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愚 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政治研究室研究人员
近来,朝鲜半岛气氛空前紧张,围绕朝鲜核问题,美朝双方针锋相对,频频进行军力炫耀。在这一节骨眼上,日本政府宣称,近期将把朝鲜发射导弹落入日本领海的行为认定为“武力攻击紧急事态”,防卫大臣稻田朋美在18日的众议院安保委员会上更宣称,若朝鲜半岛“有事”可能会派遣自卫队干涉。日本的这些行径,遭到了中韩等东北亚邻国的明显不满和反对。
在朝核问题愈演愈烈的今日,拥有和平宪法、作为唯一遭受核灾难的日本原本应该尽力化解紧张气氛,共促东北亚大局稳定。然而,安倍政权的这些言行明显是倒行逆施,火上浇油,极易招致误解并导致擦枪走火。那么,日本的举动究竟蕴含何种深意呢?
对此,我们可以从4月20日外交部对日方的表态中国看出端倪。在中方声明的最后一段这样强调“希望所有真正致力于本地区和平的国家不要人为渲染紧张”,“更要防止有人通过制造紧张、激化矛盾,利用本地区的局势达到自身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
我们知道,自2010年日本GDP被中国超过以后,中日之间的实力差距已经逐渐拉开,中国相对强大的“中强日弱“格局开始显现,使得日本执政集团产生了强烈的心理落差。另一方面,日本政治内耗严重,经济僵滞不前,高龄少子化等因素,也令日本社会充满焦虑和不安感。这两种情感重叠之下,使日本在外交上将中国视为巨大障碍和主要对手,对华展开了全方位的博弈和缠斗。
然而受制于目前日本国力的限制和日美同盟体系的约束,日本在外交上的腾挪空间和回旋余地有限,可选项很少。在这一背景下,日本对中国采取了最为现实和效率的“搅局外交”。
所谓“搅局外交”,就是日本并没有一整套对于对华外交的全方位、建设性构想,而是严密监视中国外交的一举一动,被动跟随。中国外交进行到哪里,日本就跟随过去进行反制活动,从而达到对冲中国外交绩效的结果。例如在中国发起“一带一路”倡议后,我们经常能发现这样一个有趣的现象,中国领导人走到哪,日本高层就跟到哪,对于中国提出的各项条款逐层加码,竭力让对象国家产生疑虑和犹豫心理。而在中国外交的敏感区域,例如东海、南海、东北亚等地区,“搅局”外交则体现的更为露骨:日方时常教唆、鼓动相关涉事国家采取单方面行动破局,如在南海上为菲律宾阿基诺三世政府发起“南海仲裁案”提供从起诉到审理的“一条龙服务”,就使中菲关系一度出现严重恶化和倒退。
此次日本政府的所作所为,就是“搅局外交”的又一次典型体现。日本“浑水摸鱼”,主要想达到如下几个目的。
一是在中日外交博弈中占据有利位置。特朗普眼下在处理朝核问题上,已明确要求中国与之合作,进一步对朝鲜进行制裁。在这一关节点上,日本主动出击制造事端,至少从姿态上讲很有可能进会一步刺激朝鲜,诱使其采取更强硬措施,令东北亚地区局势更加不稳定。这无形当中会加大中国所承受的外交压力,挤占外交资源,而日本则期望借此机会在对华交往中获得优势。
二是追随美国的朝核政策,加强日本在特朗普心中的地位。特朗普上台以后,对于以往美国的外交政策进行了全面反思,尤其是在对待像日本这样的同盟的态度上。迄今为止,特朗普除了要求日本进一步承担驻日美军费用外,在日美贸易谈判上也逼迫日本做出大幅让步,令日本非常难受。此次朝核问题的恶化,对日本而言是一次机遇:在朝核问题上摆出强硬姿态,迎合了美国的期望,无疑会加重日本在特朗普心中的砝码。另一方面,从朝核问题的发展现状看,美国还未下定对朝动武的决心。日本突然对朝发难,美国很有可能为避免局势完全失控,要求日本“息事宁人”,并为此对日本做出某些让步。
三是重新强调和凸显日本在东北亚地区的地位。随着日本发展步伐的逐渐停滞,日本在东亚地区的地位和影响力也在下降。朝核问题就是一明显例证,自该问题产生以来,日本偶有闪光之处,但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外交上的失语状态,显得无足轻重。安倍晋三第二次上台以后,团结在其周围的日本精英阶层誓言要“夺回强大日本”。实践这一口号就包括了在国际热点地区开展“自主外交”的选项。目前在朝核问题上牵涉的绝大多数国家都屏息凝神,静观事态发展,在这时候日本突然“放炮”,自然会吸引各国关注,这无形当中会有助于提高日本的存在感和影响力。
除此以外,日本的举动还隐藏有加剧本国民众恐慌,为修宪进一步铺平道路的思路,这一因素已有多人强调,本文也就不再赘述。日本的“搅局外交”此次能够掀起多大风浪,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进行观察。不过有一点是非常清楚的,日本的“搅局外交”损人不利己,具有很高的风险性,一旦局势失控,“玩火者必自焚”的道理,安倍想必不会不清楚。
责任编辑:杨晴 最后更新:2017-04-24 09:0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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