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琼崖抗战
2018-01-02 15:19:56  来源：海南史志网　作者：唐昆宁  点击：  复制链接

　　抗日战争的胜利是中华民族团结御侮、奋发图强、振兴中华的胜利。琼崖抗战，是全国抗战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纪念中国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的时候，通过这篇文章，对琼崖抗战在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欺战争中的地位，对琼崖国共两党以及琼崖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抗战中所起的作用，对琼崖各族人民在反侵略战争中所作出的伟大贡献等几个问题，谈谈自己的看法，以求教于各位同志和史学界的专家学者。

一、日本侵略者眼中的琼崖

　　1868年明治天皇嗣位，把已经初步形成“摒弃锁国攘夷的偏见，以开国进取为国是”的立国原则转化为国策，奋力追求“张国权”，以期能进入“开明诸国之行列。”由此，日本逐步走上军国主义道路。19世纪80年代，日本在看透中国清政府的腐败无能之余，在“台湾最终将不为清国所有”，“台湾岛之取舍”，日本“政治家决不能等闲视之”的舆论声中，制定了以向中国大陆扩张为目标的“大陆政策”。1894年，它发动对华侵略战争最终夺取了台湾，之后，扩张胃口越来越大，说什么“而今台湾落入吾手……一旦治理就绪……则台湾将成为吾大鹏展翅之根据地”，“向南望，菲律宾已近在咫尺，南洋群岛犹如踏石……“狂妄至极的侵略野心，既跃然纸上也在付诸行动之中。日本在把1931年开始于中国东北，1937年扩大到全国的“征服中国”吾意图转化为现实的同时，又隐然把“征服世界”作为目标加垃“进取”。日本在挑起芦沟桥事变时，“对支一击”论在日本统耗阶级中喧嚣一时，有人甚至疯狂地说：“列车集中通过山海关时，支那方面就会屈服。”为此，他们制定了“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妄计划。结果，企图“对支一击”迅速取胜的迷梦被打破，到1939年，日本陷入侵华泥淖不能自拔，但军国主义的战争狂人仍在推行其“征服世界”的计划。他们认为应该抓紧时机，着手胜利结束“支那事变”，以便抽出身来，转向征服世界作安排。为了谋求结束“支那事变”，他们认定在军事上，要从着重于削弱中国抗战能力上入手。为此，第一要加强对中国沿海的全面封锁。即从华北、华东而扩张到华南，特别是南海北部湾海域，以“根绝”海外军事物资从海上“输入”中国;第二要掌握越南以至缅甸的制空权，以“监视”分别经河内、孟买循陆路向中国的“物资流入”。与台湾岛并列为“中国的两只眼睛”的第二大岛海南岛(即琼崖)的地理位置，被认为是实现上述两手的最佳地点，加之琼崖地处亚热带，矿产、海洋、森林资源极为丰富，特别是军用亟需物资可以补给日本本国工业所急需。日本海军早已对琼岸垂涎三尺，强烈要求攻占琼崖，以其作为“南进基地”，因为海军与陆军之间的利害矛盾，也因为日本对外政治上的考虑而未能提早实现。1939年1月13日，日本御前会议作出侵占琼崖的决定，并作出陆海空军协同行动的周密作战计划。2月10日，由日军第五舰队司令长官近滕信竹中将和陆军第二十一军司令长官安滕利吉少将指挥的“台湾混成旅团”万余人，在30余艘舰艇护卫和50余架飞机掩护下，在海口西北角的天尾港强行登陆。日军侵琼后，日本政府的陆、海、外三省以及台湾总督府等机构立即展开了紧张的活动，以“对华航空作战及封锁作战基地”，“向南方扩展的根据地”，“控制整个南太平洋”，“囊括东南亚的基地”为目的，聚议策划，拟定“处理”琼崖的方针政策。日本侵略者企图把琼崖拼凑入他们构想中的一块新的直属殖民地，这块构想中的直属殖民地暂名为“南方外地”，琼崖及其所谓“附岛”东沙、西沙、南沙三群岛并成一体，置“海南厅”实行管治;再把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国联“委托”日本管理的南太串洋某些群岛以及日本拟在“南进”中占领的岛屿并成一体，蛰“南洋厅”实施管治，然后与台湾岛三个地区拼凑成“南方外地”，“总督府”设于台湾。而琼崖与南洋一带在经济、政治、社会各方面都有密切联系，被日本定为“强化”、“南进国策”的前进据点。日本的如意算盘是：从日本本土经台湾到琼崖一线相连，如“纲”在握，然后向东南作扇形展开，扩张自己的殖民范围。一句话，就是妄想在亚太广大地域内，最终建立起以它为霸主的所谓“东亚新秩序”——日本的大东亚帝国。琼崖登陆一举，正是日本“征服世界”这一“远略”见诸行动的先行一着。所以，虽然日本是在芦沟桥事变之后的一年零七个月才发动对琼崖的侵略，但其含意却是不容忽视的，侵占琼崖，在日本帝国主义向外扩张侵略的整个计划中，是深具政略、战略意义的一个重要部分。

