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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菅人命的作业场 日本关东军大尉大西馨其人其事
2016-10-22 16:02:54  来源:中国青年网  点击:  复制链接

  大西馨,男,1910年出生于日本爱媛县。高小毕业。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期间,他曾任日本关东军第13军直辖第42野战道路队的大尉队长。1945年秋被苏军俘虏,后被引渡给中国,关押在抚顺战犯管理所。在押期间,认罪态度较好,有悔改表现。1956年8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检察院决定不予起诉,立即释放回国。回国后他参加了中国归还者联络会,积极开展日中友好、反战和平运动。这篇自供状,是他在1982年7月时写的。他在作者后记中写道:

  我是1956年秋回国,从舞鹤登陆的。回国以后,为了赎回过去在侵略中国时所犯的罪行,我自觉地参加了日中友好、反战和平运动。我在中国东北时是在工兵部队任职的。当时,苏中边境地区有面积辽阔的沼泽地。因此,才成立了野战道路队,任务就是建设作战用的道路。时间安排是:从积雪融化的4月到8月,征集东北各地人民组织的“勤劳奉仕队”到这里来修路;从9月开始,强迫在中国各地抓住的俘虏担负采石、铺路的任务。这篇文章是事过境迁的30年以后写出来的,所以有些事情记得不大清楚了。而受苦受难的中国人民则肯定是记得很牢的。因此,我衷心地向中国人民谢罪,请求原谅。

  大西馨的自供状

  作业场中间土岗上有一处军官室,我一个人坐在屋里,一边吃着炊事班专门给我炒的下酒菜,一边慢慢地喝着酒。忽然,我从窗户望出去,看到那光秃秃的土岗上,大约有200人左右的男俘虏好像向我这边走过来了。我自言自语地说:“这帮家伙来干什么?”我又仔细地看了一下,他们都没戴帽子,衣服都破成碎片了,几乎全身都露肉了。不仅如此,还有的人东倒西歪地、搂着同伴的肩膀艰难地走着。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就靠这些人,能完成施工任务吗?”刚想到这儿,突然又想起来了“啊!对了!还有100名农民呢!那些中国人,不管派到哪儿去,他们都会听我的话、好好干活的。哪怕你杀他两三个人,也没关系的!”想到这儿,刚才出现的忧愁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群男劳工,都是我们抓到的抗日军俘虏。他们的任务是从5月开始用半年时间,在铃木中队的看管下,变湿地为道路。在前天,当第13军司令官饭村中将来视察的时候,铃木中队曾经受到称赞:“你们干得太好了!”

  俘虏们所住的地窝棚是10天前刚刚建成的。这个窝棚是在长50米、宽5米的地面上,用木头和高粱秸支起个棚顶,地面上铺上一层干草就是床,地面中间向下挖出一条1米宽1米深的沟就是走人的通道。这个地窝棚因为没有窗子,阳光根本进不来,又不通风,200人挤睡在过道两侧的地面上,空气十分污浊,简直连牲口圈都不如。每个人只能裹着一条旧棉毯,睡在长2米、宽半米的地面上。每天后半夜,天还没亮的时候,下村军曹就带着两名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弯腰走进窝棚大喝一声:“赶快起来!今天有不少活儿呢!”

  俘虏们紧锁着眉头,面对着气势汹汹的对手,不得不忍着全身的疼痛起床了。“喂!开饭啦!别磨磨蹭蹭的,连上便所的时间都没了……·”早晨给的食物,是用空罐头盒装着的拳头大小的一块高粱米饭加大咸菜。俘虏们互相看了一眼,“什么呀!天天吃这东西,可怎么干活啊,能干动活儿吗?”抱怨归抱怨,没办法,还得硬着头皮吃下去。没过几分钟就吃完了饭,我们又催着他们去上便所。然后就把他们押送到石头山上去采石。

  北满的冬天是严寒的,刺骨的寒风仿佛从四面八方吹到这个山丘上来。“把石头装到车上去!”浅川中尉发令以后,俘虏们连手套也没有,就赤着手去搬石块儿,“啊,好凉啊!”不知是谁禁不住说了一句。“你们磨蹭什么!看着!就这么干!”水田兵长手上戴着皮手套搬起一块石头放到轨道车上去。然后,他抓住方?

