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忘记从广西走出去的中国远征军(4)
2015-10-13 11:17:36  来源：南国早报  点击：  复制链接

　　本报记者 卢大清 莫仁力 钟亮

　　第二章：缅中征战

　　（1942年2月-1942年5月）

　　上一章我们写到，日军兵分四路进逼，我中国远征军与英缅军也以四路大军迎战，在地理上可概括为东路、中路和西路。东路为广西人领军迎敌，前文已叙，西路为英缅军，暂按不表，本章重点关注中路远征军两支部队的战况，它几乎与东路战事同时进行，直接关系到滇缅公路的安危（详见攻防示意图）。

　　

　　滇缅公路东起昆明，西至缅甸东北的腊戍，再折向南，即与纵贯缅甸中部的仰曼（仰光-曼德勒）铁路、仰曼公路相连。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入缅，目的就是联合英军，保卫好这条线路不被日军截断，并掩护英军安全撤回印度。因此，最激烈的战斗，就发生在这条线路上或其两侧的几个重要节点，如同古、仁安羌、棠吉、曼德勒和蜡戍等。

　　当时，中国远征军第五军担当日军主要进攻方向的曼德勒的正面作战，第六十六军则集结于曼德勒地区做“预备队”。这两个军中，有不少广西子弟，通过他们的一些回忆，我们仍能感受到，60多年前的那一场场战斗，是多么的惨烈与残酷。

　　入缅抗击日军

　　侨胞欢迎慰问

　　先说同古之战。同古位于锡唐河（一译色当河）的下游西面，是仰光至曼德勒的咽喉，在防守上有相当难度：除城市的东面有河屏障外，其南、北、西面都是平原，容易被敌人包围。我第五军进军同古的战斗任务，本来是策应英军作战和第五军主力的集中，而军长杜聿明在蜡戍接受蒋介石的指示却是，如果敌人在同古正面只使用一个师团的兵力，就要他集中第五军主力向敌人反攻，协助英军收复仰光，以便打通和保护我国仅存的国际交通联络线。不幸的是，第五军的另外两个师（第96师、新编第22师）因火车运输延误，未能按计划集中，第200师只有孤军与日军第55师团决战；幸运的是，在几近被围歼的危局中，第200师阻敌坚守同古10多天后，顺利脱身而去。军长杜聿明评价说：“同古战斗，第200师是完成了任务的，战斗战术都比较成功”。

　　广西全州县文桥镇栗水村的蒋家裕（1920年农历八月三十生）参加过同古之战。1939年，19岁的他从全州初中考入黄埔军校16期步兵科学习。1940年3月，他离开学校进入部队，被分配到第五军200师599团3营。599团团长是柳树人，营长张时杰。

　　200师就是抗日名将戴安澜带领的部队。

　　1942年2月16日，第200师作为第5军的先头部队进入缅甸。与蒋家裕同在599团第3营的，还有一个叫做黄志超（籍贯不详）的，当时他担任第9连尖兵排排长。他在其《转战同古、棠吉和野人山经过》一文中回忆，缅甸华侨得知中国军队入缅，都很高兴，侨胞们拿着小旗子拥挤到火车站月台两旁，欢迎慰问国军。月台上挂着“欢迎祖国远征军”的大条幅，让人振奋。从曼德勒直到同古，沿途车站都是如此景象，最使这个老兵感动的一个细节是，有一次车到站停下来，一群华侨小学生飞跑到远征战士面前说：“叔叔，你们要买东西吗？我们领你们去买，你们不懂缅甸话，买东西会吃亏的。”这对出国征战的将士们来说，“真是莫大的鼓舞”。

　　在曼德勒火车站稍停后，蒋家裕等人随部队乘坐火车，于3月8日到达同古，接替英军防务。

　　同古城市的建筑非常坚固，但在防守上，却容易被敌人包围。构筑坚固的工事就显得尤为重要。蒋家裕所在的599团，当时是作为师的预备队使用，负责守备锡唐河东西两岸。

　　居住在云南省德宏州盈江县太平镇卡牙小窝罗的黄成海，当时也是第599团的一名战士。如今，他仍然将一件美国人送给他的军服当做宝贝。2012年1月，记者前去探访他时，他儿媳帮把这件军服收起来了，老人四处寻找，并不停地问：“我的衣服哪里去了？”直到儿媳将衣服塞到他手里，他才安心。

　　原来，这件军服，凝聚着他一生最为荣耀的记忆。黄成海被抓壮丁加入预备二师时，才16岁。后来，在广西参加昆仑关战役时，他所在的部队在与日军血战中被打散了，他就跟着一群比自己大的军人撤退。原来，这群军人是200师的老兵，见黄成海找不到预备二师了，就劝他加入200师。

