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雍：抗日战争时期上海的乞丐救助
2015-02-10 14:25:06  来源：《联合时报》2015年1月13日星期二文史、文化版  点击：  复制链接

　　抗日战争时期上海的乞丐问题是一个重要的社会问题。全面抗战爆发后，热心上海慈善事业的人士认为，对于游民“根本上之救济，厥唯教养”。1938年，屈文六、李规庸、朱少屏、陈鹤琴、杜达等慈善界领袖及热心人士联合发起成立上海乞丐救济会，并制定了计划，大纲如下：

　　缘起：乞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世界各国，无不以适当的方法，予以救济，盖影响所处，不特违反人道，有碍市政观瞻，且与社会安宁，关系至巨。沪市乞丐为数本多。自战事发生以来，难民之流为乞丐者盖众，如加以教养，仍可复为良民，同人等有鉴于斯，拟设一救济会，以收容教养之，惟心长薄，尚有待于明达之匡助焉。

　　组织：集本市租界当局，各社会团体及热心公益人士，组一有力之救济会，暂名为“上海乞丐救济会”。设理事会总共事，设各股以襄理会务。

　　收容：为应现实之需要，及经济之限制，拟先收容流浪街头之妇女儿童着手，一俟办理稍具规范，逐渐推行于一般乞丐。

　　教育与习艺：就各人个性之所近，施以识字及补习教育、灌输各种实用知识，同时提高德性，复察其环境、兴趣、资质、令之习艺，使有技能足以自给（收容期间）教育与轻易工艺之学习。以三个月为期，其繁难者延长其学习期，一俟期满，分别介绍或遣送之。

　　经费之筹募与支用：拟由各会员分别担任筹集，同时并请当局予以补助。开支之多寡，一以收容之多数为衣归。除开办及设备费，及日常管理费外，每一乞丐之衣食，平均每月五元计算。

　　从屈文六等人制定的计划大纲中可以看出，从组织收容到教育与习艺均有考虑。这样一套较完整的救助方案，在一定程度上能有效地救助乞丐。

　　据1940年4月16日《申报》的相关报道：1939年由上海各领袖善团及中外人士于沪战时组织的上海国际救济会“协助法租界当局，收容街头乞丐，施以感化教育”。“上海国际救济会受法租界公董局委托，在该会西爱咸斯路第二收容所收容街头乞丐，现共收容1289人，继已分别调查堕落原因，正积极施以感化教育及生产技术。兹据该会发表乞丐留居所各项统计如下：(一)教育程度统计，文盲419人，小学431人，中学54人，大学3人，老弱残废382人。(二)职业统计，农102人，工318人，商382人，学86人，无业游民95人。(三)沾染不良嗜好统计，白粉37人，鸦片222人，赌博94人，其他恶劣嗜好88人，无嗜好者848人，现已分班予以教育。计高级班45人，中级班172人，低级班177人，妇女班46人，工徒班39人，临时工人班76人，其余老弱残废者亦予以精神讲话。”

　　而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对救济乞丐问题的处置原则可归纳为：(1)工部局经费不能作救济乞丐之用，只能就与治安、公共卫生有关事项给予有限制的补助金。收容乞丐事也不能由工部局雇佣人员或设立处所办理。(2)救济乞丐的事应由私立及公立慈善机关承担。(3)工部局所拟救济乞丐计划，目的是使所有乞丐在经济方面均有自立的能力，并陆续将其遣送回籍。使收容人数依次减少。

　　一直到1940年2月工部局才开始规划收容乞丐，同年11月，工部局决定设乞丐收容所，并择定地址。12月初，乞丐收容所房屋开始动工，半个月后竣工。12月30日乞丐收容所正式成立，次日即开始收容，仅仅一个星期，就收容乞丐逾二百人。3月中旬，乞丐收容所业已满额。

　　抗日战争时期，在上海的救世军也参与了乞丐的救济工作，并于三十年代末成立了乞丐收容所。据《上海泰晤士报》1939年1月31日报道：“250个贫困者在法租界街头被法国巡捕捕获，他们企图结束乞丐对那儿的威胁。他们不是被送入监狱几个星期，而是被送到救世军营地，在那里他们有机会在以后的岁月通过有益劳动自食其力。他们一到达Herve desieves路营地，每人就享受一顿热米饭和汤，洗一个热水澡，种牛痘，最后他们被登记注册……”

　　收容所的成立虽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随着乞丐收容数量的不断增加，各类问题亦接踵而来。1940年初，救世军旅长B．Morris对此指出：“救世军分发热米饭仅仅是贫穷的姑息剂，事实上加剧了乞丐问题。应建一个难民营，如果政府机关协调一致逮捕当地街头和其他地区的每一个乞丐，将他或她送到那里，那将比预想的花费要少。目前由于有全职工作人员，救世军将不再管理这样的难民营。然而，如果前提是组织一个救世军操作的现存难民营，救世军将会管理它。”

　　1941年1月救世军难民营在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和扶轮社的协助下正式成立。《大陆报》1941年2月13日报道说：“赫德路和星嘉坡路附近难民营在救世军的指导和扶轮国际地方分社的帮助下，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正致力于恢复乞丐正常生活问题，他们已要求捐款开办商店和训练学校，以使社会的包袱变为自食其力、为公众谋福利者。在难民营的1365个居住者中，现有187名儿童，他们青春年少，……行政人员想要让他们去工作和玩耍。……开办一个工作房，设备是必须的，原则上需一台缝皮革的机器，以供有能力的皮匠用，四台缝制丝织品的机器，炭熨斗，剪刀，木匠和其它工具。足智多谋的管理者已从各行各业中找到称职的老师。一个医院已在一维也纳流亡医生的监督下建立。现在难民营有838名男人和537名女人。”

　　救世军在积极收容乞丐的同时，还千方百计地遣送他们。1941年12月，难民营的G．E．walker将军首次披露，“总计有810名乞丐被遣返回籍，他们的火车票、船票已买好，1941年超过3137名乞丐被收入难民营。另有673名乞丐被亲戚或担保人保释，849名允许离开，难民营中精疲力竭而死的大都是有毒瘾的。整个1941年难民营在清除上海成千乞丐方面做了极好的工作，但是由于条件所限，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有效，相反，难民营每天接收的乞丐只是一小部分。”

　　 （作者系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责任编辑：曹甜甜 最后更新：2015-02-10 14:2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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