  才说话的那个俘虏打了一个耳光,又顺着轨道向下一辆车子走过去。被打的俘虏用眼睛从后面瞪着水田兵长,默默地搬起了石头。

  “头车出发!”4个俘虏站在轨道两旁推动了第一辆轨道车,推到不远的地方,轨道开始下坡了,长滨上等兵喊了一声:“从这儿开始,车上留下一个人掌舵,管好刹车器,注意一点儿,别让车子脱轨弄坏了车子,明白吗!”

  “难怪都说这是一条杀人道啊,这么陡可真危险哪!”心里这样想着,可是没办法,只好让那个最年青的去掌舵。年青人让另外3个人退到一旁去,他爬上车去检查一下刹车器,然后用手抓牢刹车器,咬紧了牙关,以决死的劲头看了一下前方的轨道,向上启动了刹车器。轨道车向下滑行了,愈来愈快,像箭一样冲下去。车上的年青人用全身的力气压住了刹车器,尽量让车子慢一点跑。如果他稍有疏忽,放松刹车器,车子就会脱轨,轻者造成重伤,重者车毁人亡。对于这样的紧张场面,我们这些日本人却是司空见惯、无动于衷的。

  这一带,原来是一片杳无人烟的沼泽地。两年前,关东军司令官梅津下令,从这里修一条直通国境的公路,宽度要达到10米。现在,被日军抓来的2万名劳工是在用血汗给日军修公路。附近的穆棱河的运河,就是由中国俘虏用肩膀扛麻袋把土运来修成的。

  这时,有一辆在平地上走的轨道车咕咚一声脱轨了。4个推车的劳工,看了看变了形的轨道接头,骂了一句“畜生!”急急忙忙地抓住车体,想把它拉上轨道。说时迟,那时快,下村曹长早就跑过来了,“混蛋!你们搞什么鬼!这样能把车拉上来吗?”他抡起军刀鞘向4个人的背部、腰部毫不留情地打去。两个俘虏把手从车上拿下来,愤慨地瞪着下村曹长,下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这时,推着另一辆车的3名俘虏跑过来,一边劝说着这4个人,一边帮他们把车拉上了轨道。两辆车又在轨道上行走起来。看到这情形,浅川中尉骑着马跑过来,喊道:“喂!使足了劲,快点走!”

  推车的俘虏,下半身布满疮痂,连皮肤的颜色都看不到了。他推车向前走的时候,腿上脓疮结成的痂被棉裤磨掉了,露出的红色的嫩肉又被撕裂了,他强忍着疼痛拼命地推着车。听到浅川的喊声以后,有几个日军士兵也跑过来助威:“快!使劲推!”

  终于把车推到距离为12公里的目的地了,连气都不让喘一下,就在“喂!把石头卸下来!”的命令声中开始卸车了。然后,就在寒风中吃午饭。劳工们所穿的棉衣,棉絮不是露掉就是滚包了,有的人只好把水泥袋子缠在身上抵御风寒。没有饭碗,劳工们只好把发下来的饭团放在铁锹上用手抓着吃。在这寒风中吃饭,劳工们有满腹愤怒的话要说,由于天上又刮起了雪花,谁也没心思说了。而日本兵们穿着皮大衣、戴着皮帽子躲在一间房子里吃着热乎乎的饭菜。

  “喂!吃完饭的人,马上去割枯草,当明天做饭的柴禾!”下村曹长一边吃着饭,一边大声喊起来。“这个王八蛋!非把我们累死不可呀!”俘虏们愤怒的目光纷纷向下村投去,但仍然拿起镰刀走到沼泽地去割枯草。就这样,当他们在刮着清雪的寒风吹拂下,背着枯草,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地窝棚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可是,晚上发给的一罐高粱米饭,又根本填不饱肚子。俘虏们吃完饭就穿着衣服裹上毯子躺到地铺上去。由于身上的伤口或皮肤病的折磨,往往半宿也睡不着觉。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天就亮了。窗外,后半夜下的雪把道路都埋上了。

  “今天,让他们休息一天吧……”张中佐提出了建议。

  “工期已经拖延了。假如明天能完成2天的任务,那我也同意休息。”镰田中尉用一个不可能的假设条件,把这个建议否决了。

  “那么,就把轨道车的数量减少到30辆吧。您也知道,现在病人很多,而且又下了大雪……”

  “可是,我没有这个权力呀!”镰田再次否决了张中佐的建议。

  我是以三义屯为立脚点,每10天到施工现场巡视一次,我总跟他们说:“你们哪!可不要辜负在南方前线作战的战友啊!在这些劳工面前,可不要心慈手软。不好好干活的家伙,要严加惩处。至于他们的死活,你们用不着操心!”我的话还真管用。虽然工地上气候恶劣、工具简陋、没有安全保障,可是,工期还是按计划进行的。