二、抗日战争中的琼崖国民党

　　抗日战争时期的国民党是执政党，它控制着中央政权。琼崖国民党当局听命于国民党中央及国民政府，抗战时期因日军入侵时间迟早和地域的差别，有些情况不尽与大陆相同，但在大政方针的旖行上，却是一脉相承的。

　　日军侵琼前，国民党派六十二军军长张达率该军一五二师陈章部约1.5万人负责琼崖防卫，张达还奉命设立琼崖最高军事指挥机构琼崖守备军司令部，自兼司令并兼第九区(琼崖)行政督察专员及保安司令。日军侵琼危在旦夕，张达率一五二师调离琼崖。琼崖守备军司令、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的职务移交由保安副司令王毅接任。当时，琼崖红军尚未改编，岛上仅有保安第十一、十五两个团，加上自卫队和壮丁常备队，总兵力不超过4000人，这样，国民党在“既弃险而撤军，复临阵而易将，驾匪轻之车，就不熟之途，仓惶无措之际”，派王毅接主琼崖党政军大任，与即将入侵的占绝对优势的日本陆海空军抗衡，其形势相当严峻。王毅上任后，采取了一些进步的、有利于团结抗战的措旋，他把全岛16个县划为两个统辖区，对军政力量作了一些抗御日军的调整，释放了政治犯，放宽了报刊言论的管制，与中共琼崖特委领导人冯白驹直接谈判，接受了中共琼崖特委的原则要求，使延续了一年多的国共谈判达成了协议，实现了琼崖国共两党的第二次合作，琼崖红军因而得以改编为合法的抗日队伍，并很快发展为琼崖抗战的中坚。

　　1939年2月10日，日军在琼崖登陆，驻守天尾港的保安第十五团第二营官兵奋起阻击;进攻海口、府城的日军在大英山、甘蔗园一带遭到守军保安十五团第三营、海口政警队、保安第十一团第二营及保安部队特务排官兵的抵抗;当日军进至离海口13公里的南渡江潭口渡，企图向东长驱直入时，遭到中共琼崖特委领导的独立队第一中队官兵顽强有效的阻击。日军登陆占领海口、府城、榆林、三亚之后，继续向全岛各地推进，驻守各地的国民党保安部队和壮丁常备队的爱国官兵虽然都曾奋起抗击入侵之敌，并给以敌人一定杀伤，这些抵抗终因敌强我弱而撤退、转移。日军登陆的第二天，蒋介石发表了“日本之进攻海南岛，无异造成太平洋上之‘九一八’，地区容有海陆之分，影响却完全相同”，“中国因无海军，故不能专守海岸线，但我已准备一切陆上之布置，在岛上必与敌军尽力周旋，决不使其轻易占领”的讲话，然而琼崖在国民党当局心目中的位置以及琼崖国民党在抗战中的实际表现，与蒋介石讲话的精神相距甚远。日军在短时间内就占领了海口及13县城以及交通要道、沿海港口。客观看，敌我力量悬殊，包括独立队在内，国民党军队的撤退虽属不可避免，但日军能如此迅速在岛内推进，人民的生命财产突然遭到巨大的损失，这和国民党在琼崖推行只靠政府和军队抗战的片面抗战路线，没有发动群众采取积极的抗战防御措施有很大的关系。

