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日关系中的历史教科书问题
2016-02-01 15:26:40  来源：　作者：孙丽琴  点击：  复制链接

　　[ 摘要] 战后, 日本右翼保守势力发动了几次大规模的篡改历史教科书的活动, 极力否认、推脱战争责任。从本质上看, 这是日本政府首肯下为军国主义开脱罪责的官方行为, 究其根源, 主要是日本国内民族主义思潮泛滥的结果。要有效解决中日关系中的历史问题, 双方必须正视历史, 聆听历史的启示, 进而超越历史, 谋求未来两国的共存发展。

　　[ 关键词] 战后; 历史教科书问题; 历史认识; 右翼保守势力; 民族主义; 中日关系

　　中日战争已经结束65 年, 但是两国关于战争的认识存在明显分歧, 历史教科书问题一直是双边关系中无法回避的不安因素。在相互依存正在或已经成为一种主流趋势的国际体系中, 正确认识侵略战争历史, 是两国实现关系正常化, 并进一步推动双边关系发展的政治基础。

　　一、日本历史教科书问题始末

　　战后, 在美国的纵容下, 日本一直强调本国在战争中遭受的损失, 极力回避作为侵略者对亚洲各国造成的伤害。六十多年来, 日本右翼和保守势力从未停止过篡改历史的行为, 不断在教科书上做文章, 否认侵略, 复活皇国史观, 是为历史教科书问题。

　　( 一) 教科书问题的产生与发展

　　纵观历史, 教科书问题的产生发展与教科书制度改革是紧密相连的。战后, 日本进行了一系列民主化的教育改革, 教科书制度也随之发生了重大变化。“战败后的日本历史学和历史教育, 是从深刻反省战前的历史学和历史教育在将国民引向战争的过程中发挥巨大作用的问题出发的”[ 1] 。所以, 战后初期的日本历史教科书一般都能比较客观地记述日本在二战中的侵略暴行, 如南京大屠杀、九一八事变、卢沟桥事变等。冷战开始后, 美国调整了对日政策的基调, 随后, 日本国会制定了《学校教育法》, 规定, 凡教科书必须经文部科学省( 原文部省) 审定方可在学校使用。1955年民主党发行《值得忧虑的教科书》 宣传品, 大肆攻击中小学教科书是“马列主义的和平教科书”, 是“偏向教育” [2] , 第一次对原有教科书进行了攻击。之后, 一些右翼与保守势力分子开始占据文部省具体负责教科书审定调查的《教科书调查官》职务, 他们打着“学术自由、言论自由”的旗号, 凭借手中的权力左右着教科书审查结果, 历史教科书开始呈现“改恶”倾向。由于国内外环境的变化, 20 世纪80 年代中前期和90 年代中后期, 日本右翼势力还分别掀起过两次规模较大的篡改历史教科书的高潮。尽管2005 年, 日本扶桑社出版的新历史教科书没有被广泛采用, 但2010 年春,自由社出版的新历史教科书投入使用。[3]

　　( 二) 教科书问题中涉及中国方面的主要内容

　　作为中日关系中的标志性问题, 教科书问题中所呈现的主要观点值得特别关注。从已有的研究成果看, 日本历史教科书中涉及中国问题的错误言论, 大致可以分为掩盖灭亡中国图谋、完全推卸战争责任、对外侵略不称“侵略” 、极力强调日本损失等几个方面。以2002 年版日本新历史教科书为例, 该版历史教科书送审本被媒体提前曝光后, 成为社会舆论关注的焦点。学术界对此作了相关研究, 中日共同历史研究委员会中方负责人步平撰文就新教科书中关于从军慰安妇问题、南京大屠杀问题、三光作战、七三一部队、“侵略”一词的使用等问题对7 家出版社1997 年版和2002 年送审版本作了细致、客观的比较, 结果发现, 淡化、歪曲历史事实, 美化侵略的“改恶”倾向愈发严重。[ 4] 此外,很多学者也在文章中通过援引大量资料证明了日本历史教科书中涉及甲午战争的爆发原因、“二十一条”、九一八事变、七七事变、西安事变、南京大屠杀、东京审判以及战争赔偿等问题的歪曲陈述。[ 5]

　　二、历史教科书问题的实质及其根源所在

　　作为过去式, 真实的历史有且只有一个。向来重视国民教育的日本社会何以对半个多世纪前才刚发生, 且很多人证、物证俱在的历史事实如此“健忘”呢? 为何要不断地修改教科书, 引导国内舆论呢?

