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后,迅速切断了我国所有的军事外援线。1938年云南动员数10万个民工,历尽艰险修通了滇缅公路,这条路当时被称为我国的“输血线”。1942年春夏,日军占领了东南亚和我国滇西三万多平方千米领土,切断了滇缅公路,并企图越过怒江进攻昆明、重庆以灭亡中国。我国军队坚守江东,把日军长期堵截在怒江以西。日军入侵两年半,在滇西犯下了严重罪行。1944年春天,中国驻印军和美英盟军由西向东一边反攻缅甸北部日军,一边修筑中印公路;5月11日开始,中国远征军16万人在卫立煌将军统率下,由东向西反攻侵占滇西的日军。远征军将士面对依仗天险、堡垒林立、装备先进、步步死守顽抗的日本侵略军,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前仆后继,经大小数百战,全歼日军少将及其以下官兵21057人,收复滇西全部国土。1945年1月27日,远征军和驻印军在畹町以南21千米的缅甸芒友胜利会师,中印公路通车。
一、修筑滇缅路 开通“输血线”
1937年秋,云南省主席龙云在南京国防会议上提议修筑滇缅公路,以保持我国与西方盟国的军事运输通道。国民政府批准后,龙云下令沿线28个县区于12月按时动工,全线出工达20万人,全部自带口粮、被服和工具,住临时搭盖的简陋窝棚。没有筑路机械,全用手工在崇山峻岭、深谷激流间开凿修建,奋战9个月,完成土、石方2200万立方米,修建桥梁243座,涵洞1789个,1146千米公路全线竣工通车,创造了世界公路修建史上的奇迹。筑路过程中,民工死亡3000余人,伤残万余人。其后三年,滇缅公路运输车辆由每天300多辆迅速增加到800多辆,仅汽油一项就运入了20多万吨。
二、日军入侵滇西 暴行累累
(一)烧杀抢掠
1942年5月3日日军进入畹町雷弄寨,当天便把全寨抢光烧光,其后把畹町坝各村寨抢光烧光。进入保山龙陵镇安镇、龙新乡、平达乡、隆阳潞江坝、芒宽坝、腾冲界头乡、固东乡、古永乡、保家乡、怒江州芒云乡和鲁掌镇、临沧耿马孟定和镇康南伞等地后,抢光烧光了很多集镇和村寨。日军飞机在西双版纳的许多村寨投下大量炸弹、燃烧弹,曼恩、曼景里等村寨被烧光。
日军在村寨、田间、路上无故杀害了不少平民,进入龙陵城当天就杀害了未及逃跑的160人,次日杀害了龙陵城到惠通桥途中难民1000余人,在怒江栗柴坝渡口西岸枪杀难民290多人,在腾冲保家乡杀死村民137人,其中大部分妇女都是先被强奸后被杀害。被日军抓来修筑各地军事设施和搬运军需物资的民工,一旦完工便集体杀害。日军杀人手法极其残忍,有刺刀戳死、集体扫射、砍劈、碎片割肉、切肢断头、挖心炒吃、活埋、锯解活人、剜肛抽肠、刀穿阴道、用冷水或油锅加热煮人,等等。
(二)细菌战
日军在保山县(含今隆阳区、施甸县)、腾冲县、龙陵县、芒市、盈江县施放鼠疫、霍乱细菌,并在腾冲使用芥子气和瓦斯毒气等生化武器。保山县有6万多人死于鼠疫和霍乱两种烈性传染病,有些地方因此出现绝户甚至绝村。盈江6000多人死于鼠疫。保山五县区战前人口66万多,战后仅剩52万多,绝大多数直接间接死于日军侵略战争。
(三)金融掠夺
日军在滇西设立了“大东亚低息银行”,强制发行了日本军票1亿多卢比,规定一卢比军票兑换云南半开(银元)一元,兑换中国国币40-100元,拒收军票的滇西民众遭日军残酷镇压。腾冲日军在肖庄街向陈增文买东西,陈拒收军票,日军先打耳光,后用枪托把陈活活砸死。
(四)到处强奸妇女
日军四处搜寻妇女,在村里村外、田间地头、大路上、山坡中强奸、轮奸,还成群结队进村入寨搜找妇女集体奸污,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和残疾妇女都不放过,谁反抗就刀戳枪击。在腾冲三联村强奸了128人,用木棒戳开70岁老奶的阴道,又用气筒打气;罗香寨11岁小孩阴户太夹小,就用小刀挑开再轮奸,小孩在惨叫中毙命。隆阳上江乡第六保被强奸71人,其中西亚村80岁的王树英被轮奸致死。
