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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为人知的1932中日首次空战
2014-07-12 15:54:50  来源:转载  点击:  复制链接

  在许多人的记忆中,中日之间的空战始发于1937年8月14日,弱小的中国空军在杭州湾上空,首次与号称“所向无敌”的侵华日军航空队展开空战。但事实是:中日首次空战发生于1932年的“一.二八”淞沪抗战期间,第一场空中的战斗在2月5日爆发。前后延续了二十多天。敌我双方均有损失。特转载此文,以警醒国人。

  正在中国黄海一代游弋的日本水上飞机母舰“能登吕”号突然接到日本海军省的命令:南下上海吴淞口外的马鞍群岛,与早已集结在该海域的日本海军外遣舰队一起待命。

  此时是1932年的1月21日。这条消息是由当年1月下旬某一天的上海《申报》所披露,但它似乎并没有引起更多的中国人的注意。

  载有日本海军制造的水上侦察机的“能登吕”号,在寒冽的海风中向东海驶去。舰旗猎猎。趴在宽大甲板上的灰色机群像栖息在海礁上的鸥鸟,它们默默倾听着浮冰撞击舰舷发出的沉重的金属回声。

  舰上海军陆战队士兵的黑色帽带和披领在海风中翻飞。日本海军飞行员们竖起了飞行服上的毛领。他们在了望。哦,中国东海岸可不同于日本,看见山脉便是陆地了。这里海平面上的长江三角洲,呈现的是淡淡的柔弱的一线,那后面是深深而辽阔的腹地。

  海上,看不见一艘中国军舰。距此三十七年前的二月六日,日本帝国陆海军水陆夹击大清水师,使其在中国山东省威海卫全军覆灭。现代意义上中国海军,而今大概有几艘小吨位的舰只,远在南海一隅。天空,寻不着一架中国空军飞机。进入二十世纪,日本已经形成了“立体作战”的军事战略构想,在与列强蚕食中国的地面战争中,击败了俄国、德国,攻陷了中国东北大面积的领土。年轻气盛的帝国航空兵却一直没有遇到可以与之为敌的强硬对手,这是日军飞行员耿耿于怀的憾事。

  水上飞机母舰“能登吕”号向吴淞口逼近———舰上的日本军人已能嗅到寒风中内陆河水注入东海参出的泥土腥味。上海日本海军司令部盐泽少将向“能登吕”号发来密电:速于各舰长,磋商任务!

  淞沪上空,暗云低迷。黄浦江右侧的吴淞港浸泡在灰蒙蒙的江雾之中。吴淞口外的日舰集结已达十艘,它们载有海军陆战队士兵两千人以上,作战飞机二十余架。上海渔民的小舟偶尔穿行其间,如同巨人足下的蚂蚱。

  上海虹口公园附近的日本海军司令部里,盐泽少将策划的一场海陆空立体战争已经安排周密。盐泽早已对离司令部不远的通天庵火车站的汽笛声感到不耐烦了:

