占领许昌的第二天,战车第三师团分别从长葛和尚桥和许昌出发,开始西进。战车第六旅团长佐武胜司少将亲率渡边谦太郎大佐的战车第17联队、机动步兵第3联队山野边荣吉少佐的第一大队,另附九零式野炮两个中队、105MM榴弹炮一个中队,于当日12时开始向郏县攻击。守军81师两个团,与日军战车部队展开激战。夜晚,日军突入城内,国军不支,5月3日郏县失陷。占领郏县的日军战车部队,并未停留,随即沿公路向西北方向的临汝推进,在5月3日晚间抵达临汝城外。
日军战车部队的快速机动,令国军十分被动。日军占领许昌、襄城一带后,第一战区指挥部已预感到自己侧后有威胁,遂令47师驻防临汝;同时令正在密县登封一带与日军激战的第13军和85军将防区移交给新9军,然后向临汝急进。第47师自宜阳白杨镇(今河南省汝阳县城)日夜兼程,刚抵达临汝城内、尚未开始构筑防御工事,日军战车部队就已经前进到临汝东的十里铺。
战斗一开始,日军即以小股部队牵制守军,主力20余辆九七改中战车及九五轻战车,配属40多辆汽车装载的机动步兵,绕过十里铺,径直向临汝东关进攻。47师师长杨蔚将军后来在台湾回忆此战时说:“我因听说敌人攻许昌及颖桥已使用战车,就请求军长谢辅三将军让师小炮连归还建制,以防战车之用,但他没答应,部队就匆匆出发。3日下午9时,我们以急行军由白杨镇经伊川上洛叶公路走了一夜一天,行程180华里。”没有对付日军战车部队的武器,着实成为部队的一个大问题。杨将军在回忆中无奈地说:“师属工兵连尚未成立,没有防战车的地雷,对敌人装甲部队没有应付的武器”,第二天黎明,日军在飞机掩护下,以战车20余辆为先锋,向守军主要守备阵地临汝东南猛攻。双方激战三小时,守军47师不敌,至4日上午10时30分从西关撤退,临汝被日军占领。
日军第12军动用战车第三师团参战的主要意图,即利用该师团高度的机动性,快速穿插到国军侧后,以达到合围国军主力汤恩伯兵团的目的。5月4日,占领临汝的日军战车第三师团搜索队紧急为战车补充了油料后,在队长福岛甚三郎中佐带领下,沿公路向十里铺、春店、临汝镇、大安、白沙镇追击。三个小时后,这支轻装前进的日军战车部队迅速通过临汝镇,于当日下午一点占领了白沙镇。至此,日军战车第三师团以两天半的时间,攻占了郏县、临汝及其他村镇,前进了大约150公里,基本控制了东南至许昌,西北至洛阳的公路沿线。
在日军战车第三师团攻占临汝时,国军汤集团第85军主力已经陆续抵达临汝东北。临汝失陷后,在日军初期的攻势中,国军官兵对日军突然采用战车集团冲锋的事情感到十分突然。85军直属炮兵营当时正在自登封向临汝转进中,途中官兵纷纷议论:“以往鬼子的坦克车都是用来掩护步兵攻击,从没听说过单独集合这么多坦克车来打冲锋,而且又冲得这么远,真是怪事!”该营第二连观测员以前听过自德国留学的邱清泉将军讲解过德军的闪电战术。他说“这就是邱主任讲的机动与火力密切配合,就是闪电战术,也是现下最时髦的战术!”