　　说起200师在同古血战的历史，黄成海立即来了精神。88岁的他挺直了腰杆，麻利地一边表演起当年拼刺刀杀敌军的整套动作，一边讲述，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热血沸腾的岁月。

　　努力构筑工事

　　决心与敌死战

　　黄成海说，日军从新加坡、马来西亚一线攻过来，势头非常凶猛。当时英国人根本不打算守城，因此工事比较粗糙。第200师接防后，部队的士气很高昂，大家都在努力构筑工事，决心与日寇决一死战。

　　在构筑工事的过程中，白天有敌机轰炸骚扰，所以挖战壕作掩体只得在晚上进行。第200师步兵指挥官兼第598团团长郑庭笈曾撰文回忆称，好在缅甸的木材征伐容易，多是锯好的铁路枕木，工事完全用枕木做掩盖，非常坚固。戴安澜对此非常重视，多次带着参谋长及各团团长，来到连、排的阵地上做具体指导，甚至对一挺机枪的射击目标和一个散兵坑监视的方向，都要过问。工事里配有炊事地点及厕所、交通壕等。从3月8日到18日，仅用10天时间，同古城的工事全部构筑完成，宛如坑道封闭式的堡垒。杜聿明等视察后，表示满意。

　　杜聿明后来还在师部召开连长以上的会议，指出如在敌人的包围下独立作战，则要注意预防敌人使用毒气弹，发挥我军在昆仑关战斗中攻必克、守必固的作战精神，为祖国、为民族争光。

　　前哨战初获胜

　　“破译”日军机密

　　郑庭笈是第200师步兵指挥官兼598团团长，他在其回忆文章里记叙，部队到达同古后，戴安澜就派军部摩托化骑兵团和第598团第一连官兵，赶到同古南面35英里处——皮尤河畔接替英军前哨阵地，其任务是搜索敌情，掩护英军撤退。3月18日拂晓，日军搜索队约200人，骑着摩托车沿公路向同古前进，到达我前哨阵地时被发现，我军即埋伏于公路两侧待命。据称敌军自仰光登陆以来，英军未作任何抵抗就撤退，未遇对手，所以比较大意。等敌军全部进入伏击圈后，我军枪炮齐发，措手不及的日军四散溃逃。

　　此役被我击毙的日军有30多人，缴获敌军轻机枪两挺，三轮或两轮摩托车19辆。最让人惊喜的是，其中有一个叫矶部一郎的少尉军官被打死，他身上携带的军用皮包里，竟藏有日军机密文件——侵缅兵力配备要图！中国远征军从中始获知日军在缅甸作战的大致部署：陆军第15军团指挥4个师团，占领仰光后，将兵分三路围攻缅甸古都曼德勒。东路以18师团攻景栋，中路以第55师团攻同古，西路以第33师团攻普罗美，第56师团则为军团总预备队。这个情况，此前英军并未知晓。

　　郑庭笈称，此次前哨战虽然不大，却是日军发动侵缅战争以来，第一次遭到失利。而英军对我远征军的态度，也有所转变，“后勤补给比初入缅时大大改善了”。

　　链接

　　关于滇缅公路

　　滇缅公路就是从中国云南贯通缅甸的公路。关于它的起止点，有两种说法：一说是起于中国云南昆明，止于缅甸腊戍，全长1146公里。其中，中国境内从昆明到中缅边境的畹町路段，全长959公里；另一说是起于缅甸仰光，经曼德勒、腊戍，止于中国云南昆明。较前一种说法，后者多出了缅甸境内从蜡戍到仰光的一段。因为从蜡戍一直往南，还有柏油公路直通仰光。1939年冬，我国海港已被日军全部侵占，1941年，滇缅公路已是国内最后的一条国际交通线，而仰光，则是我国赖以与国际交往的唯一港口，所有抗战所需的国际援华物资，均需从那里转运。

　　滇缅公路的命运，一波三折。早在1938年春，我国即开始修筑滇缅公路（国内段），并于当年12月，初步建成通车。但通车不久，就被英国殖民者不断找麻烦，甚至于1940年7月18日，英国、日本联手，签订了封锁滇缅路的协定。从那天开始，这条路被英国殖民当局关闭了3个月。直到1940年的10月，由于时局的变化，英国才重新开放滇缅公路。

　　本来，包括滇缅公路在内，中国共有4条国际通道，其他3条分别是：西北国际交通线、中越国际交通线、滇越国际交通线，但都被切断了。

　　所以，当时中国对外的国际交通线，就剩下滇缅公路。它是中国争取外援，赢得抗战胜利的最后的“输血管道”。

责任编辑：刘连梅 最后更新：2015-10-13 11: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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