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崖华侨在抗战中的贡献
2018-02-27 10:53:56  来源：海南史志网　作者：林鸿范  点击：  复制链接

　　琼崖地处祖国的南疆，临近南洋，与南洋各国深交久往侨居众多，至抗日战争前夕居住南洋各国的侨胞达60万人之众。琼崖华侨和港澳同胞素有爱国爱乡的优良传统，他们“流寓远方，不忘中土”，怀念中华，心系琼岛，采取各种方式从多方面支援参与了琼崖抗战，为琼崖抗战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一、琼崖华侨的抗日爱国行动

　　中国共产党对广大华侨的抗日爱国热情十分重视和支持。1953年8月1日，中共中央在《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中，就号召“一切关心祖国的侨胞们”团结起来，积极支持祖国的抗日事业。1938年3月，毛泽东和周恩来在延安会见马来亚华侨抗日后援会的代表时，对广大华侨的抗日爱国行动表示赞扬，在给代表团的题词中号召“全体华侨同志，应该好好团结起来，援助祖国，战胜日寇，共产党是关心海外侨胞的，愿意与全体侨胞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①1940年1月26日，中共中央书记处对琼崖工作提出重要指示时也指出：“你们要把琼岛创造为争取九百万南洋华侨的中心根据地。”中共琼崖特委根据中央的指示，采取各种有效措施加强对海外华侨和港澳同胞的抗日统战工作。日军侵琼后，特委曾派谢李森等人到香港与八路军驻港办事处主任廖承志同志商讨关于向侨胞宣传琼崖抗战和发动募捐等事宜，同时也派代表到泰国、新加坡和越南等地进行访问和劝捐。此外，为了保持和加强与海外华侨的联络，特委还以琼崖抗日独立队的名义在广州湾(即湛江)设办事处，在香港派驻代表。特委书记冯白驹还多次亲自致函海外侨胞，报告琼崖抗战情况和请求援助。

　　在中共中央和中共琼崖特委的重视和支持下，琼崖华侨和港澳同胞的抗战爱国热情更加高涨，并以多种途径支持琼崖的抗日斗争。

　　第一、成立各种抗日团体，在广大华侨和港澳同胞中掀起宣传抗战的热潮。先后成立有南侨筹赈会、琼侨救乡会、琼侨救济总会、琼侨联合总会、援冯(白驹)委员会等抗日团体。这些团体积极开展“支援祖国、保卫家乡”的抗日宣传活动。他们分别在新加坡、泰国和马来亚等地组织华侨集会游行示威，声讨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罪行;致函国民党中央政府要求组织抗日和救济难民，在政治和道义上声援家乡的抗日救国活动。

　　第二、积极促成和推动琼崖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当琼崖国共两党在海口举行停止内战合作抗日的谈判的时候，琼崖旅港商会和琼崖旅港同乡会举行联席会议，呼吁两党捐弃前嫌，顺应民意侨心，迅速达成团结抗战协议，以利动员全琼军民和海外琼侨共同保乡卫国。广大侨胞的大力宣传和不懈工作，终于促成了琼崖国共两党于1938年10月达成了合作抗日的协议。琼崖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又极大地鼓舞了广大琼侨和港澳同胞的抗日爱国热情。

　　第三、开展了如火如荼的救国救乡募捐运动。有富商巨款大额的捐献，也有广大贫苦琼侨节衣缩食，甚至变卖自己仅有的家产捐献;有些家庭主妇把珍藏的金银首饰、嫁妆珍品都拿出拍卖捐献;中小学生走上街头劝购纸花和动员1元救国捐献，甚至将自己买零用的钱也放进了筹赈箱，开展节约捐献活动;咖啡店的老板和员工则开展杯茶筹赈活动;此外，还有在琼侨中广泛开展月捐等一些经常性的募捐。据不完全统计，仅1939年4月至10月间，南洋各属琼州会馆联合会救济琼崖难民会收到马来亚各埠分会救乡捐款就有：“港币46381.75元，叻币41020.18元，国币15000元”②。其他各埠琼侨救乡捐款数额也相当可观。可以说，琼崖华侨没有一位不投进抗日救亡的巨大浪潮，上至富商，下至劳工阶级，在文化界互相敦促和激励之下，男女老幼，不无站在他们的岗位上，于着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抗日救亡工作。广大华侨和港澳同胞的抗日爱国行动，有力地支持和鼓舞着琼崖广大抗日军民。