　　琼崖抗战初期，国共两党有过一段比较融洽的合作。政治上，琼崖国民党当局采取了比较开明的姿态，按国共谈判达成的协议，允许独立队保持独立自主。对地方上一些反共分子散布的攻击共产党独立队的流言蜚语，王毅亦能以破坏团结合作抗日为由加以斥止。他采纳了冯白驹关于动员群众建立群众抗日武装，扩大抗日部队的意见，同意独立队扩编为独立总队，在中共琼崖特委的倡议下，王毅组建了琼崖统一战线的战时政治工作机关——琼崖战时党政处，自兼处长，纳请共产党员和民主人士到党政处任职。在国共两党干部的努力下，党政处颁布了《保卫琼崖动员委员会组织条例》，在全琼城乡一度开展了卓有成效的抗战动员工作。经济上，执行了国共两党谈判的协议规定，每月按量发给独立队军饷。军事上，琼崖国共两党的军队也有过较好的配合，例如1939年3月，保安第十一团第一营及文昌县壮丁常备队奉命反攻文昌县城，独立队主动派第。大队一个中队配合，攻进文昌公园，共同打击敌人。这一合作抗日行动曾被当地群众传为佳话。1939年10月，攻克日军占领的琼西重镇那大一仗，也是在国民党儋县县长陈宗舜的支持下，由独立总队附马白山、第三大队长张开泰和国民党儋县洛基乡长朱文凤等人组成的“围攻那大行动委员会”共同指挥的。可惜这种团结合作抗日的好景不长。

　　中国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之后，日本侵略者对国民党采取了政治诱降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的方针，对共产党及其军队则采取军事打击为主的方针。由于日本侵华政策的变化，国民党的政策侧重点也由片面抗战逐渐转到消极抗战、积极反共。为了贯彻国民党这个反动方针，1939年夏，反共顽固派吴道南被派到琼崖担任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副司令，他的到任及其反共活动，严重破坏了一度形成的团结抗战的大好局面。王毅尽管仍保留住守备、保安司令的头衔，与吴道南也存在着明显的矛盾，但他终究超脱不了蒋介石制定的方针路线。琼崖国民党企图“借刀杀人”，利用日军力量消灭日益壮大的独立总队;另一方面又采用“政治限制”、“经济封锁”和“军事进攻”等办法来对付琼崖共产党及其军队。1940年以后，其反共反人民的活动愈加猖狂，蓄意挑起事端，制造摩擦，杀害共产党地方干部和归侨进步人士，摧毁抗日民主政权，妄图按其“反共灭独(立队)”的计划把独立总队赶出根据地而予以消灭。1940年至1941年，除了日军进袭其驻地时被迫予以还击外，琼崖国民党部队没有对侵琼日军采取过积极的军事行动，而对共产党建立的抗日根据地和游击区，两年时间进攻多达40余次。琼崖国民党先于“皖南事变”在琼崖制造了“美合事变”，调集主力部队和各县游击队五千多人，向中共琼崖特委和独立总队领导机关驻地美合抗日根据地发起大规模进攻。独立总队被迫两面作战：一方面与日伪的“扫荡”、“蚕食”作斗争，另一方面同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反人民、破坏抗日的行径进行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

　　美合事变以后，琼崖国民党不顾遭到全岛人民和海外华侨强烈反对而造成的孤立，不顾琼崖特委多次提出的“捐弃前嫌，重新谈判，恢复团结，共同抗日”的呼吁，继续对琼崖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发动了一个营、两个营、甚至更大规模的进攻，这些进攻遭到根据地军民成功的反击，在经过青草、美桐、白引、罗板铺、斗门、大水战斗之后，琼崖国民党军队损兵折将，两个主力团遭到歼灭性打击，大量消耗了战斗有生力量，再没有力量向独立总队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更没有力量去抗击日本侵略者。琼崖国民党掀起的反共高潮被打退，其内部的矛盾、斗争加剧，吴道南、林荟材等一批军政显要被迫去职，调离琼崖。1941年底丘岳宋奉命到琼崖接任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职务。此后以王毅、丘岳宋为首的琼崖国民党，秉承国民党当局的旨意，采取观战、避战的方针，率所辖十几个县的政府机关和大部分军政部属龟缩进五指山区，欺压剥削当地百姓，苟且残存。这样，琼崖抗战的大任落到了中共琼崖特委及其领导的独立总队和琼崖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广大人民群众的肩上。

