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人民内心怀有深深痛楚的甲午战争中,被视为中国近代海军图腾的北洋水师全军覆没,成为中国海军历史上的一大恨事,同时也是中国近代化进程的一次严重挫折。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日益崛起的中国并没有淡忘这场影响深远的战争,一直以来,举国上下深刻检思并纷呈强国之策,彰显了无数爱国和有识之士的拳拳赤诚。120年的伤与痛,120年耻与恨,120年的警与醒,正积聚献身强国强军梦想的奋发力量,在或艰辛或坎坷的民族复兴征程中前行。
懈——忘战必危铭古训。1890年,北洋海军2000吨位以上的战舰有7艘,共27000多吨,是当时亚洲最强大的海军。正当清政府自以拥有不俗海军洋洋自得之际,日本自明治维新之后,提出“开拓万里波涛”的口号,全力扩充军力。到了甲午战争前夕,日本已经建立了一支拥有6万3千名常备兵和23万预备兵的陆军,和排水量7万2千吨的海军,超过了北洋海军。
面对日本的奋起直追,中国一些有识之士如沈葆祯、刘铭传等看出“倭人不可轻视”,但清朝大部政要对此还缺乏忧患,李鸿章也认为“倭人为远患而非近忧”。特别是慈禧太后60寿辰,竟挪用1187万两军费用于修三海和颐和园。而当1894年11月7日慈禧太后寿诞,颐和园里大宴群臣,喜庆非凡。也就在这一天,海军基地大连陷于敌手,热闹的庆典与纷飞的战火成了甲午战败的两重天。
历史警示我们,国无防不安,兵不强必危。北宋富国不强兵,终遭辽金铁骑践踏,蒙受靖康之耻;瑞士只不过区区4万平方公里,700万人口,然而人人都是“战士”,家家都有武器,战备观念比欧洲任何一个国家都强,得以百年无战事。可以说,谁忽视国防建设,谁就招引战祸。我国周边安全形势日趋严峻,必须增强忧患意识、备战意识,做到心中永远有忧患,眼中永远有敌情,肩上永远有责任。
私——腐化堕落毁长城。《北洋海军章程》规定:“总兵以下各官,皆终年住船,不建衙,不建公馆。”实际情况是“自左右翼总兵以下,争挈眷陆居”。舰船不作训练而用于它途,已非个别现象。如用军舰载货载客挣钱和从朝鲜走私人参牟利等屡有发生。据史料记载,丁汝昌在海军基地刘公岛营造店铺敛财,因此还与部下发生龃龉;他自蓄优伶演戏,生活骄奢淫逸。章程规定不得酗酒聚赌,违者严惩。但“定远”舰水兵在管带室门口赌博,却无人过问。济远管带方伯谦在威海、烟台、福州有5套公馆,娶有两房姨太太,在舰队常去之地金屋藏娇。威海之战的紧要关头,来远、威远二舰的管带邱宝仁、林颖启还在岸上嫖妓未回,二舰无人指挥,都被日军击沉,数百官兵殉难时二人尚在灯红酒绿中。
历史上,贪图安逸、崇尚奢华销蚀了曾经战无不胜的罗马军队斗志;北宋军队“游嬉于廛市之间,以鬻巧绣画为业,衣服举措,不类士兵”,最终一败涂地;而游手好闲、遛狗架鸟、追求华衣美食也葬送了曾经骁勇善战的八旗军。一支军队如果荒于战备训练,管理松懈、作风松弛,任由腐败奢靡之风侵蚀,就会沦为被动挨打的角色,民族就有亡国灭种之虞。
劣——疏于建设酿败局。不可否认,人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决定性因素,但武器装备也是影响战争胜负的重要因素。在海战装备的几个关键指标上差距显而易见:机动性能对于海战中排列阵型、抢占有利攻击位至关重要。航速在18节以上舰船对比,中日之比2:5。
装备的速射炮数量比较(120mm口径以上),中日之比0:97,日本占压倒性优势。装备的大口径火炮数量比较(150mm口径以上),中日之比42:43,日本也占优。在射速上,若以10分钟内发射弹药计算,中日之比是33:185,日炮火力之猛可想而知。
