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这松花江可江都是大雾,像开了锅,雾气腾腾,向远处的高山、田野、屯子扩散着,显示着自己的笼罩威力。大早晨,太阳只要不出来,你是分不清哪是山,哪是江,哪是屯子,到处都是潮湿的雾气。
突然,这大雾里响起了“哗哗”的划水声,快靠岸了,才看清是一只小船顺江而下。船上的人不慌不忙地划着桨,这人下了小船,很麻利地把小船拴到一棵柳毛子根上。他四十多岁的年纪,矮矮的个儿,走起路撇拉撇拉的,步子总是那样大。短而粗的手指摸着自己那黑黑的胡碴,不时地拨拉着头发上的露水。边走边用手在脸上扇乎着,驱赶着蚊子小咬。黑黑的脸膛上堆着笑,就像才喝完了酒,晃晃悠悠,不小心被树棵子绊了一下摔了一个腚墩儿。他就是这松花江边有名的穿江龙。
说起这穿江龙,这江边一带子谁人不晓,何人不知。穿江龙原名冯祥山,从小就喝松花江水长大的。父母都识水性,他长到七八岁就驶船弄水,慢慢练就了一身潜水功夫,半拉里地宽的江面,扎两个猛子就能穿过去。他还是捕鱼的能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叉,不管是什么鱼,只要是让他见了面,就甭跑了。
他心眼好,一年在这江里总要救出几个落水的大人、孩子。人们去感谢他,他气得瞪着眼能骂你。日子长了,人们就给他送了个美称――穿江龙。
这穿江龙一大早到底干啥去了。
事情原来是这样。
前些天,吴排长带领一支抗联小部队打下一个屯子,把八麻袋苞米棒子背到穿江龙的地仓子,让他给藏起来。
“江龙啊,这八麻袋苞米棒子可来得不易啊!牺牲了一个同志,好不容易才背出来,是咱一秋的粮啊。你千万要藏好,过几天派人来取。”
“放心吧,老吴,这江边、山里,哪疙瘩藏不了这几袋苞米呢?”
吴排长他们走了之后,穿江龙就忙三火四地在地□子边上的林子里挖了个地窖子,四周都用木头砌上,把苞米棒子一麻袋一麻袋地下里面,顶上盖一块油布,上面搬上一些大块大块的还长着草的大土块,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地方还埋着东西。穿江龙把苞米藏好,又把挖出来的土一背筐一背筐地背到别的地方去,以防别人发现。
这江口屯有个伪警察王怀水,真是一肚子坏下水。他在双头镇警察署当警察,家住江口屯。他是当地人,对江口屯挺熟。谁家住过抗联了,谁给抗联送过粮食了,他都能摸个八九不离十。他只要回来住一宿,第二天警察狗子们准来找麻烦。有一阵子,江口屯的老百姓让这王怀水折腾得都不敢和抗联来往了。这一带老百姓都恨得够呛,叫他“王坏水”。
“王坏水”这小子平时乐意打个鱼摸个?蛄啥的,常到穿江龙的地□子里转悠。赶上打着大鱼,“王坏水”就挪不动腿了,就要在这儿吃一顿。
这天,他又转到穿江龙的地□子,发现穿江龙衣领子上沾了点新鲜黄土,这地方土质肥沃,挖进一米多深才能见到黄土,哪来的黄土呢?他肚子里的坏水又冒出来了。是不是穿江龙挖地窖子给抗联藏什么东西?他非要整个清楚不可。
这“王坏水”回到双头镇报告了警察署,要自己回来住几天,暗查私访,弄个水落石出。
这小子不愧是当地人,识水性,常跑山,沟沟岔岔的他都摸得上。他在林子里找到了一堆黄土,一看是新挖出来的,但又找不到在哪挖的,于是他就在这一带拉起网来。最后这地窖子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但他没动,嘴里骂着:“好,穿江龙,看你小子有几个脑袋。”“王坏水”赶紧返回去向警察署报告。这小子做梦也没想到,就在他发现那地窖子的时候,被在旁边捡核桃的半大孩子小五子看见了。小五子虽然小,但他知道穿江龙大叔是好人。他9岁那年在江里差点淹死,是穿江龙大叔救了他的命。等“王坏水”一走,他也顾不上捡核桃了,一溜小跑,跑到穿江龙□子,一五一十地把“王坏水”发现地窖子的事说了。穿江龙这才连宿大夜地把苞米转移到江边黑瞎子洞里。
他整整一宿没合眼,这不最后一趟天亮了才回来。
太阳出来丈巴高了,雾还没散。“王坏水”就领着十几个伪警察进了江口屯。雾不散,他们不敢进山,怕遇上抗联。大雾一散,他们就上山了。找到地窖子,“王坏水”真是乐颠馅了。结果一挖,啥也没有,连一粒苞米也没留下。警察队长把他好个骂。
