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忘记从广西走出去的中国远征军（6）
2015-10-13 14:04:49  来源：南国早报  点击：  复制链接

　　本报记者 卢大清 莫仁力 钟亮

　　前情提要 上回写到，中国远征军第5军第200师，在孤军深入、没有后援的情况下，与日军第55师团在缅甸同古激战12天，最后在几乎陷入被围歼之时，巧妙脱身而走，蜂拥而至的日军，面对的只是一座空城。

　　

　　远征军士兵驾驶坦克，沿滇缅公路向南推进。

　　　

　　用树叶和藤蔓做伪装，敌人很难发现这名巧妙伪装的中国远征军士兵。请注意，他的脚上穿着草鞋。

　本版图片均选自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章东磐主编的《国家记忆》

　　日军分割包围

　　英军后路被断

　　当中路远征军同古突围后，放弃平满纳会战时，正是西路英军第1师和装甲第7旅在仁安羌被困的日子。

　　仁安羌位于伊洛瓦底江中上游东侧，曼德勒的西南部，是缅甸主要的石油生产中心，也是英军欲撤退往印度的一个重要节点。

　　1942年2月，日军在占领缅甸仰光后，分兵三路北进，中英盟军也兵分三路迎击。英军属于西路，即以右翼（远征军自北向南而来，习惯将西边一侧称为右翼）伊洛瓦底江沿线为主要守备区。为不给日军留下战略物质，4月14日，英军主动炸毁仁安羌油田后，欲向西北方向的印度撤退，但炸油田至少需要持续到16日，需要中国军队协助接防。在交接的间隙里，给了日军可趁之机——日军从南部进攻后，大范围迂回包操，断了英缅军撤退后路，将其一分为二，分割围在仁安羌一带。

　　英军虽兵力、装备占优，一度向城里进攻解围，但被日军压制，士气低落，不敢再攻，所以请求远征军出兵援助解围。这时的远征军宛如救火队，哪里有险情，就得快速奔赴哪里处置。

　　当时，三方的兵力是：英缅军第1师大部，在拼墙河南岸约有7000人，北岸约1000人；前来解围的中国远征军，是新38师113团，共1121人，担当正面进攻任务；日军方面，是作间部队，包括第33师团步兵第214联队（缺第1大队，后增援抵达），山炮兵第3大队，1个工兵小队、卫生队等，约3000人。

　　广西有多少士兵参与了此次战斗？笔者不得而知，只是在所能接触到的史料里，发现唯一一个有名有姓及职务的，他就是新38师112团尖兵连的连长周友良。但他是广西哪个地区的人，现在还在世否，限于资料匮乏，记者无从查找，他的事迹，也是通过别人的记叙，零星翻查到的。

　　远征军帮解围

　　同盟国颁勋章

　　4月18日早晨，我远征军新38师113团向包围仁安羌的日军发起正面攻击。英缅军以炮火配合助攻。广西人周有良所在的112团，则负责担当乔克巴当以西到拼墙河渡口（就在仁安羌城一侧）之间公路的警戒，防止敌军再包操，保护113团全力攻城。

　　当日中午时分，113团已肃清了拼墙河北岸的日军。中英盟军对日军形成了反包围的态势。英方急于脱险，不断催我军马上渡河解围。就在部队正准备乘胜进攻拼墙河南岸日军时，孙立人下令暂停攻击。官兵们疑惑不解。孙立人说，因为南岸地势比北岸高，日军居高临下，我军兵力也少，此时渡河，攻势稍有顿挫，敌军可马上窥破我军实力，那就可能陷入危险境地。

　　孙立人带领团长营长们观测地形、侦察敌情后，决定等天黑后利用夜色掩护进行偷渡并进攻。

　　4月19日凌晨4时，113团在夜色中开始发动进攻。部队悄然渡过拼墙河接近日军阵地。顽强的日军疯狂反扑，阵地数易其手。

　　在敌军优势兵力的压迫下，我军在英缅军的配合下，用尽各种办法，设置疑兵，声东击西，还以小股部队逆袭敌人，扰乱突击，使敌人始终不知道我军实力。加上知道援军兵临城下的被困英缅军，也由里往外突围，敌阵脚大乱。

　　激战从凌晨4时一直冲杀到下午3时，113团终于攻占制高点，日军完全崩溃，丢下数百具尸体逃跑。而我军也伤亡500多人，第3营营长张琪不幸阵亡。英缅军方面，伤亡不详。

　　当日下午5时，我军占领了整个仁安羌油田区域，首先将被俘的英军、美国传教士和新闻记者共500余人解救出来，并将被日军抢去的英军辎重汽车100多辆，交还英方。接着，英军第1师的7000余官兵和1000多头马匹，在我军的掩护下，安全撤离。苦熬3日的这些英国军队，一路上对护送他们的200师官兵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谢。

　　仁安羌大捷，是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作战时，与盟军联合所获得的唯一一场大胜仗。我第66军新38师在劣势的情况下，以千人的兵力，力挽狂澜，联合英缅军击溃了3000多人的日军。师长孙立人、团长刘放吾因此一战成名，让中国远征军赢得了盟国的尊重。