(五)慰安所的性奴役
滇西是日军性奴役制度重灾区之一。长期开设的慰安所有23个,还有一些临时性慰安所,从日本、朝鲜、中国大陆和缅甸招、抓而来800多名慰安妇,为日军提供性服务,每人每天要接受日军数十人的轮流蹂躏,还必须承担照顾伤员、洗衣、做饭等后勤服务。慰安妇的下场很悲惨,大多数被日军杀害,极少数幸存者长期遭受身心折磨,并多贫病交加。
(六)狂轰滥炸保山县
1941至1943年日机频繁轰炸保山城乡和滇缅公路桥梁。其中1942年5月4、5日,即日军侵占龙陵的同时,保山城被炸得最惨重。5月4日是保山城街期,又是青年节,加之缅甸、德宏难民大量涌入,城内集聚约10万人。中午时分,54架轰炸机分两批飞来投掷大量炸弹和燃烧弹,并用机枪低空扫射,炸死炸伤万多人,死尸成堆,河水变红,房屋被毁损3000余间,火海过后是片片废墟。
三、沧陷区军民奋勇抗敌
日军侵占滇西后,沧陷区爱国官绅、土司头人、各族人民纷纷奋起抗敌。腾冲县组建了以张问德为首的抗日政府,不屈不挠带领民众抗战到底。朱嘉锡、常绍群组织的龙(陵)潞(西)游击队先后毙伤日伪军800多人。怒江州、保山市、德宏州、临沧市、普洱市十多个县的数十支游击队,还有很多民间抗日志士、英雄,以不同方式打击敌人;第11集团军则先后派出预备2师和第36师深入敌后打游击;歼灭日寇不下千人。他们英勇悲壮的卫国杀敌事绩可歌可泣,在滇西民众中世代传颂。
四、中国远征军大反攻
我在1993年撰写发表的滇西抗战论文中,按当时行文需要,把滇西反攻大战概分为松山攻坚战、腾冲城围歼战、龙陵城争夺战、芒市一线追歼战四个战役。本文对照反攻战作战方案和实施的阶段性、战斗系列的组合性和作战范围的地域性,分为六个战役叙述。
(一)怒江天险攻越战
1944年5月11日,中国远征军兵分左右两翼横渡怒江西向反攻。第20集团军54军强渡怒江北段,首要任务是夺取江西各滩头阵地,并攻克日军设在高黎贡山上下三条千年古道各险关隘口的据点,为收复腾冲打开通道。由于事先摧毁了日军各近岸炮阵地,渡江时仅遭遇几处江边守敌小规模对抗,被我军迅速击溃。但山坡山顶之战、特别是被称为二战中“世界最高海拔之战”的北、南斋公房之战非常激烈,双方胶着拉锯,伤亡巨大,后派第53军渡江强力增援,于6月14、16、27日三线打通,西下腾冲。左翼第11集团军派出4个加强团在南段渡江,阻断芒市、龙陵等地交通,牵制了北援腾冲之敌。
(二)松山攻坚战
松山是怒江西岸的陡峻高岭,由山顶可俯瞰和炮击江桥、渡口及盘绕其侧下两岸的70公里公路,是天设地造的东向防御作战的军事要塞。中日两军隔江对峙后,日军动用了一个工兵联队,并强迫数千民工,用一年时间构筑了亚洲最坚固的一个堡垒群,山中现存遗迹还有兵舍、堡垒、掩体、炮位、防空洞、观察哨等690多个,战壕11618米。松山反攻战打得极其惨烈。第71军主力攻了近两月,攻克部分据点,但因伤亡奇重,7月5日改由第8军攻击。到8月中旬又攻克一批据点,同样伤亡奇重。后改用坑道作业,将3吨炸药埋到日军核心堡垒之下,将其彻底炸毁,终于在9月7日把各山头敌人全部肃清。
(三)腾冲城围歼战
腾冲城墙于明代以石条砌筑而成,高8米,厚6米,有“铁城”之称。城南侧来凤山高出城墙150米,可俯瞰全城,日军重兵把守,五座山峰堡垒间以堑壕连通,并有隧道通往城内。收复腾冲城必须先攻克来凤山。我军在7月13~25日对来凤山的攻击中遭敌强烈抵抗,伤亡大而进展不大。26日起以57架飞机、100多门火炮猛烈轰炸敌堡,步兵继以冲锋枪和火焰喷射器扫荡残破工事中的顽抗之敌,激战至28日收复全山。8月2日起,第20集团军对腾冲城垣发动了三次步炮空联战的全线总攻,21日突入市内,逐街逐屋展开巷战,“一寸土地一寸血”,31日攻占城区近一半,其后又经城隍庙、文星楼、文家巷、李家巷等缴烈战斗,至9月14日全歼日寇3000多人,攻克全城。
(四)龙陵城争夺战