  数日之后,那里将被日军占领,切断通往此处的沪杭铁路线——此役是日本以海军陆战队和航空兵为主力,对中国华南腹地进行“穿心战术”的第一仗。

  1932年1月20日凌晨两点,日本浪人纵火寻衅,制造日军进攻上海的借口——1月28日下午4时许,日军侦察机低空飞掠上海市区进行骚扰。

  盐泽少将早在日舰云集吴淞口海面之前,便开始在上海搅动敏感的战争气氛了。

  1932年初的上海异常沉闷。灰暗阴冷的云层下,东北令人沮丧的战事消息如黏稠的湿气参入人们的心中。在“九一八”事变的四个月之后,开年既是凶兆:一月二日锦州陷落;二月六日哈尔滨沦入敌手,现在,山海关车站已悬挂起日本国旗。上海,这座被外国列强肢解了的中国东方大都市里,中国人天天都可以看到那些趾高气扬的日本军人、浪人、和商人。由英国人梅查创办的颇有影响的中文《申报》,在元旦这天刊出了一幅华人商会的志喜广告,那上面除了一番客套话以外,终于忍无可忍,发布了四个警世大字:勿忘国耻!租界中繁华奢靡的市面,租界外凄惨黯淡的街巷,我国同胞积淤的刻骨铭心的民族仇恨到处涌动。抵制日货。发起各界抗日救国会。张贴反日标语。驻守在上海的中国军队第十九路军的一直处于高度的戒备之中。他们每天挥动大刀习武,把倭寇形象制成砍杀草靶,以激扬斗志。当时《申报》的《本埠消息》上,不日有报道上海滩三教九流者捐款抗日的文字,其中一则是“两妓女助饷——福裕南一弄香女老二,福致里龙藕老四,交捐五十元”。

  历史的时针走到1932年1月20日。

  这天午夜,上海三友实业社纺织厂的工人正在熟睡中。凌晨两点四十分,他们突然被值更人员惊恐的呼声吵醒。但见黑暗中的工厂西北角火光熊熊,织布车间燃烧正烈。工人喊着嚷着,取来灭火机冲向火灾现场。火光中,值更人员发现车间外面的竹篱笆被人破开一个打洞,马上打电话向附近的报警亭报警……大火刚被扑灭,大家惊魂未定。纵火者又卷土重来,目标是工厂东北角的锅炉房。这一次,纵火者大胆亮相来了:他们是四五十个日本浪人组成的暴力团伙,咿里哇啦地吼叫着,把手里的燃烧物拼命往工厂墙里扔,显然这帮家伙这次的偷袭行动在事前就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除了携带攻击目标的炸药包、硫磺包、装有煤油的六磅大啤酒瓶以外,他们还配备有手枪和刺刀。

  因为有围墙的阻隔,日本暴徒使出浑身解数都大不到目标。他们抛掷的燃烧物纷纷落在锅炉房前面的天井中,成了遗留下来的罪证。第二天的《申报》报道说,日本暴徒“未能得逞,恐厂中设有埋伏,须臾遁去”,躲进他们在附近的潜伏地日商东华纱厂。

  这起不大不小的袭击其实是由盐泽少将一手策划。但他更希望的事情是,在上海引发大面积且无法控制的针对日本人的社会骚乱。当地的报纸透露说,纵火案发生几天前,就有换上便衣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在三友实业社纺织厂逛纺织厂逛来逛去,侦察工厂的要害之处。

  就在三友实业社纺织厂发生日本暴徒纵火事件的同时,另一路换上便衣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又伙同日本浪人,向三友实业社所在的华德路东口冲去。目标是那里的一号警察亭。华籍警察——3029号巡捕陈德胜和756号巡捕田润生此刻被浓重的睡意折磨得无精打采,他们正等待着交差下岗。朦胧中,他们忽然听到警察亭外的拐角处有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向自己逼来,有些清醒。尚未弄清楚门外发生的可以情况,亭子里的电话又骤然叫响。陈德胜一把抓过电话,听筒里传出慌张的呼叫:“三友厂失火了!日本人往厂里扔火瓶子!……”

  田润生透过亭子的窗户,看见一片火光在华德路的尽头引翔巷上空腾起。

  “嘭!”警察亭的门猛然被人撞开。十几个身穿和服、西装的日本人冲进来,他们看见陈德胜正用电话向杨树浦捕房报警,抽刀嗥叫着扑了上去。

  警察亭子里大乱。田润生陷于拳脚交加之中虽奋力抵抗,仍被打的鼻青脸肿,他不得不向门口退去。几个日本人拼命争夺陈德胜手中的话筒,陈死不松手,反而用脚和肘撞击对方,作困兽之斗。日本人惟恐巡捕队警员增援赶到,唰地割断电线,又狠狠地割去陈德胜握住话筒的左手两指。鲜血淋淋,白骨可见,陈巡捕疼痛倒地,卷身哀嚎。