　　注：

　　①《新华日报》1936年5月20日。

　　②《琼侨联合总会报告经收各埠分会义捐》，《南洋商报》 1939年11月7日。

　　二、琼侨回乡服务团在琼崖抗战中的贡献

　　琼侨回乡服务团是南洋各国的琼侨和港澳同胞中的爱国青年，他们自愿放弃海外优裕的生活、职业、学业，踊跃报名参加琼侨联合总会组织的琼侨回乡服务团，以实际行动直接参加琼崖的抗日救国行列。1939年1月，日军飞机开始对海口进行侦察和轰炸，琼崖的形势日趋紧张，设在香港的琼侨联合总会及时作出决定成立琼侨联合总会回乡服务团，由范世儒先生为团长，符思之为副团长，准备返琼直接参加抗战。总会的决定，得到各属琼侨的大力支持和帮助，经过半年时间的组织和发动，参加服务团的人数从原来的23人发展到200余人，并经过严格的挑选和训练，使之成为救国救乡的坚强战斗集体。

　　琼侨回乡服务团组成后必须途经琼州海峡才能返琼，但当时的琼州海峡已被日军封锁，于是一场偷渡琼州海峡的斗争便开始了。偷渡海峡的具体工作由中共琼崖特委派驻广州湾联络站的曾鲁负责指导。第一批，1939年3月25日由符思之副团长率领的香港团32人，从香港出发抵达广州湾硇洲岛，经过半个多月的再次训练后，于4月15日下午在硇洲岛公庙后海岸分散上船，5时许扬帆启航。经一夜与海上风浪的搏斗，与敌军巡逻舰艇的周旋，终于翌日早上8时顺利抵达文昌县冯家坡海岸。香港团偷渡成功，为以后各批偷渡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从1939年4月至8月，先后分五批偷渡成功，据琼侨联合总会统计，返琼的琼侨回乡服务团团员共240人，他们涉重洋、冒万险，其为国为乡的一片赤诚，亦可由此实践证明。

　　为了加强对琼侨回乡服务团工作的领导，1940年1月，琼侨联合总会在琼设立办事处，以便直接指导服务团的工作。与此同时，琼侨联合总会整编了回乡服务团的组织机构，团名统称为琼侨联合总会回乡服务团(简称琼侨回乡服务团)，符克为团长，陈琴、梁文犀为副团长。服务团设立委员会，内设组织部、宣传部、总务部，下辖香港队、星州队、安南队。服务团的一切费用统由琼侨联合总会支付。同年下半年符克团长和陈琴副团长相继牺牲，琼侨联合总会于1941年初任符思之为团长，梁文犀继任副团长，其余各部负责人照原不变。

　　琼侨回乡服务团，是在琼侨联合总会领导下海外琼侨青年救国救乡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工作团体。它以琼侨总会提出的“救国救乡”为目标，以“抗日高于一切”、“对于一切抗日党派，皆以‘不偏不倚’，‘一视同仁’，“与其推诚合作”为原则。因此，团章规定：“凡参加本团者，不管其隶属何党派，皆须绝对遵守本团规章，听从本团指挥分配，完全为本团工作”。在内地工作“须服从当地政府之指导，惟在组织上，却仍可保持其独立性，绝对不能成为任何党派之附属小组或部分。”①

　　它的任务是：战地救护、开展民运，宣传抗日，建设琼崖。琼侨回乡服务团是国共合作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一个组成部份。

　　琼侨回乡服务团按照琼侨联合总会所规定的原则和工作任务，在琼崖抗战中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第一，为巩固和发展琼崖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努力。琼侨回乡服务团各队抵琼后都分别派代表前往琼崖守备司令部、琼崖独立总队部以及驻各地的抗日游击部队进行慰问并赠送慰劳品和现款等。符克团长还代表越南琼侨救乡总会会长献给王毅司令“捍卫乡土”，献给冯白驹队长“大众救星”的锦旗各一面，并致慰问之意。琼侨回乡服务团代表海外广大琼侨对家乡的抗日军民的慰问和帮助，进一步促进琼崖国共两党的合作，促进广大抗日军民的团结，同时也增强了琼崖孤岛抗战的力量，为打开琼崖抗战的新局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第二，为发动群众众志成城进行抗日而呐喊。海口沦陷后，一些群众对琼崖抗战的前途彷徨、忧虑，有些人甚至离开琼崖向大陆各地和南洋各国逃难。在此关键时刻，琼侨回乡服务团团员则刚放下背包就奔赴各城镇、椰林、村寨向群众开展抗日宣传活动，他们以办团刊、出壁报、写标语、发传单、编演琼剧、话剧、画漫画和集中演讲、个别谈心等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的言传身教，唤醒民众，启发民众的民族自尊心，坚定群众抗战必胜的信心。不少离家逃难的青年和群众，受回乡服务团的教育和影响，重返家乡坚持抗战，并踊跃报名参军参战，有效地增强了抗战的力量。