　　综观七年琼崖抗战的全过程，尽管琼崖国民党当局走的是一条迎战、观战、避战的片面抗战路线，始终没有放弃反共方针，干了许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给琼崖抗战事业造成了严重危害。但同时也要指出，他们基本上还是坚持了抗战，没有投降日本，其数千军队和各县游击队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侵琼日军的一个威胁。抗战初期，国民党军队和独立队一起，进行过一些成功的战斗，极大地鼓舞了琼崖人民的抗日热情。1940年至1941年间，保安团和各县游击队，在反击日军对定安翰林守备司令部和专员公署进攻的一些战斗中，曾给敌人一定杀伤，不少爱国官兵和地方行政人员也牺牲在抗日活动中。应该说，琼崖国民党在整个琼崖抗战中，还是占有一定地位的，对琼崖抗战胜利，也是起了一定积极作用的。

三、抗日战争中的琼崖共产党

　　抗日战争时期，中共琼崖特委及其军队，坚决贯彻全面抗战路线，捍卫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坚持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团结琼崖300万人民，在孤岛上坚持艰苦卓绝的、持久的敌后游击战争，建立了抗日根据地，为琼崖抗战开辟了一条独特的道路，并使自己的力量在斗争中迅速发展，成为琼崖抗战的中流砥柱。

　　琼崖特委坚决贯彻全面抗战路线。从1936年下半年开始，琼崖特委就根据中共中央公布的《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即“八一”宣言)和《关于目前政治形势与党的任务决议》的精神，在琼崖城乡广泛开展抗日救亡活动。芦沟桥事变后，琼崖特委主动致函琼崖国民党当局，建议并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团结抗日为目的的两党谈判。当年8月，琼崖特委向全岛人民发表了《团结抗日，保卫琼崖》的意见书，号召各阶层人民团结起来，组织武装起来，保卫琼崖。1938年10月，广州沦陷，琼崖局势日趋紧张，琼崖特委派人说服了当时琼崖较有影响的报纸《国光日报》的总编林光灏(国民党员)，在《国光日报》上发表了琼崖国共谈判共方全权代表冯白驹的署名文章《对琼崖时局的我见》，文章联系琼崖实际，宣传了共产党全民抗战的路线，表达了琼崖各阶层人民团结抗日救国的共同心声，产生了很大的影响。①。接着，琼崖国共谈判终于达成了协议。日军侵琼后，琼崖特委利用各种手段，继续宣传“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的抗战宣言，向琼崖国民党当局提出了一系列动员群众、扩大抗日武装的建议，而且在实际行动中率先垂范。琼崖战时党政处的成立，独立队扩编为总队，各县成立相对应的战时党政处，各县、区、乡成立“抗日保乡动员委员会”等抗日团体，都是在琼崖特委各级组织的努力工作下产生的。琼崖特委为唤起民众，动员全民投入抗战而做的努力，与琼崖国民党当局执行的只依靠政府和军队的片面抗战线形成鲜明的对照。

　　中共琼崖特委坚持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实行又联合又斗争的政策，不但始终维持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大局，也在斗争中逐步建立起琼崖抗战中的政治领导地位。由琼崖特委建议而于1937年8月开始的琼崖国共谈判，因为琼崖国民党当局无诚意而毫无进展。1938年1月，琼崖特委派冯白驹为全权代表，与国民党琼崖当局代表杨永仁重开谈判。杨永仁提出把琼崖红军改编为一五二师属下的一个特务营，企图将红军“消溶”在国民党军队中，冯白驹则坚持独立自主的原则，要求将红军改编为政治上组织上保持独立自主的地方抗日部队。双方相持不下，谈判，依然没有进展。1938年下半年，日军侵琼危在旦夕，在琼崖特委开展的抗日救亡运动的推动下，琼崖国民党当局领导人王毅直接与冯白驹谈判，接受了琼崖特委的原则要求，冯白驹在独立自主的大前提下也作了让步，10月22日，琼崖国共两党终于达成了以琼崖红军改编为“广东民众抗日自卫团第十四区独立队”为主要内容的合作抗日的协议。通过斗争，以琼崖国共两党合作为基础的琼崖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正式形成。②