突破和穿插意味着被包围!第85军和13军主力鉴于洛叶公里已经被日军战车部队封锁,经研究后决定在4日晚或5日凌晨通过公路。他们选择的突围地点就是福岛甚三郎接到命令要坚守的白沙镇附近。突围中,国军通过询问逃难的民众得知日军在白沙并未停留,晚间就在龙门与国军交战,于是在当晚分路越过洛叶公路,成功脱险。
第85军与第13军突围后,留在日军包围圈中的就只剩下断后的第九军。该军原在陕西宝鸡一带驻防,河南会战开始后,部队车运至洛阳,于5月初奉命接替85军和13军防务,在登封密县一带阻击日军西进。日军战车第三师团封锁洛叶公路后,该军已经被深陷包围圈中,敌人派出一组组的战车,每组两三辆,往来巡逻,把整个公路封锁得象铁笼一样。到夜晚则发射照明弹,一个接一个地不停,把地面照的通明透亮。在整个突围过程中,国军各部队均有不同程度的伤亡,其中损失最为惨重的是第29军91师,该师在大营附近通过洛叶公路,因没有计划,官兵临阵慌乱,致使部队失去控制,部队瓦解,士兵四散逃跑,几近全军覆没。
与高层整体上情报不准、战略失误、仓促应对相反,参战将士的英勇抗击成了明显的对照。战时在第一战区新二十九师(师长吕公良中将)的张访朋先生回忆许昌保卫战⑹,“豫中会战检讨起来,最大缺点是情报失灵”。美第14航空队陈纳德将军的回忆录《我与中国》中说:“情报在中国,时常是头痛的事。”他们有几架P-38侦察机是搜集情报的利器,可惜在豫中会战前两个月却未来华北战场。问题是缺乏汽油,不能远航。
张访朋说:“日军动用新式战车的师团,采用闪击战,是我军失利主要原因。一般人甚至某些高级长官,对日军此次使用的最现代化战术——闪击战,缺乏认识。战后,国人多讥讽参战部队是不战自渍。这种批评,对此战役忠勇殉国的将士既欠尊敬,对参战的未死者也不够公平。许昌保卫战一役国军伤亡惨重,师长吕公良、副师长黄永淮、团长李培芹、杨尚武、刘耀军五位将领殉国。全师最后收容的残兵仅五六百人”。“许昌几乎无险可守,如果我们不坚决抵抗,日军一个小时即可占领许昌。即使在日军派来战车,开来飞机的情况下,我们仍坚守了二十小时。这难道是某些历史书中写的‘一触即溃’吗”?
(三)国军反攻陕州
---灵宝战役的序幕---国军陆军精锐主力师单挑日军陆军精锐主力师
1944年5月1日,日寇第十二军攻陷许昌。3日,日寇西进,抵达临汝。临汝北距洛阳仅110余里。日军第一军为配合第十二军在豫中的作战,派其一部自山西桓曲、平陆地区渡过黄河,迅速占领了渑池,经过连日激战,于5月22日抵达陕县一带。日军的突然出击,切断了陇海铁路交通,令关中地区倍感威胁。此时,蒋看出了日军的意图,有西图关中的可能;而关中动摇,四川北翼暴露,大局堪危。5月7日,蒋介石下了决心,必须抵抗,阻止日军继续西进。胡宗南得到的情报是:日军有进攻潼关的计划。《胡宗南上将年谱》上说:“5月,日寇陷洛阳,遂图关中,公率部战於灵宝虢略镇间拒却之。”
灵陕之战,日军预谋已久,作战计划部署周密。参战主力为日军第一军,约有3万人。辖属的师旅有:第六十九师团(天兵团)、步兵第五十九旅团(地兵团)、独立混成第三旅团(洋兵团)、神部队(由第26师团临时抽调兵力编成,部队长森冈光之丞大佐,下辖三个集成大队,大约相当于一个加强联队)、独立步兵第九旅团(杉兵团),以及坦克第三师团(虎兵团)之第十七联队为基干临时组编的熊兵团。当时日军多用“×兵团”或“×部队”作代号,以求保密。但同为“兵团”,军级有别,天兵团属师团级(师团长三浦忠次郎中将),地兵团为旅团级(旅团长本村千代太少将),二者系上下级隶属关系。
参战日军分南北两线:南线为天兵团指挥下的地兵团、洋兵团、神部队,南线之右翼为地兵团,推进至曲村、刘寺(曲村、刘寺现均属陕县张汴乡)地区,任主攻部队;左翼为洋兵团和神部队,该部队原驻大营、五原及陕县城一带,6月2日南调岘山,北寺院(北寺院今为寺院,属陕县张汴乡)地区,牵制国民党兵力。北线为第一军直辖的杉兵团、熊兵团,接替洋兵团调至大营、五原担任助攻。5月下旬前,攻陷陕州的日军仅有洋兵团、神部队,集结在大营、五原及陕县城附近。此后,天兵团率领下的地兵团、杉兵团、第十二军派来的熊兵团,先后开赴陕县,企图在阌乡以东、弘农河、东西涧河地区歼灭第八战区参战主力部队。