  警亭内门窗玻璃、电话桌椅噼里啪啦全被捣毁。田润生抓住一个空档,夺门而出,欲逃到捕房去报告。日本人尾随其后,棍棒刀抢亦步亦趋。在临青桥西头,日本暴徒终于将田润生围住。这位华人巡捕恐有性命危险,抽出手枪,向天空鸣枪示警,谁知暴徒们听到枪声以后,反倒象受了刺激的狼群一般扑了上去,田润生连抠扳机,将子弹全部朝他们射去,挥刀砍来的一个流氓当即被击毙倒下,他身边的两个家伙同时也被子弹射伤,哇哇乱叫。田润生急忙又换上第二个弹夹,但就在这枪弹停顿的数秒时间中,日本暴徒的长剑短刀接二连三地捅进了他的肚腹、面额……田润生当即毙命。

  田润生———公共租界工部局765号华人巡捕,年二十岁,籍山东。他是盐泽少将挑起震惊中外的“一.二八”事变的第一个受害者。

  惨遭伤害的还有刚从杨树浦捕房前来换岗的两名华人巡捕。他俩听到这边传出阵阵骚动,赶到了警亭。警亭内外暴徒成群,两人上前干预,立刻招来利刃杀伤。这一伙歹徒估计在纺织厂纵火的同伙已经得手,便拖着死者的尸体从容离去。途中,他们把陈德胜的皮带、手枪套和白箍黑顶的警察帽扔弃在路边的阴沟中。

  天亮了。三友实业纺织厂的老板向租界当局申报损失:“屋顶坏坠烧毁,连同二十余台被焚的织布机在内,约值四五千两银:厂房遭殃者共七间;因硫磺等引火,房间大小焦洞露透天空者甚多,颇难修葺。”

  盐泽少将懂得一个被欺辱的民族随时都会无序产生反弹的心理。他需要一种尖锐的对立,需要那种一触即发的社会氛围来为事变寻找借口,实现自己的政治谋略和军事的目的。他把在凌晨挑起的事端继续扩演下去:大清早,日租界内的海军陆战队机枪队会操演习。哒哒爆响的扫射声,传达给周遭的市民阵阵心理恐慌。

  下午一时许,日本人在上海炒作的闹剧开始推向高潮。一千多名日侨在公共租界内“日本人俱乐部”二楼召开“上海日本人居留民大会”。他们选举主席,发表报告,轮番演说。会议气氛很快达到了沸点,这些日本人把议题转向“压制排日运动”,心血躁动了两个多钟头,三点过后,他们涌出大楼,组织“请愿”的游行队伍,整队出发的时候,参加者均手持事前准备好的竹竿、木棍和石块等。游行队伍实际就是“问罪之师”,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向日本驻沪领事馆,一路向日本在上海的海军陆战队的司令部。

  当时的中文报刊记者这样记录日本人的游行和中国人的反应:他们或三俩一伙,穿和服,拖木屐,似酒后游荡;或四五成群,西装肥裤,礼帽遮目,挑逗路人;或由团伙压阵,高举棍棒,狂呼辱华口号。所到之处,中国人纷纷退至路边,驻足观望者人头攒动,却无人敢怒言呐喊。

