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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满屈辱生活:毫无人性的“人圈”
2016-11-23 14:47:04  来源:观察者网   点击:  复制链接

  四、毫无人性的“人圈”

  故事一:我们部落的人饿得像狼一样

  讲述人:陶青山男,69岁,日本移民东北时,家里耕地被占,被迁移至黑龙江省方正县珠河乡。

  我家是从伊汉通乡迁来的。那年我4岁。我们这儿一共是八个部落,我们家在二部落。具体情况记不清了,只记得日本人占了我们的地,我们全家五口,父母,两个姐姐和我,和老梁家一起,用一老牛车拉来了这里。当时这儿和现在不一样,都是山和草甸子,也没有水吃,喝的是水泡子里的水,那地方的水特别,浅红里带点锈色。当景看挺美,喝下去要命—可是这儿没有井,大家只能喝那个。我们用柳条罐打水,用不了几天,罐子就变得通红。那水喝了后,就生大骨节,很多人生病,很快就有人死了。

  原来日本人说是每户都给房子,给牛给马,结果来了之后,也没房子,我们就两家人盖了一个地窨子—就是在地下挖个坑,上面盖上树枝和草。我们家抓阄儿领了一头牛,但那是什么牛啊,又瘦又老。来了后,很多人家都不想住下来,但日本人在部落周围搭起了大墙、炮楼,两道门,进出都有人管,天黑后还有人敲梆子,管得很严。

  有一年,我6岁那年,闹瘟病—后来我才知道是克山病,吐黄水,传染得厉害,村里人死老牛鼻子(意思是非常多)了。我父亲和大姐就死在了这次瘟疫中。那时,也没医生,日本人、“满洲国”都没人管。日本人来了,不敢靠近,挎着大刀、骑着洋马,离大老远地看。村里只有一个姓梁的,叫梁老二,会拔罐子,算是医生吧,整天穿着麻编衣给人看病,但他治不了病,再说哪有药呢?只要一看吐黄水,就知道完了。闹瘟病时,我母亲不让我出去玩。那时家家都不串门,得了病,就躺在家里等死。死了再抬出去。

  据说,邻部落的一个叫张福森的曾给老黄家送来2斤小米—那可是金贵的礼物呢。走到黄家门口,张福森看到,两个孩子直挺挺躺在院里。心里想,黄大哥也太懒,孩子死了咋不埋?进屋见两口子蜡似的躺在炕上,用手推,还活着,快没气了。张福森也没办法,2斤小米放在灶头,把炕点着悄悄走了。大年初一,乘门岗警察回家过年,他又摸进来。黄家两口子早就断气了,门外孩子的尸体已经被狗啃得七零八碎。再看那2斤小米,依旧撂在冰冷的灶头……那时都是这样,得了病就躺着等死。现在想想,那是什么世道啊?死人都扔在东边的烂尸岗子。一般都没人埋,都怕传染,找人给抬出去都难,谁还敢给埋?村外野狼多,吃得眼睛都红了,见了活人也想拦。那次闹瘟疫,一个冬,200人一连气死掉108,有10户“挑灶”。所以我们这地方,当年有个名字叫挑灶沟,这是我们当地的土话,意思是满门死绝。

  部落的生活,到今天我都不愿意回忆,太苦了,太惨了,每想一次,都难受几天。苦到什么地步?全家五口人一个麻花被,白天穿,晚上盖。当然不顶暖,那时冬天冷得要命,就烤着火睡。白天,往身上一披,就是衣服,全家就这一件,谁出去干活谁穿—那时,活得那么难,谁还顾得上羞耻啊!我现在还记得,冬天出去干一趟活,回来筋骨上都是霜。

  那时,大小伙、大姑娘光腚的多的是,没办法,有的人家连像我们家这么一床被子都没有。老周家就是,炕上铺的是木板,盖的是用草编的被子,睡一晚上,第二天身上都是刺。没有鞋,就在木板上穿绳子当鞋穿。他们家17岁的姑娘,烤火把腿上的肉都烤化了。还有的人家实在没办法,出门就在屁股上盖个簸箕。我是一直到光复以后,13岁时才穿上衣服的。在部落时,一直都是光腚。我父亲死的那年冬天,母亲生了个弟弟。只活了一宿就死了,是冻死的。墙是木杆和泥,里外透霜,又没东西盖,没奶吃,刚生下的孩子哪能受得了?  