国民党军的部署与日军主攻方向相反,北线为主攻,南线为助攻。参战国军部队采用《两线、两翼》部署:第一线指挥官为第四十军军长马法五,左翼为吴俊的第八师,部署在大王村(大王村今为灵宝大王镇之大王村)南北;右翼为李振清的一○六师,部署在阳店以东的岘山庙地区;戴慕真的第一○九师(欠三二五团)部署在大王村以西地区,备援第八师。第二防线的指挥官为第一军军长张卓,防线在灵宝城至虢略镇、周家山(虢略镇即现今之灵宝市区,周家山在五亩乡庄里坡附近)的弘农河两岸,主阵地在西岸,该线划左、右两地区。左地区指挥官为第五十七军军长刘安琪,防守部队为傅维藩的第九十七师,师部犁湾原,防区为老灵宝城、坡头、牛庄、北田村(老灵宝城现属大王镇,坡头现属函谷关镇,牛庄、北田现属城关镇)。郭吉谦第二八九团守灵宝城至函谷关附近的南店头。曾庆春二九○团守坡头、牛庄、北田。右地区指挥官为第一六七师长王隆玑,防守北田、虢略镇、周家山一线。匡泉美的第五六○团守北田至虢略镇,贺一迟的第四九九团守虢略镇南的岳渡至石家山地区。另有一○九师的刘明第三二五团防守周家山至朱阳镇的西涧河左岸地区。在灵宝参战的国民党军,共约10万人,统由第三十四集团军司令李延年指挥,隶属蒋鼎文的第一战区长官司令部领导。
日军得知这一情报后,好大喜功的第一军司令官吉本贞一中将就向华北方面军提出集中本军部队,在灵宝地区打击国军第八战区援军的建议并请求攻击潼关威胁西安,遂电告华北方面军:“军准备约以一周时间,进行灵宝附近地区之作战,击溃灵宝以东特别是第八战区的部队”。在郑州指挥所的冈村宁次对第一军的建议是很重视的,5月27日他带着参谋们飞抵陕县,与吉本贞一一起研究了下一步作战方案。最后冈村宁次同意了吉本的方案,并下令调遣未参加洛阳战斗的战车第三师团战车第17联队的两个中战车中队临时配属给第一军。为了遵从“一号作战”总体部署,华北方面军给于第一军的时间不多,命令其在6月10日前完成攻击任务并转入防御。
就在日军紧锣密鼓调兵之时,蒋介石要求全线反攻。“5月25日,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曾颁甲作命第二十一号反攻命令,正遵办间,复奉令暂停行动。至31日,更奉 蒋委员长辰寝戍令一元甲电令:「限6月2日10时开始反攻。」”⑺此前,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胡宗南将军认为单纯的防御不能保持阵地完整,已下令所辖部队自5月27日主动出击。
国军第8师和第106师担任对日军反击的先锋。第8师反攻五原窑-大原一线,第106师(师长李振清)负责攻取岘山庙。国军第8师原为湘军劲旅,师长吴俊原为第一师第二团团长。为了守备灵宝一线,第八战区为这个师配属了重炮第11团105MM榴弹炮一个连,另将第九军炮兵营一个山炮连和第一军的一个37MM战防炮连调拨给该师。自5月27到6月2日,国军两个师以猛烈炮火支援向日军阵地发起猛烈的攻势。日军战史资料称:“当面国民党军两个战区的部队较多,并控制着灵宝至潼关大纵深的黄河南岸之狭长谷地,从5月27日到6月2日连连发动执拗的反击”。岘山庙阵地自被日军步兵第59旅团独立步兵第82大队占领后,就成为日军在虢略东南方向重要的支撑点。日军连遭106师的猛烈攻击后,伤亡惨重,在6月1日的攻击中,半天的战斗,防守该阵地的山田中队就伤亡过半,增援来的泽谷中队奉命接防,刚进入阵地就陷入与国军惨烈的白刃战中。虽然国军未曾攻取岘山庙,但日军独立步兵第82大队经此一战,已丧失战斗力,被迫撤退后三角山一带休整。
6月2日晨,国军第八师冒雨发起猛攻,开始进展顺利,官兵前赴后继,锐不可当,一度攻取了五原窑阵地。敌军杉兵团从陕县调来汽车10辆,满载敌兵增援;同时因为右翼106师没有按计划占领岘山庙,致使第八师孤军深入。3日12时,日军三四百援兵重窜南北朝,并向第二十二团的后方干扰,双方白刃肉搏,死伤枕藉。据师长吴俊回忆:“反复争夺一个据点达10余次之多,以至尸横遍野,其悲壮之激烈状况,不亚于淞沪战场。”14时30分,副长官胡宗南下令:第八师撤至韩家凹、砦子沟、季家湾、五帝村之线(韩家凹今为韩家,砦子沟似为沟北,季家湾应为吉家湾)。4日,战场较为沉寂,第八师伤亡较重,反攻无力,防守亦难,李延年速调戴慕真的一○九师增援,令其在神窝、路井一带设防。6月5日,日军发动反攻,国民党军第八师的反攻陕县告以结束。
国军统帅部对反攻陕州之役期望很高,陕州之役未能达成蒋介石亲自下达的预定目标,令蒋大失所望。当时,战场的指挥者认为陕县的日军仅有天兵团所辖的地兵团等两个旅团人马。对洋兵团、神部队、杉兵团的调入并不清楚,对熊兵团的参战更为不知。国民党对这次作战,敌情不明,方略失当,命令多变,仓促上阵,被繁杂的日军参战部队保密代号所蒙蔽,自以为是以多打少,实际上是以少打多,焉能取胜?