“王坏水”这小子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他请求队长让弟兄们在旁边找找,结果啥也没找到。
回到江口屯,“王坏水”越寻思越奇怪。“这他妈出神了,我亲眼发现埋在这的苞米咋就没了?他穿江龙再能,也得有点珠丝马迹吧。抗联背走了吧,可就一个人的脚印,还是顺着山跟往江边走的。”他心里折腾着。“肯定是他妈的穿江龙干的。”他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可江里能往哪藏呢?他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准是藏到黑瞎子洞去了。”
这黑瞎子洞可是个险地方,一块巨石大的山崖伸向江中,山崖周围,左一个礁石,右一个礁石,明的像一把刀,暗的只露个尖。这里水深流急,漩涡多,小船靠上,几个漩就能给打得溜溜转,转几圈一下子就碰到礁石上,不是人亡就是船翻。但只要冲过这几个漩涡就能贴着山崖划到黑瞎子洞。这山洞洞口小,只能钻进两个人,但越往里走,越大,能存几十人人。早些年是黑瞎子冬天蹲仓的好地方,江一开化,黑瞎子就携家带口地上山了,封江的时候再回来。这一带识水性的人也不轻意到这儿转。从江上游下来的船老远就躲着走,惟恐顺进漩涡。
“王坏水”也闯过黑瞎子洞,差点没丧了命,多亏他水性好,船扣了,还打着漩,他被扣在船底,顶不起来,顺水底下游,水打着漩,直转圈,游不出去。后来船一下子碰到礁石上,他差点没碰死,这才露了头,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游到岸上,回到家得了一场大病。
现在,他一想起黑瞎子洞,身上就起鸡皮疙瘩。警察署那帮玩艺儿都是他妈旱鸭子,下不了水,再说队长也信不着他。他要到城里找日本守备队本男队长,让日本人出兵,带上胶皮船,自己带路,不愁找不到穿江龙藏的粮食。“王坏水”心里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王坏水”瞒着警察队长,真的把城里的鬼子本男搬出来了。他怕本男队长因为几麻袋苞米棒子不肯出兵,就撒谎说那里有抗联的医疗所,住着十几个伤员,有一个班的抗联在守护着,穿江龙是他们的联络员。
本男带着日本鬼子和伪军共一百多人先来到了双头镇。警察队长一看前边带路的是“王坏水”,吓得直伸舌头,心话儿,这“王坏水”贴上日本人了,往后还真不敢得罪他呢。
本男走到警察队长面前恶狠狠地说:“你的怎么搞的,为什么抗联的粮食、伤号在你的眼皮底下都不知道?你的脑袋要不要了?”
警察队长吓得脸煞白。
“快快的集合,去江口屯抓抗联的伤员。”
穿江龙把粮食藏到黑瞎子洞后,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别的警察他不在乎,可那土生土长的“王坏水”,哪地方他不知道,说不准他能领着人去闯黑瞎子洞呢。那地方虽然险,但“王坏水”也有一身好水性。
第二天,穿江龙赶紧上山去报告抗联吴连长。炊事班长正在跟吴连长唠叨粮食的问题。“吴连长,你看咱全连一顿只能煮这一壶苞米稀粥。”他指着用一根铁丝子吊着的水壶,直发愁。吴连长拍拍炊事班长的肩膀笑着说:“别发愁,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呆会儿江龙能上山给咱送粮食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个哨兵远远地喊,“连长,江龙来了!”炊事班长乐得直蹦高。江龙把江口屯的情况说完后,吴连长感到问题严重,敌人已经盯上了,应该马上行动,抢在敌人前面。“粮食不能从江里走,‘王坏水’这小子天天在江边这一带转悠。”江龙说着,看看吴连长。“不能从江里走,怎么能运出去呢。”黑瞎子洞上面都是立陡立陡的砬子,人别想爬上去,何况还要背着粮食呢。大伙儿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出好办法。这时,穿江龙突然叫了一声,“有了!”