  最难受的是饿。地里产不出东西,母亲就到山上拔点野菜给我们吃。有一次,母亲不知从哪得了一把黄豆,不舍得一顿吃掉,想把它轧成大酱,蘸着吃,可以吃得久一些。她轧碾子时,我馋得受不了,就在后面伸指头蘸着吃,没想到牛一退,就碾着了我的手指头。碾掉了一截,母亲急得直哭。那一次,我差点没死了。手指头后来受风了,整个人抽风,侥幸活了下来。

  地要自己开,因为是生地,地里一般草比粮高,所以收成很薄,开始时,日本人还给集中发点苞米,但发得很少,后来还没有了。没办法,只好出去偷。有点胆量的村里人常常天一黑就出去,到邻近—一般是去爱邻屯,在珠河的西半拉,去偷东西,就是偷地里的东西,早上回来,就带些土豆、茄子、豆角等吃的回来。那会儿我们部落的人偷东西有名,被偷的人家知道了也不敢拦。都饿得像狼一样,看着都害怕,谁还敢拦!直到光复后,有了区政府,开始斗恶霸,斗地主,我才第一次穿上了衣服,是更生布做的,也有了糊涂(玉米粥)喝。

  我是在建国后20岁结的婚,现在有6个孩子,只有一个在村里生活。我今年69岁了,现在还在种地。虽然生活一般,但自己觉得挺好。部落的那些旧事,现在村里的年轻人都不知道了。我也不想说,但是,那都是日本人做的坏事,应该记下来—他们造了多大的孽啊!

  故事二:“人圈”每天都要死几十个人

  讲述人:赵明恩,男,84岁兴隆县蘑菇峪乡蘑菇峪村农民。

  我们住在蘑菇峪人圈,是1943年修建的,从成功村往下所有村子的人都要进入这个“人圈”。这一带有三个“人圈”,河北面的叫蘑菇峪人圈,里面住的都是从别的村子搬来的人,大概有600多户。河对面的上游还有赵家人圈(30户),下游是陈家人圈(20户)。大集家并屯后,赵家人圈和陈家人圈都增到了100户,蘑菇峪人圈也增加到800户,有4000来人。日伪的一个中队,黑岩讨伐队和姜大队都驻扎在陈家人圈南边的高坡上,后坡上还有两个碉堡。我们这儿没驻日军,但他们隔三岔五的就来。

  住“人圈”,最害怕的事是闹瘟疫。我们这儿闹时,蘑菇峪人圈里害这种病的人最多。症状一般都是头疼,发烧,昏迷,便脓血,稀便,闹得最厉害是1944年的七八月份,每天都要死几十个人,最多的一天抬出去的死人得有51个。有的是全家都死了,家里有一个人得了这病,你传我,我传他,快得很。到日本投降的时候,蘑菇峪人圈里没多少人了,死于瘟疫和被杀死的,不会少于2000人。

  蘑菇峪人圈东边有三个杀人坑,每个坑里都得有几十具尸体。日本人杀人前,先鸣锣把老百姓都召集到一起,拉到杀人坑那儿,强制大家看他们杀人,他们就是想以此来警告那些想逃跑或者通八路的人。

  1944年秋天,黑岩讨伐队一次就在这儿杀了12个人。日本人一边杀人,一边用凉水洗刀,最后,用来洗刀的桶里的水都变成红的了。黑岩是讨伐队的队长,身穿黄褐色的军服,挎着东洋刀,肩章上有黄色的三道杠,老百姓都特别怕他,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我们这一带的人都叫他老黑岩,他经常把人抓到“无人区”杀掉,这样就“名正言顺”了。我们这一带的大人哄孩子哄不下时,大人就吓唬小孩儿说:老黑岩来了,快别哭了,再哭,老黑岩就抓你来。果然,孩子就不哭了。

