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力是指坚强持久的意志。人的毅力是有限的,不同人的毅力也有很大的差别,在艰难困苦中,抗联战士的毅力是超越常人的,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
失去双脚爬行几十里送信?
曾任东北抗联第六军第十二团政治部主任的王钧讲述了一个连长失去双脚爬行几十里送信的故事。
王钧回忆说:
1939年10月下旬,我们十二团党委接到一份六军军部转来的中共北满省委给讷河地方党组织的指示信,要求在近几天内转送到梁家窑交通站,再由他们转给讷河的地方党组织。
接到这项紧急任务,十二团党委慎重地挑选了两个党员去送这封信,一个是一连朱连长,一个是班长马万海。我把他俩找来,交待他们说:“这是一封十分重要的信,关系着千万群众的生命,一定要把它送到梁家窑交通站,一路上鬼子封锁很厉害,绝对不能让敌人得到它。”朱连长和小马表示,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要把信送到。
朱连长用桦树皮把信严严实实地包好放在贴身,天不亮就出发了。他们避开平坦的大道,专走人迹罕至的大森林边的崎岖山路。北纬48度的10月,已是深秋初冬,本已寒风刺骨,偏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淋得他们浑身透湿,走了一天一宿。
次日清晨,雨后的牟沟河挡住了去路,他俩把一棵大倒木推滚到河里,自己也跳进河里,一手把着树干,一手划水,斜向对岸游去。零度左右的寒水刺骨钻心,上下牙巴骨一劲敲打,他们使劲地手划脚蹬,好不容易到了对岸,双脚又像麻醉了似的不能动弹。他们找了个背风又避雨的地方,拣了树枝拢起火堆,烤干了衣服,吃了些烤饭团,稍事休息便顶着大雨又踏上了征途。穿过封锁线,越过北黑铁路,爬过朝阳山,趟过山下的小边河,翻过五大连池边的尾山、格拉球山、三道林子,直奔查拉巴歧山。天渐渐黑下来,雨点变成了雪片,衣服冻得梆梆硬,走起来哗啦哗啦一个劲地响。经过两天一夜,在雨水中连续跋涉,他俩头晕脑胀,疲累极了,脚部已磨破感染,肿得像发面团一般。
夜深雪停,他俩来到一座废炭窑前。进去一看,窑壁已经坍塌,但风雨不透,比较干爽。他们捡了些废弃的窑里的炭头,找些干草点火引着,一边烤干粮,一边烤衣服。他们原想只在这里稍事休息后连夜赶到目的地,但由于他们疲乏到极点,加上一烤火暖烘烘使人浑身松弛,一会儿睡着了。炭火越烧越旺,释放出大量一氧化碳,把我们两位同志熏昏迷了。马万海同志由于紧靠着里壁躺在火堆旁,烈火引燃了陈炭,被烧死了。
朱连长由于睡在窑口,中毒较轻。火灭后,冷风吹进窑口,他慢慢苏醒过来。朱连长只觉得两脚钻心刺痛,坐起来点着火一看,双脚掌已经烧掉了。他含泪忍痛,撕了点破衣把腿包起来,爬着用炭灰土把马万海同志的尸体掩埋起来。
没有脚,怎么行军、打仗?怎么干革命?他正想掏出手枪自杀,但猛想到,他是为送一封重要信件来的,摸一摸胸口,桦树皮包着的信还在。他小心地掏出来,解开桦树皮,看着李兆麟将军亲切的字迹,想着这封信关系着讷河地区成千上万人民群众的利益,关系着许多党组织和革命干部的生命,责任重大呀!他想着临出发时的誓言:上刀山下油锅也要把信送到。
他翻过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怀里的指示信,背上马万海同志的枪,用两手拄着地,拖着失去两脚的双腿向前爬去。雨水浸着伤口,痛得他几次昏过去。醒来,他仍然坚持着向前爬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是共产党员,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一定要胜利地完成党交给的任务!”伤口像刀刮似的疼痛,他嘴里冒着火,浑身发着高烧。他实在爬不动了,就躺下来往前滚,手掌和膝盖都磨出了血泡,血把衣服和肉粘在一起,动一下就像刀搅似的疼痛。
朱连长用两手拄地,拖着剧痛的双腿爬出炭窑,向梁家窑爬去。雨虽然停了,但枯草满是雨水,透过包腿布片刺激着创面。他咬着牙,忍着剧痛,额上青筋突起,爬两步停一停。脑袋昏昏沉沉,嘴唇干裂,身上发着高烧。实在爬不动就滚。手、肘、膝部都磨出了血。他以惊人的毅力,爬过山丘,爬过坑洼……他只有一个信念,只要还有一口气,坚决完成任务。