之所以有这一悬殊差距,是因为北洋水师自从1887年后,直至甲午战争爆发,再未购置一舰一炮。从1888年开始停止购进军舰,1891年停止拨付海军器械弹药经费。而日本直到战争爆发前仍然则在一直购舰,“吉野”就是原本属于中国订购的战舰,但是由于没有经费被日本买去。中国就是在这样一种混噩无备、自废武功的状态下,迎来了一场命运攸关的战争。
弱——战力低下尝苦果。由于清政府控制力减弱,军队内部平时争权夺利、互不统属、各自为阵,导致无法形成统一的组织指挥,给日军造成了可乘之机。如日军在荣城登陆,李鸿章因为那是山东巡抚李秉衡的防地而不伸援手。等到荣城失守,威海危在旦夕,李秉衡又因为那是李鸿章的领地而漠然视之。更荒唐可悲的是,当北洋水师大败时,广东水师不仅坐视不救,反而暗自嘲笑。正在附近游弋、实际也落入日本海军包围圈的鱼雷巡洋舰“广丙号”竟然向日方提出:本舰属于广东水师,正在拉练,而非参战,日方“应予放行”,令日本人惊愕和耻笑。
北洋水师指挥层战术思想落后,战斗队形呆板,缺乏协同意识同样令人扼腕。在发现日本舰队来袭时,丁汝昌下令改为双横队应敌,却因为各管带“勇怯不一变成了“人”字阵形。北洋舰队的一艘鱼雷快艇在距离敌舰西京丸号40米处发射鱼雷,竟然未能命中,使敌舰逃逸,而日本海军部长桦山资杞正在此船上督战,失去了绝好的歼敌机会。
从史料中发现,北洋海军后期军事训练形同虚设,有时为了应付上级视察弄虚作假。打靶演习时“预量码数,设置浮标,遵标行驰。码数已知,放固易中。”北洋水师平时不重训练,训风演风考风不端导致战斗力之低下从中可见一斑。这警示我们,胜于敌必须加强战斗力建设,立足于实战化训练苦练精兵,既要真打实备,破除和平积习,又要素质过硬,能够一招制敌;既要密切协同,强化联战联训,又要精通谋略,灵活运用战法。
惧——不战而逃最耻辱。甲午战争中,北洋舰队官兵在装备不如人的情况下奋勇杀敌,不可谓不英勇,先后有7名管带以身殉职。但在甲午战争中也不乏“怕死畏葸”之辈。平壤之战中,当玄武门陷落时,清军总指挥叶志超却竖白旗停止抵抗全军撤退。6天里清军狂奔500里渡鸭绿江回国,使日军占领朝鲜全境。
临阵脱逃,贪生怕死成了当时一些清军的可耻写照。日军向旅顺土城子进攻时,前敌指挥员龚照玙竟置诸军于不顾,乘鱼雷艇逃往烟台。7名统领3人先后潜逃,清军群龙无首,成鸟兽散。日军转攻大连时,守将赵怀业毫无抵抗之心,高竖降旗逃跑,连清军的水雷分布图都没带走,使得日军依图轻松清除了大连湾中的水雷。1895年2月7日,日舰总攻刘公岛,北洋海军十艘鱼雷艇在管带率领下结伙逃跑,最后“或弃艇登岸,或随艇搁浅,为日军所掳”,一支完整无损的鱼雷艇支队就这样丢脸地毁灭。
事态发展竟到了集体投降。刘公岛兵士水手纷纷请降,丁汝昌下令沉船、突围均不听从指挥,最后丁在部属的威胁下“入舱仰药死”,使“镇远”、“济远”、“平远”等十艘舰船为日海军俘获,显赫一时的北洋舰队,就此全军覆灭。
惨痛的历史启示我们,一个国家的尊严是用奋斗进取的精神力量支撑的,一个军队的荣耀则是用英勇无畏的虎气血性浇铸的,国威军威是打出来的,拼出来的,战斗精神沦丧,是不可能赢得尊重的。
守——坐以待毙空叹息。作战中,把握战机是战争胜负的关键,《孙子.计篇》中“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要求善于抓住战机主动出击,一味消极防守只能丧失战场主动权,甚至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1894年10月24日8时许,清军从渔民处得知日军将在花园口登陆的情报,驻守三地的清军将领却仍奉行“防御至上”,坐等日军进攻。