　　第三，开展战地救护和救济难民。兵民是胜利之本，搞好战地救护和难民救济，是维护抗战有生力量和群众使之少受损失、以保证抗战胜利的重要任务之一。日寇对琼崖的野蛮屠杀，使成千千上万的同胞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惨不忍睹。为了拯救灾难深重的同胞，琼侨联合总会根据回乡服务团的建议，在广州湾的硇洲、西营各设难民招待所一座，在硇洲老市设难童教养院一所，并拨出一批救济款救济军民。据1939年8月至1940年初的不完全统计，琼侨救济琼崖军民的物资有：“购办药品港币壹万贰仟元;购办寒衣壹万伍仟件、军毡伍仟件、背心、毛巾各壹万件，夹衣服壹仟套，鼠疫预防针共值港币壹仟八百余元，医疗用具多件共值港币贰仟元，另外国币贰万元携带返琼;购办奎宁丸十万粒，另国币贰万贰仟元携带返琼，救济受伤将士及贫苦无靠之难民。”②此外，琼侨联合总会还设法购办粮食和其他物资赈济了军民。

　　与此同时琼侨回乡服务团的救护队员们，带着医药和医疗器械深入到琼山、文昌、琼东、乐会、万宁、定安和澄迈等县的抗战前线和伤病员医院，冒着枪林弹雨开展战地救护伤员工作。他们在队长林明汉的带领下，日与继夜地抢救伤员和被日军炸伤的群众，为了抢救伤员的危急有的队员还献出了自己的鲜血，不少伤员在救护队员的精心护理和治疗下，迅速恢复了健康重返前线，伤员和群众称赞救护队员是“神医”。

　　服务团的救护队还利用战争的间断时间，为琼崖独立总队培训了一批医务人员，这些培训的人员，后来都成为独立总队乃至琼崖纵队的医疗救护骨干，为琼崖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第四，积极参与抗日民主政权的建设。琼崖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建立各级抗日民主政府，巩固和发展抗日根据地是琼崖抗战的重要战略部署。1940年下半年后文昌、琼山、琼东县的抗日民主政府相继成立，这些政府成立初期，由于缺乏骨干力量，工作难于开展。服务团当时给予支持，派出陈代伦、符行之等10位同志前去参加工作，并分别在抗日民主政府中担任行政、民运、军事、文化等要职。随着各县抗日民主政府的陆续成立，迫切需要组织一个全琼统一的抗日民主政府，以便更好地领导全琼的抗战工作。为此，琼侨回乡服务团适时提出倡议组织琼崖东北区抗日民主政府筹备委员会，这个倡议首先得到中共琼崖特委的支持，从而，促成1941年11月间召开成立了琼崖东北区抗日民主政府大会。大会选举冯白驹为政府主席，史丹、刘秋菊、潘云秋等12人为委员，政府的其他职能机构按照“三三制”的原则组成。从此，琼崖抗日军民在琼崖东北区抗日民主政府的统一领导下，全面贯彻执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和策略，把全琼的抗战推向了新的阶段。琼侨回乡服务团为抗日民主政权的建设，为巩固和发展琼崖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第五，反对分裂坚持团结抗战。琼侨回乡服务团在琼崖抗战中，忠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对各党派不偏不倚，全心全意支持抗战，受到全琼爱国官兵和人民群众的赞扬和支持，但是却遇到琼崖国民党顽固派的诽谤、限制甚至迫害。1940年1月9日、20日，守备司令王毅和琼崖督察专员吴道南接连致电琼侨联合.总会，制造谎言，污蔑服务团“分子复杂，不服从政府指导”，“终日专事诱惑妇女，抵毁政府，挑拨民众，组织派别，破坏抗战等多项活动”，并要求琼侨总会对服务团“予以撤销名义停止接济等处分”③。为了明辨是非，团结抗战，琼侨回乡服务团于1940年2月1日发表《电致总会暨全琼侨书》对琼崖国民党当局予以义正词严的驳斥：“查本团返琼工作，已逾半载，在此期间，曾先后谒见王司令和吴专员多次，向未闻王吴诸长官对本团有任何不良评语，更不见其面加警告或斥责，乃当此抗战方入相持阶段之际，敌寇在琼正加紧旅行其政治进攻，肆意挑拨离间，到处扶植傀儡积极诱惑乡民，以拆散我抗战力量，达到其征服琼崖之目的。值此之际，王吴长官却纵容部下对以拥护抗战到底，以救国救乡为职志之本团，遂也被彼等视为眼中钉。”同时还列举了大量事实对王吴诬蔑服务团“破坏抗战”等无耻谎言，逐一进行驳斥。对此，谁是谁非，海外广大侨胞一目了然。于是，琼侨联合总会对吴道南等要琼侨联合总会取消返乡服务团一事非常不满，并表示要和吴道南打官司至中央政府。