　　1939年下半年开始，琼崖国民党掀起的反共逆流不断升级。面对琼崖国民党反共反人民的行径，琼崖特委从维护抗日大局出发，动员抗日军民和爱国进步人士掀起反投降、反分裂、反倒退的群众运动，和国民党顽固派进行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但琼崖国民党顽固派在反共反人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不断制造事端，直至发动了美合事变。为了消除内战危机，琼崖特委和独立总队在美合事变后连续发表了《致琼崖父老绅士书》、《致国民党官兵书》等文告，呼吁“从琼崖三百万人民的利益出发，停止内战，实现团结，共同抗日”。并对向琼文抗日根据地发动一连串进攻的顽军给予坚决的还击，打退了反共高潮，以腾出手来，集中力量打击日本侵略者。琼崖特委根据党中央建立抗日民主政权的指示，从1940年至1941年，按照“三三制”的原则，先后建立了文昌、琼山、琼东、东方、昌感等县的抗日民主政权和实际;上起着全琼性政府作用的琼崖东北区抗日民主政府。各级抗日民主政府在各抗日根据地实行了一系列新民主主义的政策，把民族的解放同人民的解放结合起来，把国民党爱国官兵、开明士绅和各阶层抗日群众团结在民主政府周围，巩固和扩大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琼崖国民党当局因为执行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政策，严重破坏了琼崖抗战大局，失去了民心，也就失去了领导抗战的作用，这样，高举团结抗日大旗的琼崖特委和倾全力英勇抗击日本侵略者的独立总队，在抗战中逐步地、自然地建立起了琼崖抗战的政治领导地位，并使琼崖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大局始终得以维持。

　　琼崖特委从抗战初期就遵照党中央关于“应以全岛为对象广泛发展党、发展武装，发展民运，设法争取各县政权，不顾国民党的任何阻碍，坚决组织全岛人民的抗日战争”③的指示，以根据地为依托，以人民群众为后盾，开展积极的敌后游击战争，有效地打击日本侵略者，迅速壮大了自己。

　　日军侵琼，琼崖特委领导的独立队在潭口阻击日军东进、在罗牛桥伏击日军军车，一系列成功的战斗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名声，大大振奋了琼崖人民的抗战情绪和胜利的信心。正如1939年11月9日香港《工商日报》所报道的：“……我军之英勇杀日，迭次反攻，使日军立足不安，死伤惨重。在琼崖我军作战较力者，当推琼崖独立自卫队冯白驹所部”。日军侵琼一个多月，300多人枪的独立队就发展成1300余人枪的独立总队，抗日活动地区由琼文两县扩大到澄迈、临高、儋县、琼东、定安、乐会、万宁、昌江、感恩等县。到1939年底，琼崖特委领导下的党员发展到9000余人。占广东省党员数的五分之三。④到1940年，还创建起琼文、美合、六连岭等抗日根据地，以此为依托，把敌后游击战争推向全琼。在战斗中，琼崖特委及其武装坚决执行和运用了党中央和毛泽东制定的战略方针，实行独立队(主力军)、地方政权基干队(地方军)和民兵相结合，武装斗争和非武装斗争相结合的人民战争，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陷日军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通过持久战，逐步夺取战争的胜利。

　　1942年5月，日军为了适应太平洋战争的需要，分区分期向琼文和琼东南等游击根据地进行“蚕食”、“扫荡”。因而，反“扫荡”、反“蚕食”便成为根据地军民斗争的重要形式，琼崖特委领导独立总队采取敌集中我分散、敌分散我集中的办法，放手发动群众，广泛开展人民游击战争，积小胜为大胜，不断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使其孤立与僵卧于点线之上。1942年冬，日军再次向抗日根据地和游击区发动了更加猖狂的“蚕食”和“扫荡”，叫嚣要在3个月内消灭琼崖抗日力量。为此，琼崖特委制定了“坚持内线，挺出外线”的正确决策。1943年冬至1944年春初，琼崖特委成立了东、西、南3个军政委员会，以正在建设的五指山区的白沙根据地为中心，把已经创建起来的琼北的琼文、儒万山根据地;琼东的乐万、六连岭根据地;琼西的美合、儋临、六芹山根据地;琼南的昌感崖边区、陵保和黑眉岭根据地，既各成一体鼎足而立又有机地联结起来，统一领导各地区的党政军工作，并对武装力量的部署作了新的调整，从而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取得了反“蚕食”斗争的更大胜利。