反攻陕州之役仅是一个序幕。6月4日夜,日军熊兵团已在陕州大营完成集结,做好了机动准备,一场主力对决主力,普通装备的步兵师对抗集群坦克师的大决战,随着6月5日06时日军发起总反攻,登上了中华民族抵御外来侵略的历史大舞台!
(四)梦断虢略
---国军英勇奋战,血肉之躯终挡不住日军的战车
横冲直闯,日军战车第三师团的闪击战终于寿终正寝
为了增强第一军的战斗力,冈村宁次下令将战车第三师团没有参加洛阳战斗的战车第17联队两个中战车中队及其他部队调拨给第一军指挥。6月1日,日军战车第三师团战车第17联队两个中战车中队在联队长渡边谦太郎带领下秘密抵达战场,等待给以致命回击的最佳时机。3日,冈村宁次再次电令将山路秀男中将的坦克第三师团(虎兵团)全部配属第一军。这样,吉本贞一共指挥天、地、洋、杉、虎五个兵团,战车90余辆,装甲车250余辆,发起灵宝战役。此外,冈村宁次还命第十二军一部在洛宁、卢氏等地策应第一军作战。6月4日晚,战车第三师团在师团长山路秀男带领下陆续抵达陕县。日军对于大反攻的部署做了相应调整。
6月4日10时30分,日军第一军司令部在陕县三里桥正式发布进攻命令:“本军拟按原定计划于5日晨发起攻击,首先迅速歼灭弘农河右岸敌军。”其要点是:
杉兵团向董家、熊岭、韩家凹、乌里、布张推进;
天兵团攻击岘山庙、曹家园、祖师庙、梅家山,推进到庙头、马家凹、高家山一线;
同时,派地兵团夜袭三角山西南地区敌军,然后沿刘家河、南沟,向项城方向挺进;
渡边支队(熊兵团坦克的2个中队基干)5日晨越过杉兵团挺进至西水头附近,与天兵团密切配合截断敌军退路。第一军同时命令,在抵达虢略镇以后,渡边谦太郎的两个战车中队再归还战车第三师团建制。
日军战车部队的到来,令战场形势徒然发生改变。第八师师长吴俊后来回忆道:“敌人不仅以优势空军及炮兵掩护,更重要的是阵地前突然出现大批中型战车冲向我军阵地”。虢略一带的地形已经属于黄土地带,地面沟壑纵横。日军战车常停止在土坎上峙无忌惮地对国军阵地疯狂扫射炮击。国军士兵苦无反战车武器,只得在土坎下构筑掩体,以躲避战车的射击。吴俊命令士兵使用集束手榴弹潜往投掷于战车腹下,日军战车被炸数辆。其余战车才悻悻而去。此战之悲壮,战斗之激烈,第8师战前战斗人员9700多人,战斗结束后仅余1200人,牺牲之大可以想见。
日军战车部队是于6月5日投入战斗的,在国军战史资料中记载道:“第八师当面之敌,于五日拂晓,以猛烈炮火向砦子沟、焦岭、小南朝阵地射击。六时许,敌先头部队四百余,
战车七辆,向该师阵地进攻。守军沉着应战,当毁敌战车三辆。”七辆战车当为日军一个中战车中队的编制,而日军当时有两个中战车中队。国军战史续称:“旋敌站主力步兵千余,战车九辆,蜂拥而来,我复将其战车三辆击毁。”同时,“敌复以步骑兵五百余,向王和、韩家凹第24团阵地猛攻;另一部步兵七百,战车十余辆,向小南朝第22团阵地猛攻。”如果考虑在前面的战斗中被国军击毁的三辆战车,那么后面战斗出现的九辆战车和十余辆战车,几乎就是战车第17联队两个战车中队剩下的全部战车了,此战再毁三辆,日军战车在当天的损失有六辆之多,损失比例还是比较大的。但是,被轻型反坦克武器(普通地雷、普通手榴弹等)所“击毁”的日军坦克,稍事维修又可投入使用。
国军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只能以原始的方法对付这种钢铁猛兽。据国军士兵在多年后的回忆资料,守军在与日军交战前,就预见到日军有可能使用战车,因此在洛阳-潼关公路及其两侧阵地前沿,广泛挖掘反战车陷阱,当日军战车掉入陷阱后,守军一边反击日军步兵的冲击,另组织敢死队对陷阱内日军战车围而毁之,如此战术击毁日军战车六辆,恰于当日国军战史资料的记载相符。