  其中一支日本人的游行队伍奔过虬虹路,向北四川路行进。这一带商号林立,铺面连片。此时,铺面门前街沿上看热闹的人群层层叠叠。大德电器材料铺悬挂有“抵制日货”的条幅,立刻成为日本人泄愤的对象,商店的门窗玻璃全被打个粉碎。这会儿,一辆由南向北的125号电车敲着叮叮当当的铃子行驶而来,正好遭遇那伙在路上撒野的日本人。那伙暴徒们哇哇叫着把车窗砸碎,司机和乘客大半被横飞的玻璃划伤。紧接着,尾随而来的1507号公共汽车亦同遭厄运。日本人见无人敢来阻挡,越发猖狂起来,一路打砸过去。北四川路上的中国铺店依次接受他们的扫荡:德康当铺,义昌电料店,同福泰菜馆,通利洋酒店,明星洋货店,汤日林酒吧间……日本人如此不给面子,使公共租界警察当局大为恼火。巡捕田润生尸骨未寒,北四川路又有几个劝阻日本人的西洋巡捕同样挨了打。当局出动了方盒子式的警备车,调集了几百名警察到这一带巡行,严加防范。

  但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毫不示弱,奉盐泽司令官命令,数十辆车顶架着机枪载满全副武装陆战队士兵的军用卡车,很快驶来北四川路上,车队恰巧与警备车相遇,日军车根本不予理睬,直端端逼压过去,警车只好委曲退让。徒步行进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六七人一排,左臂缠红布条,队形严整,军靴撼地,空!空!空!……警察们垂立路边,目光茫然。

  1月26日,日驻沪总领事村井仓松向上海市政府发出通牒:一、向日方道歉;二、惩凶;三、赔款;四、取缔一切抗日活动。

  1月28日,上海市市长吴铁成接受日方提出的四项要求。当天下午,各报记者闻讯后,赶到市政府,请吴市长把话“说清楚”。吴铁成面呈瓦灰色,缄默良久,向新闻界吐出数语:“余为上海市公仆,本市之安全之旨,关系极大,而余实负之。故不惜牺牲一己,以求上海之安全,房屋毁坏,在所不计。”

  记者们刚刚跑回报馆发稿,市政府门前又生出一事来。当时有个叫“全国警钟会”的民间组织,立刻集合了几十名会员,抬着特意铸造的一口一人高的大警钟,在上海市政府门前发疯似的撞击起来……警钟狂鸣不已,同胞闻声落泪。撞钟者契而不舍,一直撞击大警钟至下午三时,又在市区四周游行。警察们这时正在各处查封抗日社团。英法租界各自关闭了路口的铁栅栏。外侨慌忙迁居,华人逃往车站。

  也就在这天下午,两架日本14式水上侦察机出现在上海天空。上海市民第一次看到了日本飞机的模样,它张着双层机翼,发出轰隆沉闷的马达声。刹那间,这座活生生的大都市似乎凝固了。万人仰首,众目惶惶。看清楚了:灰色巨鹫的身上有一团血红的徽记。天真可爱的孩子们雀跃高叫:“飞机!飞机!”

  1月29日,日军飞机向闸北抵抗的中国十九路军实施报复轰炸。上海遭受第一次空袭。商务印书局等处被炸毁。中国空军在何处?

  1月28日夜里十一时,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里冲出数十名士兵,他们臂缠白布条,骑机器脚踏车,在日本便衣特务的带领下,闪电般闯入闸北通天庵车站。这里没有中国军队设防。偎坐在碳火旁边取暖的铁路职工听到枪声和叫喊声后,纷纷逃离。须臾间,车站落入日军手中,成为他们向闸北进攻中国军队的出发地。

  凌晨两点,集结后的日军分别由淞沪铁路和虬江路两处开始向中国军队的防线发起进攻。十九路军将士在防御工事后用机枪向日军扫射,骤然间枪声大作,弹片横飞。

  “一.二八”淞沪事变战幕终于拉开。

  同时,在江湾方面进攻的日军初始以步哨冲突为发端,继而与十九路军七十八师交火,战斗愈演愈烈。

  从凌晨的酣睡中惊醒的市民紧裹着身上的棉衣,爬在窗台和屋顶上,观看黎明前地面上闪烁腾起的弹道的黄色光轨。四时十分,数架14式水上侦察机突然出现在深沉的晨空中。这些嗡嗡作响苍蝇似的幽灵由东飞向北又转至西南各处,最后在浦东上空盘旋。这些侦察机对上海市民来说还是陌生的,他们仰望发呆,或许是平生第一次把内心的恐慌引向了战争的天空。