　　( 一) 历史教科书问题的实质

　　过去的历史是无法改变的, 但由于视角和观点的不同,同样的事情会得出不同的见解也在常理之中。但是, 战后以来, 日本官方公开承认实行了“错误的国策”,“日本的殖民统治和侵略给亚洲各国人民造成了极大的损害与痛苦” [6] 等言论已经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同, 而日本社会仍然频繁出现否认和歪曲历史、美化军国主义的错误言行, 政治家反复不断地“失言”, 右翼保守势力接二连三地疯狂进攻。可见, 日本政府始终没有对历史进行深刻而彻底的反省。战后的日本并没有放弃她的大国梦想, 出于复兴昔日政治大国和军事大国的要求, 日本各界在历史认识上一直徘徊不前, 力图淡化历史记忆, 甩掉历史包袱, 推卸战争责任。所以, 战后日本历史教科书虽然有“改善”的表现, 日本进步史学家也曾经和右翼势力展开激烈的斗争, 然而历史教科书“改恶”趋势并未得到有效遏制。日本文部科学省以教科书审查的名义, 从根源上切断了广大青少年乃至全体国民了解历史事实并正确认识侵华战争的传播渠道。因此, 从严格意义上说, 历史教科书问题不再是日本的内政问题, 虽然它表现为国内部分右翼势力团体追求“言论自由、学术自由”, 实质上却是日本政府首肯下否定侵略历史、为军国主义开脱罪责的官方行为。对于历史教科书问题, 日本政府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 二) 历史教科书问题的根源

　　毫无疑问, 日本侵华并犯下滔天罪行本身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然而被大肆篡改的历史教科书仍能多次通过审定, 也是不争的事实。在一系列有关教科书问题的斗争中, 日本右翼和保守势力通常攻击那些对侵略历史事实揭露相对较充分的“日本书籍”忽视了培养学生“爱国心”和“自豪感”的学校教育目标, 甚至是“自虐”, 这大概就是一位美国海军军官所说的“不管我们国家对了还是错了”的心理。既然学校教育是要培养学生“保卫国家的气概”和“爱国心”, 所以战后每当日本政治处于特殊的变动时期的时候, 就有人拿教科书做文章, 这实际上是日本国内民族主义思潮泛滥的表现。由于战后初期特殊的战略需要, 美国对日本的改造不仅不够彻底, 而且出于遏制共产主义的目的将日本列为其远东战略的盟友, 因而日本统治阶层中相当一部分右翼保守势力的力量得以保存, 传统的“皇国史观”随着天皇的保留得以延续。战后不久, 在美国扶植下,日本得以重返国际舞台。随后国民经济迅速发展, 综合国力不断提升, 在“日本神话”的推动下, “重振国威” 、复兴大国地位的政治欲求有了实现的可能, 摆脱政治“侏儒”地位的呼声从官方到民间此起彼伏。被蒙蔽至深的普通日本人从中体会到了强烈的民族优越感, 这反过来固化了日本的民族主义情绪, “爱国主义”使得日本的历史修正主义分子大行其道, 社会集体不愿也不肯面对现实, 进而在错误的历史认识上渐行渐远。

　　三、历史教科书问题对发展中日关系的启示

　　历史认识问题始终是一个现实问题。西班牙哲学家奥特加·加塞特说过, “我们需要认识全部历史, 不是为了回到过去, 而是看看我们能否从中逃离”。既然历史无法回避, 那么, 我们重温历史, 就是要正视历史, 聆听历史的启示, 进而超越历史, 谋求未来中日两国的共存发展。

　　( 一) 正视历史, 以客观公正为基础, 从历史教训中寻找改善中日关系的出发点

　　众所周知, 历史教科书作为历史教学的核心材料不同于普通出版物, 作者不仅要在不违法的前提下表达自己的观点, 更要尊重历史事实, 向广大青年学生乃至普通民众提供全面、准确历史信息, 为整个社会的历史认识负责。因此, 一本合格的历史教科书应该在客观公正的基础上, 翔实得当地反映真实的历史, 而不是贩卖某些政治派别狭隘的民族主义政治观念。从日本的“ 选择性失忆”看, “被忘却”的只是日本曾经犯下的滔天罪行, 而日本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却被反复夸大, 以强化国民的“爱国意识”。然而, 从长远的历史发展看, 错了就是错了。不论是一个国家、民族还是一个团体, 盲目掩盖真相, 最终只能是掩耳盗铃, 历史终究是要清算的。当天真的学生们把教科书当作正确的东西来接受时, 他们已经对未来作出了选择。我们在肯定民族主义在一个国家发展历程中所起到的积极作用的同时, 也要借鉴历史教训, 从狭隘的民族主义中看到日本在全球相互依存时代所潜伏的危机。