龙陵城是滇西日军前卫区五大据点的军事指挥中枢和军需转运中心。四面环山。日军设第56师团前线指挥所于龙陵城,构筑了连结城区与四周高山的网状防御体系,全力守卫。对龙陵城的反攻历经三次“拉锯”,前两次得而复失,第三次最终攻克。第一次是久雨不停、粮弹断供的两个饥饿疲惫之师于6月10日攻入城内,遭伏击狂
追溃败,伤亡惨重。第二次是三个师于8月中旬攻入城内,被由芒市、缅甸、日本国内赶来的日军拼死反扑,远征军伤亡巨大,再次撤出。第三次是在攻克松山、腾冲城和平戛后,远征军深入总结了前两次龙陵攻城失败的教训,精心调整部署后,于10月下旬包围反攻,11月1日荣1师率先攻入城内逐巷逐屋激烈争夺。3日全城光复,房屋毁尽。龙陵城之战共歼灭日军10620人,我军伤亡28384人。
(五)芒市遮放追击战
芒市、遮放是面积141、103平方千米的河谷平原,环境优美,物产丰富,元明清时代在其地设置安抚司、副宣抚司,滇西日军大本营就设在芒市镇。三台山是挡在芒遮之间的一座大山,其战略重要性类似龙陵松山,日军调集一个工兵联队并强迫民夫千人在山上修筑了坚固工事。11月19日清晨,远征军兵分四路挥师南下:第2军和53军由东西两侧逐路攻向遮放;第6军沿中东线一路攻向芒市;第71军沿中西线一路攻向三台山。我军经激战迅速扫清芒市周围据点,被大军层层包围的芒市日军为免遭全歼,于20日弃城撤退。第71军于21至25日经激战扫清三台山周围据点,26日多次冲入三台山均未奏功,伤亡巨大。到28日,所有堡垒被我空军、炮火摧毁,我军在猛烈拼杀中收复该山。其后三天,各部以钳形态势攻向遮放,但都未能追上快速退逃畹町的遮放之敌。此时,德宏西部各县相继收复。
(六)畹町歼灭战
畹町虽只是一个边陲小镇,但却是日军的强大据点,是“断作战”在中国境内的最后关键。畹町坝周缘的石质大山特别是东北到西北的回龙山、大黑山,是日军布防的天险屏障,日军在龙陵将败之时起便一直在大力加强畹町防御工事。12月上、中旬,远征军用20多天时间进行了整补集训。27日兵分三路猛攻畹町。日军阻击、反扑十分顽强,打了十天无重大进展。1月5日53军攻占畹町西南的大青山,南坎日军六七百名反扑猛攻了十多次。第6军7日攻占大黑山,得而复失。第2军第9师5次冲入回龙山都被击退。8日日军全线反扑,两军在畹町外围展开激战。为了打破进攻畹町的主要障碍回龙山,集团军改派“虎将”陈明仁军长亲自督率第88师进攻。陈派出多支敢死队由各方抢攀悬崖绝壁,声东击西攻上山顶,手榴弹、冲锋枪弹密如骤雨,歼敌800多人,攻占回龙山,我军由此“钻隙突进”畹町,内外夹击日寇。战至20日,九谷六失七得,在大黑山的黑山门火海厮杀中,我军又伤亡300多人,畹町全境光复,共歼敌3920人。
(七)芒友会师
收复畹町后,为巩固滇西国境安宁并配合中国驻印军缅北作战,远征军三个军奉令出境猛追穷寇。第53军向木姐一线进攻,其346团在击溃日军100多人后与西来的中国驻印军第113团会师。
结束语
滇西抗战是滇西军民反抗侵略、保卫祖国的正义战争,是云南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抗敌卫国战争。滇西抗战确保了我国西南的国防安全,对缅印反攻作战给予了强大支援和配合,并支持和鼓舞了我国内地和美军在太平洋的反攻作战。
这场战争给后人留下了一笔极其珍贵的物质和精神文化遗产。反抗侵略、自强不息的爱国主义精神,是滇西抗战文化遗产的核心;各种军用器物、图文资料、军事建筑和战场遗址,是滇西抗战文化遗产的根和本。我们必须永续留存和世代承传这一物质和精神文化,目的是弘扬民族正气,振兴中华;倡扬国际正义,促进世界和平和进步。
责任编辑:张波 最后更新:2017-06-07 09:4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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