　　面对侵琼日军频繁的军事进攻和疯狂的经济掠夺，还要兼顾琼崖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军事进攻，琼崖特委及其武装依托于抗日根据地，在斗争中不断发展壮大。在日军侵琼后的七年中，仅独立总队(1944年秋扩编为琼崖独立纵队)与日伪进行的战斗即达2200多次，毙伤日伪官兵5600多人，俘虏日伪军150余人，缴获了大批轻重武器和军事物质。至抗战胜利时，琼崖纵队。已发展为一支拥有7700多人的军队，此外还有县、区抗日民主;政府基干部队两千多人，不脱产的反攻预备队9000多人，琼崖特委控制下的抗日根据地占全岛三分之二土地和近一半人口⑤。战争中，琼崖特委及其军队也付出了很大代价，1939年全琼党员9000多人，通过战争考验，以后的数年中又发展了大批党员，但到抗战胜利，全琼仅剩党员5000多人，琼崖纵队牺牲指战员5600余人。琼崖特委及其武装，在抗日战争中成长壮大，成为海内外琼崖人民公认的琼崖抗战中坚，其根据地解放区则与全国各根据地解放区一起“成为民主中国的模型，成为配合同盟国作战、驱逐日本侵略者，解放中国人民的主要力量”。

　　注：

　　①《海口特别党支部斗争片断》，《琼岛星火》第18期。

　　②《琼崖纵队史》第95页。

　　③1940年1月26日《中共中央书记处对琼崖工作的指示》。

　　④《粤委向南委局并中央书记处报告——关于琼崖党及游击队之情况报告与要求》，1940年1月13日。

　　⑤《琼崖纵队史》第182页。

四、琼崖人民在抗日战争中的伟大贡献

　　在抗日战争中，琼崖各族人民、海外琼侨和港澳琼胞，表现了前所未有的民族觉醒和民族团结，表现了崇高的奉献精神和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作出了伟大的贡献，取得了抗日战争的胜利。

　　中共琼崖特委是唤起民族觉醒和促成民族团结的核心力量。因为琼崖特委同作为琼崖民族主体的占全琼人口90%以上的广大工人、农民、城市小资产阶级早就有着密切的联系，从日军侵琼前几年开始的抗日救亡活动，就一直用革命爱国主义和人民民主主义教育他们，提高他们的民族觉悟和社会主人翁的责任感，在以后的抗日战争艰苦环境中，琼崖特委各级党组织坚持不懈地在人民群众中进行广泛深入的教育说服、宣传组织工作，提高人民的民族意识和政治觉悟，使人民本身的利益，与抗日的利益联系起来，从而使琼崖抗日民族解放战争具有深厚的群众基础，在琼崖特委领导下，各个根据地里，人民普遍组织起来，组成“青抗会”、“妇抗会”、“儿童团”等群众团体，进行抗日救国斗争。文昌县的南阳、大昌乡和琼山县的第三、四区，几乎没有一个人不参加抗日团体，没有一个人不为抗战出过力。凡是抗日工作人员，任你走到哪个村庄，不管白天黑夜，都会得到人民群众的热情接待，而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到这里，都会受到盘查。不少乡村，几乎全部的青年男子都参加抗日部队，妇女、儿童则积极参加站岗放哨、送情报、搞运输、当向导、破坏敌人交通通讯设施等支前工作。许多群众的家，成为抗日战士的“堡垒户”、“掩护所”和“医院”。文昌县抱锦乡有个森简婆，为了掩护抗日伤病员遭到日军万般凌辱，她5岁孙儿被日军投入开水锅烫死，但这老婆婆始终不屈服。万宁县民主政府的庶务符英被敌人抓住，逼迫她供出党政机关所在地，她誓不招供，敌人割掉她的乳房，双腿砍断，但她高呼口号，至死不屈。在日军“蚕食”期间，琼山、文昌两县的区乡干部，几个月就牺牲了约400名，其中没有1人出卖民族、出卖革命①。这样可歌可泣、感人肺腑、摧人奋进的事例还可以列举许多许多，这就是冯白驹所说：“山不藏人，人藏人”的道理。