  我出生在一个贫苦农民家庭,是因为讨厌干农活儿而当兵的,现在能爬到大尉军官的位置上实属不易了。“是啊,只要我好好干,将来就能得到养老金,老年生活就有了保障。”这是我一生的奋斗目标。因此,我非常忠实地为天皇、三井、三菱等大财阀效劳,把逼迫他人服劳役当成自己出人头地、升官晋级、邀功请赏的手段。也正因此,我完全不顾这些俘虏的悲惨生活、劳动条件和人身安全。

  在这种情况下,200名劳工当中,有60多人由于营养失调和皮肤病的折磨而成了废人。附近的县城里就有一个陆军医院,可是我没有让他们任何一个人住院治疗过。我让卫生兵滨野发给他们一点点工伤补贴就算完事了。按照规定,一周巡回出诊一次的井本军医来到时,让俘虏们把衣服脱掉,露出瘦得皮包骨的脊背,军医用手在患者肩上按两下,连听诊器都一次没用过,就算完成任务了。“这算什么呀,这个混蛋大夫!”患者一边骂着,一边痛苦地穿上衣服。

  “井本君,他们也真够苦的了……”我说完,井本马上说道:“不,这些中国人,只要来一个大人物,就感恩不尽啦!”我和军医看到,那些患者正睁大眼睛瞪着我们,我们马上就逃走似的离开了充满恶臭味的地窝棚,回到军官室去。又过一会儿,我们就到虎林县城的酒馆里喝酒去了。

  当天夜里,在地窝棚里住的来自江苏省的贵××和来自安徽省的曹××想起了远在家乡的父母、妻子、儿女,想起了这饥寒交迫、苦不堪言的奴隶般的生活,再也睡不着了。他们知道,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不如冒着生命危险逃出这座杀人不见血的地窝棚。于是,他们逃走了。我听到这件事情以后,气得直跺脚,可是也无计可施,只好通报虎林宪兵队,然后又吩咐梅本军曹和江藤伍长:“你们马上加强警戒!不许再出现这样的事!”

  10天后的一天,虎林宪兵队抓住了另外4名企图逃走的俘虏,并把他们送了回来。我气得大动肝火地说:“把他们绑到卫兵室门前的柱子上示众!”

  过了不一会儿,关东军第13军司令部就发下“处死刑”的命令。我非常高兴,心想:“怎么样杀死他们呢?我亲手砍掉他们的脑袋不好吗?……不,何必弄脏我的军刀呢!”于是,我命令浅川中尉枪毙他们。有两个俘虏请求道:“以后再也不逃跑了,明天还让我们两个去运石头吧……”可是,对于以杀人为最大乐趣的我来说,这样的话早已听不进去了。“这类的傻话,我听够了!喂!把俘虏全体集合起来,我要让他们都长长见识!”我疯狂地喊道。于是,在浅川中尉的指挥下,清武军曹等7人奉命行刑,他们咔嚓咔嚓地把子弹顶进了枪膛。一个俘虏又请求道:“把我的眼睛蒙上再开枪吧。”我毫无人性地说:“不行!”拒绝了他这最后的请求。

  “队长先生,现在可以了吧?”浅川中尉问道。“可以了!”我回答了一句。

  “开枪!”随着浅川中尉一声令下,7发罪恶的子弹把那4名面对法西斯强盗的屠杀而泰然自若甚至脸上挂着笑容的俘虏打倒了。我们站在一旁,清楚地看到他们从容不迫地倒在血泊之中。我心里暗想:“这几个家伙主义真正啊!”但是,我又马上转过身去,对那些因为战友被杀害而沉浸在愤怒之中的俘虏们说道:“今后你们再想逃跑之前,就想想今天的事情吧!”说完,我忘了布置处理尸体的事情,直接回到了军官室。  

  就这样,我在逼迫俘虏当劳工的过程中,仅仅在半年时间内 ,就把自古以来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肥沃土地上的爱好和平的中国人民,残酷地杀害了21人,并把约50人变成了废人,后来又把他们从第42野战道路队移交给第45野战道路队。这一罪行仅仅是我在中国所犯罪行的一个例子而已。回想起这一切,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大混蛋。我接受了帝国主义者的观点,以为他们服务为光荣,并把自己的立身出世与这条侵略的道路联系在一起,从而多次杀害无辜的中国人民,对中国人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责任编辑:何青龙 最后更新:2016-10-22 16: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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