尽管守军官兵英雄奋战,但连日的消耗尤其是日军战车部队的出现,令国军前线指挥官十分顾虑,5日晚前线指挥官命令各部收缩阵地调整部署准备再战。第二天一时许,日军即趁夜色以战车十余辆,步兵五六百,在炮火掩护下,向守军第八师24团阵地进攻,日军战车很快突破了守军阵地,双方步兵开始进行反复肉搏,激战中24团副团长马炳章壮烈牺牲。6月6日黎明时分,第八师阵地分别被日军战车突破,国军被迫全线后撤,转入到弘农河西岸的第二道防线坚守。在撤退前,国军对洛阳至潼关公路进行了彻底的破坏,利于日军战车可能行动的要道要点 “一律布雷”。
国军在通向虢略的各条道路上均布设了大批地雷,令战车第三师团十分头痛。守军利用陡坡、台地和大面积的布雷区进行防守并集中使用战防炮进行反击,使战车第三师团的战车举步维坚。伴随战车第三师团前进的师团工兵队奋力进行排雷工作,试图为战车开辟前进道路,却往往因为守军猛烈炮火而进展极其缓慢。到6月9日,日军仅前进了20公里,刚刚抵达弘农河东/岸,眼见距离华北方面军规定的6月10日终止战斗的期限只有一天了,而完成突破守军防线并与第69山地师团会师于虢略东北的计划还遥遥无期。在断密涧一带与日军激战的国军106师师长李振清因指挥部下顽强反击日军,自此人称李铁头。华北方面军原来以为发动进攻后,很快就能突破并击溃守军的防御,因此第一军的参谋们还曾向华北方面军建议从渑池向西发动大规模进攻占领潼关,以为下一步进攻西安做准备。华北方面军甚至中国派遣军都自负地认为这一计划可行,但担心会影响一号作战的兵力使用,攻占潼关后没有足够兵力守卫为由拒绝了第一军这一建议。现在6月10日的期限已经迫在眉睫,第一军原来预定的作战任务却还没有完成,这令第一军的参谋们十分难堪。
6月10,日军战车第三师团主力向弘农河东岸的守军97师阵地发起猛攻,日军战车迅速渡过弘农河,但守军的大面积布雷区,令战车第三师团长山路秀男十分为难。当日下午,第一军参谋长吉本贞一来到弘农河西岸西水头的战车第三师团,与山路秀男一起勘察地形,选定进攻道路。战车第三师团参谋长桥本通义大佐向吉本做了战场汇报,心急火燎的吉本与山路秀男及战车第三师团作战主任参谋永山仙一中佐研究后,决定将突破点选在虢略镇附近。为了加强突击力量,第一军专程为战车第三师团配属了一个从山西调来的第一军为此战准备的最后一个预备队——原来留守在桓曲渡口的第1军最精锐的独立步兵第120大队。此时的战车第三师团在6月10日上午的进攻中,已经蒙受了很大损失。在当天上午,因为地雷和国军空军的轰炸以及反坦克炮的射击,有不少战车被击毁和击伤。伴随其进攻的第62师团独立步兵第14大队也伤亡惨重。大队长金森正平少佐在上午九点被守军击毙,换由尾崎接任,很快也被打成重伤,继由炮兵中队长柴田指挥,一天之内换三任大队长,可见战况之激烈。
国军在虢略镇及其以北的防卫阵地分别由第97师和第167师承担。其中167师负责守卫虢略镇附近。起初,日军攻势一直在虢略镇两侧展开,当面并未发生激烈战斗。但到了6月10日傍晚,因为战车第三师团选择了新的攻击道路,此处很快成为激战的焦点。第167师师部第二科情报参谋郭谷钰回忆道:“敌人攻陷了西涧口、东涧口后,激战了一昼夜,97师抵抗不住战事,转移到师正面南营及南、北沦渡等阵地来。敌人并没有直攻虢略镇,而是挟着战车绕过镇外攻来......我听到白参谋主任下令炮兵指挥所向西涧口之敌人炮轰射击。指挥所之吴同学以后告诉我,由于炮兵的压制,迫使敌人不敢正面攻击,弹着正确,制止渡河战车,也击毁了好几辆”。
6月10日晚的激战后,日军战车部队突破了97师的防线,在战车和重炮火力掩护下的步兵继续向前贯穿突破并进行迂回追击。11日上午,郭谷钰奉命向前线送达作战密令。途中与日军穿插部队遭遇险些遇难。在北沦渡该师499团指挥所,因为499团的重要阵地杨家砦陷落,负责指挥战斗的谢副团长在电话汇报阵地陷落后,沉痛地说:“我对不起师长”,言毕举枪自戕,在电话另一端的师长王隆玑制止不及,惟有泪流满面。郭谷钰当时正在499团的阵地上,亲身经历了该团与日军的惨烈战斗。这里是日军战车部队的主要突击方向,在炮兵和战车掩护下,日军将这一地段的守军阵地全部攻陷,守军有几个连全部壮烈牺牲。郭谷钰在观战中“看得发呆,仿佛参观学校在陆家坟的攻防演习.....但那是演习,这是真的!”