从空炭窑到梁家窑,不过20华里,平时一个多钟头就能赶到,但朱连长却爬了两个昼夜。当他爬到离梁家窑不远的树林时,听见林子里有砍树的声音。他终于看清了是地下交通站的梁老二。他用尽平生力气喊道:“梁二哥!”当梁老二看着他时,又惊又喜地说:“啊呀!你可来了,我们盼你好几天了,每天我都在这里等你。”朱连长急忙从怀里掏出信交给他,一字一顿地把他和马万海同志遇难的经过说了一遍。当他说道:“我……完……成……了……任务。”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用虎头钳子拔子弹头
朱连长为了完成党交给的任务,失去双脚后仍然想到自己是一个共产党员,靠着坚强的毅力爬行几十里把信送到目的地,这是常人不可想像的。那么在当子弹头穿到骨头里,在没有麻醉药、没有任何手术工具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呢?抗联将领王明贵讲述了“用虎头钳子拔子弹头”的亲身经历和感受。
王明贵是吉林省磐石县人。1910年8月生。1934年在汤原参加抗日游击队,193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东北人民革命军第六军连长,东北抗日联军第六军第八团团长、第三师副师长、代师长、师长,抗联第三路军第三支队支队长。1942年9月任东北抗日联军教导旅第三营营长。1945年9月回国后,历任齐齐哈尔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员、嫩江军区司令员、东北野战军骑兵师师长、独立第八师师长等职。1949年随部队南下,历曾任广西军政大学分校副校长、中南军区铁道运输司令部司令员、公安部队第十九师师长。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1958年1月后任黑龙江省军区副司令员、军区顾问、黑龙江省政协副主席等职。1985年5月离休。2005年6月病逝于哈尔滨。
王明贵回忆说:
1937年12月10日,我师进入大砬子山屯。当天中午,哨兵发现伪军约300余人乘马爬犁从东、南、西三面向我师驻地包围,我立即通知各团进入阵地准备作战。刹时,战斗打响了,敌人的机枪架在九五高地上向我驻地猛烈射击。我全体指战员利用高墙、房屋和掩体沉着应战。但因地势不利,处于危急之中。
在这紧急情况下,我与周云峰商定,由他指挥七、九团固守阵地,顶住敌人的进攻。我率领八团冲过敌人扼守的高地,占领了南面的一座村庄,形成夹击敌人的态势。我在指挥战斗中,因神经高度集中,通过敌人阵地时左腿负伤都没有感觉,直到战局转为主动,才发现鲜血浸湿了棉裤。这时,我的伤腿流血不止,感到左腿疼痛难忍。两名战士把我背进了群众的住屋,剪开棉裤才发现子弹射入胫骨端部。当时战斗还没停,无处寻医找药,我就下定决心自己手术取出子弹。战士和群众找来一把圆头虎钳和一把剃头刀,用煤油和沸水进行了简易消毒。因没有麻醉药,大家都为我的手术后果担忧,不忍用力压住我的伤腿。可时间宝贵,我对好心的群众和战士进行了安慰,他们才噙着泪花协助我进行手术。我执刀割开了伤口,血溅出了半尺多高,原来是一粒三八枪子弹卡在骨缝里。两名战士扭住我的伤腿,由一名力气大的青年用钳子拔出了弹头。虽然骨头有些劈裂,流血很多,但疼痛减轻了。战友们用群众送来的新棉花进行了简单包扎,我又骑上战马继续指挥战斗。考虑此地是交通要道,不能与伪军持续打下去。于是,我便派通信员给周云峰送信,约定天黑以后,全部撤出战斗。周云峰委托梨树园子屯的王悦给我请医生治伤,然后他带领部队去富锦、宝清游击区活动。
王悦为了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当天送我到西山包他舅父老赵家养伤。赵家忠厚、朴实,以耕地为业,热爱祖国,拥护抗日联军。为了使我尽快痊愈,赵大爷从南大林子请来一位专治黑红伤的于医生,用祖传医术给我治疗。仅十余日便全部排除了脓血,伤口痊愈。在我养伤期间,赵家和邻居对我关怀备至,还捕鱼给我吃,使我深受感动。在这期间,伪政权还两次派人调查我的来历,都被赵家和邻居机警地掩护过去。我的伤养好后,赵家用马爬犁把我送回梨树园子屯王悦家。
责任编辑:刘连梅 最后更新:2015-09-08 10: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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