“快说,你有啥好办法?”
“我看从山上用绳子把粮食一麻袋一麻袋地吊上去。派两个人跟我进黑瞎子洞拴麻袋,这准行。”
“好,就这么办。大家赶紧准备绳子,能用上的都接上,明早就出发。”
太阳出来了,雾还迟迟不愿意散去,隔着大雾,穿江龙就听见屯子里鸡鸣狗叫,人的喊声,牲口的嘶叫声搅和到一块儿乱糟糟的。“是敌人进屯子了,”他心里这样想着。
“我现在不能马上离开这儿,要弄个明白,然后给山里送信儿。“王坏水”没抓住我啥把柄,我一个穷打渔的,敌人能把我怎么着?”他盘算着。
不大工夫鬼子伪军一百多人赶着马车,车里装着木船、橡皮船朝江边扑来。“王坏水”领着几个伪警察很快把穿江龙的地□子围上了。
“穿江龙,快,太君叫你有事。”
“我说‘坏水’呀,啥事太君能找着咱这穷打渔的。”穿江龙没等走出地□子就听出是“王坏水”的声音,便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穿江龙跟着“王坏水”走到本男面前,本男不露声色,笑嘻嘻地说:
“你的水性大大的好,你的明白,黑瞎子洞的,抗联的医疗所的有,粮食的有,你快快地带路,皇君大大的有赏。”
穿江龙一听就知道还是“王坏水”这小子流的坏水。他心一横:“这回正好来他个将计就计,把这帮强盗领到黑瞎子洞,让吴连长他们收拾一下。但不能马上去,要等大雾都散了,吴连长他们能从砬子上看得清,再走。”
“太君,这雾太大,万一遇上抗联埋伏咋办?再说雾大看不清,黑瞎子洞漩涡多,船靠不上去。太君,你不信,问问他。”
穿江龙指着“王坏水”说。
“太君,他说得全是实话,我们等一会儿,大雾散了再下江吧。”
“好,原地休息的干活。”
本男命令着。
刚才还雾气弥漫的大江,经太阳一照,一会儿雾就散开了。绿汪汪的江水出现在眼前。江两岸的山峰经霜一染,真是万紫千红。看着这秀美的河山,任凭日本鬼子来糟蹋,穿江龙恨不能一下子都把这帮东西推下江去。
鬼子和伪军、伪警察分坐十二条木船,三只橡皮船由穿江龙带路,逆水直奔黑瞎子洞。
开始一段水路还算平稳,江面挺宽。船驶到黑瞎子洞附近,这江面就窄起来,东岸是几十丈高的绝壁,水流很急,漩涡多得数不过来。从上游漂下来的半截小木头在漩涡里转着圈,从水面转到水底下,又从水底下转着浮出水面,这样反反复复,好一会儿才又漂到另一个漩涡。
本男一看,这黑瞎子洞里黑咕隆咚的,上面是绝壁,仰着头才能看到顶上的悬崖,心里有点怕,头皮发麻。他让穿江龙和“王坏水”等几个伪军先坐第一条船过去看看。
穿江龙划着船,闯了几次都被漩涡打出来了,就是靠不上崖底,差点没碰上礁石。一大堆船都停在江西岸水稳的江面上待命。本男还要让他们继续闯黑瞎子洞。
再说,吴连长带领一个排早早就埋伏在黑瞎子洞的山顶上,干等也不见下面给信号。有个战士着急了,要拽着绳子下去看看。突然江面上传来嘈杂声和哗哗的划水声,划水声简直都分不出个儿。不一会儿就发现是黄压压的鬼子和伪军,还有黑乎乎的伪警察。一看穿江龙在第一条船上。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穿江龙这小子也成了叛徒。”
有的战士骂起来。
“别瞎说,江龙不是那号人,你们看,江龙划的船老是靠不了洞。江龙是给咱送吃的来了,快,准备战斗。”吴连长命令着。
山底下的敌人正愁着没办法的时候,本男命令先用机枪对准黑瞎子洞扫射。接着几挺机枪对着黑瞎子洞猛烈射击,石块都被打得四处飞,水一溅老高。
本男让“王坏水”向里喊话。
“抗联伤员,你们听着,要活命的快出来投降,皇君有赏,送到城里去,去治病。”“王坏水”知道洞里哪有什么抗联伤员,心里发虚,一紧张竟磕巴起来了。
洞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快快地冲过去。”
本男举起指挥刀叫着。