  天终于亮了。人们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地面的战斗结果:昨夜激战双方均有伤亡。

  我军正当防卫,战线牢固。俘获日军装甲车两辆,运兵车三辆。

  29日上午,十九路军总指挥蒋光鼐、军长蔡廷楷等军事首领通电全国,誓死捍卫国土,抵抗到底。

  全市宣布戒严。

  然而,当地面敌我双方血肉相搏,闸北一带巷战激烈之时,空中,却是日军横行肆虐的境地。天空中看不到一架中国空军的战机。现代战争中,这是中国军队第一次尝到没有制空权的痛苦滋味。

  上午十时许,吴淞口外海面的日本水上飞机母舰“能登吕”号上又放下四架14式水上侦察机,它们各佩带数枚炸弹,在平静的海面上起飞,轮番向上海火车北站,杭州会馆及宝山路一带进行轰炸攻击。这些双翼飞机状如胖肚蜻蜓,侧转机身斜刺而下,将肚子里的炸弹一古脑儿排泄在东方大都市密集的建筑群落中……上海城顿时尖啸裂耳,气浪掀撼。

  火车北站首先中弹。这里正挤满了从闸北逃出来的难民。。弹片飞迸,骨碎血溅。呻吟哀嚎,瓦砾一片。与此同时,在城区北边的空中升起另一柱浓烟———当时中国最大的文化机构,上海商务印书局被“14式”投下的炸弹击中,半天通红。烈火吞噬了馆内堆积如山的纸张、油墨、印刷物质;厂房和印刷机全部焚毁。火势汹汹将余烬卷起,飘扬数十里以外。四天之后,日军飞机再次轰炸了商务印书局所属的东方图书馆。馆内珍藏有宋、元版线装书十余万册,焚烧后积起的纸灰深可没膝。所藏铜锌铅版融成流质,溢出残墙之外,凝成地壳。

  1月30日。日军夸口数日内拿下上海的打算破产。日军地面部队攻势受挫后,增派海军第一航空队参战。当日凌晨,可载二十一架战斗机的日本航空母舰“凤翔”号和排水量三万八千吨、可栽战斗机九十九架的日本航空母舰“加贺”号共运来两个大队的“中岛AIN—3式”舰载战斗机和“三菱BIM3”舰载攻击机,它们在四艘驱逐舰及补给舰的护卫下从马鞍群岛海域驶抵上海,停泊在杨树浦江面。

  当日下午,数十架舰载攻击机分批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编成密集的战斗队形,冲出低矮的阴云,掠过上海天空,炫耀武力。这是继1914年日军在中国青岛击败德军夺取要塞以来,经过十八年备战的日本海军航空兵第一次启用装有飞行甲板的航空母舰投入实战。

  2月1日。日军又从沈阳调来二十架轰炸机加强空中的威慑力量。

  闸北激战中,日军飞机频频攻击我军天通庵与宝山路一带的防线,轰炸沪杭之间我国通讯基地。在双方展开巷战肉搏周围的屋顶上,时常有日本军官和日本侨民用望远镜我军纵深侦察,并不断向空中的战斗机群发出信号,指示轰炸目标。十九路军官兵尝够了轰炸的苦头,他们组织高射炮和机枪对空射击。偶尔,一架、两架敌机被击伤,在天空拖走一尾狼烟……顿时,地面上响起中国军民的欢呼声。

  然而,失去领空的城市,天天都有空袭下惨烈的景象。中国空军在那里?为什么他们迟迟不在战争中露面?

