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军抗日秘史(十)：血战台儿庄之五
2018-11-14 08:57:00  来源：昆明信息港   点击：  复制链接

　　■前情提示

　　1938年4月22日，六十军各一线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占了有利地形，全线拉开了抗战史上云南将士血战台儿庄的序幕。

　　面对日军坦克，云南官兵们成班成排地端着步枪冲了上去。他们以小组为战斗单位，各自围住一辆坦克，用血肉之躯和枪刺迎击疯狂的日军坦克。这种舍身的壮举令鬼子恐惧万分，将滇军士兵惊呼为“云南猴子兵”，滇军士兵成串地爬上敌人坦克，拉开手榴弹塞进坦克瞭望孔，在被甩下坦克后还有人拉响绑在身上的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

　　六十军一八三师五四二旅旅长陈钟书在战斗中英勇牺牲，成为在抗战正面战场上第一个以身殉国的滇军将领。

　　■滇军将士列传

　　黄人钦 字仰予 1909-1938年 云南姚安人

　　台儿庄战役时任六个军一八三师五四一旅一〇八三团上尉连长。新婚3天就上战场，在1938年4月23日战斗中牺牲。

　　■历史记忆

　　侵华日军的轰炸机

　　侵华日军的轰炸机主要有“九五式”、“九六式”两种。“九五式”是双翼单发动机小型轰炸机，只在侵华初期短暂使用，后来使用的基本上是“九六式”，是双发动机的“重轰炸机”(实际上只相当于美国的中型轰炸机)，这两种机型在对武汉、重庆的袭击中充当主力。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新生产的轰炸机多用于对美作战，中国战场只用“九六式”对付到战败投降。

　　血战台儿庄之五：战场上痛失兄长 弟弟背着哥哥的骨灰杀敌

　　敢于刺刀见红的一八三师，是由一批面对强敌，能够舍命拼杀的将士组成。在这支部队里，一对兄弟连长的壮举，激励着官兵们奋勇杀敌。

　　在4月22日的战斗中，一〇八四团一连上尉连长赵党阵亡。他的胞弟赵继昌也在一八三师任某连连长，得知噩耗后，他万分悲痛。然而，战场上的残酷，容不得他对亲人过多的思念和厚葬。当哥哥的遗体被找回来草草火化后，赵继昌将骨灰用一个布袋子装好，背在身上，又继续拼杀了。在一次战斗中，他端着七九式步枪，猛地挑开一个日本军官砍过来的指挥刀，一个突刺，捅进了日本军官的腹部，然后双手往右猛地一扭，接着把枪往外一拉，日本军官“啊呀”地叫着，当场毙命。

　　赵继昌“背着哥哥英勇杀敌”的事，很快在六十军中传开。全军上下，同仇敌忾，士气大振。

　　后来，赵继昌连长率领兄弟们，一直苦战到4月28日，全连剩下了20多人，他本人也负了伤，但他仍然背着哥哥赵觉的骨灰，住进了后方医院。康复后奉师长之命，他把哥哥的骨灰背回了自己家乡安葬。

　　黄人钦 新婚出征再未还

　　1938年4月22日，潘朔端一〇八一团与日军遭遇，在双方血战之时，第一〇八二团在凤凰桥一带设下了防御战线。当天晚上，潘团撤了下来，一〇八二团成了一八三师最前沿的先锋。

　　战士们蜷伏在掩体里面，有的半梦半醒地打着瞌睡;有的两三人聚成一堆，轻声地说着，咂着老板烟，默默地想着什么;有的把枪栓拉开，再一次擦拭着手中的钢枪。

　　连长黄人钦把手枪从枪套里拔了出来，取出弹夹，在夜色中把舌头贴了上去，尝到一股润滑油和金属的味道。他把枪放在一边，又用拇指顶出弹夹里的子弹，子弹落在了铺在地面的一块洁白的手帕上。黄连长一粒一粒地擦着那些子弹，擦完后，又一粒一粒地压进了弹夹。他将手帕拿起来，擦擦上面的尘土，然后双手捧着它，亲了又亲，闻了又亲。这手帕是临出征时爱妻送给他的哟。

　　婚礼仅仅才过去3天，黄人钦就随六十军出征抗日。亲友们劝他请假，他慨然答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他对妻子说：“为国家保全领土，为民族争取生存，好男儿自当献身沙场!”