　　吴道南等顽固派的行径被揭露后，更加明目张胆地迫害服务团，他们在乐会县阳江乡、文昌县迈号乡、琼山县中瑞乡等先后杀害服务团成员蔡衡平、潘少玲、范清、符兰平和医疗队陈永炎等多人。在严峻的时刻，服务团团长符克坚决贯彻执行琼侨联合总会的指示，为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坚持团结抗日的立场，于1940年8月间，偕同韦义光前往定安县翰林墟，向王毅司令和吴道南专员汇报服务团关于救济难民、支援琼崖抗日救国方案，共商团结抗战大计时，竟遭吴道南一伙秘密杀害，制造了骇人听闻的“符韦惨案”。

　　符克团长的牺牲，使全体服务团的同志悲愤交加，于9月中旬在琼山县树德乡召开追悼符团长大会。参加大会者除服务团成员外，还有当地群众，开明人士和驻当地的琼崖独立总队官兵。与会发言者揭露了吴道南等破坏团结抗日的罪行，并决心化悲愤为力量，高举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进步，反对倒退，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决将琼崖的抗日战争进行到底。同时，决定派陈琴副团长赴港向总会汇报工作和符克团长被害的经过。陈琴同志在偷渡海峡时不幸牺牲。继而派梁文犀副团长和张奋同志分两路偷渡海峡。终于1941年初他们双双抵达香港，向琼侨总会和八路军驻港办事处主任廖承志汇报了服务团的工作情况和符克团长被害的详情。廖承志听完汇报后，指出：对国民党顽固派的斗争要有理、有利、有节。并要求揭露顽固派制造“符韦惨案”要写成书面报告，印成小册子向广大华侨说明事实的真相。1941年2月10日，琼侨联合总会召开旅港琼侨纪念琼崖抗战二周年大会，梁文犀副团长应邀在会上报告琼崖抗战情况和符团长被害的经过。与会者对国民党顽固派制造“符韦惨案”，危害抗战，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行为无比愤慨，会场顿时雷鸣般地唤出：“总会支持你们……”的口号，会场上下团结一致，决心将琼崖抗战进行到底!

　　1941年12月7日，日军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此后，日军陆续占领了马来亚、新加坡、印尼等东南亚国家和太平洋上许多岛国。12月25日，香港也沦陷了，从此，琼侨回乡服务团失去了与海外琼侨的一切供给和联系，加上琼崖国民党顽固派的破坏和迫害，琼侨回乡服务团被迫停止了活动。琼侨回乡服务团停止活动后，其成员根据各自的志愿，大部份人被安排在琼崖抗日独立总队和各地抗日民主政府工作，继续为琼崖的抗战服务。

　　琼侨回乡服务团从1939年1月成立至1942年春终止活动，它作为一个抗日战斗集体虽然不存在了，但其成员仍在各自的岗位上为抗战服务。琼侨回乡服务团存在的时间虽然只有三年之久，但其在琼崖抗战中的贡献是巨大的，影响是深远的。它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感召下应运而生，成为琼崖抗战中一支不可缺少的力量，它为世界反法西斯斗争、为中华民族的解放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他们的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的精神，将永远激励着广大华侨和全国各族人民，为振兴中华民族，为建设海南经济特区而奋斗!

　　注：

　　①《琼侨回乡服务团致电总会暨全琼侨书》，《南路堡垒》第8期1940年4月1日。

　　②王兆松：《琼侨联合总会救济部工作报告书》，《民锋半月刊》1940年第2卷第2期。

　　③《琼侨回乡服务团致电总会暨全琼侨书》，《南路堡缉》第8期1940年4月1日。

　　(作者单位：海南省委党史研究室)

责任编辑：杨晴 最后更新：2018-02-27 10: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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