　　日军侵占琼崖后，给琼崖社会造成了空前的灾难。日军所到之处，奸淫、烧杀、掳掠、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在琼崖推行“三光”政策，企图摧毁抗日根据地军民的生存条件。琼山县咸来乡一个早上就有200多妇孺惨遭杀害，定安里村男女被活埋者逾千，许多群众被捕后，有的被迫为受伤日军官兵输血，有的运到日本当苦工，有的遭集体屠杀，不堪忍受者偷渡琼州海峡，被杀害的就在3000人以上。仅在日军“蚕食”和“扫荡”期间，琼崖群众被杀害者达10万多人，焚毁屋宇5万余间。被屠杀者的百人墓、千人坑以至万人坑，至今尚存。战争是残酷的，而琼崖人民更懂得，抗日战争是正义的。因而，不管环境多么恶劣，死伤多么惨重，他们仍然一如既往，源源不断为抗日部队输送新鲜血液，在抗日根据地里，经常可以见到“妻子送郎上前线，父母送儿打鬼子”的动人情景，1942年仅琼东县就给抗日部队输送了1000多人。根据地人民不仅用生命来保护抗日战士和抗日工作人员的安全，在极端困苦的环境下，还勒紧裤带，源源不断地给部队提供粮食，群众说：“只要我们还活着，独立队就饿不了。”难怪乎毛泽东说：“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

　　琼崖抗日战争，黎、苗族人民作出了重大贡献。黎、苗族人 口仅占全岛人口总数的十分之一，而居住在几乎占全岛总面积二 分之一的五指山广阔地区。能否取得黎苗族人民的支持，是能否 坚持持久抗战并取得最后胜利的一个重要问题。因此，中共中央于1940年就指示琼崖特委“认真在三十余万黎民中进行艰苦联络工作……必须认识他们所在地区五指山脉一带山地，将是我们长期抗战的最后的可靠根据地，其他沿海地方都有敌伪盘踞的可能，只有有了黎民山地作为我军的巩固后方，我们才能坚持长期抗战。”②但是，琼崖国民党党政机关和大部分军队在抗战初期就撤进五指山区凭险固守，况且黎苗同胞开始对共产党及其军队还不是那么了解，考虑到这些情况，琼崖特委及其军队先在沿海平原地带和靠近五指山区的地方创建抗日游击根据地。1943年8月，龟缩在五指山区的琼崖国民党各级党政军人员无度盘剥与屠杀黎苗同胞，激起了黎苗同胞的反抗，导致了王国兴领导的白沙县黎苗族人民的武装起义。起义受挫后，王国兴派人主动寻找共产党闹革命，这为琼崖特委按照党中央的指示进入五指山区，团结黎苗人民，创建根据地提供了条件。琼崖特委及其部队不失时机地挺进五指山区，扫除障碍创建根据地。黎苗族人民积极支前抗日，踊跃参军参战，后来琼崖纵队中五分之一是黎苗族战士。有了黎苗族人民的支持，有了五指山抗日根据地，琼崖抗战胜利就有了可靠的保障。

　　琼崖抗日战争，海外华侨和港澳同胞作出了突出的贡献。琼崖近临南洋，琼崖人民早就与南洋各国人民友好交往，侨居在南洋各国的琼侨当时达60万之众。华侨素有爱国爱乡之优良传统，中共中央一再指示琼崖特委必须做好争取华侨的工作，要把琼崖作为“争取九百万南洋华侨的中心根据地”。1939年4、5月间，琼崖特委便派谢礼森等同志去南洋做宣传组织工作，并在广州湾(湛江)和香港设联络处和代表。在他们积极宣传发动下，南洋各国华侨纷纷响应“支援祖国，保卫家乡”的号召，组织了“琼侨救济总会”、“琼崖华侨联合会”、“援冯(白驹)委员会”等抗日团体，积极开展抗日宣传和募捐活动。据不完全统计，仅1939年南洋华侨共捐资4万多元港币购买医药、衣物支援琼崖抗日军民。直接支援独立队的款项，仅1939年5、6月份就有国币4至5万元，还有一大批物资和药品，香港沧陷前每月还收到国币6000元的资助。1939年夏，由新加坡、泰国、越南、香港等地的250多名琼侨优秀儿女，组成“琼崖华侨回乡服务团”，分期分批越过敌人海陆封锁线，返回故乡直接参加神圣的抗战事业。其中不少人如服务团总团长符克和副总团长陈琴等，在对敌斗争中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人们将永远纪念他们为民族解放事业作出的贡献。