　　1938年4月23日，当东边的太阳刚刚冒出地平线时，几架飞机从济南机场飞来。这是日军第一飞行团第六飞行大队的一批九六式重型轰炸机，像一群饥饿的秃鹫窜到了台儿庄上空，对中国空军进行疯狂的轰炸和扫射。

　　阵地上的硝烟还没有被晨风吹散，日军猛烈的地面炮火又把阵地覆盖成一片火海。炮击刚一停息，日军便在十多辆坦克的掩护下开始了进攻。黄人钦连长立即指挥战士们进入被炸成蜂窝状的阵地，迎击像蝗虫般涌来的敌人。

　　云南将士用集束手榴弹，用放平的高射机枪攻击鬼子的坦克;密集的枪口吐出凶猛的火舌，扫向正在冲锋的敌人;迫击炮兵们从废墟中扒出已经损坏的小炮，主动配合步兵，把炮弹准确地打向接近阵地的日军。战斗越打越艰苦，越打越残酷，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云南士兵用刺刀捅死跳进掩体的鬼子，牢牢地把守着防线。在这天的战斗中，黄人钦连长阵亡了。一颗炮弹落下，一块巴掌大的弹片深深地飞嵌进他的胸膛，他没说一句话，便一头栽倒在地。在他还没咽气以前，一直用手指头抓胸膛，似乎想把那块弹片拔出来。

　　战友们在给黄连长整理遗物时，看见他那时刚毅的嘴半张着，好像要对谁说什么似的。战友在他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封浸透鲜血的遗书。这是一封给他新婚妻子的遗书，上面写着：“倭寇深入国土，民族危在旦夕。身为军人，义当报国。万一不幸，希望另嫁，切勿自误。”

　　黄人钦牺牲后，国民政府明令褒奖，追赠其为陆军少校。他所在的部队，将他的血衣和遗书寄回了他的家乡——云南姚安。乡亲们在其祖坟地里，为他建了一座衣冠冢，以示悼念。关于那封遗书是否落到新娘手里，人们不得而知。但有一位六十军老人，在回忆那场战争时所讲的一段话，是应该让后人深思的：他们这些人中间，没有人因为要享受家庭的天伦之乐而畏缩;没有人因为贪图平安而逃避这个危险的日子;也没有人因为保命而变成了懦夫。他们不是不需要这些东西，但在那时，他们没有任何的豪言壮语，他们只想着挫败敌人的骄气。在他们看来，这是最光荣的冒险。他们担当了这个冒险，愿意击败日寇而放弃其他的一切。至于成败，他们留给了身后的和他们一样前赴后继的人们。

　　马占伟 火线从军上沙场

　　2008年，时年93岁的马占伟老人讲述他在台儿庄战役中的经历。马老是云南建水人。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国难当头，想着投笔从戎，参加抗战。由于自己是个学生，不懂军事，就去武汉报考军校，被编入第十五期步兵科。

　　他说：“我考的这所军校原是黄埔军校的南京分校，南京被日本鬼子占领后，学校搬到了武汉。我在步兵科学的是射击和刺杀术，巴不得早一天上战场杀敌人，为死难的同胞报仇。”

　　1938年1月，六十军到武汉驻训，年轻的马占伟带着一身武艺和军事才能加入了这支来自云南家乡的抗日军队。因为是个学生兵，最初被分到军部当文书。

　　马老回忆道：“到了台儿庄后，那个仗打得大啊!几乎成了一片火海，二三十米长、七八米宽、三四米深的弹坑到处可见，从工事里伸头望去，躺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耳朵里塞满了‘轰轰轰’的炮声和‘哒哒哒’的枪声，像大暴雨一样扑来，说话都难听清。我亲眼看着很多战友在自己身边倒下去。刚到战场时，一见这惊呆，有的人被吓出了小便，这也很正常，战争嘛!但我们大家很快镇定了下来，适应了这种战争环境，很勇敢了!”

　　由于各一线部队在战斗中伤亡很大，马占伟主动要求下连队，当了副排长，他在军校学的刺杀术有了用武之地。一天，马占伟带了8个战士与日本兵浴血奋战，他的右手就是那时受伤的。老人挽起袖子，愤愤地说：“我当时端着枪，见日本鬼子就冲上去刺，刚杀了个鬼子，正要往前冲，没想到后面还有一个鬼子。他狠狠地向我刺来，‘刷’地一下，手就被刺伤了。我一转身，狠狠地一脚端去，狗日的不堪一击，就摔倒在地，我拿枪狠狠刺向了这个敌人。”说到这里，老人不禁一脚踹向茶几。今天讲起杀日本鬼子，马老仍然是一胜愤怒。他说：“日本鬼子杀了咱无数同胞，杀几个根本不解恨啊!”

　　“我当时在一〇八三团当副排长。”老人说，“我们团长叫莫肇衡，是个好样的，可惜他牺牲了。”

责任编辑：文小铃 最后更新：2019-03-06 17: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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