“太君,黑瞎子洞这疙瘩每年都淹死人,要过江都得和那里的小鬼打个招呼,才能过,这不刚才,光顾过江,没喊一声,哪还能过去?”穿江龙很自然地向本男说。本男是信鬼神的,用一种审视和凶狠的目光注视着穿江龙的眼睛足有一分钟,之后点点头,说:“你的招呼的打,皇君要过江。”
这回“王坏水”再没敢上第一条船。穿江龙划的船加上两个伪军只有三个人,他把船往上游划了划,抬头看看山崖,一棵枫叶树枝挂在一棵松树上,他知道吴连长他们已经来了。
他对着山崖喊了声:“皇君过江喽。”船头对着江对岸伸过来的石砬子直冲过去。几乎是在这同时,山顶上响起了枪声,接着子弹像雨点似的直扫鬼子的船。几个鬼子机枪射手还没等弄清怎么回事,当场就被送回了日本老家。不少鬼子和伪军不会水,枪一响,脚跟不稳,你晃我摇,不少船都翻到江里去了。会水的个顾个儿,不会水的挣着命,举着手一会儿浮起来,一会儿沉下去。不管是啥东西只要上了手抓住死不放。有的你抓住我,我抓住你,双双沉入江中。本男已经指挥不灵,组织几次火力反击都无济于事。
穿江龙划的木船靠上山崖就把小船弄翻了。他潜入江底,用自己的肩膀子把敌人的船一个接一个地顶翻。
“太君,穿江龙,在那块儿!”
“王坏水”指着远处露出水面的穿江龙喊着。
“你的快快地把他抓住。”
本男用指挥刀逼着“王坏水”往江里跳。
穿江龙一听有人喊他,赶紧潜入江中,他用力向射击最凶的一只鬼子的船游去,刚潜入船底,正要用膀子扛翻鬼子的船,突然,觉得有人牢牢地拽住了他的胳膊。他一回头,在朦胧的水里,看清了是“王坏水”这小子。他用尽全力用另一只手给了“王坏水”一拳。“王坏水”这才松了手,他俩从江底一直打出水面,又从水面打入江底,越打离敌人的船越远。
本男一看不好,穿江龙要跑,命令射击。机枪、步枪一齐开火,子弹在他俩身边溅起一串串浪花。只见一个人往下一沉,接着江面漂起一片鲜血,那人很快被浪打入江中,再也没游起来。
吴连长他们没带机枪,只靠三八大盖儿和几支洋炮射击,火力不猛。敌人在机枪的掩护下抛下四十多具尸体,好不容易撤走。
本男受了伤,虽然不重,但气得嗷嗷直骂。上了岸就命令把穿江龙住的地□子一把火烧了。
几天过去了,江口屯的老百姓都知道穿江龙弄翻不少鬼子的船,后来让小鬼子给打死了。老乡们说起穿江龙哪年哪月在江里救人的恩德,不少人都伤心地哭了。有的人家还买来烧纸,拿着供品到江边祭奠,有的人划着船到江里打捞他的尸首。结果找了几次也没找到。
人们谁也没想到就在这年的冬天,从山上下来一支抗联小部队打了警察分驻所。乡亲们一看,这领头的咋是穿江龙呢?他不是去年秋让鬼子打死了吗?人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擦擦眼,定定神,一看真是他们敬重的穿江龙。
原来,鬼子的子弹没有打着他,却打中了“王坏水”,他乘机潜入江底,又贴着江边向上游去。一直游到黑瞎子洞,听听敌人都撤走了,才上岸,抬头一看,吴连长他们还在等着他。战士们看见穿江龙还活着,高兴地要跳下山崖。一根长长的绳子放下来,一个战士抓着绳子,脚登着砬子下到黑瞎子洞。八麻袋苞米棒子都吊上去了。过了几天,穿江龙领着几个水性好的战士在江里捞到了一挺机枪,十多支“三八”枪,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只好随抗联部队上山了。从此,穿江龙这个神奇的抗日英雄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多,越传越奇。
人们都说穿江龙真是一条龙,他能穿江过海,腾空驾云。从此,人们都像神话一样传颂着穿江龙的故事。
责任编辑:何青龙 最后更新:2016-08-10 10:2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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