  事变后第八天——2月5日,中国空军的机群终于出现在上海的天空,与日空军交锋,揭开了中日现代战争史上第一次空战的序幕。

  2月5日,停泊在黄浦江上的日本航空母舰“凤翔号”缓缓移动巨大的身躯,择准风向。舰载攻击机依次进入甲板跑道,冲上雾霭初开的天空。据战后的日军飞行员回忆,此刻还差几分钟到十点。先后有九架“13式”舰载攻击机起飞后后编队到达闸北上空实施轰炸。

  日机编队随后又飞往上海北部真茹轰炸中国军队通讯基地。3号日军舰载攻击机(三菱2MT2型)机组成员有藤井大尉、失部大尉、荒木航空兵等三人。当他们飞临真茹上空时,地面上的中国军队的高射炮、机枪和步枪频频开火,在空中织成一片火网。藤井想再次降低飞行高度,以求得更精确的命中率。但在左躲右闪之间,机翼已被炮火洞穿。滕井大尉即刻命令投弹。地面炮火更加猛烈,日机编队顿时打乱,各自选择方向挣脱火网的围剿。

  突然,高空传来阵阵陌生的轰鸣,日军飞行员抬头望去,只见有九架草绿色的战斗机呼啸着冲出云层,它们从高处压来,日军飞行员发现这些战斗机全部涂有中国的国徽,不得不仓猝迎战。

  据民国时期出版的《空军抗战纪》载:这九架军机分别是一架德制的容克—47型、五架美制的道格拉斯型、一架英制林柯克型和两架美制柯塞型战斗机。除了林柯克型,这些战机的性能在当时是弱于日本的“13式”战斗机系列的。这九架中国军机上共有战斗人员十七名。

  航空第六队五架九人——

  编号P-6:队长黄毓沛、飞行员黄国聪

  编号608:分队长蒋孝棠、飞行员吴星泉

  编号607:飞行员黄现奏、赵庆昌

  编号602:飞行员胡伟克、余正平

  编号610:飞行员朱达先(单独)

  航空第七队四架八人——

  编号501:副队长秦宗藩、分队长张毓衍

  编号701:飞行员朱嘉鸿、谭以德

  编号702:飞行员谢廷藩、杨鸿鼎

  编号704:飞行员黄正裕、龙怍炎

  我军战机在当日晨七点半,相继从南京机场起飞,经过昆山附近时,发现了腾井大尉带领的三架敌机编队。追至真茹上空时,敌机编队被我地面炮火打散。我军居高临下,反复用机枪扫射,弹雨倾泻在蛇行般扭动的敌机身上。腾井大尉的座机被我军航空第六队的五架战机死死咬住,一串串火光鞭子似的向藤井抽来。几起几落,他乘坐的“13式”舰攻机双翼间的立柱被击断,木制机舱被击穿,碎屑飞溅。尽管日机陷入了上下夹击之中,他们却放弃了逃遁的机会,开始顽强地与我军战机展开厮杀。但负伤的藤井座机已经失去了飞行的性能,摇摇晃晃向低空滑翔下去……,猛地,一团密集的高射炮火把他的战机紧紧裹住,弹舱被击中,油箱起火。刹那间,它变成一团暗红色的爆炸火球,吐出支离破碎的机身来。这是日本空军第一次在中国战场上损失战机和飞行员。

  随后的六架敌机编队在我军地面炮火的攻击下,又遭遇我空军驱逐,开始回避这一空域。我军战机乘势展开攻击。两架敌机被击中起火,它们拖着浓黑的烟柱朝南翔方向栽倒下去。其中一架“13式”舰攻机勉强飞回了“凤翔”号,另一架最后在真茹东站西南处的杨家桥空地上坠落。

