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下的刻骨见闻——日军在黄华的累累暴行
2017-08-30 11:50:22 来源：浙江在线 点击： 复制链接
木刻《被炸死了的孩子》，反映日机轰炸后的乐清惨象，1938年乐清木刻家野夫作。
图为日军在乐清磐石镇重石村强占民房办的慰安所旧址。
图为1944年9月，温州第三次沦陷期间，日军在乐清磐石镇重石村设立的司令部旧址。图片来自《温州革命史图册》一书
乐清黄华，坐落于瓯江口北岸，是浙南海防要地，温州门户。黄华，是我的故乡。其南首，是一座连绵五公里的凤凰山，山巅酷似一只美丽的凤凰，昂首眺望东方。值此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之际，童年时代亲眼目睹和长辈诉说日军在黄华的暴行，又浮现在我的脑际。
逃难的童年
校舍沦为“慰安所”
我的童年，是在炮火隆隆声中和日寇铁蹄下度过的。
1939年4月19日，日本侵略者的飞机轰炸黄华，22日战机在黄华郑异(亦同)祖屋西南墙外数米处投下了第一颗炸弹。当时，郑异任国民党中央候补执委，日军以郑异祖屋作为其投弹首选目标，显然有其用意和目的。此后数年间，日军常派飞机、军舰到黄华等地进行侦察轰炸和扫射。仅1939年，就出动飞机二三十架次，投弹56枚，炸死10人，伤15人，炸毁震塌房子343间;出动军舰30余次，窜至瓯江口岸，放炮700余发，黄华山以南的人工建筑物几乎全部被摧毁。黄华三个村几千男女老幼顿时恐慌不已，终日提心吊胆，纷纷逃往白石等内地，我家亦先后逃到前窑、荷盛、五星斗等地避难。
一天，敌机突然而至，母亲火速关上门，携带我朝底垟村跑去。路上漫山遍野的避难人群，争先恐后往前跑。邻居碎波哥哥看到我跑不动了，便背着我跑。突然，敌人的一束探照灯光柱从停泊在数里外的敌舰上射过来，我们十分恐怖害怕，立即卧倒在地。待探照灯照射暂停后，那位哥哥又背着我往前跑。还有一次，我家逃难到山前村，当天夜里，我和姐姐蜷缩在一张桌子上睡。翻身时我摔倒在地，头上撞起一个鸡蛋大的肿块，我捧着头嚎声大哭，姐姐连忙把我扶起来，一手按住我的嘴，轻轻地说：“不要哭，不要哭，飞机来了!”
黄华小学原办在黄华二村张宅祠堂。日军侵占黄华期间，强占了小学校舍，辟为“慰安所”，拐骗我国东北和朝鲜十来个妇女，我曾多次看到她们着和服、趿木屐，作为军妓，专门侍候日本军官。日寇还在温州各地抓来10余个良家妇女在黄华另一个祠堂设“慰安所”，供日本士兵糟蹋，备受蹂躏。此外，日军还常到附近村庄污辱和强奸妇女。黄华小学沦为“慰安所”，使附近好几个村200余儿童失去了小学这一“儿童乐园”，被剥夺了读书的机会，而且在那几年间，我们整天随父母东逃西躲，受尽折磨。
兄弟接连被炸
村民伤亡累累
1939年8月7日，日寇出动飞机两架，轰炸黄华陡门头，村民湘贵母亲南氏、未婚妻张玲娣和表姐等三人当场在家被炸得粉身碎骨，惨不忍睹。湘贵惨遭此灭顶之难，血海深仇诉不尽，斑斑泪水流不完，从此直到70余岁，一直孤身而终老。
1940年6月3日，黄华陡门头杨良邦，手提网兜，腰系竹篓，到浦港捕捉跳鱼、螃蟹。突然，敌机窜到头顶轰炸扫射，良邦被炸死在浦港的滩涂上。其兄杨邦钱闻讯后，急忙前去将弟弟尸体抱上岸来。万恶的敌机又一波飞来投弹轰炸，邦钱又当场被炸死在浦港边。亲人村民获悉，人人无不切齿痛恨日寇。