国军的奋勇战斗,血肉之躯终挡不住日军的战车。当日在弘农河西岸的国军阵地被日军数处突破,国军参战各部被迫全线后撤。
就在战车第三师团不可一世、东冲西奔之时,11日黎明它遭到了一次十分严重的打击。给于这支在豫中战场上耀武扬威的日军战车部队以致命打击的部队严格来说并非一个成建制的部队,它甚至连一个番号也没有。在豫中会战开始后不久,国军得知日军投入了战车部队,而国军各部队普遍缺乏反战车装备,以至损失奇重。国军专程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七分校在校学员中抽调了20多名优等生,在西安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部进行绝密条件下的集训。训练科目由美军教官教授,教授的内容是操纵美军新研制出来的先进武器——巴祖卡火箭筒。参加集训的张永春同学后来回忆说:“一只绿色铁皮箱,取出两节各长40厘米,外径约10厘米的铁筒让我们看,并介绍说这种武器是专门用来打坦克的,大家就叫它火箭筒吧。”
实际上这种全称为“反坦克穿甲火箭”的武器是一种能够多次使用的近程轻型火箭发射器。口径60厘米,发射纺锤型破甲火箭弹,有效射程200米,使用时两节钢筒对接,两人操作使用。这种武器在欧战中的美军中已经广为配发,而在中国战场,却是一件前所未闻也未见过的新式武器。
七分校选拔出来的学生很快就学会了操作要领,在美军教官指导下,学员们进行了无数次练习。不过因为这种武器实在太宝贵,学员们没有进行任何实弹射击。6月7日,日军在虢略前线投入战车部队攻击的消息传到西安,这些学员被匆匆派上了前线。此时虢略南北的战斗正是白热化阶段。
学员们6月10日自西安出发,一行22人携带了11具火箭筒。他们在傍晚抵达虢略西约10华里的国军阵地,由专门指定的军官带领他们进入伏击阵地,这个阵地位于洛阳至潼关公路北侧的塬上,居高临下十分有利。10日晚,日军战车第三师团突破了国军在虢略附近的防线,战车部队沿着公路蜂拥向西而来。七分校的学员在11日凌晨四时许进入战壕,11部火箭筒由东向西依次排列,相互间隔10米左右。阵地距离公路大约150米,处在火箭筒的有效射程内。半小时后,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达声,日军战车的灯光由远而近,猎物来了。
当最前面的日军战车前进到最西侧火箭筒正前方时,带队的上校参谋一声令下,11部火箭筒同时发射,全部命中目标。这是这些学员第一次实弹射击,恐怕也是中国军队第一次使用火箭筒摧毁敌军战车。张永春回忆说:“此时我才看到弹头与坦克钢甲接触的一瞬间,炸药爆炸产生的高温、高压,高速金属射流发出刺眼的白光,迅速穿透钢甲,坦克当即爆炸起火”。日军遭此突如其来的打击,顿时乱了阵脚。开始的时候后续的战车还盲目地向前冲,并用坦克炮和机枪射击。在被火箭筒击毁十几辆战车后,日军才恍然大悟:纵横豫中豫西近两个月的战车此时遇到了最为强劲的对手。日军战车停止了还击,匆忙掉头回撤。在战车调头的时候,学员们抓住战机,又击毁了几辆。侥幸逃脱的日军战车狼狈逃窜,撇下了约20辆战车,横七竖八地趴在公路上熊熊燃烧,“火光映红了黎明前的夜空”。
因为保密缘故,完成了任务的学员们在上校参谋的带领下没有参与打扫战场即迅速撤离战场,原车返回了西安(歼灭日军坦克后还对巴祖卡火箭筒保密?!)。至此日军战车第三师团再未向西攻击,日军战车第三师团的闪击战就此寿终正寝。6月11日中午,日军第一军下令各部队全体向东撤退,恢复进攻前态势转入防御。日军东撤后,李延年令司元恺的第39师、戴慕真的109师东返,恢复失地。13日第39师收复阌乡,14日收复函谷关,15日收复灵宝城。16日一九师收复虢略镇。17日,基本恢复战前态势。灵宝战役也至此结束。
这场主力对决主力的战斗谁胜谁负?应该说是“普通装备的步兵师在对抗集群坦克师”的大决战中打成了一个平手。这个战绩应能列在全世界步兵打坦克战绩的前矛。我们纪念这场生死大战,应为参战将士的爱国热忱和英雄史实正名。还有很多无名英雄的事迹掩盖在历史的尘埃中,让我辈永远牢记着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毫不畏惧的先烈,永远不要忘记他们。