　　琼崖七年抗战，各族人民作出了伟大的贡献，也作出了巨大的牺牲，据统计，先后牺牲的抗日军民达40万人，③超出了当时琼崖社会总人口的十分之一。人民财产和岛上资源的损失更是无法数计。

　　琼崖抗日战争的胜利，是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下，以琼崖国共两党合作为基础，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黎苗族同胞、海外琼侨、港澳琼胞团结奋战，坚持持久的孤岛斗争而取得的胜利。

　　琼崖抗战，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特别是配合和支持太平洋沿岸各国人民的抗日斗争和盟军对日反攻作战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如前所述，日本侵略琼崖，是它“征服世界”的“远略”中的重要一着。为了把琼崖营造成“南进基地”，日军登陆琼崖后，就军事、经济双管齐下，迫不及待地按既定方针开始其对海南岛 的全面“处理”。它调兵遣将，对琼崖抗日根据地进行不断升级的“扫荡”，妄图短期内彻底铲除岛上的抗日力量;它从日本本土调来逾万名经济技术人员，不惜投入6亿日元巨资(单是矿山业就投入2.6亿多日元)，对琼崖进行所谓“经济开发”。然而战争的结果打破了战争狂人的迷梦，琼崖抗日军民的浴血奋战及其抗日根据地，牵制和消耗了日本南进的军力，琼崖成为日本侵略者不可逾越的屏障。

　　琼崖抗日根据地是华南敌后抗战的一个坚强堡垒和重要阵地。琼崖抗日军民，特别是琼崖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根据地军民，在岛上坚持持久抗战，开展以游击战为主的波澜壮阔的人民战争，打得侵琼日军焦头烂额。侵琼败将战后是这样描述他们在琼遭遇的：“日本军队惯用正规的攻防战，中国军队避实击虚，依地形的熟悉，人民的掩护，到处截击、袭击、伏击、搔扰，无所不至，军力之损失虽属轻微，但精神上之困扰则不可漠视。迨日军实行扫荡作战时，中国军队行动飘忽，往往欲求其主力之所在而不可得，常有出力多而收效少之感，其中最感困扰者，即日军之行动，恒赖交通通讯之畅通，以维持其各方面之联系，中国军队则专以破坏交通，窃取电线，阻绝日军之联系，以利相机进袭，故日军之实力，往往大部份用于广阔漫长的交通通信纲之维持，因此不能发挥其力量。”琼崖抗日根据地军民的战斗，有力地配合和支援了华南乃至全国各地人民的抗战，为祖国的独立和解放事业作出了重要的贡献。1944年7月5日，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给东江纵队和琼崖纵队全体指战员的指示中指出：“你们全体指战员在华南沦陷区组织和发展了敌后抗战的人民军队和民主政权，至今天已成为广东人民解放的旗帜，使我党的华南政治影响和作用日益提高，并成为敌后三大战场之一。”

　　琼崖抗战，促使人民革命力量得到迅速的发展和壮大，琼崖共产党在政治上和理论上趋于更加成熟，这就为新民主主义革命在琼崖取得胜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琼崖孤岛抗战深刻地教育了我们：只要备党派、各民族团结一致，进行坚韧不拔的牺牲奋斗，同时广泛争取国际援助，任何凶恶的敌人都是可以打败的。在历史发展的新时期，让我们铭记抗日战争留下的历史经验教训，进一步弘扬爱国主义和民族团结的伟大精神，建设好中国，建设好海南。

　　注：

　　①《中国共产党的光辉照耀在海南岛上》，华南人民出版社1951年版。

　　②《中共中央书记处对琼崖工作指示》，1940年11月7日

　　③《海南抗战纪要》第44页。

　　(作者单位：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

责任编辑：杨晴 最后更新：2018-01-02 15: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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