抗战期间，黄华村民还有多人被敌炸死或枪杀而死。1939年9月25日，敌机2架，投弹9枚，炸死倪荷英等9人，伤1人。声东击西是日本侵略者所采用的一项惯用的伎俩，1941年4月18日，日军在瑞安登陆，次日温州第一次沦陷，却于两天前即4月16日，出动飞机25架次飞临黄华、岐头、七里投弹23枚炸死8人，炸伤18人，炸毁民房144间，其中黄华张兴来等3人被炸死，伤4人，敌又派军舰在瓯江口游弋，制造假象以掩盖在飞云江岸登陆之实。1942年7月6日，黄华二村张松眉被敌机投弹炸死;同年7月17日，黄华村民朱昌来遭敌毒打致死。1944年冬，黄华上岩陈式宽被敌人枪杀。其间，黄华渔民陈桂涛被日寇撒播的鼠疫病菌得病身亡。
修建军事设施
强拉民夫
1942年7月17日，日军侵略者400多人从温州乘船在黄华上岩登陆，直趋楼下，经尚家垟，亦窜驻磐石。日军以磐石为驻点，每日流窜乐清西乡各地，到处抢掠物资，破坏军事设施，奸淫妇女，于8月10日返回温州城区，这是日寇铁蹄首次践踏黄华。
1944年9月14日，日军的铁蹄又一次踏进了黄华，长达9个多月。那天，日军约200人分三批由温州顺流而下，在瓯江边上岩码道登岸。一到黄华，便抢占张明庚等20多户住宅及张宅祠堂，使数百人流离失所，房屋的门窗、板壁被捣毁，家具被砸烂。房前屋后拉起铁丝网，还派兵把守。我家西侧和北首各约30米处的两个据点，驻日军30多人，使我整日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黄华南首紧靠瓯江口岸的凤凰山，西段为黄华山，东段为岐头山。日军侵占期间，把原国民党三十三师设防时在该山修建的堑壕又加以整修、增建、延伸，仅黄华山地段，纵横交织达5公里。日军还在几个重要山头，修建了大炮和机枪阵地;在山腰开挖了10余座防空洞和上百个“猫儿洞”。防空洞一般高宽各约2-2.5米，进深15-20米不等，顶部用长木段加固，以防塌方。防空洞有单独一个洞口出入的，也有两个洞相连呈“凵”形的。日军占领期间，基本建成的约10个洞，已启用的有4个洞。陡门头山北侧(郑集崇房子南首)有一处双洞相连，1945年初修好后即作为敌军的一个通讯联络站，自行发电，装上天线，昼夜与其上级部门联络。在山的西端，即岩门浦南首，还开凿一座小型船坞，敌军曾在这里修理过小汽艇。在黄华还修建了三条通往柳市、岐头、磐石的军用公路，1945年春，三辆装甲车从柳市驶到黄华，停留数小时后返回柳市。日军还将上百亩良田作为训练场或菜园。良田被强占，大片山园又遭破坏，村民生活雪上加霜，苦不堪言。
修公路、挖堑壕、筑枪炮阵地、打防空洞、开凿船坞，日军都强行征派黄华和附近村民。民夫稍有不顺，便被训斥毒打。由于工程量大，村民们每隔三五天就要轮到一天去劳动。而他们的酬劳，每日仅有几两米，还往往克扣或不发。若村民们稍有异议，即遭残酷鞭打和镇压。在上岩曾有1个村民被活埋，5个村民在马道长沙坦被枪毙。
1945年上半年，抗日战争已进入战略反攻阶段，太平洋战争已逼近日本本土，日本军国主义已处于灭亡前夕。该年6月中下旬，侵占温州、乐清等地的日军全部撤退。当他们撤退时，到处拉民夫。村民林寿池在滩涂上欲乘船逃避，郑永坚躲避在江边的山崖背后，均被当场击毙在滩涂上。朱寿池、郑良焕、陈哑巴等30余名青壮年被强行拉去挑辎重军需，途经台州直至宁波。二村张银川等人在挑运途中遭毒打，惨死异乡。
责任编辑：李少通 最后更新：2017-08-30 11:5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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