(五)失灵的“蝎子战术”
在灵宝战役,日军再次拿出他最为得意的典范战例;蝎子战术。1941年12月7日日军偷袭太平洋美军的同时,由山下奉文大将率领第5师团、第18师团和近卫师团,共3万多人,在泰国南部宋卡、北大年地区登陆,沿马来半岛南下直扑新加坡英军老巢。坦克开路领头,一万二千辆自行车紧随。
这支由坦克和自行车组成的闪击战队伍一路南下800公里,遇到英军据险阻抗,就实施蝎子战术:在正面吸引强攻的同时,另派部队秘密翻山(或跨海)穿插敌后迂回包抄。先在坎帕地区采用蝎子战术击溃英军炮兵,再在麻坡地区采用蝎子战术全歼英军一个旅。8.8万英军被迫退守新加坡孤岛,最后在1942年2月交械投降。
第八战区司令长官朱绍良与胡宗南在研订坚守潼关的策略时已有共识:潼关重于阌乡、阌乡重于灵宝。敌人在大营构筑工事,并非消极。大营有小路可通虢镇以南之高原(指秦岭最东端的“小秦岭”),此高原有路可通阌乡。向来守潼关者吃亏皆在此路也!敌如攻灵宝吸引兵力于正面,而抄袭阌乡;如攻潼关吸引兵力于正面,而由左翼渡黄河,攻朝邑平民,此战史实例不能不知者。至于我军作战,只许胜不许败!
照此思略第八战区早做了相应部署:在小秦岭的关山沟壑要地预先部署了警戒守卫部队,指令派109师325团驻守朱阳关到周家山一线,后又急调预三师警戒秦岭诸关山沟壑。
好大喜功的日军第一军满以为:国军守军面对配备有集群坦克的日军右、中翼牵制强攻,其左翼绕越秦岭再从背后使以致命一击,就可收获“长驱千里马来半岛、逼降新加坡英军”的奇胜!
灵宝战地左翼司令地兵团本村少将率部直扑秦岭。一路且打且行、施行“无线电静默”,其间突破东涧河防线的战况指派联络官步行回设在陕县郭家庄的第一军司令部面报;直到其西村大队翻越秦岭、犯抵夫妇峪后才电报踪迹。6月9日中午,第1军电报班收到内容如下的电报:“……事先遭到有力敌军阻截,前进更加缓慢,甚至秦岭山脉的小路也被敌军占领。要突破该地,无论付出多大牺牲和时间也难奏效,实为遗憾。因此只有放弃此一壮举,丧失千载难逢良机,万分抱歉。”该电报显然为地兵团所拍发。
日本防卫厅战史研究室编著的《“一号作战”之河南会战》记载着:“当5日发起攻击时,我军原想攻击将能一举成功,但5日各方面均遭意外顽强抵抗。6日、7日虽终日交战,但杉兵团、坦克师团在弘农河右岸高地作战迄无显著进展。在此期间天兵团方面的情况不明,其右翼洋兵团的推进异常迟缓,尤其寄予极大期望的左翼地兵团的情况不明,因而使第1军司命部大伤脑筋。……特别是如将西村大队丢在秦岭山脉,天兵团的行动即将受到束缚和限制,可能会产生严重后果。”
“笹井参谋请堀毛参谋长来到参谋室,取出电报并报告说,目前正在研究在万一情况下的对策。堀毛少将未提其他意见,只以透露的口气说:‘我军此次发动攻势也同样过分了。’遂即走出室外。随后,军司令官面带微笑走进参谋室来。笹井参谋连忙改变了话题,小谈战况问题。不久,军司令官说:‘战争不能总是按自己所想象的那样进行啊!’说罢悄悄离去。笹井参谋感到这话有千钧份量……”
第十六军预三师第七团三营营长孟丙南的回忆《豫中抗日战役亲历记》(黄埔杂志2009-06期)记载了在夫妇峪截击日军西村大队战斗之惨烈,日军一个大队战斗力之强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
鉴于在阌乡以西、黄河南岸的重重山区有中国军队重兵把守;当地山岭重叠、涧谷纵横、难于逾越, 中国守军已经配有了“巴祖卡“,坦克战车部队将难以发挥威力,步兵也难以继续前进;加之天气炎热,日军不断遭到中美联合空军的轰炸,伤亡惨重,士气低落;更重要的是,虎兵团急于抽调湖南战场,其它配属部队也超过归还建制的期限,“为免于遭到更大的失败”,第一军司令吉本贞一于6月11日12时发布撤军命令,各参战部队于12日日落时分别撤退到陕县,恢复原来的态势。撤退的过程中,日军参战部队协调有序,显示出其高效的通讯保障能力。撤退途中,本村少将于13日晨在虢略镇以北的营田村,被中国军队埋设的地雷炸死,成为河南战役中毙命的军衔最高的日军将官。
中国是《孙子兵法》的发源地,策谋运筹乃是中国军队的强项。日军第一军耍此雕虫小技,不正是班门弄斧,真人面前念三字经吗?