　　仁安羌大捷，惊动了英伦三岛，并迅速传遍世界各地，受到各同盟国的赞誉。美国总统罗斯福授予孙立人“国会勋章”，英皇乔治六世也授予孙立人“丰功勋章”，当时的中国政府则奖给他“四等云麾勋章”。副师长齐学启、113团团长刘放吾和各营营长，也分别获得中、英政府的嘉奖。

　　棠吉得而复失

　　局势日趋凶险

　　日军在缅甸的攻势是多点齐发的，第55师团中路攻击同古，第33师团西路攻击英缅军，作为总预备队的第56师团也没闲着，它企图从东路经同古、莫契、雷列姆、棠吉进发，占领蜡戍，从后面实现对曼德勒的大包围，以切断远征军回国退路。此前，同古我军已主动放弃，莫契与雷列姆第6军也守不住，因此棠吉的得失，就显得尤为重要。

　　4月21日，第5军第200师奉命由梅克提拉连夜赶运到棠吉，因为防守东路的第6军被日军击溃，棠吉已失守。

　　为夺回棠吉，4月25日，戴安澜命令，第599团从侧面高地包围棠吉侧背，切断棠吉至雷列姆（第6军军部所在地）的公路，第600团沿公路正面攻击棠吉城。当天下午4时，第599团第1营即占领了棠吉通往雷列姆的公路，全州人蒋家裕所在的3营和2营一道，占领了棠吉四周的高地，完全控制了棠吉城，为正面攻击部队提供了最大的方便及保障。仅一天时间，200师即占领棠吉城。

　　蒋介石闻报后，立即传令嘉奖并颁发奖金。

　　但敌军并未停止北犯的步伐。4月29日，一股日军攻陷蜡戍，5月3日，中缅边境重镇畹町失守，远征军退路被切断。第5军奉命向八莫、密支那撤退，第200师奉命放弃刚刚打下的棠吉，向雷列姆前进。到达该地后，并未发现敌情。这个变故，改变了广西全州人蒋家裕的命运，也间接改变了一代名将戴安澜的命运。

　　广西老兵被抓

　　最终幸运逃脱

　　到达雷列姆后，全州人蒋家裕奉营长之命，前往6公里远的和榜，称是帮第6军执行军事任务。当天一直到晚上12时，他才到达和榜城。谁知第6军已经退走，此处已经被敌人占领。他正准备撤离时，被敌人的哨兵发现并抓住，然后用车将他送到敌人的营地门口。

　　跟蒋在同一个营的黄志超（3营9连排长）的回忆文章里记叙的一些细节，可以印证当时的混乱情况：棠吉被我攻克后，仅有少数敌人占据城中坚固建筑物抵抗。远征军除留少数部队正面攻击外，其余到外围清扫战场。25日晚12时左右，城内少数地方还在激战之际，他们忽然接到停止攻击的命令，并令各部迅速到指定地点集中。

　　胜利在望了为何要停止攻击？这道命令让一线士兵相当困惑。黄志超当时率本排士兵到营指挥所。营长张时杰问：“部队都下来没有？”黄说：“第9连只下来一个排。”张接着说：“真糟糕，为什么撤不下来呀？”过不了多久，张营长生气地说：“不等了，大家跟着走。”

　　在重机枪连的连长与一个排尚未撤回来的情况下，张营长带着重机枪连的两个排、第9连的一个排及一些勤杂人员，急忙离开阵地，向团指挥所走。谁知到达团指挥所时，团长却早走了。

　　蒋家裕记得，当时日军运送他的车是吉普车。吉普车只有美军和国军才有，日军所用的车他推测是第6军撤退时，来不及带走被缴获的。

　　蒋家裕当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后来，他被哨兵带到一栋小洋楼阳台上接受审问。一个穿内衣的军官问他从哪里来，他说从棠吉来。穿内衣的军官不信，拿出一张表看了一会，就叫哨兵给他扣上了手铐。

　　天亮时候，他看见门口的日军很多，都拿着指挥刀，身上背着手枪，在公路上集合。大约十多分钟后，一个哨兵把他押上了一辆汽车，经过一天到达腊戊城。晚上，一个当官的人拿着一张地图问他是否知道中国部队兵力的部署情况。蒋说不知道，结果挨了几巴掌。

　　5月6日，天刚破晓。他对看守他的士兵撒谎说，他要去方便一下。这个哨兵就过来解开他。趁这机会，他钻进丛林就往外逃。哨兵发现他逃跑，就朝他放枪。他拼命逃进茂密的丛林后，终于脱险。

　　第二天下午，蒋才逃出丛林。但是，他已经找不到部队了。后来，他一个人历经艰辛辗转回到国内，赶到楚雄后，他才知道自己所在的200师师长戴安澜，在撤退途中牺牲了，这是后话。

　　★★★1942年4月29日，蜡戍被日军攻陷，中国远征军经滇缅公路回国的道路被切断，这标志着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入缅征战，以失败告终。

　　保卫滇缅公路的战略目标既没有实现，回国又有被敌军伏击围歼的危险，中国远征军该怎么办呢？ 欲知详情，请看下一章：滇西溃败

责任编辑：刘连梅 最后更新：2015-10-13 14: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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