但当日军36艘运兵船,2.4万人整整登陆了15天。岸边小股清军只放了几枪便了无踪影,海军根本没有出动。很快,清政府经营20多年,耗银数千万两的重要军事基地旅顺陷于敌手。随后日军残忍屠城,旅顺数万军民被杀害,全城仅有36人幸免于难。
1895年1月,日军50艘运兵船共3.4万人,用5天时间便在荣城登陆。清海军近在咫尺却不能主动出击,因为李鸿章命令“以舰队全力坚守刘公岛”,于是清守军龟缩于威海坐以待毙。日军舰队司令伊东佑享后来承认:“如丁汝昌率舰队前来,用鱼雷艇对我袭击,我军岂能安全上陆?”最后收获的结局是:困守刘公岛的北洋海军成为瓮中之鳖,变节将领率众共5124人投降。
赔——丧权辱国失尊严。甲午战争失败的直接后果就是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严重破坏了中国的主权与领土完整。同时,向日本支付战争赔款2亿两和“赎辽费”3000万两白银,相当于日本4年多的财政收入。
这些赔款为当时只有4000万人口的日本提供了近代化所需的所有资金,使其迅速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跻身于世界强国之列。同时,日本84.6%的赔款直接或间接用于军事扩张,1896年伊藤博文内阁制定的十年扩军计划,40%经费直接来于中国的赔款,为日本进一步侵华打下了基础。
特别要提的是,从这场甲午战争后,日本人的意识形态发生巨变,从谦卑、自矜逐渐膨胀成傲慢、自大,对中国、朝鲜等国也滋生了歧视心理。战后,许多日本人甚至公然以“豕尾奴”之类的字眼直接辱骂首批中国留学生,使后者因无法忍受此种侮辱而愤然归国。
可以说,正是这场打败了日本曾经崇敬有加的中国的甲午战争,点燃了日本人的所谓“爱国心”和自大感,为后来的军事扩张和侵华战争提供了精神鸦片,也为以中国为代表的亚洲人民带来了深重战争灾难。落后就要挨打,就会任人宰割,把日本军国主义阴魂关在正义的笼子里,这是每个爱好和平的国家和人必须铭记的历史教训。
殇——切齿伤痛昭后人。甲午战争还有一个不能忘记之处是——定远馆。1895年2月4日,定远舰在威海卫遭日军鱼雷艇偷袭重伤搁浅,10日,为避免被敌俘获所用,管带刘步蟾下令炸毁定远号。一年后,日本富豪小野隆介出资从日本海军手中购买了定远舰残骸,从上面拆卸材料,运到其故乡福冈太宰府,建造了这座名为定远馆的别墅。府内的天满宫,至今仍保留定远号军舰两块布满弹痕的装甲板。
大东沟海战中,日军也把击沉定远舰作为目标,甲午战争前,日本国内流行的儿童游戏就是“打沉定远”。 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日军中依然有一首《定远还没有沉吗?》的军歌长期传唱。而甲午海战一开战定远舰的信旗系统即被击毁,定远舰官兵前赴后继,与镇远舰一起在日舰的围攻中英勇奋战,虽中弹二百余发,但日军终究奈何不得,反被定远镇远的重炮屡屡击中,多艘日舰遭到重创,但定远舰最终不免覆亡的悲惨命运。
不难看出,日方之所以不惜重金把定远号拖回日本并百般炫耀,旨在从精神意志上摧垮中国人民的斗争基因。当前,日本右翼当局同样把中国作为必须逾越打垮的目标,无视侵略历史拒绝反省,借钓鱼岛屡屡挑起事端,处心积虑制造修宪扩军理由,四处拉拢纵横抱美联邻,企图对我百般诋毁打压却并不得人心,也引发我国的有力回击。不堪回首的今天,定远残躯耻居扶桑,甲午之殇血泪犹泣,告诫百年国耻勿忘!民族复兴伟业,吾辈有担当!
(作者单位:江苏徐州市贾汪区73087部队政治部)
责任编辑:杨晴 最后更新:2017-08-24 15:3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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