　　要面向未来, 彻底解决中日外交实践中的症结, 关键在于日本方面。日本社会只有改善对于战争的历史认识的现状, 深刻反省, 并保证不再继续发生伤害中国人民感情和尊严的情况, 中日之间才能够真正建立起平等、信任的沟通渠道, 双边关系也才能够得到切实有效的改善。相反, 如果日本一意孤行, 拒不反省并承担战争责任, 那么历史的教训势必要重演, 而这是全世界都不愿意看到的。现在, 日本新首相菅直人及其全体内阁成员在日本战败投降65 周年纪念日没有参拜靖国神社, 并强调“我们重申誓言, 绝不再战; 我们承诺, 努力维护世界永久和平, 绝不重犯战争错误” [ 7] 。日本领导人历史认识的进步让世人看到了“历史和解”的曙光。作为历史教科书和历史教育, 就应该客观公正记录日本对邻国曾经犯下的罪行, 并引导国民深刻认识六十多年前的历史, 真正承担起相应的历史责任, 从而赢得受害国人们的理解与尊重, 化解历史隔阂, 改善中日关系。

　　( 二) 超越历史, 以共存为目标, 寻求中日关系的健康长远发展

　　抗日战争已经结束65 年了, 中国和日本也都在各自的努力下, 开始了新的历史征程并且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作为亚洲地区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代表, 毗邻而居的中日两国之间的和平稳定关系着整个亚洲的发展前途, 我们有责任避免历史悲剧重演。面对日本的“ 深刻反省”, 中国更应秉承一贯的“和平共处”理念, 坚持历史发展观, 以发展的眼光看待中日之间的历史问题。在中日间漫长悠久的文化交流史上, 存在不和谐音符, 但也有很多成功的交往案例。中日关系正常化以来, 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 中国国家实力不断提升, 国际影响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中国高速发展的经济势头已经成为影响日本经济的重要因素。中日间的经济贸易往来, 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规模的双边经贸关系。在经济全球化趋势下, 地区合作成为潮流, 中日两国在地区合作中的前景备受关注。

　　尽管双方在历史认识上还存在一定的差距, 日本的历史教科书中还有很多失实的描述在继续误导民众, 但我们在肯定历史是不可以以少数人的意识随意篡改的原则基础上, 也要承认时代的发展, 既坚持正视历史也勇于超越历史。在中国实现伟大的民族复兴的征途中, 我们要有开阔的眼界, 不仅要看到日本的右倾保守思潮, 也要关注今天日本社会中很多值得肯定和学习的社会意识和国民意识。普通民众也应该有一种发展意识, 那就是仅仅靠经济作为彼此联系的纽带, 是无法适应地区合作的长远发展要求的。中国也要根据发展变化了的国情, 适度调整国民心理,不能用简单的“嫉妒”或“仇恨”来概括彼此的关系, 而是要加强相互了解和交流, 不能让“世仇”成为阻碍中日关系深度发展的绊脚石。积极发展中日友好事业, 维护中日关系大局,符合中日两国的国家利益, 也符合两国人民的利益。

　　[ 参考文献]

　　[ 1] 李秀石. 日本历史教科书问题剖析( 1947 -2002) [ J ] . 历史研究, 2002, ( 5) .

　　[ 2] 苏智良. 日本历史教科书风波的真相[ M] . 北京: 人民出版社,2001.

　　[ 3] 曹鹏程. 历史教科书问题[ EB/ OL] . ht tp: / / news. xinhuanet .com / world/ 2010- 08/ 16/ c_12448539. htm.

　　[ 4] 步平. 关于日本历史教科书问题[ J] . 抗日战争研究, 2000, ( 4) .

　　[ 5] 张天明. 1980 年以来日本历史教科书问题研究述评[ J] . 抗日战争研究, 2009, ( 4) .

　　[ 6] 张森林. 历史认识与中日关系[ J] . 日本学论坛, 2005, ( 3) .

　　[ 7] 日相重申反省意保守政客“拜鬼” 忙[ EB/ OL] . ht tp: / / news .xinhuanet . com /world/2010- 08/ 16/ c_12448539. h tm .

责任编辑：吴步璇 最后更新：2016-02-01 15:2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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