  中国空军终于露面了。在当天上海的《申报》上,刊登了参战空军将士通电全国的文告,誓词曰“誓抗强梁,爰用集结,以图自己,海枯石烂,此志不谕”。

  空中激战仍在继续。“凤翔”号航母又有三架“13式”舰攻机和三架“中岛”AINI型舰载战斗机再次向真茹上空袭来。损失三架战机以后,这一次他们格外小心。我军航空第六队的四架战机——三架双座“柯塞”式和一架单座双翼“林柯克”这时正在真茹上空警戒。驾驶“林柯克”的飞行员叫朱达先,是一位印度籍的青年人。他们发现西南方向的视野中跳出几个小黑点,便拉起机头躲入高空浓云之中设伏,伺机向日机发动奇袭。云层下,由平林大尉率领的三架“13”式嗡嗡飞来,机翼两端太阳徽记已经渐渐能够辨清……朱达先的“林柯克”首当其冲,后面三架“柯塞”式紧紧跟随而来,向日机发起俯冲攻击。突如其来的的敌情,让平林大尉着实吃了一惊,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架“林柯克”,它灵巧的动作比后面稳重的“柯塞”式更富有威胁性;它的航速比“13”式快十余英里,火力与其不相上下,是日本空军打击的重点。

  凭着娴熟的战术动作,日机躲过了中国空军的首轮攻击,他们的编队跃上了高处。平林大尉和另一领队所茂八郎大尉整理好各自的队形后,对这四架中国战机实施分割歼灭。其中又以所茂八郎大尉率三架“中岛”集中攻击那架“林柯克”。交战的空域内没有中国军队的防空火网,这是一场纯粹的空战。

  朱达先正欲重新抢占高点,忽然发现三架“中岛”AINI型舰载攻击机以不同的方向从高空接近直角向自己的“林柯克”压来。他环顾左右,又见友邻的三架“柯塞”式分别与三架“13”式纠缠。朱达先只好孤机一人,凭着飞机性能上的优势,躲避“中岛”们猛烈的火力围剿。日军飞行员看得出对方是想寻找机会,咬住一架,突出围攻,但他们决不给他可乘之机。“林柯克”攻击再一次扑空。当它低下机头尚未腾空跃起的时候,“中岛”们又一次集中火力把它压制在下面。几个回合以后,“林柯克”的机翼上已经出现多处透亮的弹孔,机身渗出屡屡青烟。它对方力量,它的灵巧,如同被重创的身体因疼痛而反应迟钝。所茂八郎又重新占据高位,狠狠俯冲下来,大胆逼近…..在五十年后由日本人中山雅洋撰写的《中国的天空》一书中,记录了所茂八郎当时的空战回忆,他说,此刻,他在逼近的距离中看得清楚中国空军飞行员那张黝黑的面孔和绿黄色飞行服上的小翻领了……所茂八郎果断用前舱机枪射击,利用俯冲的惯性又仰首爬升,他看到了中国空军飞行员身上鲜血淋淋。他是第一个击落中国战机的日本军人。

  据仅存的资料记载,朱达先原是广东航空队的飞行员,印度籍华人。他的印度名字叫什么?现已无法得知。他在广东追随北伐革命,最先在“中山航空队”服役,用自己名字的谐音取了这个中国名字。此刻,朱达先头部和胸部中弹,鲜血涌出了飞行帽,血滴被机舱里的气流卷起溅上了面前的挡风玻璃。日军飞行员发现这架被击中的敌机仍然挣扎着不想坠落,摇摇晃晃向自己的基地飞去。他们再次袭来,非要逼迫这架敌机坠地焚毁才善罢甘休。他们一直追到我军防空火网的边缘,被密集的炮火阻击,才侧翼转弯飞离远去。

  在这场短暂的空战中,我军的三架“柯塞”式看见“林柯克”被击中后,无心恋战。飞行员们为了朱达先的安全,被迫撤出战斗。他们飞回我军防空火炮控制的空域,去寻找战友的下落。日本的战事记录中有一段平林大尉的回忆,他对未能击落三架“柯塞”,眼睁睁看着它们飞回防空火网而感到遗憾,并且在回程中发现自己的座机被中国空军击中,留下了十几个弹孔。