  我们村子河对面大东沟那儿就是杀人坑,前几年整地倒坝时,挖出来的人骨足足装了一大马车,这也就是一部分尸骨,现在那地底下还有好多尸骨呢。

  故事三:人圈里好多家都有遮羞坑

  讲述人:邓一民,男,70岁。承德市原党史研究室副主任。

  1942年,日军大规模地在长城沿线修“人圈”,六七岁的我就和家人住在兴隆县大帐子乡大坡“人圈”。时过多年,因为我当时年龄小,大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有几个细节,至今仍记忆犹新。

  应该是1942年夏天,六七岁的我只穿着一件小肚兜,有一次一个日本兵拿着刺刀就在我的肚皮上比划,边比划边和另外一个日本兵呜哩哇啦地说话。我母亲也搞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当时她吓得脸色都变了。结果日本兵比划了半天,也没有杀我。我自己当时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母亲吓坏的样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我们本来在自己的村子里住得好好的,日本人一开始集家并村,修建部落,我们就被迫从原来的村里搬出来,所有人都不能住在自己的村子里,都被赶去修“人圈”。我们家住在南道村,也必须得搬走,日伪把石碾都给炸了,就是为了不让你在那里生活。什么是“人圈”,“人圈”就是修一堵城墙,得有10多丈高,四周有炮楼,有部落警站岗,部落警一般由村里的青壮年担任。人们被圈在“人圈”里,天亮到“人圈”周围三五里远的地方(“禁驻不禁作”地带)种庄稼,天黑回到“人圈”,不允许在外面过夜。村民办有良民证,出入凭良民证。

  大的“人圈”住有日军、伪军、部落警,小的“人圈”就没有日军,再小的连伪军都没有。我当年住的“人圈”比较小,有三四百人吧,就没有伪军住,只有部落警。我记得修“人圈”的围墙是底下用石头砌,上头是土,在石头墙的基础上用门板夹着,村民们拿土夯将土墙夯实了。青壮年必须去修“人圈”。我妈妈当时怀孕,肚子挺大了,也得去,监工非常厉害,村民稍微停一下,就会招来监工的谩骂和毒打。

  1942年的秋天,我母亲怀孕已接近临产期,但每天仍然得去修“人圈”的围墙,结果干活时不知怎么惹了敌人,敌人对她进行毒打,晚上回到家就生下了小弟弟,然后就去世了。这个小弟弟在人世间仅存活了3天,也去世了。这些都是姐姐告诉我的,当年我太小,还不知道母亲的去世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们当时住在“人圈”里,收的粮食交给日伪。你给他们都是好粮食,等到他们给我们配给,则净是一些发霉的高粱米,配给的量还特别少。我记得火柴、盐也是配给的,还有洋土布,配给的很少,一家人只有一身衣服是很平常的事情。没衣服怎么办?屋里地上挖个坑(坑一般有多半人高,齐腰。)家里来外人了,姑娘媳妇什么的就蹲在坑里,这坑叫遮羞坑。我记得我们那个“人圈”里好多家都有遮羞坑。

  住的就更差了。从原来的村庄被赶出来,到“人圈”里落家,村民根本没有用于修建房屋的建筑材料,根本没有条件修建一所像原来的家那样宽敞和结实的房子。日本人不管我们怎么住,必须得在规定的日期搬离原来的家,到“人圈”里去。但是一家人总得有地方住,有地方挡风遮雨,大家只好搭个简单的窝棚,材料是柴草和木头,大部分的人家都住在窝棚里,而且一般都是一家几口人挤在一间小窝棚里,稍微像样一点的房子里有时能住个两三家。

  恶劣的居住环境卫生条件,导致了后来的瘟疫泛滥,到了夏天,死于瘟疫的人接二连三的被抬出去。我记得每天都有人死于瘟疫,被抬出“人圈”,有时一天能抬出好几个。冬天里,房屋不御寒,又没有很多的衣服和棉花,也有人被活活冻死,一般都是老人和病人。

责任编辑:何青龙 最后更新:2016-11-23 14:4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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