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图书馆的前坪里立着一个金黄色铝合金的朗读亭,亭子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在里面对着麦克风朗读。我见过这种朗读亭,2015年抗战胜利75周年纪念展,我陪同方耀寰和周海清老兵到长沙市博物馆参观,他们在朗读亭里留过言。现在有些地方的卡拉OK房也设计成这样,只是增加了屏幕和扩音设备。朗读亭的旁边说明牌上有一句话“一平方米,读天地人心”,几个男女青年正忙碌着准备,今天好像还没有人报名。
我自告奋勇上前表明来意,小伙子问我朗读什么,是否要从他们准备的一堆散文诗集里面挑一篇。我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来,这是诗人作家朋友邓康延执笔、关爱抗战老兵公益基金《给抗战老兵的一封家书》。小伙子仔细看了看,问我为什么要朗读这封信,我说我认为这是我读到过的最好的一篇散文诗。我的外祖父死于淞沪抗战,我的家乡曾遭受日本侵略者的蹂躏,我的父母逃难参加抗战后援,抗战胜利后才回到长沙结婚成家,才有了我。我们这一代人关注历史、关爱老兵是很自然的。我们今天有强大的祖国、幸福的生活,不能忘记曾有1000多万热血青年奔赴战场保家卫国,350万将士卫国捐躯。湖南203万参军参加抗战,阵亡牺牲30多万。幸存下来至今健在的抗战老兵已为数极少,湖南仅500人。他们的平均年龄已超过96岁,长沙最年长的老兵唐曦106岁。每年春节我们志愿者都会登门拜年,今年因为疫情,为了他们的健康,我们不能登门,就用这封家书表达我们的新春慰问与祝福吧。
小伙子为我准备好设备,叮嘱我“不谈政治,只讲情怀”,我说“我懂的”。于是我独自一人在朗读亭里过了一把播音员瘾。虽然普通话多年不练,水平不高,甚至一度哽咽,但表达了我的心声。
下面就是我朗读的这封家书,敬献给全国抗战老兵:
敬爱的抗战老兵们: 您们好 !
这实在是一封迟到75年的致敬信和致歉信,也是一次民间的立正军礼。那场全民族浴血抗战赢得的胜利已经75年了,你们九死一生后坚忍的活着,就是另一场胜利。时间之殇镀上荣光,让我们的纪念和敬祀有了寄托。
当年,350万抗日卫国将士阵亡战场,太多英烈尸骨无存、铭刻无碑;又有太多戎衣带血、死地夺路的将士,在随后的战争、运动、贫寒中,饱受苦难,身心飘零。悲情国运,人心战乱不断,英雄枭雄迭出。当然也没有谁能比时光更任性,是非天地可鉴,黑白终究分明。
生命之冬,白雪皑皑。你们在青春时遭遇战场,在壮年时历经磨难,在年迈时守着孤独;金戈铁马,柴米油盐,生死荣辱,已如浮云。但,你们不是风烛残照,而是落日大旗。你们会发现在最后的岁月里,新一代青春带着敬仰和痛惜拥抱你们,成为青春的另一种轮回,为民族, 尽忠义,为岁月,挽正气。
老人家,我们是你们的亲人,最后这段路,我们同行。故国青山犹在,春秋大义不泯,隔代知音何妨同寒同暖,转弯路上自有身前身后风景。
英雄不问出处,不问归处,笑语泪盈处,满天繁星。
山高水长,保重保重!
我把我编著的《老兵》一书赠送给《朗读者》节目组,希望他们多关心这方面内容。节目组的小伙子接受了我的赠书又做了摄录采访,还帮我拍了几张照片。告诉我:《朗读者》节目将于每晚8点至10点在中央一台和三台播出。
希望邓康延先生写作的这封家书能被选中。
责任编辑:智轩 最后更新:2021-01-29 20:4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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