长于策划,本是好事!但在特定的情况下,却会演绎出一场历史悲剧!
(六)统帅部和前敌指挥部的战略部署的分歧
---刘沉思了很久,说:“可是胡先生又叫西撤呢!”
情报英雄熊向晖的女儿熊蕾,在她的博客发表了《蒋介石枪毙胡宗南的师长》⑽的帖子,其中引述《胡宗南上将年谱》灵宝战役之前前后后写道:
1944年5月1日,日寇陷许昌。3日,日寇西进,抵达临汝。临汝北距洛阳仅110余里。此时,蒋可能也看出了日军的意图,有西图关中的可能。而关中动摇,四川北翼暴露,大局堪危。5月7日,蒋介石下了决心,必须抵抗,阻止日军继续西进。然日军攻势不减,战场形势继续恶化。9日,日军从白浪渡河后,胡随即在灵宝虢略镇一线布防,以陕州为前进据点,令第8师、第167师占领灵宝虢略镇之线,阻敌继续西进。
5月30日,军委会办公厅主任林蔚传达蒋介石指示:"陕州攻取,颇有可能,令第8师先攻大营。大营下后,看情况决进止。"胡宗南转令李延年遵办。
6月1日,第8师攻陕州,2日攻占五原窑后,遭敌压迫,仍退回董家庄。此间,第106师攻岘山庙,第26集团军攻安家洼,连战两日,皆未得手。而第8师因孤军深入,遭敌迫击,遂于3日放弃阵地,退至韩家洼灵井之线。攻取陕州之战,遂告失败。
6月7日,岔道口日军以战车80辆向胡部进攻,胡令预8师攻击敌后。8日,全线展开激战。9日,牛庄、墙里、案里各据点激战,至中午,阵地被日军突破。而此时秦岭南夫妇峪亦发现日1000余人,预3师师长陈鞠旅率部阻击。10日、11日,日军继续进攻,双方连日激战,均无进取。日军遂于13日开始撤退,胡宗南部遂跟进收复灵宝、虢略镇两地。
检讨陕州之役的教训,其中一个原因,与蒋介石、胡宗南在作战指导思想方面的差异有关。 5月30日,蒋介石作出"攻取陕州颇有可能"的判断。陕州、灵宝均为豫西陇海线上的两大重镇。灵宝西距潼关180里,陕州西距灵宝120里。从战略上来说,陕州为灵宝的屏障,灵宝则为潼关的门户。陕州失陷,灵宝不保;灵宝丢失,潼关暴露。蒋决定发起陕州战役,其意在此。
但是,早在5月23日,第八战区司令长官朱绍良就与胡宗南通了电话,讨论豫西战局问题,其中讨论的一个重点,就是关于豫西战役的战备重点问题。朱绍良认为:"潼关重於阌乡,阌乡重於灵宝,敌在大营构筑工事,并非消极的,大营有小路可通虢镇以南之高原,此高原有路可通阌乡。向来守潼关者,吃亏皆在此路也。敌如攻灵宝,吸取兵力于正面,而抄袭阌乡;如攻潼关,吸取兵力于於正面,而由右翼渡黄河,攻朝邑平民,此战史实例,不能不知者。至於我军作战,只许胜不许败,如何在此时运用一切力量来使人民观感,不似河南一样。又假如进攻,必须用空军将敌阵地炸毁之后前进,方可保全,如果硬攻,则兵力消耗,第二步无办法矣。"
可见,朱绍良与蒋介石对灵宝战略地位的认识是有差异的。朱绍良主张守潼关,则必先守阌乡,守阌乡则必须注意灵宝的南翼。而蒋介石主张守潼关则必守灵宝,守灵宝则应先收复陕州。朱绍良且说明这是历史上的战例,不能不加以注意。
责任编辑:张波 最后更新:2018-05-22 17: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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