  朱达先驾驶的“林柯克”挟烟带火,像重伤的士兵带着爬回战壕的渴望在中途倒下:它迫降在真茹附近的田野上,跌跌撞撞,摔断了机翼,贴倒在土地母亲的身上。民间传说朱达先被中国士兵从飞机残骸中抢救出来时,尚有一丝呼吸。后来,他被送进上海租界的一家医院治疗,又被日本浪人所害。这究竟是否真情?倒成了一个历史之谜。

  朱达先,中日首次空战中为国殉难的第一位英雄。

  2月6日后,空战突然沉寂几天。中国空军接到密令,要轰炸日本航空母舰。日军急欲寻找战机,与我决战。

  首轮空战的第二天是2月6日,敌我双方的战机不约而同向对方的机场和阵地扑去。

  由北向南:中国空军飞临闸北,七架战机列队向地面的十九路军官兵摇动双翼致敬,没有敌机应战。

  有南往北:昨日初战得胜的一对搭档,平林大尉率“13式”舰攻机和所茂八郎率“中岛”AINI型舰载战斗机共同编队向真茹机场悄悄逼近。

  真茹机场上九架军机正在试车升温,准备出击。机头螺旋桨嗡嗡飞转,变成了一朵朵浅绿色的巨伞,三角枕木牢牢顶住颤动的前轮。昨天被击落的那架“林柯克”的姊妹,当时中国空军仅存的一架“林柯克”被地勤人员擦拭得干干净净。它的主人是第六航空队副队长黄毓全,刚中断了新婚蜜月返回战场。黄毓全此刻正在机群中巡视,忽然听到地勤人员惊恐地呼喊“敌机!”“敌机!”

  他抬眼张望:三架“13式”和三架“中岛”的形影由豆粒一般逐渐涨大。按此速度,几分钟之内,它们便会飞临机场的上空,把地面上的飞机炸为废铁!

  警报。没有预警时间的警报如同丧钟!

  黄毓全吼叫着命令:“升空!”“全部升空!”

  他用手势指挥着一架架战机莽莽撞撞地驶向跑道,它们先后总算是离开了陆地,冲上了天空,钻进了流动的阴云。当黄毓全跑向自己的座机——那架已经发动了的“林柯克”时,“13式”投下的炸弹开始落在机场上,“轰!”“轰!”跑道上炸出了弹坑,简易的机棚被气浪掀上了天。黄毓全冒死在弹片横飞的跑道上奔跑,他跳上机翼,纵身坐进机舱,驾驶战机在坑洼不平的跑道上奋力提速,“林柯克”弹弹跳跳,勉强飞离了跑道。

  然而,这架“林柯克”就像一群鹰鹫爪下的一只孤零零的大鸟,在劫难逃。这架中国空军唯一剩下的单座战斗机,正是日军要全力歼灭的对象,要把它从中国空军装备系列表上彻底抹去。就在“林柯克”振翅升空的那一刻,完成了第一轮攻击的日机,正好掉转了机头,从高空向低空的“林柯克”俯冲下来,猛烈开火。黄毓全操纵飞机正在低速中爬高,日机射出的枪弹撵了上来,他只觉得“林柯克”像是被人拉住了扬起了的衣衫,奋力而不达。“林柯克”中弹后机翼折断,油箱起火,弹药炸开。黄毓全昂起的头颅猝然垂下,血肉与机舱一起燃烧,悔恨和生命一起了却。“林柯克”翻落坠地。所茂八郎再次低空掠过,留下嚣张的声浪。后来,他第一次闻到了飞机坠毁时那种可怕的烟味,浓烈,恶心。从这一天起,真茹机场一直空空荡荡。打破这里的冷清和寂寞,那便是五年以后的1937年的8月,中国空军与日本空军大规模作战的故事了。

责任编辑:李祖琨 最后更新:2014-07-12 16: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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